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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瞳镜-第38部分

小说: 瞳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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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万源的这笔集资项目最后让所有集资人都血本无归,其中一个叫沈勇的,就因为失去了女儿的救命钱,去医院绑架了曹总的女儿,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换儿及捐肾风波,直到曹琳知道这些事后,主导了沈璃的命案,这中间的种种,陆总不觉得很微妙吗?”
    陆远臻笑了笑:“许队,我既不是算命的,也不是查案的,我只是个做生意的,当年万源做了什么,我真的不清楚,也不归我管,如果你们查到什么问题尽可以来找我,但如果没有证据,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哦,对了,或许你们还可以等等看,等万宏身体好一些了再问问看他,当年这些投资项目万宏比我清楚。”
    许久凑上前,隔着桌子看着陆远臻的眼睛:“那另一个人呢?当年远宏的另一个副总,他对这些事清楚吗?”
    陆远臻沉默地看了许久几秒,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许队,想翻旧案手里得有钥匙,否则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任何问题,有些旧事,还是不要去动它的好。至于你说的那个集资诈骗的事,如果你们还会立案的话,远宏愿意承担一部分责任,那些人的钱,远宏可以负责补偿一些,其他的,等许队手里有了更多的筹码再请我来吧。”
    说着,陆远臻开着电动轮椅打开了门,陆知乐迎了上来。
    陆远臻看了一眼陆知遥,扶着陆知乐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猛地一个巴掌毫无预兆地打在了陆知遥脸上:“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许久一个箭步挡在陆知遥身前,急得脸色煞白:“陆总,今天请您过来知遥不知情。于公是我职责在身,于私是我考虑不周,您不要迁怒于他。”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陆远臻这一巴掌就是打给许久看的。陈葭尔和几个警员躲在办公室里面探出脑袋,看着这狗血八点档剧情,主角三个都是男人,生猛的力量成倍袭来。
    陆知遥推开挡在身前的许久:“我没事。”
    陆远臻坐回轮椅,拍拍陆知乐的手:“走。”
    刚走几步,陆远臻在走廊尽头的夕阳余晖里回过身,冲许久说:“代我向冬梅问好。”
    这句话在陆知遥看来,也许只是家长间的问候,但这称呼也太过像久远未见熟人间的称呼,陆知遥满心狐疑。唯独陆知乐怔怔地看了一眼许久,眼神里呼之欲出的800字作文被陆远臻一声咳嗽憋了回去。
    许久抬手摸了下陆知遥被打的脸颊,什么也说不出口。
    陆知遥对许久笑笑:“没事,我先回去了。”
    许久站在原地看着陆知遥一摇一晃走出去的背影,心里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渗出无限的难受和压抑。他和陆知遥在一起也不过几个月时间,这个人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心抠成一块一块,捏碎了再重新拼起来。整个下午,许久的神经都被陆远臻和陆知遥挑动地有些酸疼,一度有些失控,一贯的沉稳和冷静都掩饰不住眼神里的疲惫。
    赵毅跑了过来,推了推出神的许久:“许队,万泉审过了,说不认识叫李肖的,当年的投资协议是万源签的,他说不知情,连星越银行保险柜里是什么他都从不过问。”
    许久将落在陆知遥身上的心思强行收了回来:“到时间就让他走,漏点陆远臻到过局里配合调查的消息给他。派人24小时跟踪,上监听,我就不信他来这里走了一圈,还能忍得住。”

