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了我只兔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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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睡了。
大伯母打电话过来,零点,春晚也结束了,正在报时,但那头的烟花才正开始。
〃她睡了。〃关闻鸠让大伯母放心,他们一到家这孩子就占了客房,在卫生间里洗澡又磨蹭了好久,出来后像个没事人似的,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大伯母在电话里吸吸鼻子,〃那就好,可惜新做的蛋糕也没吃上一口。〃
〃蛋糕什么样的?〃关闻鸠问,他拿的时候店员已经打包好直接递给了他。
大伯母低头,她解开了包装盒的袋子,蜡烛有十四根,因为小堂妹喜欢一吹就将一从蜡烛吹灭的感觉,就一直没给她用数字蜡烛。
蛋糕是全可可巧克力的,光滑的如同镜面,是广告里由暗及亮显现出的流线型的汽车,若是咬下一口巧克力爆浆一般,那对喜爱甜食的女儿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刻,她不像关闻鸠喜欢吃苦的,连巧克力也是纯可可,像她爸爸,闲来无事或者焦头烂额的时候,巧克力的甜度缓解了他的焦躁。
她实际上很像他的爸爸,但不知什么时候像爸爸这句话就成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
〃是她最喜欢的口味。〃关闻鸠只能这么安慰。
〃你拿回来的时候她就在猜了,一猜一个准,她今天比谁都开心,我是她妈妈,怎么不晓得,他这是因为她爸在她生日那天回来了开心呢,还有整个新年的假期都在家。〃大伯母说,又哭了起来,只是她的眼泪很克制,无法在小辈面前尽情地释放,只好遮遮掩掩的,偶尔会散出几声悲伤的哭声,让关闻鸠捉到了。
〃我错了,实际上我一点也不了解她,我也不了解我的丈夫,就在今天,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不像其他母亲,妻子那样,只要一个眼神,或者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控制住失态的发展,这样的话你也不会被误伤,这要是被你爸妈知道,我该怎么办?〃
关闻鸠安慰电话里伤心的伯母,说脸上早就不疼了。
大伯母不说话,关闻鸠说:〃我爸妈也经常吵架,有时候也会为了我的事吵起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你大伯脾气急,哪会像小弟那样发火前冷静一下呢?就比如今天,但凡是好好想过就不该直接上脸了,这孩子本就青春期了,脾气也急,对他也有怨言,这下可好,两个炸药桶凑一块儿,还不得出事。〃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仅仅是一点口角?〃关闻鸠问,大伯母不好说,犹豫了一会,这事本来算是他们家内部矛盾,却因此麻烦到了侄子身上,这让大伯母有些愧疚,关闻鸠耐心等了下,就听大伯母说:〃他本来想给女儿看看寒假作业的,就进了房间,见她书桌上摊着作业本,却没想到作业本下面还有一本本子,一看是日记,你大伯也不是会偷看的人,想给她合上,这正好不巧,瞥到女儿日记里写的喜欢的男孩,再仔细看,这两人已经偷偷交往了,他就火上了门,直接将本子扔到女儿脸上,女儿一看就认为是他不尊重隐私,擅自翻她东西,谁也不让谁。我是没办法的了,说实话你妹妹一直都有分寸,不像是你大伯说的那样,他一年到头也不一定回来一次,我倒是能理解,女儿被这么一说莫名扣上一顶不要脸的大帽子,谁还不气呢!可是——〃大伯母没说完,眼泪又流了一场,呜咽道:〃可是她早恋,谁会觉得早恋是好的,不发现还好,被发现了那还不知道又有什么事了。说了你也别笑,我也希望我的女儿是可以保护自己的,同时体验一下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谁年少时没个喜欢的人,哪件事是都告诉父母的?但是我想她能慢一点,再慢一点,等再长大了,在那之前她只需要观望,再看一看,她还有好多事能做呢,何必为了这不知道哪里去的少年的恋爱剥夺了过多的精力。”
关闻鸠不说话,大伯母停下来,撸鼻涕,似乎在小辈面前不好意思,特地把手机拿的远了在擤。
