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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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不稀罕。
曹琳捂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双眼通红地盯着李肖,唇缝里漏出狠狠一句:“你这个疯子!”
李肖冲曹琳笑了一声,转脸朝向警察们,将发箍递给一个刑警:“这就是证据,所有警察都可以作证,凶器是从曹琳身上搜出来的,是她亲手将凶器递给我、指使并掩护我,让我杀沈璃的!”
曹琳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兔耳发箍,那眼神里分明写着真的不知情:“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许久戴上手套接过发箍仔细端详,这是一个用深蓝色薄纱包裹而成的精致发箍,应该是曹琳最喜欢的发箍,看上去做工精良价值不菲,兔耳部分比普通的发箍更长一些,他用手指摸了摸,眉头倏忽一下皱了起来,许久迅速将薄纱撕开,那铁丝沿着发箍的半圆部分走了半圈后,在头顶处折成用作兔耳的“M”形状,固定后又顺着走完另半圈,裹上薄纱后形成了这个兔耳发箍的骨架,而这铁丝被许久整个扯下后拉直,这就是一根大约1米长的普通铁丝,在末端,用肉眼可见一抹血迹缠绕在铁丝上。
那就是沈璃挣扎时留下的手指上的血迹。
李肖:“许哥,带回去化验一下吧。”
曹琳捂着嘴,顾不得已经不成型的长发,大声地哭喊:“李肖你个疯子!你从我这儿借走发箍,说沈璃看到你戴着我的东西会对你更没戒心,原来你用我的发箍当凶器,又无声无息的恢复原样后还给我,你竟然对我留了一手!”
杀人的凶器,竟然每天如影随形地戴在自己头顶招摇过市,就算没亲自动手又怎么样,天网恢恢,作茧自缚。
再也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
许久哼笑了一声:“曹琳,终于承认了!”随即手一挥:“抓!”
刹那间,李肖从短裙下的大腿绑带处掏出一支小型手/枪,以极快的速度和身手拉过曹琳,把枪口直抵她太阳穴。
刑警们停住往前冲的步伐,手/枪全部上膛对准李肖。
李肖嘴角透出一抹淡定的笑意,拖着曹琳慢慢挪向窗口,转头对许久说:“许哥,我跟曹琳比她跟沈璃认识得更早,还有,曹琳不是因为自己的血型问题知道自己身份被调换的,而是她对沈勇给曹万宏的那张公用电话纸片产生了好奇,接近沈璃后才知道的。”
“什么!”许久和陆知遥同时喊了一声。
那张卡片,竟然还在曹万宏手里!
李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挪到窗口,嘴型对着许久和陆知遥无声地说着:“后会有期!”
随即他将曹琳往最靠前的一个警员身上猛的一推,一个纵身从二楼跳了下去。
许久对耳机大喊一声:“赵毅,曹琳房间窗口!”
两拨警员分别从二楼窗口和别墅内部楼梯围堵过去。
李肖从二楼跳到空调外机再到挡水板,再一路坠到一楼,对曹家的构造简直了如指掌。到地面时和一路追过来的赵毅一顿拳脚较量。
李肖身材矮小但是身手灵活而凶狠,浑身爆发出和身材截然不同的力量。赵毅一记拳头砸过来被他灵巧地偏开,脚下朝赵毅膝盖就是一击,赵毅一手掰住李肖的腿,一掌直冲而去抓他的肩膀,掌风在李肖耳边唰的扇过,他就着这姿势脚底往赵毅膝盖一顶一蹬,一个利索的后空翻摆脱束缚,裙摆翻飞脚底抹油一路到门口,李肖熟门熟路用曹琳的车钥匙打开车门跳上车,一阵改装后发动机巨响的轰鸣将曹家的夜点燃,尖锐的漂移声擦过地面绝尘而去。
许久开车一脚急刹停在赵毅身边:“上车!”
警灯在夜色里晃眼地一通转,李肖的车已经在视线里消失,许久边开车一路追去,边拉起步话机:“各部门注意,截住一辆红色保时捷Panamera,车牌号CL959。嫌疑人携带□□,交通队迅速调道路监控报告位置。”
三辆警车跟着曹琳的车一路猛追,数条光带在城区璀璨的灯火中一路呼啸破空而出。曹家别墅和陆家别墅都在寸土寸金的伍州城区,晚上九点多,高架和地面道路上仍然挤着不少归程车,红色保时捷熟稔地在伍州市区一通绕道,像一尾溜光水滑的红色金鱼泅游于灯海中。支援的警车刚刚缀上,李肖猝不及防的急速一把方向从高架的出口突然绕下拐进老城区的小街小巷一路往西,步话机里交通部门通过道路监控不断向许久报告位置,警笛大作,车流间堪堪让出一条够警车通过的路。
许久眉头紧皱,将车追到最后目之所及李肖逃跑的地点,焦急地等待交通部门的追踪。许久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着,转头看了下夜色中前方逡黑的巍然大物,心口忽然一紧,这里离某个地方好近!
