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了我只兔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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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有数。”
过会她问:“我妈昨晚怎么样了?她肯定要打电话过来的。”
“嗯。”关闻鸠说,“昨晚上打的,哭了吧。”
“啊?”小堂妹惊讶,急着问:“怎么哭了呀,我妈她不能哭,她一哭第二天一早眼睛肯定肿起来!不行我得打个电话过去!”
她跑回房间,一会跑出来,手里握着手机,迟迟不动,关闻鸠看她,小堂妹搓着脚问:“你手机借我一下呗。万一我爸接的怎么办?”
关闻鸠手机递给她,已经拨通了她妈妈的手机,小堂妹小心翼翼贴着,直到听见妈妈的声音,她一听就知道妈妈声音哑了,沉沉的,听得难受,好半会小堂妹发出点声音,挤出来的,像刚出生时小猫的哭声。
“诶——”大伯母应了声,小堂妹叫了好几声妈妈,在她哭着的时候关闻鸠起身进书房,小堂妹泪眼蒙空的看了一眼他,抓住衣角摇头,关闻鸠摸摸她的头,重新坐了下来。
手机那头大伯母说了好多嘱咐的话,不要添麻烦,记得吃饭,不要老是睡懒觉,作业记得写,压岁钱给你留着了,我和大家说你身体不舒服,见不了人。
小堂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说一声就点头,嗯一声,看得可怜,像落水的耗子,关闻鸠提给她扔掉的拖鞋,让她自己穿上,妈妈低声绵绵的声音就像棉拖鞋那样,密密层层的,绒毛状的嘱咐,她光脚蹭着棉拖鞋的绒毛,明明是舒服的,却像她妈妈做事结成的老茧。
“妈妈,我想你了。”
“诶,那你就快点回来,回来就到家了。”
回来。妈妈抱着希望,但是小堂妹却止住了呼吸,让她那么难受,犹如感冒,难受就像感冒那么伤心。
“你不回来也行,好好照顾自己。”
“哦。好的,妈妈你也是。”
半饷无话,后来大伯母小心翼翼问:“要不要和你爸爸说句话?”
小堂妹不说话了,看着自己的指甲,上头有好几个白色的月牙,他妈妈手上也是,小时候妈妈和她说指甲盖上的月牙是妈妈送给你的。
可是送给我了妈妈就没了啊。
妈妈有呀。
那妈妈是谁送的?是不是爸爸?
对呀,妈妈摸着女儿的头,是你爸爸送的,你爸爸的月牙是天上的月亮送的,一个送给了妈妈,一个送给了姐姐。
小堂妹不开心,说没送给自己。
妈妈哄着她没事的,有妈妈送的,是妈妈想送,不让爸爸送,爸爸已经给姐姐了,妈妈给你不是很公平吗?
哦。小堂妹看着月牙。
月牙月牙啊,请让我快点长大,长大后把手上的月牙送给妈妈吧。
“你是不是不愿意?”
妈妈问,小堂妹收回视线小声嗯了一声,她好像听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好像在等着她自己,哪怕在微风中这点小火苗也是艰难的。
最后挂了电话,大伯母已经没有听到女儿妥协的声音。
像凝滞的指针,始终移动不到下一格,格拉格拉的,原地踏步。
小堂妹一手抓着衣角,衬衫皱了,一手搓着眼睛,关闻鸠递给她餐巾纸,听她擤鼻子,说:“我没哭。”
“知道。”
“我有点想回家。”
“但是我妈问我的时候我还是抗拒。我妈一定很伤心,我知道,可是我给不了她那个答案,好不了的,回去后还是要吵,我爸不会让我的。”
哭得鼻子通红,还说自己没哭,分明像她爸,十里八乡都知道关家大伯有多口是心非,一辈子不低头。
“哭好了去洗漱写作业,你昨天带过来了吧?”
“哦。不安慰我么?”
“写作业就冷静下来了。”
小堂妹继续吸鼻子,平静下来,“我再待一天,想好了就回去,不过要是我爸还是那样,我还会过来的,他不好好和我说话,有理有据的,我是不会听他说话的。”说完舒了口气,好像做完了什么重大决定,豪情壮志的。
关闻鸠瞥了眼打断她光辉的形象:“把餐巾纸扔回垃圾桶谢谢。”
(我和基友说发现的会写文的太太都像是瑰宝,然后我问她我是不是瑰宝,她很给面子,送我两个字“瑰宝”,然后我开心了,每天不找点不要脸的话说感觉少了点什么(;?_?))
梅见月(五)
小堂妹赖了几天,前晚上磨蹭着在关闻鸠面前晃来晃去,扭捏得像天津麻花,抬头看她一眼让她说却连个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到晚上洗澡前,关闻鸠被这花枝鼠的眼神骚扰地寝食难安,终于肯施舍一次,小堂妹拧着眉,悄声说了句,音量像蚊子,支支吾吾说完了关闻鸠才从里头提取出来信息,“你说你明天要去约会?”