〃我高中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人。〃
关闻鸠突然开口,大伯母笑起来猜道:〃高三的时候吧?〃
关闻鸠有些惊讶,大伯母难得一次说话让侄子愣住了,心情些微放松了点说:〃你别奇怪,你虽然有些成熟,可也不想想那时候调皮的事哪个没干过?我也算看着你长大,就跟亲儿子一样,你那年不对劲,早看出来了,只不过你要考试了,成绩也没影响,所以我才没说。〃
关闻鸠无奈地笑出声,感念大伯母的贴心,说道:〃我那时候也才毛头小子,哪里躲得过伯母你的火眼金睛呢?〃
大伯母被逗笑了问他:〃我现在分个神问你,老大不小的了,没喜欢的人?〃
她也只是好奇问问,不想这侄子居然有些害羞地笑了,千年狐狸万年道行,大伯母虽然在内是个普通的慈母,在外也八面玲珑,心思透窍,她没继续问,就等着未来的好消息。
谈了许久,大伯出来抽根烟,翻来覆去睡不着,到阳台上发现妻子未睡,红彤彤的眼让他不好意思,夫妻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叹口不争气的,自己去客厅。
大伯母对着电话那头侄子说:〃你大伯起来了,心头有事,头疼了就抽烟,我去看看,待会我拍张蛋糕的照片,她吃不到好歹明天一大早起来见了照片好点,这几天就麻烦你看顾着了,至于早恋的事,若是她愿意说就好,不愿意就等等,等回家来我和她说说。〃
关闻鸠说好,〃替我转告一声大伯,就说一切都好,不要担心。让他自己好好休息。〃
〃诶,好,你也早点睡吧。〃
零点已过,他挂了电话没立马进去,从阳台上望过去,小区彻夜未眠,但也仅限于年轻人,跑了一局后只留着卷腾的马达,再从小区门口出去,唯有这时候他们叫着喊着才不会被追着扰民,还有一些暗下来的格子窗里,一家早已趁着春运前奏离开了,到更温暖的地方去,有白天暑气留下来的温热的沙子,夜晚也同样是温吞的海水簌簌低徊。
关闻鸠用手机发了条语音过去,三十已经过去,大年初一,太阳还在睡,月亮挂在天上也在睡,幽幽散着光亮,枕在松软的云边。
他手机震了,几乎是紧接着划开锁屏,他问阮佲:〃春晚结束了,怎么还没睡?〃
阮佲回复:我睡过了,被两小的压醒了,大牙真重,我刚还做噩梦了。新年快乐哦!
什么噩梦?
我梦见我一直在吃东西,可香了,可怎么也吃不饱,后来突然出现大牙和丸丸,一个兔头,一个狗头,丸丸说我是白无常,大牙说我是黑无常。我就说狗屁!分明是我家的兔子和狗,正挂在我肚子上呢!然后突然又出现丸丸和大牙,变小了,分别在我左肩和右肩,小丸丸说阮佲,他们真的是黑白无常,你不晓得,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们的身体就被人占据了,现在挂在你肚子上的不是真的我们,你快点逃呀!然后我就逃,黑白无常脖子拉得好长要咬人,我就一直跑,又没吃饱,好累啊,我问两个小的怎么办,逃不出去,小大牙在我耳边说快醒过来,醒过来他们就吃不到你了。我就想怎么醒呢?太着急了,那两个长脖子诶哈哈大笑,说我逃不掉了!我急啊问怎么办,小丸丸说往自己脸上打一拳就好,我说不行啊,会疼,丸丸说不疼,你在做梦呢,梦里不疼。那我说好,往自己脸上招呼一巴掌,就把自己招呼醒了。
阮佲发了一长串的语音过来,刚睡醒,说话也软绵绵的,尽力向关闻鸠描述了一场莫名的噩梦,说完后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也一并录到了话里面去。
他不曾注意,听到耳里却像是又寻不到藏食地点发出叹息的松鼠,关闻鸠低下声,听在心里像最含蓄嗡嗡胧胧的节奏。
好像安眠曲。
阮佲这么想,还想问他家里事严不严重,可一阵困倦,丸丸和大牙像小火炉,捂得他不想动,懒洋洋的海龟一样。
“我睡啦,你也早点睡。”
“嗯,好,希望不要见到长脖子黑白无常,然后吃什么都吃得饱。嗯——有炸狮子头?”
阮佲被逗笑,痒痒笑了一阵说:“好啊,你也有红烧狮子头。”
梅见月(四)
小堂妹醒过来,睡了个好觉,和爸爸吵架依旧影响不了她的睡眠质量,打着哈欠出了客房,冷嗖嗖的,“冷死了,怎么不开空调啊!”
关闻鸠在厨房煮咖啡,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节约电费。
小堂妹撇嘴,抖抖索索回房间穿自己的外套,包裹成了茧子,脸搭在了沙发上看他煮咖啡,咖啡煮好,她说一句:“给我一杯,要加糖啊。”
但到手的是一杯热水,小堂妹扭着脸说:“我要咖啡,给我热水干吗!”
“小小年纪,早起喝热水就好。”
小堂妹说:“谁小小年纪,我已经十四了,还有四年就成年了,四舍五入一下我现在就是十八了!”
关闻鸠不为所动,拧了一眼蓬头不刷牙的妹妹,有些嫌弃:“你这样你那个男朋友知道吗?不洗头不洗脸?”
