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了我只兔子-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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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先生……”阮佲打断他的话,“别说啦。”
他的脸已经蒸熟了。
关闻鸠说:“抱歉。”
阮佲埋在臂弯里,脑袋摇了摇,他的手始终没有收回去,软哒哒的在关闻鸠的手心里,像雀鸟停歇在枝头。
“汤圆……我说话算话,你能来的。”声音闷闷的,手的那头听到了笑声,轻轻地震动。
后来又说了什么,始终雾蒙蒙的,梦河里游淌,四周是星子,太阳,月亮,一道道水波。
关闻鸠把他送回了家,阮佲突然问:“关先生……你为什么要在车里装手机支架呢?一开始都没有。”
“嗯——”关闻鸠看了一眼他,“我不想错过电话或者消息。”
“哦。”阮佲懂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
关闻鸠问,阮佲抬起头,眼睛湿湿的,轻轻点了头。
(请欢呼,给关先生掌声,搓手。JPG)
桃李月(三)
他们抱了好久,在楼道里最暗的地方一方小角落,楼上开门,随后是来福的声音,咕隆隆一串声音,后来又关上了门。
阮佲推了推关闻鸠说:“我要回家了。”
关闻鸠看着他的拐杖问:“你自己能行吗?”
“我能行的。”阮佲撇嘴,又加了一句:“你别上来,快回去休息。”
“哦。”关闻鸠说着好,阮佲见他看着自己就问:“你怎么不走啊?”
“我看你上去了再走。”
“看什么啊……走路的样子又不好看。”阮佲努努嘴,抬着下巴说:“关先生你走不走?”
“那好吧。”关闻鸠无奈。
阮佲还说:“我看着你。等你走了我再上去。”
“你这样看着会让我有点紧张。”
“不紧张。”阮佲说,又挥了挥手,关闻鸠才转身离去。
实际上这距离不远,车就停在楼下,只是谁也没说,仿佛是送人到远方去,关闻鸠回了次头,阮佲站在门口看他,见他瞧过来先是笑笑,又有些不好意思般地挥挥手,像灯下的萤火虫。
关闻鸠深呼吸一口气,才发动了车。
阮佲慢吞吞地爬上了楼,也有些难,开了门后就想扑倒在地板上,大牙先是摇着尾巴跑过来,但又停在前面,踱了几步,不认识这站起来的生物是谁了。
阮佲翻了记白眼,眼疾手快抓到了狗爪子,头往肚皮上一靠,死狗肚皮朝上,迷茫地看着灯上的灰尘。
过会累了,挣扎着爬起来,前爪往阮佲脸上拍拍,阮佲不堪其扰,才爬回了沙发上。
沙发上有剩下一半的针线,挂在缝的布上面,其中勉强看出了一朵梅花的圆形,小小的不圆的一朵,到挺像台风中被肆虐的花骨朵。
最近他就缝缝这个,然后停下来想事情想得出神,针往他肉上扎,扎得生疼,整个人被扎醒了,那时候他就回过神看着两个小的,看着看着又出了神,越过撅屁股的大牙,企图从沙发底下捞出自己的球,越过垂在房顶上的丸丸,不知道怎么爬上去,从墙位置,他的视线穿过了水泥,钢筋,石灰,穿过了空气,灰尘,悦耳的鸟声,呼吸的风声,视线再次穿过了小巷缝隙,墙边的流浪猫的尾巴,女孩的高跟鞋,爬上了电梯,有个洁白的门,穿进去,停在了泥瓦花盆的中间,蹲下来悄悄看着白色的,宽伟的背影。
他放下手,丸丸停在了他的手心里,光靠单只手的话已经完全不能包住丸丸了,时光就像它悄悄长大,晒着太阳的功夫就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阮佲自言自语说:“我记得他把你给我的时候你还那么小,现在两只手都托不住你啦,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有那么长吗?”
就像他问店长,店长说:“春天啦,从冬天到春天难道不长吗?”
——我可以减了肥,我可以吃光所有的草莓,我还能天天睡懒觉,每天发红包,起来和他说早安,亲亲一下,我有那么长时间来说我爱你,白天说一次,晚上说一次,中午么么哒,难道时间不长吗?
店长自己说的头头是道的,恋爱就是放长了的时间线,像一层层叠的奶油,她尝的鲜美,有芝士,酒上的白酒,辣辣的,喝醉了就哭,就笑,还会爬上椅子,抱着电线杆叫,也会倒头就睡,还有一根苦瓜,边吃边哭。
店长喋喋碎碎的,说了好多,从东说到西,阮佲好像很久没有听店长说自己谈恋爱的事了,突然有些嫉妒,这是以前没有的,同时又有些不服气,店长人精,听出来了,调侃道:“嘿哟,嫉妒了啊。”
阮佲被说中了心事,店长贼兮兮地问他:“我哪件事刺激到你了?快说说让我骄傲一下。”
“行了你,我才不要听你十八禁黄色废料。”
“什么废料,那是爱!爱!懂吗!你个快干死的孩子羡慕去吧,你难道不爱啊!”
