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了我只兔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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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佲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向后仰去,正好躺在关闻鸠身上,他那脚丫子又转转,像一堆牌,将两小的排前面,当然大牙是享受不到阮佲的亲情服务的,到了夏天嫌弃长毛的,最近连床都不让它上了。
关闻鸠无奈,平日抓都抓不住,趁着没人就把狗子抱回房间睡,反倒是夏天天气热帮了忙,解决了心头大患,一见有这么个苗头,关闻鸠早就把狗窝放到外头的墙角跟处,大牙睡得生无可恋,总觉得家庭地位一落千丈。
因此越发粘人。
前天还引发了一场大战,人和狗的,阮佲才晓得关闻鸠吃起醋来是怎么个样子,对着狗子一天都没好脸色,连时间都约好了,就等着有空休息了将狗子变个性别。
让它最后快活几天吧。关闻鸠阴恻恻地看着又要往阮佲脚边蹭的大牙。
哇,你看大牙。
关闻鸠嗯了一声,就见阮佲脚闲,故意要蹬鼻子上脸一般,拿来特地摆在他家关先生面前,笑呵呵一双白脚丫子玩狗蛋蛋,天真地说:“好大呀,是不是发育太好了?”
蛋蛋玩弄于脚趾头之上,像舞狮时那颗跳不出的绣球,该说打压是好脾气才给阮佲这么玩,明明也是受害者,但偏偏成了小狐狸精,不听话的孩子,发觉关闻鸠眼神不对,竟然将自己滚走了。
阮佲深知方才是进行了一番怎样的交流,却装傻装得最坏,还笑起来,仰着头看关闻鸠的下巴,他那喉结就落到关闻鸠的手掌心上。
像缓缓地摸着油亮的皮毛,大掌从下巴留恋在脖颈间,想象是猫儿的慵懒,阮佲眯起眼睛,觉得这手摸得酥软,鼻子一息,轻出一道软哼。
关闻鸠略按了按小喉结,声音更软了,仅一只手就将对方的下巴抬起,钳制住,他只肯屈尊低了头送个唇而已,却要对方拉长抬高脖子,主动地去叼,他被惯得不像样了,过会就不愿意仰脖子酸了,摇着脑袋要躲到一边,但被追着,大手抚弄了一会,又乖得不行,嘴巴张得大大的,店长说的像车厘子的果冻,如今关闻鸠追过去,将果冻吃得一勺不剩。
后来阮佲真不给亲了,把脚给他,挑衅道:“我把脚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嫉妒呢。”
这脚腕子被握住,细细看看,这大脚拇指有些圆圆钝钝,钝有钝的可爱,像小孩子笨拙的步伐那样,朴琢得还能更好,一来关闻鸠爱屋及乌,二来这手在脚底板作乱,挠着经脉的痒痒,还不让人缩回去,阮佲笑得受不住,脚趾头紧紧贴着蜷起来,像蜷起来的鸟儿,一颤一颤抖着。
许是对这两人看不过眼,每当暧昧起来时,兔鼻子和狗鼻子就能从其中一小丁点的气息闻到云‘雨的味道,自觉地该回窝回窝去,一点也不挠门,自觉得不行。
过后,白衬衫都要被肌肤笑红了,关闻鸠握着他的脚,软哒哒地在一处硬热之处搁着。
天气热,贪凉快,阮佲今晚心血来潮,洗完了澡身体也没擦干净就把关闻鸠的衬衫往身上套,一块湿的,透明的,肉色的肌肤,又一块干燥的,白色洁净的衣料,头发也是没擦好,关闻鸠甚至来不及穿上上衣,就把人抓着关进两腿处,要是乱动就掐腰,拿着干毛巾把软绵绵的头发搓成鸡窝头。
阮佲特别不服气,反手拿过毛巾就往关闻鸠脸上盖,最后被揍了一顿,屁股还红着。
“耍流氓。”
阮佲要把脚收回去,一边说烫死了,一边是连脚趾头都紧起来粉色,窘迫不已。
“刚才谁洗澡的时候坐在洗漱台上脚不老实?”
“那肯定是你记错了。”阮佲装傻,关闻鸠拍了一把脚背,说:“哦——这谁的脚吃我豆腐,我都挑明了还没移开?”
