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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入瓮_江亭-第29部分

小说: 入瓮_江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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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江说:“要骂也是骂我,我是你的长辈,没教好你。”
  “你还说!”林雪迟眼刀一横:“我不去!没脸见她!”
  他的语气听上去倒像是撒娇,喻江眼角藏不住笑意:“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闹什么别扭。直接回家,总可以了吧?”
  林雪迟总算是满意了,看着车子从高架路上叉下来往家里开去。
  车窗上都敷着一层白雾,远处只见苍莽的浊气里闪射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车灯,十分诡谲。林雪迟哈了一口气,外头的景色才清晰起来。
  算起来也差不多该到春天了。西雅图此时显得格外萧疏,青黄不接的时节,就连枝头的树叶也稀稀拉拉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街边的砖石上凝结了长长的冰针,滴落的水珠化成一汪汪深浅不一的黑洼倒映出飞驰而过的车胎。他想,今年的冬天真长啊。
  然后他又想到了林简。林简出走也是在冬末初春的时候。
  有一天她彻夜未归,林雪迟饿得不行了自己去厨房里找到前天剩下的面包。林雪眉问他妈妈是不是还在上班。林雪迟这才开始担心林简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他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于是下午放学后他去林简上班的地铁诊所,负责人说林简没有来上班,他于是慌了。
  林简带走了钱包、证件、一件就外套、两套内衣,林雪眉在碗橱里找到了她的钥匙。兄妹俩知道母亲从此不会再回家了。林雪眉看着那串钥匙当场就哭,她那时候才十岁,失去母亲无疑灭顶之灾。而林雪迟却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他得表现出哥哥的坚强来,抱着妹妹安慰她。
  林简刚离开的时候林雪迟所有的不安和恐惧只能寄托在愤怒上,他怨恨林简把雪眉和他扔在家里,也许从很早的时候他就开始恐慌,害怕林简终究受不了这种生活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但那时候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兄妹是林简的义务,他从来不敢想如果最后能保护他们的这道防线全部崩溃瓦解会是什么样。
  当他在西雅图看到林简的遗体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林简后来的苦难成为了林雪迟原谅她的理由,他看到她过得不好,并没有比他们过得好,他终于可以不用记恨她了。
  林雪迟对林简的爱来源于林简的死,这件事情确保了林雪迟对她的爱。换一种说法,因为林简死了,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爱她,他不需要再担心自己被背叛,也不需要担心他的爱里面会掺杂怨恨。活人对于死人的爱总是最纯粹的、最永恒的,也只有死人配得上永恒的爱。
  然而喻江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林雪迟不能再放心大胆地爱林简,他变得很惶恐。偶尔他在床上看着喻江,会在男人的眼睛里看到母亲的脸。他知道不是喻江将他看成了林简,是林简的阴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中间。他有预感,为了这件事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刚进家门,鞋子都还没来得及脱,喻江就被热情的外科医生纠缠上来。
  教授笑着按住他:“做什么呢?刚刚下飞机不累吗?”
  林雪迟嘤嗯一声又凑上来吻他:“你不想要?”
  “你需要睡觉。”喻江低下头来啄了啄他的嘴唇:“乖,现在不要。”
  林雪迟索性打开他:“不要就滚,我找别人去。”
  说完,干脆转身去开门,意思就要出去找男人。喻江当他是闹别扭,将人拉回来:“这个天气你去什么地方?二十米开外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要你管?”林雪迟嗔他:“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
  喻江把他抱起来,一脚踢上门,直接抱上楼。林雪迟本来还把头靠在他背上窃笑,但进了房间就被摔在床上,喻江压上来咬开他嘴唇牙门也不敲直接就闯进去,林雪迟鼻中是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他轻轻嗅了一口,将男人的身体拨得更近。
  谁知道喻江亲完了起身,没有丝毫要做的意思:“你给我好好睡觉,晚上回来我们再算账。”
  林雪迟瞠目结舌看他离去,被子一掀蜷进去不理人了。
  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林雪迟听着它离开,在被子里发了一会儿呆。
  等房间里的暖气渐渐升起他从床上下来,去衣柜里面随便翻了一件喻江的外套穿上,然后带上钱包和钥匙叫了一辆出租车出门。
  车子穿过市中心停在一处教会学校。先入眼的是教学楼朱红色的墙面,高耸尖锐的三角锥顶上立着天主教巨大的十字架。他从阴暗空荡的穿风走廊往里走,上楼找到了校长室,一名修女穿着黑白长裙推门迎面向他走来:“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林雪迟微微鞠躬:“您好,我昨天晚上临时打电话预约过,请问校长现在在吗?”
