卖声青年-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反串难不倒孙真。
　　不过一开嗓，两人都傻了。
　　林晶晶嫁接的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一脸痴呆傻地望着孙真。
　　孙真清清嗓子，又唱了几句。
　　两人面面相觑。
　　林晶晶抽过几张抽纸擤了鼻涕擦了眼泪。
　　“切歌，重来。”
　　孙真见她掏出手机一副要录音的阵仗，茫然道：“录了干嘛？”
　　“孙真，我家是干嘛的？”
　　“……”
　　“对！没错，经济公司！”林晶晶除了自带喜欢的男人不是gay就是渣的奇艺体质，还有一颗伯乐的心，“你要红了。我会把你捧红的。”
　　孙真被她逗笑：“这就忘了失恋的痛了？”
　　“男人算个香蕉！钱，才是真的！”
　　林晶晶在当晚果断把人生目标从“学业”换成了“钱”。而她也确实是慧眼识人，孙真这段短短一分半钟的KTV渣音质音频一传上翻唱网站，就引起了轰动。音游公司的负责人在视频传上的第二天，就正式发邮件联系了林晶晶。
　　之后的事宜由音游王牌经纪人Cici全权负责。
　　一开始，孙真是拒绝的。
　　开玩笑吧？让他一个男人躲在屏幕后面给其他大老爷们卖萌，贱卖自己天籁般的嗓音？他还没那么廉价。
　　Cici见他不情不愿，也不多说，直接把签约合同翻到薪酬一页，把合同往孙真眼皮子底下推。
　　孙真不屑地瞟了一眼。
　　卧槽？
　　他认真数了数零，又默念了几次金额的大写，有点懵逼地侧头看林晶晶。
　　林晶晶对这个金额表示满意，面上却波澜不惊：“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对孙真的个人信息完全保密。叮铃会成为你们的台柱，但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孙真这个人没有关系，叮铃不是孙真，叮铃只是叮铃，虚拟偶像。”
　　Cici点头：“神秘将成为叮铃的一大卖点。这点你们可以放心。这次的签约，包括公司上层董事在内，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内情。”
　　孙真此时有点怂了：“……等一下，你确定没多打一个零？”
　　Cici微笑：“叮铃成为我司招牌后可能会驱动的商业价值不可估量，这点薪酬，音游付得起。”
　　林晶晶大手一挥：“签字，成交。”
　　孙真不愿意“贱卖”声音，但这情况，和“贱卖”相去甚远。可能林晶晶说得是真的……他搞不好要红了，作为一个不存在的虚拟歌姬，他要红了。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好像红的是他，又不是他。
　　孙真想了想现实经济情况，没再犹豫，唰唰落了笔。
　　卖身契尘埃落定，叮铃腾空出世。由于音游公司包装宣发到位，首次直播为这位神秘的翻唱歌手吸粉二十万。且数据稳步上升，如今出道仅仅半年多的叮铃已经是拥有百万粉丝的围脖大V，直播时平均实时在线人数突破三十万。粉丝自称铃铛，并奉叮铃为“百年歌姬”。
　　“那根据围脖投票，叮铃今晚挑战的第一个游戏是新发售的《血源诅咒：老猎人》。好啦，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孙真正要把直播从电脑屏幕切换到电视机屏幕，林晶晶的手机震了一下。
　　“Cici说，叮铃的游戏技术随意发挥，只要保持声音萌倒众人。”
　　孙真头也不回朝林晶晶比了个ok。
　　“后台我会替你盯着，有大鱼进账了再告诉你。”
　　孙真又比了个ok。
　　林晶晶所说的“大鱼”，是指观众的打赏。除了音游的薪酬，观众打赏也是网络主播收入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音游设定的固定打赏有布丁、蛋糕、烟花、礼炮四种，分别对应人民币1元、5元、10元、50元。另有特殊打赏火箭炮，折合人民币500元。打赏和音游五五分成。
　　“大鱼”必然是说少见的火箭炮。毕竟一发就是五百，这么砸偶像的粉丝仍是少数派中的少数派，可谓冰山一角。
　　但如果有人砸了，那于情于理，叮铃是需要做出感谢的。
　　孙真草草选择了角色形象进入正式游戏环节，一路打得四平八稳。不过还是配合着叮铃的人设，在被怪砍到伤血时娇喘两声，在画面太血腥时惊呼几句。时间一分一秒逼近十二点。
　　距离直播结束前十五分钟，孙真找到了下一个存档点：“时间差不多了呢，今天就现在这里记录吧。叮铃酱技术不错吧？嘿嘿。”
　　他把页面切回电脑屏幕，弹幕满满当当，好评一片。
　　房管＇Skylight＇：完全没看够！叮铃酱的游戏直播还可以看一万年。
　　＇8866＇：烟花×3
　　房管＇惊风起1986＇：礼炮×2
　　房管＇惊风起1986＇：感动……太有趣了。
　　孙真眼里有了笑意，只要观众买账，他心里也多少有些欣慰：“大家喜欢就好。谢谢8866的烟花，谢谢惊风起1986的礼炮。希望明天同一时间也能见到大家！”
　　林晶晶正准备点开后台看看今晚打赏总和，突然眼前一亮。
