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了我只兔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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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关闻鸠眯起眼,记不太清小时候什么性格得了,只好点头,大伯母有些怀念,“你以前呀,其实也跳,小时候最跳,要是你和丫头同岁,怕是要打起来,后来你渐渐大了,就有一天突然发现小毛孩子长大了,稳重了不少,大概是有点伤心吧,有时候不是很想让你们长大,要是个孩子多好,开开心心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爬树捉了只知了,给我们看,把你妈妈吓得,脸都白了。”
关闻鸠也笑,大伯母叹口气:“转眼你就长大了,大丫头也长大了,后来我生了她,一开始那么小,现在也开始长大了,就一直往前走,走到看不见的地方。”
“堂妹呢?”
“到总是给我打电话,过年的事我也没和她说,免得她分心,担心我们。”
停顿一下大伯母说:“那丫头和我谈过,想让我看看那男孩子,我没同意,怎么说吧,我还没做好准备,不是很想见他,倒是把人弄紧张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她有时候会和我说她们的事,我听她讲,又心酸又欣慰的,自己也搞不好了。”
关闻鸠不知怎么安慰好,拍拍大伯母的肩膀,“有我呢。”
“麻烦你这做哥哥的了。不说这事了,你还有自己的事心烦呢。”
关闻鸠笑笑,说:“也是。最近总是想着他,有人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我也不好说。”
“是这样的。”大伯母说,“难得见你害羞一次。”她指着关闻鸠的脸,他笑起来极腼腆,大伯母道:“喜欢就去吧,总得有个结果,别理那丫头。倒是在一起了后别忘了告诉我们,还有你爸妈,前几天还问到这事。”
“好。”关闻鸠笑起来,“他很好的,您会喜欢的。”
桃李月(二)
医生说阮佲腿可以拆了,拆的时候小腿白了一度,像刷了一层白白的油漆,刚接触到空气时仿佛夏天黄昏刚洗完澡出来时的那一刻,又像吞下冰淇淋时胃里一阵冷缩。
阮佲有些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小腿,长时间不看,竟然觉得有些瘦了,老于笑着说正常的,看着他愈合的情况,说还不错,又嘱咐了点注意事项,让他回家后适量活动活动关节,也要注意不要二次受伤。
阮佲都说好,等了一会他还没走,老于抬头有些疑惑,阮佲抿着唇,有些迟疑问道:“于医生,您知道关先生今天上班吗?”
“老关吗?”老于问,想了想说:“应该上的,不过他那边好像挺忙的,估计中午都歇不下来。怎么了?你找他什么事?我帮你传达下?”
老于好心,但是阮佲听到关闻鸠很忙,就赶紧摇头,同时心里无端的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是末期挣扎最后的逃避空间,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个大石头压在上面。
不知道压在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是有多重,但肯定比自己的石头轻。
阮佲站起身,有些晃,拿着自己的拐杖,说:“不用了,于医生谢谢你。”
老于站起来扶着他:“我送你出去吧,看你一个人来。”
阮佲摇手说:“不用了于医生,你忙吧,我自己可以。”
“那行。”老于点头,叫下一位病人进来。
阮佲还用不大惯拐杖,店长早上知道他要去医院拆石膏,送他过来,本来也是要送他回家的,但阮佲心里有事,就让她帮忙把轮椅带回去,自己到时候打车,店长问他:“你行不行啊,你别到时候又受伤了。”
阮佲回答:“我行的,我肯定行的,你放心。”
再三如此后,店长才被他请走,临走前一步三回头,“你真的一个人可以?”
“我可以。”
“真的?你别骗我啊大骗子。”
阮佲翻了个白眼。
他等了两趟电梯,他最后一个,里面人问他你上不上,不知怎么阮佲摇头,电梯门就合上不等他了,他拄着拐杖问四楼的护士台,护士长不在,坐着的是新来的实习生,实习生摇摇头说不确定,今天关医生的病人比较多。
得了这样的回答,和老于说的差不多,除非挂号,大概是见不到关闻鸠了。
阮佲哦了一声,坐了电梯下去,到了一楼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他问人医院的花园在哪里,走了一通路,才找到地方,眼前一片开阔的草坪,中有弯曲环绕的鹅卵石铺的路,也移栽了几株桃花,有的开了,有的半开半合,也有的还只是花苞,只是阮佲来不及仔细瞧,捡了个木椅坐下。
在他脚边,有株新苗落了单一样,冒着新泥倔强地抬起脑袋来,还有风,颤颤微微的叶子也随着风在颤动。
看上去就像欲滴的水珠,鲜嫩得很。
阮佲看了一会,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告诉了关闻鸠。
他想只要瞥一眼,或者吃饭的时候,总会看到的,天也不冷,他等得起。
小男孩跑过来,像个小蜜蜂,诶呀一声叫起来:“我球压倒小草了。”
他蹲下‘身把球抱在一边,摸摸小草的叶子嘴里念念有词地说对不起。阮佲忍不住笑起来,小男孩才注意到旁边坐了个人。
“哥哥你坐这里干什么啊?”