小堂妹搓着手,点头道:“是呀,我之前就约好了,总不能放鸽子吧?”
关闻鸠抬头看她问:“你那位男朋友?”
“嗯……”小堂妹点头,坐下来摇着他手臂求道:“哥啊,亲哥,你就答应吧,我保证按时回来,你说几点就几点!”
“我做不了决定,这事还是要你妈妈同意。”
“我怎么和我妈说啊……”小堂妹一摆手,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爸要是听到了,肯定上门来把我拎回去,我才不要呢!”
关闻鸠不是不理解她的心思,只是这事说小也能说大,如今人在自己这,免不了受点累,但他不能就替大伯母他们做决定,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倒没什么了。
“但那是你必须做的,试想一下,你连这事都不告诉你家里人一声,你爸妈怎么会相信你不会乱来?”
小堂妹不服:“我是他们的女儿,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还用猜,这么不信任我?”
关闻鸠看她,小姑娘信誓旦旦的,他说:“我知道,不过这是义务,关乎到你人生大事的,不管如何总得要说一声,我想你妈妈也是这么想的,她做不了你的决定,但至少晓得你怎么想的,要做什么,这比你瞒着偷摸摸跑出去来得强,我并不反对你出门,你很自由,只是我做不了决定,若是你还是觉得无需和你爸妈说,你大可明天起早,趁着我不注意跑出去,而我……我也不能说什么,我难道能告诉你你妈,让你妈平白担心吗?”
“那你不担心吗?”小堂妹问。
关闻鸠叹口气说:“怎么会不担心?”
“我还是不想说。”小堂妹低头,关闻鸠摇摇头不说话,过会她自己问:“不过你要是帮我去说也好。”
关闻鸠说好,小堂妹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拨通电话说了几句话,等他将手机递过来时,她还揪着手里的餐巾纸团,关闻鸠给她打眼神,催着人接过手机。
“喂?”小堂妹抖着,发出声音来,静谧了几秒,她妈妈说:“你哥都和我说了,你很想去吗?”
“我不知道。”小堂妹盯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安,“妈妈,如果我说我要去的话你会生气吗?”
那头妈妈半饷没说话,等得人像在大太阳底下,灼热的沙子上那般折磨,他妈妈叹口气说:“我也不晓得,但我总归是担心你的,我怕你一时被迷惑了,或者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这几天总想着这年纪的男生到底有什么好的,可是我又不是你,大概体会不到你的感受。可是你要我做个开明的母亲,看着你和男生约会我也做不到,我一想事情就会往坏处想,宝宝,妈妈没那么坚强的。”
“我知道。”小堂妹悄声回答,她听到妈妈这么说,像生病了,像绝症病人一样,这心里动摇起来,为什么要约会呢,等开学了再见面不也行?至少不要让妈妈再操心下去了。
“妈妈……我……”
大伯母打断她的话说:“你去吧。”
“什么?”
“不过你得听你哥的话,我会让你哥送你过去,晚上回家也是,晚饭你得回来吃,别怪妈妈,还有你的身份证,也得给你哥哥,钱我会控制好,只要你能答应我这些我就让你去。”
妈妈说完,小堂妹冷静了会,随后嗯了一声,“妈妈,我希望你能放心,我不会伤害自己的。”
“我知道。你明天回家么?要初五了,蛋糕也只给你看了照片。”
“嗯,好,我会让哥明天送我的。”
话说完,又递给了关闻鸠,不知道叮嘱了什么,过了好几分钟才挂掉。
第二天,小堂妹绷着脸,有些紧张,那男孩也是,晚上就晓得大人送过来,尤其是对方的哥哥,急切的想要装扮的成熟一点,然而是个毛头小孩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
倒是和小堂妹说的他胆子小一样,一见对方哥哥那么高,当下是羡慕又害怕,立马大喊一声哥哥好,鞠了一躬,一条马路上全转过来看着。
关闻鸠看着面前比妹妹要矮点的男生,那扣手的动作和阮佲一模一样,不免想到他,最近没怎么联系,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玩到烟花。
打了个岔,小堂妹见此赶紧拉拉他大衣,踮起脚问:“怎么了?说话呀,我男朋友还等着呢。”
关闻鸠回过神,面前小孩脑门渗着冷汗,站着军姿,太认真了——以至于关闻鸠不敢苛刻什么,他伸手和人小孩握了握,说:“我是关璟的哥哥。希望你们两个有个愉快的一天,五点半我在这里地铁口等着,我暂时将我妹交给你了。”
他这么说仿佛交托了什么珍宝,由不得小男生不重视,再者关闻鸠火眼金睛,看出来这男生喜欢堂妹,巴不得经营好形象出来,让人放心。
关闻鸠四两拨千斤地问到了人小孩的手机号码,二面嘱咐两人手机保持联系,如此一来才放两个小孩离去。
小堂妹马尾辫跳来跳去,跳到好阳光里。
像当初阮佲头上翘起来的一小撮。
关闻鸠只是试试问问阮佲那头在不在,发完后看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忍不住敲着屏幕,过了一分钟阮佲告诉他自己在阳台晒太阳。
你呢?阮佲回复。
关闻鸠看了看马路,说我也在晒太阳。在外面。他补充。
去看亲戚?