  修女微笑:“在的,请您进去吧。”
  林雪迟推门进去,一位老修女站在书架下擦拭眼镜。她一丝不苟的发髻盘的严严实实的,露出光滑平实的额头。听到推门声,她把眼镜架回鼻梁下看了看:“林先生是吧?您好,请坐吧。我差点忘了你要来,真不好意思。”
  林雪迟坐下,他这个角度正对着办公桌后的窗户,窗外是放学的学生在草坪上踢球。
  “您在电话里和我谈到的这位先生,我很熟悉。”校长坐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画册来翻开:“这是我们1967年那一届的毕业照合影,你看看,第三排从左边数第五个,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那位Briden Gore先生?”
  “是的。”林雪迟点头,他仔细看了看相片:“我听说他是一直是学校校友会的成员是吗?这是我在学校的网站上查到的,这几年他总是对学校非常慷慨。”
  “是的。”校长说:“Gore先生是位非常令人尊敬的先生,您可以看到,我身后这个足球场,就是他捐助扩建的。为此我们将他列为了学校的终身荣誉校友。”
  林雪迟面露羞涩:“是这样的,我父亲是研究宗教的,他是华盛顿大学宗教系的系主任,我现在也正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但是我和我父亲研究的领域有些区别。所以他介绍了Gore先生给我,看了几篇他的著作之后,我对他本人很感兴趣,但是一直不知道如何联系他,只能在网上搜索关键词然后看到一些零碎的线索,贵校也是我在搜索条目下偶然看到的。”
  “我知道,”校长似乎习以为常:“我们这里经常会有一些大学生来找几个出名的校友做访谈。Gore先生是其中一位,他虽然进入宗教的领域比较晚,但是近几年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也算是圈子内的名人了。我们最近还想找他来给学生们谈谈他新发表的一篇论文。”
  林雪迟抓住了另外一句话:“进入宗教领域比较晚?他一开始并不从事这个领域吗?”
  校长笑笑:“原来你不知道呀,他毕业之后并没有修习宗教,先去读医学了。”


第34章 收网
  “原来你不知道呀,他毕业之后并没有修习宗教,先去读医学了。”
  一种破茧而出的畅快感灌溉林雪迟的全身,他屏住呼吸问:“为什么要读医学?”
  “我一开始也很惊讶,当初我们都认为他会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宗教里。然而他却说要学医。我想大概是他受够了精神领域的探索,总想找些脚踏实地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来试试吧,。”校长说:“听说他是个不错的医生,他曾经来信告诉我他的情况,年纪轻轻就对他自己做的事情有非常独到的见解,这是他的信,你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
  林雪迟拆开了那封厚实的信,六张白纸布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信中的语调恳切谦和,以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人的角度来说,这已经很难能可贵。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您也许读到过这样的话:‘宗教永远将彼岸和来世置于遥远的地方。然而距离,在人的概念里毕竟是可以穷尽的。科学和宗教不过是距离之差,相距六十八万光年的大星云也是有可能达到的啊!宗教是到达的幻影,科学是到达的技术。’*即使我不能完全认同这样的话,但我依然明白,科学必然不能被忽视,正如精神永不可能超越肉体而存在。如果我想要真正理解宗教,我绝不应该逃避科学这个话题,相反,我要彻底弄清楚它是怎么回事。”
  (*‘宗教永远将彼岸……’出自《禁色》三岛由纪夫。)
  从信笺落款的时间算起来那时候的Briden Gore大约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人,这个年纪如果怀有救世醒人的抱负林雪迟并不会觉得震惊,他自己在二十来岁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Briden显然并不着眼于高尚的意义,而只是立足于高尚的事业本身。他一开始并不想当救世主。这样踏实的态度,和他的年纪看起来格格不入。
  为什么后来他变成了一个想切开别人脑袋,面见上帝的人呢?
  从校长室里出来,林雪迟坐在足球场上给Allison打电话。他找到了草地边上一墩正方形的矮碑,是用纹理细腻的深金色大理石切割而成,上面镌刻有“终生荣誉校友Briden Gore先生惠赠于千禧年”的字样。
  电话接通了——
  “嗨,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女孩愉快地说:“我们来交换秘密吧。”
  林雪迟语气轻松:“我可挖出了不少秘密。”
  “那好,你先说。”
  林雪迟详细陈述了刚才的对话:“如果我是校长,我可能会把那封信复印一份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以激励学生。他怀有过人的行动力和意志,目标非常明确,是一个可以提早十年就知道自己未来方向的天才。”
  “校长有没有说他学医具体是什么方向?”
  林雪迟叹息:“脑科,不然还能有别的吗?”