阮佲说:“我等人啊。”
小男孩说:“我也在等人,我可以坐在哥哥旁边吗?我玩皮球玩累了。”
阮佲往旁边挪了挪,拍拍椅子,小男孩坐上去,腿晃来晃去,皮球就被他放在膝盖上。
“你等谁呢?”阮佲问。
小男孩嘿嘿笑起来,阮佲很惊讶于小孩脸上转瞬而逝的忧心,但眼睛像天上的星子亮亮的,“我等我喜欢的女孩子哦。她说今天要来看我,所以我很早就起来了,不过我不能穿她喜欢的那件衬衫,只能穿这个医院发的,不过我洗了头,刷了牙,洗了脸,抹了宝宝霜。”
“宝宝霜什么味的?”
“香草味的。她最喜欢香草冰淇淋了。”
“真好。”阮佲羡慕道。
小男孩有些害羞,“哥哥呢?在等谁?”
“我吗——”阮佲顿了一下,他看向远处的草坪,许久不回答,小男孩歪着脑袋看着他天真地问:“难道哥哥不想等?”
阮佲很快地摇摇头,笑着说:“不是——我要等的人啊,我不确定今天能不能见到。他好忙,我只能在这里等他。”
小男孩不懂,说:“那还不简单么?现在都有手机了,我也有一部,可我生病后只能干坐着等,真羡慕你们大人,有一部手机,不管何时都能联系到,我失去了手机,再也收不到对方的消息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
“可不是嘛!”小男孩嘟起嘴,可又开心起来:“但是哥哥,我发现没了手机后,在某一天,有蝴蝶的日子,我突然收到她的消息,我会很开心,比之前还要开心,比吃了两块披萨还要开心,比我能出门还要开心。”
“万一收不到呢?”
“诶——”小男孩叹口气,“那真是太煎熬了。”
的确是。阮佲轻声说,低下头晃着自己的脚尖,他把泥土翻来翻去,开口说:“我要等的人,他和我说喜欢我。”
“哇!真好。”
“我在等我的消息,但直到今天我才下定决心来见他,可是大概是因为我之前的迟疑和矛盾吧,该轮到我等他了。”
“哥哥不喜欢他吗?”小男孩问。
“怎么会呢……”
“那就是喜欢了。”小男孩说。
阮佲哭笑不得,问他:“还有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呀。”
“那你是吗?”小男孩很认真地问。
过了会阮佲摇头。
小男孩老气横秋地叹口气,说:“那不就成了,哥哥你好纠结呀。”
“是吗?”阮佲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那你呢,你还那么小,就知道是喜欢别人了?”
“那当然啦!”小男孩骄傲地扬起脑袋,但看上去像只蓬茸的雏鸟,梳理着灰灰的绒毛,啾咕咕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晓得我的心想寒九天的春苗苗,要破出冰冻的冷土来,但是呢因为十分稚嫩能,我害怕破土,怕凛冽的寒风把我腰给折了。”
这一番说辞阮佲笑了,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头发,软软的,“你这和谁学的,小大人似的。”
小男孩骄傲道:“别看我是小孩子,我懂的可多了!不要以为就你们大人懂得多!”
阮佲眯起眼睛来夸他:“嗯,对,你比我懂得多。”
“所以哥哥你呢?听了我的话有什么感觉吗?是不是茅塞顿开了?”
小男孩追着问,倘若阮佲逗他,说自己还是不懂,小男孩便叹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
他很夸张地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拍拍阮佲的肩膀,说了句:“喜欢你的人真可怜。”
阮佲故意把他头发揉乱,大概是谁叫他了,小男孩应了声,临走前还小大人般的嘱咐他。
好像紧随起来,在小男孩走后关闻鸠的电话就来了。
阮佲抿着唇,响了几声后才接起来,未等他开口,关闻鸠就叫了他的名字。
好像从未听过的奇异陌生的音调,这让阮佲一瞬间有些出神,他悄悄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
“你回去了?”
