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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入瓮_江亭-第38部分

小说: 入瓮_江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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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生好奇地往他手上的病例瞄,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呼吸衰竭、心脏功能衰竭”等字样。林雪迟叹气,说:“那还是通知家属吧,这样拖着也是浪费钱浪费病床。”
  护士神情有点失落,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男实习生瞥向林雪迟,期期艾艾地问:“那位女士是得了什么病呀?”
  林雪迟把病例甩给他让他自己看。男生翻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还没确诊吗?看起来像是肺炎又像是心脏问题……”
  “是自发性间质性肺炎。”林雪迟将难过的心思转为了恶作剧的趣味:“正好,护士去通知她的家属了,你一会儿去接待一下他们吧,告诉家属这病治不了,早点回家准备后事比较好。”
  实习生目瞪口呆:“这……这要怎么说……”
  林雪迟莞尔:“就直接说呗,注意安抚家属的情绪,最好在病房外面说,别让病人听到,免得她一激动起来直接死过去,那就是你的责任听到没有?”
  实习生紧张地结巴了:“我……我……好……”
  林雪迟把病例甩给两只菜鸟,轻飘飘甩身离开。
  护士长正好经过听到他训话,忍俊不禁:“吓唬小孩子呢?我还以为你对实习生算好的了。”
  主治对新来的菜鸟喜欢用不同的方式树立威信,林雪迟则看心情,高兴的时候春风化雨,不高兴的时候摧梅折枝,所以每一届被他带过的实习生对他的评价总是不太相同,有的说他很好说话,有的说他冷淡严正,但总体印象不外乎Dr。Lim要求特别高,要讨他喜欢不容易。
  林雪迟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要吓唬他们的,上次Walter的实习生不就擅自跑去OR了嘛,偶尔也要有点脾气才行。”
  护士长知道他是典型的色厉内荏:“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你们也辛苦,现在的小孩子难伺候,弄不好他们还会投诉。”
  林雪迟还想说什么,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身来见到一个背着书包气喘吁吁的青年:“你好,是Dr。Lim是吗?”
  林雪迟不认识他:“我是。你好,请问您是?”
  “我是华盛顿大学法学系的学生,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Allison Owell的学长。”青年和他握了握手:“打扰你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Allison失踪了,我已经三天联系不上她了。”
  林雪迟眉心一跳:“失踪了?什么意思?”
  青年面带焦虑:“她没去上课,室友说这三天她都没有回租住地方,我打她的电话打不通,发邮件也没有消息,打电话去她家里试探,她好像也不在家。我们本来约了今天早上在咖啡店碰头,我会把一些指纹取样的结果给她看,但是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有见到她。”
  林雪迟心道糟糕:“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出去旅行或者在外做课题调研呢?”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出去旅行总会和室友说,她的教授也说很多天联系不上她,这几天她都有课程安排,又没有收到她的请假申请。”
  林雪迟面色沉了下去:“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青年说:“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一个星期之前了,因为我也有很多实习任务,所以我们基本上每个星期碰一次面。她室友最后见她是在三天前的上午,她说她去学校上课。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三天前,林雪迟和Walter晚上去酒吧喝酒,然后回家了,喻江还给他念故事……
  林雪迟眯了眯眼,那天晚上他打过一个电话给喻江,喻江接了说他在外面。
  林雪迟看了看这位法学系学长:“她失踪了你不去报警,为什么来找我?”
  青年急切地说:“她在查你的案子,所以我以为你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那我们现在要报警吗?她会不会有危险?”
  “我不确定。”林雪迟觉得他不像是撒谎:“你帮警察做指纹取样是吗?”
  “嗯,警察调集了所有旧金山左小脑案的案发现场指纹正在重新建立数据库。”青年说:“我没办法把资料偷出来,过不了安检那一道关,只知道目前为止他们查到了K。K和Oscar的联系。K。K的案子变成了关注的焦点。”
  林雪迟叹息,他想了想:“你有没有办法帮我追一个电话信号?”
  青年莫名其妙:“电话信号?为什么?”