  Allison笑:“所以他符合犯罪嫌疑人的特征。我还想问你怎么在那份名单里就挑了他?”
  “我在家里见过他一次,他来找喻江。两个人像是发生了一点争执。”
  “原来是这样。我这里可没有你那么多故事。我把所有西雅图大医院里面的外科医生名录全部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他的名字。也许是因为离职之后他们更新的名单,所以找不到了。但是在其中一间医院的网站上有他的讲座信息,是关于动脉瘤术后后遗症的,时间是2005年春天,看来他并没有完全离开这个圈子。”
  “为什么他后来会去旧金山?”
  “这可能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自己曾经在《宗教与信仰》杂志采访里提到过,他原本有个亲弟弟,因为脑肿瘤手术失败去世。这可能是他弃医从教的主要导火索。虽然没有动摇他对科学的信心,但至少他意识到了科学不是万能的。”
  Allison说到这里,停下了手上翻阅杂志的动作:“雪迟,我们只是证明了他是个外科医生,的确这一步很关键,但我们依然缺乏犯罪证据。我劝你不要冲动,立刻下结论。”
  “找不到证据的。”林雪迟咬牙:“至少他现在是最符合犯罪特征的人。”
  Allison感到不妙:“那你想怎么做?”
  林雪迟说:“他下个星期二在母校有一场讲座,我要亲手抓到他。”
  Allison还想说什么,林雪迟果断挂断了电话并且将手机电源关闭。这时候Allison已经和他无关了,接下来所有的行动都必须他一个人来完成,不能再牵扯这个无辜的女孩子进来。
  离星期二还有四天时间,他可以做充裕的准备,他从医院的药房里偷了两支麻醉针、50毫克吗啡,然后去超市买了手铐、结实的绳索、暗扣、半打金属夹和一些化学提纯用具。接下来的时间他全部花在了医院,正常地上班和手术,下班后到医院后的车库完成一些提纯工作。
  星期二天放晴了,雾气稍微消弭。西天的云翳像块透明的浅金色琥珀,它怀里的太阳一动不动。霞光乘风而下,此刻所有凝固的天地光晖永恒地镌刻在远际,与大气层里游弋的尘埃交缠。从阴香树拢成的小道间看去,枝叶形成的阴翳使光束变得非常澄澈清冽,阴香的味道很淡,几乎被春泥湿润的气息覆盖,然而这种味道成年累月地使塑胶操场变得没那么难闻,即使是中午太阳将跑道晒得焦灼,阴香也会大大减淡浓烈腥臭的塑胶味。
  学校的礼堂单独坐落来体育场旁边的红砖矮房里,只有一间大课室,从上至下一共二十二级阶梯,三百零七个座位。两边的隔音墙壁被切成宽大柔软的长发形,但因为年久不更换,隔音效果微乎其微,即使站在超场上也能隐约听到从礼堂传来的麦克风的噪声。
  Briden是下午一点半准时到学校的,校长亲自到门口接他。这位人前严肃的牧师一向秉持着低调的作风,出门从来不带任何助手或者助教,一个人提着巨大的行李箱,抱着厚重的书册从出租车上下来,累得汗涔涔的。可能是因为出租车上太闷,他优柔冷淡的脸显得格外苍白,一边喘息一边用手不断在脸颊边扇风,不正常的红晕点缀在腮边。
  校长身后的修女替他拿过书本,引他们去礼堂。
  “今天所有高年级的学生都在,大家都在期盼今天。”校长说。
  Briden客气地为她开门:“我也很荣幸,谢谢您。”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学校讲课,每年总是有这么两三次机会过来。不少高年级的学生都认识这位博雅的牧师,老实说他们不太喜欢这个古板的老男人,他既没有出众的皮相,谈吐也丝毫不风趣幽默,唯一能当作谈资的仅仅是些流传的故事。例如听说他虽然为人低调,但是家财万贯,要不然区区一个牧师不会有这么多钱给学校修建足球场;再例如他曾经有可能成为美国天主教教会的主教,但他毅然决然辞掉了这个诱人的位置,在旧金山潜心研究美国小众教会;再例如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每年发表的文章寥寥无几,但是一旦刊登就会引发轰动。
  今年Briden在《宗教与哲学》上发表了名为《21世纪天主教教会女学在旧金山地区的发展近况以及其对贫困人群的教学救助贡献》的文章。他自认为这篇文章很适合今天的场合,它并不是什么鸿篇巨制,也不涉及深刻的哲学意义和伦理探讨,是一篇实用主义的文章,对学生对老师都不太难理解。
  只是这样的话题对学生而言仍然枯燥,所以课程讲到一半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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