“还没。”
那头关闻鸠松一口气,“那就好。你等我一下好吗?我中午还有点时间。”
“不用了,关先生。我想说,嗯……我有时间,你不需要着急,病人重要,你今天加班吗?如果不加班的话我们就晚上见吧。”
“好。”关闻鸠说,半晌两人都没说话,都静悄悄的呼吸,像轻轻触到的羽毛,刮来刮去,刮到心坎里。
关闻鸠问:“你吃饭了吗?”
“嗯……吃了。”阮佲回答,实际上他没怎么吃。
“那好,我今天不加班会尽快。医院附近有咖啡店,你可以坐着。今天晚上好像会下小雨。”
阮佲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晴艳天。
后来也不晓得时间怎么过的,每一格的指针都在拉长,都在晃动,逐渐的心跳也差不多在一起晃动,他看见太阳在西斜,淋下娇红橙灿的酱汁,从街的那头一直到玻璃窗上,后来逐渐冷却,变成靛蓝,天幕上开始闪烁着星光。
时间好像由一个个叮叮当当的微波炉组成。
伴着鸡肉的香味,面皮的玉米味,过高的温度焦化的三明治的包装纸。
“阮佲,你还在吗?”关闻鸠跑着问。
“我在,下班了?”
关闻鸠没说话,下一秒他就看见对窗坐着的阮佲。
他头发乱了。阮佲第一反应是这个,好像也出汗了,就在额头上。
“我脸上脏了?”
阮佲摇头。
关闻鸠在他面前坐下,问:“老于怎么说?”
阮佲低着头回答:“还不错,已经拆了石膏,让我适当活动一下。”
“那就好。”
说完后谁也没开口,又一个叮声,那个微波炉是牛肉味的。
“你饿吗?”关闻鸠问。
阮佲抬头看了眼,又迅速地低下摇摇头。
“你不想看我吗?”
“没有。”
过会加了句:“谁让你看着我呢?我就有点紧张。我不敢看你。”
关闻鸠笑了声,阮佲听到了,说:“你笑吧。”
“我不笑了。”
阮佲飞快地抬头望过去:“真的?”
“真的。所以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他很耐心地等,看着毛茸茸的脑袋——原来不是黑色的,像茶汤。
阮佲抬头,好像有魔力似的,他的眼睛有些承受不住,阮佲摇头:“不行,我看不了你。”
倒有些赌气似的。
关闻鸠说:“那我看你好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
“很多吧。我喜欢不是吗?”关闻鸠一本正经地回道。
阮佲抿了抿嘴,抬头道:“我看着你你会很开心吗?”
“当然。”
“你是认真的吗?”阮佲问。
关闻鸠往前坐了坐,他的眼睛是褐色的,“我是。你呢?”
“我在认真的想。问我妈妈,问店长,还问我自己。”
阮佲有些迷茫,但也只是一瞬,“我这段日子时常想,一停下来就想到你,也想到我自己,说实话我并不能保证自己此刻的决心是不是正确的,但我仔细思考过,对你……我是说并不是一句我不喜欢你就能玩的事。可以说——”阮佲盯着关闻鸠,“我不想那么对你说,第一反应也不是。”
关闻鸠轻声问道:“那就是说是有点的了?”
“也许吧。”阮佲模棱两可回答,“我万一伤害了你怎么办呢?”
“为什么呢?”关闻鸠不理解他这个孩子气的问题。
“即便我们试一试,如果到那时候我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这样岂不是对你不好?可是我可能会伤害到你,这对关先生你不公平。”
“你害怕吗?”关闻鸠问,他伸出手摊开来,手心朝上,“我手心都是汗,你看我也在害怕,我怕你拒绝我,也怕你因此伤心,因为我而困扰。”
阮佲盯着那手掌心,像翠玉,他伸手触碰上去,有点温凉,像棉花糖。
关闻鸠收拢掌心,阮佲的手有点凉。
阮佲低头,感觉两只手黏在了一起,是在网上滋滋烤着的年糕,随着炭火在膨胀,在发软,界限不在分明,起着焦泡融在一起。
“关先生……”
“嗯?”
“你会追我吗?”
关闻鸠握紧他的手说:“我很想追你,想每天听你的声音,上班的时候闲下来期待你的短信,或者我给你发短信,问你吃了没,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开心吗?你可以发丸丸,大牙的照片过来,听你说街头哪里哪里怎么了,随便什么事都行。我也想给你送花,但是怕你生气,你说请我吃汤圆,我现在仍旧想跟你去,也许好的话我也能搓一个出来,搓出来圆圆鼓鼓的,占了一个碗底,然后你全部吃下去,不过我手艺大概不好,下了锅后可能皮就破了……再然后,许多天过去,许多月过去……阮佲……我——”
“关先生……”阮佲打断他的话,“别说啦。”
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