“许队!嫌疑人的车最后出现的监控地点是崇喜山南面的一家护理院路口。”随着耳机里警员的报告,许久的眼睛倏地睁大。
天宜护理院!
第31章 第 31 章
听到天宜护理院的名字,许队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脚油门踩得赵毅一下被推背在车椅里。
“他到底要干嘛!”许久眼睛里似是要喷出焦灼的怒火,一辆交通警的摩托车伴着轰鸣的动力声跟了上来,开在许久车前开路,摩托车尾部的警灯在许久脸上闪烁,夜色里忽明忽暗地照亮他脸上前所未有的紧张。
许久的手指紧紧掐住方向盘,许冬梅在他离开护理院时被留在了那里,万一李肖……
许久拨通了许冬梅的电话,没人接……
警车吱哇乱叫着一辆辆在天宜护理院门口急刹,绕着门前那辆红色保时捷团团围住。这只红色的蜘蛛从容地趴在自己结好的粘腻蛛网上,安然等待着前来捕捉它的昆虫。
但蜘蛛不在网上。红色保时捷里的人已经销声匿迹。
许久边飞跑着追进楼道,边在耳机里吩咐:“全部人四处搜!嫌疑人可能是女装,也可能变回了男装,男人女人都不能放过!”
许久在楼道里遇上了正匆忙赶出来的许冬梅,大喘着气将一颗悬到嗓子口的心终于塞回了胸膛。
“老久,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许冬梅望着门口夜色里闪着的警灯,莫名的紧张感刺激地她浑身汗毛倒立。
“妈!没事,别担心。你见到小李了吗?”许久边抚着她的背边问。
“小李,哦对,小李!”许冬梅拿出手里一条格纹毛呢裙子递给许久:“刚刚小李回来过,给了我这条裙子,让我交给你,然后就跑了。”
“往哪去了看清楚了吗?”
许冬梅挠了挠头说:“我就见他出了门往西去了,他没说要去哪啊,这……到底出什么事了啊老久!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护理院的西北面被崇喜山环绕,崇喜山的另一面与伍州相邻的市相连,要是进了山,逃脱就容易了。
许久接过裙子翻看了一番,没有夹层没有口袋没有任何讯息,许久翻到裙摆处内侧,一个血色的半圆形痕迹赫然入目。
这似乎是一个血手指印!
许久咬紧了牙,对着耳机急速喊了一声:“嫌疑人应该已经跑了,一队人留下来搜一遍护理院,重点是李肖宿舍里留下的东西,另一队人继续往崇喜山方向追!”
微弱的春风里,伍州的夜越来越短,也越来越暖,崇喜山方向一股悠然的清香,是属于深山老林里清新空气的味道,许久望着黑夜里崇喜山的轮廓,紧紧攥着手里那条毛呢短裙,李肖留给他的眼神和那句“后会有期”萦绕在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口,和浓浓夜色交织成化不开的焦虑和疑惑。
然而,蜘蛛是会在自己的网上等待猎物落入陷阱的。
市局审讯室。
一名刑警因为连夜审讯曹琳已经有些面露疲态,许久将他替换出来,在陈葭尔身边坐下后端详了一会儿曹琳。她脸上的妆虽然有些落了但没有花脸,看得出用的眼线和睫毛膏都是高级品,即使经历此番折腾到深夜,眼圈也没有被晕染,残破的虚表被保护到了最后一刻。
所以对曹琳来说,钱是多么重要。
许久知道他们手里的证据还不充分,所以曹琳的口供至关重要。
许久:“曹琳,你的发箍已经送去法医化验,跟这件事有关的人证已经连夜带回来,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审讯室里太狼狈了,让自己体面些。”
这女孩的确是个美人坯子,如此高压的环境她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生怕弄脏了她的衣裙和妆容,她轻轻用手将自己披散的长发向耳后拢了拢,然而茂密柔顺的长发徒劳地在耳后躲了一秒,又弹回到了脸颊边,遮住她半边白皙的脸庞:“我可以等我的律师来吗?”
许久一摊手:“当然可以。但是等来你律师的同时,一件一件证据也都会陆续摊在你面前的。”
曹琳倔强地沉默。
许久掏出根烟,偏头看看她:“不介意吧?”曹琳没给他回应,他将烟点着,语气淡然:“要不趁律师还没来前,先从三年前开始聊聊吧,沈勇死之前,邻居就认出形似小月的人去找过沈勇,你应该是让小月拿着沈璃的命威胁了沈勇吧?”