　　“大鱼出现了！咦，咦咦咦，这么多？！”
　　只见跳出一条弹幕：
　　＇A＇：火箭炮×100
　　五万块……分一半给音游，还有两万五净利润进账。孙真被砸懵了。土豪的粉丝见过，这么大手笔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被大串的“666666”刷了屏。
　　房管＇惊风起1986＇：卧槽！！太壕了！
　　房管＇Skylight＇：惊风的头号粉丝地位要不保了66666666
　　孙真忙扯出惊喜的嗓音来，声线还有些发抖：“哇～谢谢这位A同学的火箭炮！谢谢！这么多呀，叮铃的房间会不会被管理员查水表呢，怕怕的。嘿嘿开个玩笑，再次感谢A。”
　　但丢下了这些火箭炮，A却没了影，孙真等来等去没等到他出来寒暄两句，看时间紧迫，只好挥泪与观众告别。
　　“新系列第一次很成功，谢谢大家，明天我们不见不散！么么哒！”
　　关了房间，掐了麦，孙真拿下耳机呼出一口气。
　　林晶晶笑道：“赚了赚了！没想到露个爪子能引来土豪啊！”
　　孙真做不到那么没心没肺，突如其来的大金额打赏让他有些复杂。叮铃不存在，他给出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竟然有单个的个人会给虚假的他砸这么多钱，这让他心下难安。
　　A…眼生的id。出场太招摇，他算是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我意识到老猎人是个实时自动存档的游戏……唔，这点小bug请大家无视。


第3章　第　3　章
　　“孙真，想什么呢？”
　　林晶晶已经合上了笔记本，伸手到孙真眼前上下晃两下。
　　孙真回过神来，捉住她的爪子扔开：“没什么。不早了，可以回去睡你的美容觉了。”
　　林晶晶一脸狞笑：“是不是刚才一百个火箭炮把你砸得飘上天啦？我看也不是房管，出手这么大方，ID也眼生，新铃铛？”
　　“不像。”孙真摇摇头，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真是铃铛的话，送了那么多，肯定想引起叮铃本人注意。可这人扔完就不见了，我谢完他也没冒个泡。”
　　林晶晶睨他：“人家可能只是害羞罢了！两万五欸，你高兴点行不。”
　　说完没等孙真接话茬，又一屁股坐沙发上重新端起笔记本：“看你这么纠结今晚多半又要失眠，为了你的发际线着想，我帮你看看这位土豪的信息。不用谢。”
　　孙真皮笑肉不笑：“呵呵，我的发际线好着呢。”
　　林晶晶从后台找到那一百个火箭炮，ID是简洁的一个字母“A”。她作为孙真个人的经纪人在音游持有管理员权限，想查个路人的账号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点开A的信息主页，连个头像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号。
　　“性别男。”
　　孙真“嗯”一声，等后续，林晶晶却沉默了起来：“还有呢？”
　　林晶晶抬眸看他：“孙真，这事情就很尴尬了。没有了。”
　　“……啊？”
　　“只显示了性别男，然后主页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填。注册时间是今天。勉强还能用管理员权限看到登陆地，本市。”
　　孙真有些错愕：“所以是个小号？”
　　谁特么拿个小号给他砸了五万，什么毛病？
　　“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个新注册的大号，还没来得及写资料嘛。”林晶晶分析地头头是道，末了加了句，“不过，我也觉得小号的可能性更大。关键是这人是本市的。我记得铃铛前线只有那么两三个是本市的，包括惊风起1986，他们的ID化成灰我都认识，可以排除。”
　　孙真好言相劝道：“你有时间记那么多前线ID不如多提升一下文化水平。修辞手法大有问题。”
　　“你不是听懂我什么意思了么。那就说明我的修辞手法没问题！”
　　诡辩。
　　孙真翻个白眼，说道：“都快十二点半了，你还走不走啊？”
　　“突然觉得腰酸腿疼，不走了。”林晶晶撩了撩长发，放下笔记本熟门熟路从孙真的壁橱里抱出蝉丝被来，“隔壁借住一晚。王子大人还让我明天早上给他买咖啡，再不睡起不来了。”
　　“好好享受跑腿工作。”
　　林晶晶不理他的挖苦，抱着被子把门关得飞起，撤了。
　　孙真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望向后台显示的那一百个火箭炮。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天高艺鸣的脸。
　　“学长……不可能吧。”
　　他关闭了后台页面，抓过一直处于静音模式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两条新消息。
　　学长：明天有点事正好会经过你们学校。下午有时间么？请你喝咖啡。
　　学长：就当你答应了。