阮佲被激了下,脑海里浮现什么出来,朦朦胧胧的,赤裸裸的,屏住了呼吸。
店长听到了他咽口水的声音,小秘密无限放大了,从一声声中窥见了其中某处,她问:“你是不是……”
阮佲回答:“是啊,有事。”
“我记得你上次好像模棱两可问了我什么吧?”店长挠挠脸,“嗯……谁和你告白来了?”
“关先生。”
“哦。”店长的反应很平淡。
“你早猜到了。”
“那当然了。女人,第六感的代名词!”店长拍拍胸`脯。
“那你答应没?”店长急吼吼问。
阮佲划拉着手,“他说要追我。”
“诶哟哟哟哟哟——”店长发出一阵怪声,脑子里抓出了许多烟花,都是黄灿灿的。
把阮佲闹得红一阵,在电话里骂,店长脸皮刷了几层墙皮,混不在意。
“诶,不过我和你说,男人啊,在追你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好的就和你妈一样,你可别兜不住,心晃晃,就栽进去了,你给我放机灵点!”
“才不会呢!”
“啧啧啧。那明天有说什么计划吗?”
“计划?”阮佲说,“我怎么知道。”
“这届男朋友不行啊。”
“什么男朋友……”
店长嘿了一声:“马上就是啦,我看你几天沦陷。”
“我就是害怕么。”
“你怕什么?担心什么啊?不就是下一秒不知道什么事情发生,人生才那么刺激的么!”
“刺激?下一秒如果你去天上了呢?和天使做朋友去了?哦,不对,该是顺风耳,千里眼,七仙女他们做朋友。”
“嘿——我发现你这个人嘴巴怎么那么坏呢!好好拾溜拾溜,教教你怎么尊老爱幼,我现在反悔了,我压关医生这只股票,让你诶呀这,诶呀那的,绷紧了腰天天面红耳赤,脚软趴趴并不起来!”
阮佲大叫:“拉倒滚吧你!”
挂了电话,还有店长嚣张的魔音贯耳的笑声,他扑进沙发,拿丸丸扣在怀里,过了会他摸摸脖子,竟是烫的,滚热的蒸出来的心火。
他又捶了几下靠背,捏棉花似的捏着角,大牙歪着脑袋看他耍神经,对着靠背又捏又打的,接着对着震动了一下的手机一会皱眉一会又红着脸看头顶上的灯。
在大牙眼里,阮佲好像与平时不同,更加的疯了,在那个他不懂的白色板子上按了几下,他知道人类都很喜欢这个,走街上低头看这个,等地铁插着一根线塞在耳朵里,还有它的家族,让人类摇头晃脑的,或者又哭又笑,又或者对着这个死物大吼大叫。
大概是人类的咬咬胶吧。
大牙想,否则人类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在这上头?就像人类不理解它可以花那么长时间对着咬咬胶又抓又咬,含在嘴里,沾上自己的口水。
阮佲接通了电话,好像比谁第一个先沉不住气一样,用一场默语将心跳的频率传达过去。
关闻鸠笑了。
阮佲埋进靠枕里,说:“你笑什么啊?你到家了吗?”
“嗯,我到了。我发消息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阮佲说,“我以为你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先发消息问你,如果方便的话我就打电话过来。”
阮佲应着,不晓得说什么,就问:“回去路上堵吗?”
“还好吧。”关闻鸠说,一边回答一边靠在了桌边,“我回家忘了开灯了。”
“那怎么不开?”
“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灯还没开。不过倒是看到一点好事。”
阮佲底下声:“什么好事?”
“我看到许多星星。”
“星星?”阮佲探长脖子,仍旧看不到窗外,“你糊涂了吧,大城市里哪里有星星。又不是乡下。”
“其实我们这区域晚上好像停电了,黑洞洞,要望到很远,才见到有些灯光,忽闪忽闪,有点像钻石,看上去好像是你那里的光线,所以我就想大概那些光线里也有你家的灯吧。”
阮佲哼了一声,说:“那你猜错了,前几天我家电灯泡坏了,叫邻居帮忙换的,是橙黄色的灯,是黄钻,你看到的肯定不是我家的,怎么也应该在一条白光里混进来金边呀。”
“那是好久了,我都不知道。”
阮佲听着,绕着线头,想他是在一间房间里,是书房,摆满了书架,暑假的影子上都是月光,星光,他的窗外像他说的,有好多难得的星星,星子飘在大河里,这块停电的区域就像积累的下游,星子们被上游的灯光霓虹灯赶到了下游,在下游聚集在一块。
关闻鸠笑着接下去说像发光的鱼,这样它们才会摆动着鱼尾巴从上游到下游来。
阮佲故意叹了口气说:“可惜了,你把我那里的发光的鱼都拿走了。”
“大概它们把你灯泡的光都吃走了,肚皮发光,所以你的灯才坏了,现在他们就把你的灯光带过来了。”
关闻鸠声音很小,很轻,像片穗荣荣的金麦子,低低沉沉的弯下来,穗子在耳边轻绕。
“可是星星是银色的呀?”