曹琳没想到许久竟然连沈勇的事也查出来了,眼神忽然有些浮动和闪烁。
许久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沈勇的驾照拿到还不满一年,按伍州的规定,租车行是不可以租车给沈勇的,就是这个跟你有过肉体生意的男人,让沈勇顺利租到了车,让他在一场交通事故中结束了生命。”
照片上的男人站在一家租车行门前抽烟,这是沈勇交通事故中所租用那辆车的租车行老板。
“我们始终想不明白沈勇为什么非要去租一辆车去国道练车技把自己作死了。直到我拿到那个药盒里的手环,才慢慢猜出一点头绪。你害怕自己的身份总有一天被沈勇揭穿,你这奢华艳羡的曹家大小姐会变成灰头土脸的孤儿,在除掉沈璃前,必须除掉的人就是这个始作俑者。你之所以前几年不动手,一是因为那时候你还小,根本没想好该怎么除掉沈勇,你跟小月都没这个能力。直到三年前,我猜是因为你利用你的客人轻水教育局局长汪青的关系,顺利地专转本跟沈璃一个学校一个专业,让曹万宏起了疑心,你担心你父亲早晚调查到你是个冒牌货,不得不出手了,而此时,你应该是从沈璃那里了解了他们父女俩的关系,于是你利用沈璃的命,要挟沈勇租车上路,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而小月,不仅是你杀死沈璃的同谋,更是你害死沈勇的同谋。”
许久补充道:“这个租车行老板三年前说因为沈勇给他点额外的钱,他才租车给他,当时的调查有些粗犷,采信了他的说法,不过这次,我们告诉他这牵涉到一起谋杀案,人已经在轻水区局里跟你同一时间审了,很快应该就能有结果了,你以为肉体关系会有多牢靠,嗯?曹小姐,耐心好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等,等着听一听关于你事先知道沈勇会去这家租车行租车,并嘱咐他一定要将车租给沈勇的故事。”
“不,不!他是自己自杀死的,不关我的事!跟我没有关系的!”曹琳将照片推还给许久,语气急促地喘着,手指在桌上发着颤。
许久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让隔壁监听室里警员的耳机爆发出的细微杂音:“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他是自杀的!我说他是死于交通事故,我也说可能是你害死他的,唯独没说过他是自杀!曹琳,你不问这交通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不问肇事者是什么人,却从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得出沈勇是自杀的这个结论!能跟我们分享下你清奇的思路吗?”
许久见曹琳不回答,继续道:“逼一个父亲,为了女儿的命而自杀,既达到目的,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曹琳,你的心机如果用在正道上,恐怕诺贝尔和/平/奖和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中,你起码拿一样。”
曹琳刚刚还顾盼生姿的脸上忽然落下一滴泪水,她没有哭的情绪,这滴泪是遵从于身体反应而落下的生理性泪水。
许久忽而抬手按住耳机听到同事的报告,喉咙口硬是憋住了一句脏话,脸上却不动声色,朝曹琳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曹琳,李肖已经被我们逮捕归案了。李肖已经亲口交待,是与你合谋杀死沈璃,而杀死沈璃的计划也是你提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你曹家千金的身份永远不受威胁。”
曹琳的声音开始微微发抖:“李肖想把做的事都推到我头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许久:“我记得在你家对峙时,你说沈璃死的那天,你的确带小月去过沈璃宿舍拜托她照顾一会儿。可当时李肖穿的是女装,你把他扔在沈璃宿舍,一句简单的交谈,他男人的声音不就会把李肖的身份拆穿了吗?你会这么大意的把一个掩饰自己身份十几年的人送到沈璃宿舍去?”
曹琳微微开合着嘴,小声揶揄道:“沈璃是我朋友,让她知道小月的身份没什么关系。”
许久轻哼一声:“到现在你还说她是你朋友,曹琳,虽说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是塑料花什么的我不是很赞同,但是你今天让我真的相信了,你懂朋友两个字怎么写吗?!”
许久拿出一张照片,是一条格纹毛呢裙子,上面有一个荧光指纹:“这是在李肖自己提供给我们的裙子上验到的指纹,已经证实是属于沈璃的,应该是沈璃挣扎时割破了手指,又抓了李肖的裙摆,而你发箍上的血迹刚刚法医也已经证实是沈璃的。李肖指认你与他合谋杀害沈璃,你提供凶器,并为他进出宿舍楼做掩护,空调维修队的那个杨益也已经招了,是你临时通知他去学校检修并带一套工作服帮助李肖逃脱我们的追踪。从一开始李肖就知道你会为了自己而弃他不顾,无论他是为了给自己一条后路还是为了把你拉下水,我们只认证据,其他的,你可以让你的律师到法庭上辩解。”
许久顿了顿:“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说完以后,你再决定。”
曹琳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许久。
许久:“先告诉你,沈璃是怎么把你当朋友的。”
曹琳听到沈璃的名字,大眼睛里忽地泪光闪烁,而不是那一滴顺从身体而落下的泪。
许久:“沈勇在依从你的意思选择自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