    陆知遥刚走出市局,乌採芝的电话就打来了。
    一个小时后,陆知遥躺回自己在尚远的长包房,衣服和行李都已经搬走了大半,空空荡荡的房间依然有人每天打扫,显得越发冷清。
    陆知遥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从这里搬走的了,他在爱着许久的日子里过着过着就忘记了时间。陆远臻那一巴掌虽然声音响亮,但其实并不怎么疼,他想起在远宏的办公室里陆远臻说过的话,此时此刻,那些从天而降飘落的二十多年前的证据砸在他脑门上,在警局里他和许久对立而站,中间却像是隔了山川大海,陆知遥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他莫名的想起了同床异梦和殊途同归这八个字。
    发散的思维忽然被门铃声打断。
    陆知遥刚打开门就整个人扑倒在乌採芝的肩上。
    “妈,你是不是不要儿子了,一年也不回来看看我!”
    乌採芝笑着拍了拍陆知遥的背:“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乌採芝刚进门看了一眼房间,就知道陆知遥已经不住在这里。她不动声色,一边煮水一边伸手摸了摸陆知遥的眼睛,心疼地问:“都好了吗?”、
    “没事,都康复了,不用担心。”
    乌採芝跟陆知遥闲聊着新西兰的生活,看陆知遥兴致不高,她递给陆知遥一杯水,摸摸他的头轻声说:“知遥,这一年过得好吗?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跟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子不一样了。”
    陆知遥抿嘴挤出一个苦笑:“妈,爱一个人为什么会觉得好累。”
    乌採芝将陆知遥鬓角的头发轻轻用手梳理了下,说:“我今年去了南极,所有人在船上颠得五脏六腑都快挪了位,那艘游轮上好像没有比我年纪更大的女性了,那一刻我才知道,你有钱有权有爱有家都不算什么稀奇事,有时候你需要对抗的不过是天气罢了。”
    “您的意思是……”
    “两个人在一起呢,最后都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分手要么丧偶。人一辈子重要的事太多了,今天重要的,转头明天就不重要了。知遥,你要学会举重若轻。”
    陆知遥手肘撑在膝盖上,整张脸捂在了手掌间,乌採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问题。他太在乎许久了,在乎到患得患失,在乎到胡思乱想,在乎到判断基本的是非都逻辑混乱。
    陆知遥理了理思路:“妈,您还记得周恒远这个人吗”
    乌採芝褐色的眼瞳微微的浮动了下,被陆知遥敏感地捕捉到。
    她起身走到房间里那面落地环窗前,看着暮色四合、川流不息的伍州城,心中轻轻叹气:“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都是用肩膀扛岁月的人,他们的事,我不太清楚。人呢,生灭一幅相,过往一绰烟,过不去的也早晚都会过去的。”
    陆知遥真的听不太懂,忽然之间有些急躁:“妈,那你当年为什么跟爸离婚,那时候我跟姐都还小,你就忍心?”
    乌採芝将耳边头发拨弄到耳后,捂着茶杯抿了一口,伍州的夜色缓缓在落地窗前落寞而下:“那时候我还年轻,不够聪明,对于一些事没有接受的能力,只想昏昏沉沉糊里糊涂的空过时日,简单点说,就是逃避。”
    “……什么事?”
    乌採芝望着分秒间落幕的夜色,没再说话。

    陆知遥回到家时,许久正蹲在沙发上拿着拖鞋跟曹你妹对峙,沙发边一地散乱零落的杂志纸片,曹你妹扭动着小屁股跑到陆知遥腿边磨蹭,一幅求外援求安慰的死相。
    陆知遥忽然太阳穴砰砰地直跳:“你们这每天家庭伦理剧还带自动更新剧情的呢?”
    许久跳了下来:“我都快被这货气死了,对面老吴来问家里有没有废旧纸箱和空瓶,这家伙硬是把人拉扯到我妈的私房钱抽屉面前,留着哈喇子,人家老吴不拉开抽屉还不让人走。”
    曹你妹仰面躺在地毯上四脚乱蹬撒欢散德行,许久把曹你妹白乎乎的肚子一通揉。
    陆知遥捧着肚子笑翻在沙发上:“可真行!哎,改天我在这货脑袋上绑个iPhone试试,打开摄像头放它出去跑一天,看看能找出几家的小金库来。”
    许久坐在陆知遥身边将他拉起来揉着肩膀:“你是不是有病,我妈那天在它脖子上系了个铃铛,放它去巷子里溜达了一圈,回来铃铛都不见了,还iPhone!”
    陆知遥将许久帮他锤肩的手拿下来拉在腰间,转头问:“阿姨呢?”
    “回护理院了。”
    陆知遥回头看了看许久:“今天……”
    “今天对不起。”许久没等陆知遥说完,就从后面紧紧环抱住他:“你爸的事,是我太着急了,没告诉你就请他过来,是我考虑不周到。”
    陆知遥转过身去亲昵地吻着他耳边:“别说这些。”
    许久一闭眼将陆知遥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有些急躁,许久拼命的将陆知遥按在身下要着他,仿佛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消失一样,他恨不得将陆知遥剥皮拆骨,吞裹入腹,那种激烈的快感让许久愈发地失控,他太害怕失去他了,可他们能这样放肆柔情在一起的时间还能有多久。
    陆远臻和陆知乐的眼神都告诉他,自己跟陆知遥的路已经走到头了,即便是如此疯狂而亲密的身体痴缠,他都能感觉到那人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陆知遥喊着许久的名字已经有些混乱,他每一寸皮肤都贴着许久不肯松手。陆知遥的眼圈通红,眼角已经因为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而攥着一滴眼泪,再次被许久猛烈地进入时,他的力气只够本能地仰着头,脖子拉成一条性感的直线,被许久一口咬住喉结,那滴眼泪忽然之间崩落,精准而缠绵地滑落进许久的唇角,又苦又涩。