“又没人让他看见,再说了咱们不搞这虚头巴脑的一套。”小堂妹挺起胸`脯,可惜是个平胸,关闻鸠忍了半天转头不想看她眼角的一粒眼屎。
“你把你眼睛擦擦。”关闻鸠指指。
小堂妹往眼角一擦,然后把擦下来的裹在了抽的餐巾纸里,握在手里,关闻鸠踢踢她让她扔垃圾,小堂妹一口干了水,瞪了一眼:“麻烦。”
趿着拖鞋,刺啦刺啦的,关闻鸠皱眉让她带脚走,不要在地上拖。
“你怎么这么麻烦的!”小堂妹抱怨,轻轻走。
关闻鸠淡淡道:“昨天怎么说的,在我这就守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小堂妹嘀咕一声,索性把拖鞋甩了,光脚在地板上,挑衅地看着关闻鸠,像游园偷了游客香蕉的猴子,皮猴子一样,正得意洋洋地露着猴屁股,桀桀笑着。
关闻鸠有些头疼,近几年小堂妹愈发的古灵精怪,有时候完全招架不住,完全是匹半脱缰的野马,注意拿得一个是一个的,可偏偏没受过挫折,又有老师赞叹说是个有主意的小孩,将来肯定有出息,有出息的小堂妹更是自信,若不是有她妈妈压着,大约就已经上房揭瓦的程度了。
关闻鸠叹了口气,懒怠管她了,她自己有分寸。
小堂妹一路跟着关闻鸠,他走哪里人就跟在哪里,进去洗个杯子,她就在边上看着,看水珠溅起来,也看得像是见到了猪头肘子一样,新鲜麻辣的。
关闻鸠甩干了水,慢条斯理地擦杯子,从杯口到杯壁再到手把,擦干了后放进头上的柜子里,转身小堂妹就像入定了一般,关闻鸠问:“做什么?”
小堂妹回道:“我早饭呢?”
关闻鸠从皮夹子里抽出二十块:“楼下隔了一条街有早饭摊,去吧。”
“我没洗脸刷牙呢。”
他收回二十块,小堂妹眼疾手快把钞票拿回手里,趁着冬天,穿着花花的一身棉袄,头发扒拉了几下,勉强能看这张脸了。
没过一会,清静不了几分钟,小堂妹喘气红脸,一路跑回来,将二十块拍在茶几上,瞪着眼睛说:“诓我呐!大年初一谁在外面摆早饭摊,跑过去了才知道,整个小区的都看见我披头散发的花棉袄的样子了,丢不丢人啊!”
控诉完,关闻鸠才施舍给她一点眼神,小堂妹不依不饶的,见他眼睛盯着手机,立马不开心了,小脸揪起来,拍在手机屏幕上,关闻鸠手一收,连个抬头都不给她看,手机已经收回了口袋里。
“下楼跑跑清醒点不好?不刷牙不洗脸是你的事,也提醒过你,然而你不听那就算了。”
小堂妹撇嘴,不说话了,关闻鸠再说:“早饭送过来了,在桌上,去吃吧。”
早饭是最清淡的小馄饨和汤包,小堂妹吃了一个,暖乎的汤汁犒赏了味蕾,她说自己好像还没刷牙,说完吞了一个下去,“大年初一还有外卖啊。”
关闻鸠嗯了一声,“算你运气好。”
小堂妹说:“啧,可悲的男人,早饭都没人给你做。”
“我会做。”关闻鸠回答。
“反正也是下面条之类的呗,你又不会吃腻。”小堂妹哼了一声,汤包一戳就破了,白皮包着粉色的肉,蒸熟后自然而然流动的汤汁,小堂妹嘬掉破口出的汤,问:“你一大早的和谁发短信啊,你女朋友啊?”
关闻鸠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只有小堂妹故意发出的嘬汤的动静。
“诶呀,我手机到现在没开机,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短信过来。”
“你男朋友?”
“对啊,他肯定不知道我家的事,我还说好了零点视频来着呢,后面还约好了见面,现在好了,我失约了。”
“你现在开手机告诉一声不就行了。”
“那不行,他肯定会被吓到的。”
“嗯?”
“对啊,他就是这么胆小。”小堂妹说,“我早恋了。”
“哦。”关闻鸠头也不抬。
小堂妹皱眉,说:“你怎么就这个反应?”
“那要什么反应?”关闻鸠反问,小堂妹说你真没劲,你应该狠狠骂我。
关闻鸠问:“你偷钱了?”
摇头。
“打架了?”
“上床了?”
小堂妹有些脸红,但还是使劲摇了摇头。
“那就行了。”
“不是!你!”小堂妹急着噎住,“难道你不和我爸想得一样?你看他昨天那样,你呢?”
“那你要听我说什么?以你这个年纪,不管说什么你总会找到反驳点,你又很有主意,你为什么谈恋爱,到底是什么促使你和这个男生谈恋爱,到底要不要说是你的事,我也仅仅是你的堂哥,这些权利应该是你的父母,他们比我更有资格问不是吗?”
“真冷漠。”
关闻鸠看向低头敲桌子的堂妹说:“虽然我可以发表一下我的看法,但是若是我说了什么,你听进去了,但那并不是你父母所期望的,那就是我的错,万一我要传达的和你听进去的成了两样东西,该怎么办?”
“我自己有数。”
过会她问:“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