关闻鸠说:“那是因为星子把光吃进肚子里了后,肚子里有可以把光变成各种不同的颜色的颜料,刷上一层,变成银色,再刷上一层变成澄黄。”
阮佲咯咯笑起来:“好傻啊。三岁小孩都不信。”
“你信吗?”
“我不信。”阮佲笑着说。
关闻鸠也在笑,像风摇过麦穗子。
金色的穗子飒——飒——飒——飒——,和他低沉浑香笑声重合在一起。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班吧?好么?”关闻鸠问。
过了会阮佲说好。
“午饭也行吗?我想和你说说事。”
“得寸进尺。”阮佲说。
“那你答不答应?”关闻鸠哄着他。
阮佲满不在乎地说:“好啊,我又不忙。”
(应该算甜的吧……)
桃李月(四)
他说是满不在乎,实际上像烧开了的壶,烧焦了,扑簌簌地往外溅着水泡。丸丸睡了,他就骚扰大牙,大牙每每闭上眼,阮佲都要把它秃噜醒,最后大牙忍不住,给他放了个臭屁,隔壁亲密的小情侣就听见那边大吼一声,浑身一抖,女朋友瞪眼睛叫道:“你痿个屁啊!”
又吵了一架,而被臭屁熏到的阮佲已经睡了过去。
“我和你说,大牙昨天又放了个屁!”
他坐车上和关闻鸠说。
“肠胃不好?”
阮佲撇嘴:“才没有,它故意打击报复。臭死了。”大牙放的屁臭不可闻,早上起来舔舔牙,睡得香。而阮佲却至今觉得自己头发丝上都还有屁味。
关闻鸠笑着问:“打击报复,你对它做什么了?”
阮明支支吾吾的,没说自己骚扰黑柴睡觉,把狗给恼了。
他转移话题说:“关先生怎么来的那么早?”
“起早了,索性就不睡了。”关闻鸠看着前方的路,“对了,我记得开春了你们要搬去其他地方,决定好什么时候搬了吗?”
阮佲说:“店长还没决定,天天和她男朋友腻歪,我都觉得她早忘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关闻鸠笑笑说:“因为我想你要是搬到市中心来了,大概离我这更近了一点,我还想说要是有确切时间,我可以先去附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到时候我不能和你去吃,你也能一个人去,吃饱肚子,下午有力气干活不是吗?”
“什么啊……”一席话说的,阮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胡乱飘向窗外,说:“你喜欢吃的也不一定是我喜欢的,就像你喜欢吃鱼,我就不吃的。”
“没什么不好的,我吃鱼你吃其他的。”
阮佲低头扣扣自己的脸,又烫了,没好气地说:“关先生你看路开车,我不和你说话了。免得你分心。”
关闻鸠说好。
后来下了车,关闻鸠叫住他,阮佲微微弯下腰来,听他问中午去哪里吃饭。
阮佲想了会说:“关先生决定就好,我没什么想法。菜里面不要有葱姜蒜就好。”
“那好。我到时候给你消息。”
阮佲比了个手势,正想让他赶紧去医院,别耽误了时间,就听见诶哟哟一声,店长早看见这门口的动静了,刘海打着卷发器就跺出来发了一阵怪腔,挤眉弄眼的,关闻鸠好脾气,自然下了车来打招呼。
阮佲朝天翻了白眼,问“你脑子里是汪洋大海吗?”
“嘿,骂人挺有文化的啊。”
阮佲不为所动说:“哪里,大海广阔无边,物产丰饶,我这是夸你呢。”
店长比了个中指:“你以为我不懂吗!小心我让人来揍你!”
阮佲哼了一声,“来啊,打就打,揍得你男朋友七零八落的!”
“滚蛋!”店长瞪了一眼,随后又笑着打招呼,“关医生好久不见呀。来送我们家佲佲真是麻烦你了,老给你添麻烦,这孩子哦,长不大的。”
虚伪——阮佲心里骂道。
关闻鸠也是打着哈哈,问候了几句,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了过去,没说多久,阮佲就打断话头,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店长浪费了时间,等目送人开车远去后,店长毫不客气在他手臂上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