第40章 第 40 章
    隔天是周末,许久早早起来想去护理院帮许冬梅翻些春天的衣物被褥,否则要是去晚了这些事许冬梅早就自己做完了。他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陆知遥轻轻抱在一边,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起身出了门。
    听到玄关门响,陆知遥睁开了眼睛。曹你妹被许久放了进来,正缩在床边地上打滚。陆知遥坐在床沿按了按眉心,窗外天气阴翳,灰蒙蒙的天空把烟灰色洇了满屋子,陆知遥感受着许久留在床上的味道,抽了根烟呆坐了一会儿没舍得离开。
    餐厅里,陆知遥拎起镂空竹篮罩子,许久准备了粥和豆浆油条,香气四溢,他整个上午都有点懵,在屋子里陪着曹你妹一圈一圈地转悠,手里拿着手机想给许久发消息,打了很多字却又一个个删除。
    天边越来越阴沉,黑压压的云越集越密,房间里已经暗得必须开灯了,风雨欲来前的满城昏暗,万物静默。
    手机忽然响起,是钱小丁的电话。
    “陆总,那天出入你办公室的人我已经调过监控了,你离开后,没有别人进过你办公室,一直到你开完会回来。”
    “你的意思是……”
    “陆总,你需不需要再想想是不是在别的地方丢的,公司里的人……可能没有可疑。”
    陆知遥猛然转头盯着自己公文包放着的地方,脑子里忽然闪现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
    不,不可能。
    钱小丁继续说:“还有,那家境外公司已经查到一点眉目了,那家公司十多年前已经关了,其中一个股东成立一家新公司,目前还和远宏有合作。”
    陆知遥:“你把那个新公司名字和股东名字都发给知乐,海外的事让她想办法查。”
    钱小丁:“呃……知乐姐,她今天好像去许队妈妈的护理院了,说是帮你送点东西去,陆总你不知道吗?”
    陆知遥脑壳瞬间像炸裂了一样,须臾间天边一声春雷轰然而至,洇满屋子的灰色在陆知遥眼里重重摇晃了一下继而在虚空中破碎成烟,他放下手机看着乌云压沉,盖住低低的黑色屋檐,压得陆知遥胸口一片闷痛。

    许久坐在许冬梅房间的阳台上抽着烟,一声声的春雷从远处滚滚而来又向崇喜山而去,一整夜的放肆痴缠让他愈加迷茫,他摊开手,觉得手里捂着一团火,也握着一块冰,每一寸都刻着陆知遥的名字,他将拳头紧紧握起,呆坐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口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他回头时,陆知乐正一步一步走到许冬梅跟前。许冬梅正在被套的裂口处缝着线,刚拉起线头准备咬下,忽然眼前一个秀丽的身影挡住了视线,她轻轻拨弄下老花镜,看了一会儿,嘴唇不由自主地说了句:“知乐,是你吗?”
    “梅姨……”陆知乐的眼睛里翻涌着晶莹的眼泪:“真的是你……”
    许久怔怔地走回屋里,面无表情地拖了一把椅子:“知乐姐,坐吧。”
    陆知乐的思绪还游荡在“不可思议”的四个字间,嘴却已经找到了属于故人的记忆:“川宁,梅姨,真的是你们……当年,我还以为你们跟周叔叔都……都……”
    “都死了是吗?哼!”许久轻轻冷笑了声,又掏出根烟,看了眼许冬梅,捏在手里转着圈。
    “当年到底出什么事了,周叔叔和周姨都死了,你跟梅姨又都不见了,失踪二十多年你却出现在知遥身边,可你已经改名换姓,梅姨还成了你妈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周川宁!”陆知乐已经越来越急躁。
    许久眯着眼点燃了烟:“知乐,说句俗一点的话,周川宁已经死了,现在只有许久。至于为什么,你大概问错人了,你该去问问曹万宏,或者简单点,直接问问你爸爸。”
    陆知乐咬着嘴唇,嘴里含混着说不出话,她看向坐在床边的许冬梅,走过去轻轻蹲下身,一只手握着许冬梅:“梅姨……周叔叔当年不是自杀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跟我爸爸有关?”
    许冬梅沉默良久:“知乐,当年的事是是非非已经不重要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摩擦着空气里细微的颗粒,搓出了丝丝疼痛。
    “不,重要!至少对知遥来说,这很重要!我可以不在乎,可以不闻不问,你们考虑过知遥的感受吗?周川宁,我可以问你当初接近知遥的目的吗?你对远宏的怀疑不就是你接近他的动机吗?”陆知乐越说越激动,嗓门也开始大了起来。
    许久的脸色闪过一阵煞白,可他还是笑了,笑着笑着沉默着抽了口烟,胸口堆积起一股抑郁而怅然的闷痛,他竟然一时觉得自己根本无从申辩。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在三人沉默的这一刻,显得孤独而巨响。
    “嗒!”
    陆知乐脸上倏而变色,冲到门口。
    许久轻轻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一声巨大的春雷声后,呼啦一下的大雨就倾盆而下,许久转过脸看着阳台外连成线的雨水,眼睛被烟雾迷得眯起了眼,他仿佛听到门外陆知遥憋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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