阮佲捂住脸,连嘴也捂住,嗡嗡说:“我没听到。”与此同时,他的脚真的是在吃豆腐一样,先是展开,拿最软的脚心轻轻按压,脚趾头都展开来。
“小混蛋。”关闻鸠低沉一声。
长夏(七)
夏天的晨光微醺是带了点微笼人的温吞气,也许并不如正午那么灼热,但也开始缓缓徐徐散着温度。
阮佲起了个大早,把狗溜了,食水添了,和大牙打游击才顺利出了门,徒步走到隔了一条街的早餐摊,很早就有人来了,除了里头苍蝇小馆,外头另外支棱了几张塑料桌椅。
他和关闻鸠约好,今天早上在这见一面,顺便吃个早饭,然后一个回家补觉,一个去市中心的书店。
等点好了,阮佲慢条斯理那张餐巾纸把小方桌擦了,木筷子也擦了,才见到关闻鸠人。
他一来就试了试阮佲额头的温度,这几天贪凉,感冒,起先还不明显,阮佲也没说,是那天早上去医院上班前发现的,平日总要围着他闹了一会才罢,却在那天瘟瘟地坐在沙发上,探手才知道有些低烧了。
关闻鸠说自己和老于调一下,阮佲不肯,虽然是有些难受,但也是睡一觉就能好的地步——这是阮佲的原话,除了闹肚子呕吐外,其他的小毛小病根本不在心上。
后来有些争起来,阮佲晕乎得难受,说什么不让关闻鸠请假,关闻鸠踱了几下步子,眉头拧着,这让阮佲有些不开心,张口就来:“又不是什么要死的病,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话出口,关闻鸠脸色就有些难看,一来阮佲说话不严谨,有时候随心所欲惯了,听得人容易往心里去,二来生了病的人就懒怠再拿出耐心来,颇有些不妙的感受。
静了几下,关闻鸠索性听他所言,既然嘴还那么坏,会气人,想必也是没什么大碍。
反正死不了人——关闻鸠别扭得想,但想完了就说不出的燥,犹如在心里长了快疙瘩,他可以随时将其他疙瘩割掉,只因为这块不是普通的一处,所以埋头咽下,最终他也还是没说出什么重话来。
左右也有一部分是天气的缘故。
他只想了一会,就气消了,更有还是担心的缘故,哪里做得出跟个几年级的小孩子似的为了个小事就不理他不理你的?
这事就这么揭过,谁也没往心里去。
晚上就因为太想家里的人,趁着空闲,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阮佲睡了醒,醒了又睡,接电话的时候睡得意识都是软的,问什么都是软绵绵的应声,只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倒不如具体地说是拨了那么点力气让喉头震动,发出这么些模糊软绵的音节。
没说几句话,就以阮佲睡过去结束。
“你看,我说得准吧?马上就退了。”
关闻鸠哼了一声,改在阮佲脑门上毫不客气弹了个毛栗子,阮佲呀了一声,捂着脑门,在桌底踩了一脚关闻鸠,很轻的一脚,后来不解气,多踩了几脚。
嘀咕说脚太硬了。
关闻鸠倒了两杯水,慢悠悠回答自己皮厚,正巧端着小馄饨两碗的老板听到了,这左看右看,怪异地觉得这年轻人大概是脑子晕了。
临走前还回头多看了几眼,阮佲等不及走了,就捂着嘴悄声说:“我还没见过自己说自己脸皮厚的。”
“你面前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关闻鸠不受影响,还煞有其事地觉得这小馄饨的皮挺好,汤水也干净。
阮佲第一口吃的是刚出炉的千层饼,买了五块钱的,就有一刀下去切出五块的量来,再迅速地在木质的大板上哐哐几下,切成了斜着的方形,盛在小碟子里,切的途中,阮佲煞有其事地说分明看到好几颗白芝麻粒被震得朝天上飞去,落到板外头,还想看看这桌子前头是不是落了一地的白芝麻。
关闻鸠一边听他讲,等停了就把碟子往自己这挪了挪,“还没好全,早上先吃点清淡的,再吃这油的。水喝了没?”
阮佲哦了一声,喝了几口,吃了一颗小馄饨,眼睛都亮了,像麻雀的眼睛,这眼前的不是一碗清汤简便的小馄饨,而是麻雀眼中香香的谷粒还有站在电线杆上时头顶上的蓝天白云。
关闻鸠撑着下巴想,该找个规律,什么规律呢?关于阮佲这个人何时会乖的规律,乍看之下好像平日里极乖顺,相处久了就知道是个时常就要上树的猴子,皮实着呢,然后呢,他就在树下急,阮佲到好,红屁股张扬,还可能会扔串香蕉下来。
就趁他有些出神之际,阮佲悄悄又夹了几块千层饼到自己这来,感冒了嘴巴里淡,就是想吃些香的,咸的祛祛嘴里百无聊赖的味,让牙齿,舌头,舌头上的味蕾都活起来,咬着脆脆的面饼,和面饼上的芝麻粒,咬碎在牙齿间,最后喝一勺清汤,一起倒到胃里面。
关闻鸠回神,五块钱的份就被吃掉了三块,罪魁祸首企图销毁证据,却被嘴角的白芝麻出卖了。
太阳已完全出来,光的温度,还有已经排了长龙的打包队伍,都在路上蒸,阮佲冒了一头的汗,正想擦擦汗,顺便把嘴角的也消灭了,关闻鸠手一伸刮了下他嘴角,那白芝麻粒就到了关闻鸠嘴里。
阮佲赶紧低头捧着碗喝汤,左眼右眼一齐瞄,可除了忙着扫二维码付钱的人外,谁也不往这桌上的两人看去。
阮佲舒了口气恶声恶气地说:“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揍你啊。”
他耸耸肩,完全不在意。
阮佲还不打算放过他,说:“你说吧,怎么受死?”