　　孙真想回复“下午有事”，打了删删了打，下不了决心按发送。他又看了看高艺鸣发信息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多，过了这么久再回复而且是拒绝的回复，让人感觉他考虑了很久似的。
　　“……”
　　不就喝个咖啡吗，去呗。
　　孙真简洁地回复“了解”。
　　高艺鸣秒回：“还不睡？晚安。”
　　才五个字，却让孙真回想起了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他好像能透过手机屏看到学长向上弯的嘴角。
　　没再纠结回复什么。因为他压根儿不想回复了。
　　孙真定好早晨的闹钟，关了电脑。因为高艺鸣的喝咖啡邀约，他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把土豪A同学的出现抛之脑后了。
　　翌日，起了个大早的孙真还是没能碰到比鸡起得还早的林晶晶。忙于为导师跑腿的苦命少女只留下一张“冰箱里有色拉。试讲加油！”的小纸条，像个贤惠的田螺姑娘，来无影去无踪。
　　孙真就着沙拉大口大口囫囵吞了两片面包，认真地抓了发型，穿着休闲西服手里捧着U盘和教案出了门。
　　大学最后一个寒假临近尾声，而且今天是周六。但即将步入研究生行列的他和林晶晶一样，根本没有假日可言。前几天他跟杨亮说最近事情多一直住在学校里，百分之八十是实话。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他确实也懒得回家，一个人霸占两间宿舍没人管，做直播也方便。
　　他的导师方培元是校内声望最高的教授之一，每年都有无数学生挤破头想进方教授的小组，但每年也都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幸运儿能梦想成真。
　　孙真毫无疑问是幸运的。
　　一方面他确实天赋出众，成绩拔尖。另一方面，他父亲和方培元曾经是同学，私交一直不错，所以他从小和方培元有过几次面识。在大天。朝。体制下，这想必也是必要条件之一。
　　姥姥不疼奶奶不爱的孩子林晶晶早上得给导师送咖啡，端茶送水，孙真至少不用为这些琐事烦恼。
　　然而方培元也给他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寒假刚开始时，孙真的毕业论文已经结了稿。过了查重，方培元草草看过后慈祥地对他说：“小孙，毕业论文只是个小课题，既然都提交了就算是结了，相信你答辩也不会有问题。我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孙真一愣：“方教授……”
　　“别见外，没有外人在还是叫方伯伯吧。”方培元摆摆手，笑眯眯道，“本来这件事应该交给你研二研三的师哥师姐们，但不凑巧研三只收了一个，要提前毕业了，研二两个都接了我给他们找的案子脱不开身。所以只好交给你了。”
　　“方伯伯你就直说吧，是什么事？”
　　“代课。”
　　两个字清脆地砸在孙真脑仁上，真疼。
　　他挣扎道：“……代，一节课？”
　　方培元笑得意味深长：“一节课还用得着特地找你来谈这事儿？”
　　孙真抹了把汗，不死心道：“那，代三节课？”
　　方培元目中精光闪过，老谋深算地断了孙真的后路：“比三节多一点，也就十多节吧。”
　　“方伯伯，下学期只有十八周，十多节就是整个学期啊？！”孙真表情失控。哪有学生给导师代一整个学期的课啊？这符合规则制度吗？！
　　“只是门选修。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正式课程，人数也不会多。”
　　“可是我到九月份才入学……”
　　方培元安抚道：“稍安勿躁。本来让你提早交论文就是为了提前结业，三月份你就可以正式入学了。所以下学期你就是研一生，课题是你最擅长的混音方向，具体讲什么，你自己定。正好利用寒假你把课题定下，教案写完。大方向我随时给你把关，放手做就行。”
　　孙真顶着山大的压力，不敢不从。
　　因此这个寒假他除了躲在寝室里偷偷摸摸做网络主播，其余时间都在紧赶慢赶地写教案。
　　方培元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温柔地告诉你“全部重写”乃是相当高频的事件。光是课题就被以各种理由驳回了十遍八遍，更别说每一章节的教案了。除去考试周，一共十六节课，每节课的教案孙真都写了三四次。Plan　A不行，Plan　B上。Plan　B也不行，再换Plan　C。一直写到方培元首肯为止。
　　孙真心里清楚，方教授越是严格对他来说越是有好处。
　　这样他以研一生去授课时会出的纰漏就越少。他的教案越是受到方培元的肯定，就越是严谨，让人没有话柄可循。
　　上周，他终于把全十六节课的教案都定下了终稿。
　　方培元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孙，做得很好。差点以为你来不及在开学前写完。”
　　“是啊，我也没想到写完了。”
　　可是半条命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