不是,送我妹出门。
哦。
回复完,好一会两人像是说好的都没继续回话,阳光正好,蜜糖的金色深浅不同的色块拼在一起,他摸了摸手机,震动了一下。
阮佲问他在?
在的。
关闻鸠回复,他手不停打字过去,要不要出来透透气?你一个人在家吧?
发过去后,一分钟变得有许多长,长到在慢慢裹着糖浆的草莓,看红色的果肉被金色流淌的糖浆包住,一开始是热的,最后在风里变干,变冷,变硬,它看上去那么漂亮。
关闻鸠抿起嘴,他的心像冷硬的糖浆。
快回吧——糖浆在说。
阮佲就是那个咬掉第一口糖浆的人,清脆的一声响后,草莓的清甜冒出来,其中有块熟烂了,裹满了糖分,含在嘴里绵软而又沉重,比糖浆还要甜。
我们去哪?
关闻鸠深吸一口气,脑袋飞快地转起来,他很快想到了地方,梅花开了,最近有梅花展,中心公园那里就有,开了好多,去吗?不远,也把大牙它们带着,出来跑跑肉。
阮佲说好。
关闻鸠说那我来接你?
阮佲也说好。
关闻鸠让他等自己来了再下楼,他到阮佲小区的时候,他已经在等着了,阳光在他头发上撒着金色的糖霜,一开始低着头,但一听到车子的声音他就抬起了头。
笑开来说:“关先生!”
关闻鸠下车,问他:“不冷吗?”
阮佲耸肩:“还好,今天太阳好。”说完抬头,阳光照得人有些通透,毛茸茸,绵绵的,脚旁是个小煤球,是颗棒棒糖——裹了蜜的话梅糖。
“好像又胖了。”关闻鸠蹲下‘身,大牙就靠过来,“丸丸呢?”
阮佲弯腰摸摸大牙的头,大牙就像个小火球,“天冷,它还在睡觉,就不折腾它啦,让大牙在外面跑跑不错,减减肉,最近脸又大了。”他捏着大牙的腮帮子给关闻鸠看,一坨肉,关闻鸠戳了戳,大牙冷漠看着,眼神迷茫。
关闻鸠一把抱起大牙,像抱着金元宝,就是黑不溜秋的,像只煤炭球。
阮佲笑着撩撩大牙露出来的小爪,被它收了回去埋在关闻鸠的臂弯里,阮佲背着他对大牙做了个鬼脸,大牙闻风不动,只要在帅哥怀里。
阮佲打算上后面的座位,但关闻鸠却说坐副驾驶座吧。好像十分平常的,阮佲没说什么,在他被扶着坐进去后,关闻鸠就把大牙放在了他膝盖上。
关上车门,大牙撑起小肥身体,贴着车窗要看人,阮佲点它湿漉漉的鼻子,说:“要乖哦——”
大牙叫了一声,关闻鸠坐上车来,黑柴哈哈气,大胆地扒拉一下他,也被关闻鸠笑一声,刮了一下鼻子。
阮佲把它爪子拎回来,大约是第一次坐在这位置上,屁股底下天然软垫,有铲屎官好闻的味道,左手边,在它黑白视角下的依旧检验出来的帅哥,从未离得这么近过,大牙甚至愿意牺牲那喧嚣的风景和狗子的好奇心,只为看帅哥的侧脸。
认真的神情就像追星的小姑娘们,它的内心演出了一波又一波的尖叫,疯狂的哈喇子如解冻的河水,窗外是严冬,大牙的心里已经是春暖暖,夏炎炎,绿苗与荷花四处齐绽。
“他老盯着你。”阮佲告状,把大牙的头转过来,倔强的狗脑袋依旧转了回去,阮佲有些酸酸的,好像谁都酸,酸得不知道哪门子事。
视奸狂。
阮佲不服气地搓着狗头,眼睛对眼睛,关闻鸠抽空瞄一眼,像两狗打架一样,大牙脖子缩起来,短的,另一个毛炸起来。
关闻鸠车开到一个路口,从自己那拿出一小纸袋递给阮佲,阮佲接过来还没问是什么,大牙就咬住阮佲的袖子,不让他打开,关闻鸠说是商店里的小饼干,刚出炉的。
打开来一股奶香味,阮佲故意凑近纸袋口,哼了一声给大牙听,大牙仿佛生气了,狼嗷一样,呜呜叫着。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