“你想我怎么受死呢?”关闻鸠沾了水在桌上写字,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说上画爱心,一个又一个的爱心,旁边是阮佲拼音的缩写。
阮佲闹了个大红脸,感觉浑身都在出汗,愈发觉得不解气不行。
偏偏关闻鸠还自得自乐,说:“左右么都是要被你闹一顿的,随你怎么弄,我还能说不么?”
看看,多么不情愿的句子,但就是说出了些其他的意味,造就了不单单是一句简单的话,而是拐着弯说着求爱的话——其下没皮没脸,暗地里调戏的时候还少么?
关闻鸠本意是想看人脸红,阮佲脸红最是可爱了,好像连每根头发丝都被影响到,软软地蜷缩着,不想阮佲转了转眼睛,和他说:“那你留胡子呗。”
关闻鸠面上有一瞬间空白,好像耳朵失灵了。
“啥?”
“哼哼!”阮佲得寸进尺,预备在树上架起香蕉炮弹,对准了树下这个可恶的男人,“小梁和我说的,她去看了骆驼和大胡子美男,现在要给全世界的胡子都修出个不同的形状,打上造型,所以呢,关先生我观你器宇轩昂,是个好苗子,何不随我前去修修胡子?”
“这……”关闻鸠刚提声,阮佲紧接着又说:“哇塞,刚才谁说随我怎么弄得么?你的诚信呢?这样可不好。”
说完竖起一根手指在眼前啧啧配合着摇摇,他的香蕉炮弹无一例外都打中了男人的脑门,一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没缓过来。
眼前只有阮佲得意洋洋翘尾巴的场景,这心里无奈,但嘴巴很诚实,差不多是要亲昵地捏个鼻子,骂小皮猴了。
阮佲则不等回话,就帮他认下来,等着摩拳擦掌,好好给他挑个造型,不知道小梁的实践成果如何了。
两人气氛正好,却又不请自来,有了第三人,一个小桌子本就只能坐下两个人,这第三人不仅注意不到关闻鸠的蹙眉,还拖了拖椅子,挨得更近了些。
“老板好啊。”
“你是?”
来人咧着嘴,说:“老板记性不好哇?我是小石的朋友啊!”
阮佲打量了一下,这友人依旧穿着像没洗过的旧背心,拖拖拉拉的一身,人字拖灰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从泥灰里扒出来的。
大概有蚊子,友人在破掉的洞里挠痒,“诶哟,这死蚊子,看我逮到了不拍死它。”
阮佲动了动脚,闷头说:“哦,是你啊。”
“老板记得我啊?”
“唔……还行吧。”阮佲答非所问,大概觉得这人是来套近乎的,又因为是小石的缘故,所以阮佲不曾赶人,反正他和关闻鸠也快吃完了,马上就要走了。
“哇,这饼不错,老板还吃么?我看两位也快吃饱了,这剩下的一块我就舍个脸,给你们吃了吧?”
说完筷子就夹住了最后的一块,友人一边咬一边扑簌簌往下掉渣。
阮佲对关闻鸠打了个眼神,不好对小石的朋友说什么,便笑着说:“真巧,不过我们时间到了,要走了,你一个人慢慢吃。”
友人几下把饼吃完,随意摸了把嘴,绕绕道:“今天也算有缘,遇见老板你了,这老板朋友吧,一看就是精英!”
还没等客气地笑笑,友人的手就往关闻鸠肩膀上拍了拍,阮佲不知道,心里嘀咕,觉得这人也太过自己找话说了,只有关闻鸠晓得这人用了几分的力,像是看不起西装革履的人,这夏天还穿着白衬衫,西装裤,一身亮堂,不出几身汗,哪像他们这些,汗味都是馊味,混着下水道的味,咸菜发霉的味,还有土气的味,自然而然就眼红了,趁着手脏,好给这白衬衫赏个脏脏的巴掌,常年坐办公室,外表堂堂,身子板肯定跟个瘦竹竿似的。
友人想得好,他手上几分力时常欺负得人龇牙咧嘴,却见他要欺负的对象眼也不眨,甚至对肩膀那处脏脏的油印也不感任何兴趣。
心底几下扣扣,友人断定这人定是怕了,强撑着,好教养,要脸呢,哪里会大庭广众之下发飙呢?
几下后这人就对关闻鸠失了兴趣,转头对着阮佲,阮佲心里不满,但因平日脾气好,不常和人动怒,方才反而是关闻鸠看着他,阮佲才硬生生接下这口气,因此这人说了什么,都未注意到。
“什么?”声音有些冷硬,只是吓不到厚脸皮的人,小石的朋友还再说:“说来还要谢谢老板,若不是老板慷慨解囊,还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来谢我做什么?又没帮你。既是要谢,也该是小石谢我。”阮佲拧着眉,吐出一口浊气,“你若是小石的朋友,还是去关心关心他吧,身为他的朋友难道不应该在他困难的时候帮一把吗?”
“啥?”友人满面雾水。
阮佲不肯与他多废话,只一见这反应就断定这人分明就没把小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