  “我怀疑Allison现在有危险,”林雪迟犹豫地看着他:“是我不好,我本来不应该让她趟这趟浑水的,你帮我去查一个电话信号,非常重要,查出来可能会知道她在哪里。”
  青年点头:“好,你说。”
  林雪迟把手机拿出来:“三天前晚上我给喻江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在外面。我怀疑Allison现在在他手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正好是三天前他抓到了Allison。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很可能和Allison在一起。你帮我查查,这个号码当天晚上接电话的信号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查出来之后去报警,让警察带着人去找。”
  “你……真的要报警吗?”青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Allison说你一直不愿意报警……”
  林雪迟展了展眉:“我也不愿意,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只有警察能帮你这件事情。”
  “那你呢?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雪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要回家一趟。你记着,要快,不要拖延时间,喻江是个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人,如果Allison还活着,第一时间录下她的证词,让警察能够尽快拿到搜查令来搜喻江。如果她已经死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面色很差。青年见他斟酌措辞,主动接过他的话来:“如果她不幸遇难,我可以给警察提供什么证据证明喻江教授可能和她的死有关系呢?”
  林雪迟深吸一口气:“你告诉警察,喻江对Allison有性骚扰的嫌疑,这件事是她私下告诉你的,因为她非常害怕喻江而且担心自己的名誉受损,所以只告诉过你这件事。你现在怀疑喻江对Allison性骚扰不成后非法拘禁她,让警察去喻江家里找他。”
  “那如果他们询问他之后找不到证据呢?他还是会被放出来不是吗?”
  林雪迟深深看向他:“你放心,不需要等到他们询问,你只要带着警察去找喻江就好。剩下的交给我来做。”
  “好,我知道了。”
  “去吧,动作快点,Allsion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了。”
  青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雪迟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中午饭的时间了,这时候没有手术的医生会抓紧时间去吃饭,他现在从医院溜走被人抓到的几率不那么大。
  他去更衣室换掉了身上的白大褂,然后从医院后门出去,先给家里的菲佣打电话,让她们提早下班,然后去酒店订了餐带回家。刚出医院不到一个小时他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地响起来,林雪迟索性关机扒掉电话卡,车子风驰电掣一路往家里开去。


第45章 入瓮
  喻江刚下课,接到从家里打来的电话——
  “警察查到你了。”林雪迟这样说:“回家,我跟你一起走。”
  喻江挂了电话,推掉学生的答疑匆忙离开。
  到家的时候菲佣已经下班,有音乐从书房里传出。暗室的书柜门开着,室内工作台上铺着消毒布,年轻的医生穿着无菌衣戴着手套正在手术,他身边的一只医用托盘里还有一杯红酒。
  “回来了?”林雪迟抬起眼乜他,拿起酒杯稍微抿了一口:“快好了。”
  在他的手下,深绿色的消毒布盖着Brien Gore的尸体。颅骨与硬脑膜被吊起,鲜血淋漓的光泽与红酒晃动的幽光遥相呼应。他微白的唇也被红酒染成艳丽的色泽,一颗多余的酒珠挂在唇角上,被他伸舌舔去,这样的动作带着轻佻和暧昧的天真。
  “安魂曲,”喻江从后抱着他:“只是开个玩笑还当真了?”
  给K。K开颅的时候喻江曾经调侃可以为林雪迟安排安魂曲和红酒来做开颅手术,以缓释他的紧张,没想到林雪迟真的记住了这件事。
  “最后一次了,享受享受也不为过。”林雪迟回过头,亲吻他的唇角:“你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做手术啊。”医生低笑,抓着他手握住,将手术刀放在他手心里。
  喻江任由他胡闹:“我没握过手术刀。”
  林雪迟导引着他的手往切开的脑袋伸去:“没事,我教你,手术刀有很多种握法……来……拇指放在这里比较好用力……嗯……通常来说我们还是用最普通的,食指压在刀背,对……这样下刀你可以自己控制力度,人的有些组织很坚韧,要割开不容易的……”
  通透的刀面反射出交叠的父子俩的脸,林雪迟如呢喃般的轻声细语散如莫扎特的音符里。赞美经开篇柔和低调,Jennie Tourel的高音空灵悠扬,搭配巴松管特有的圆润,摇晃的切分音显得活泼明朗。中段赋格严密,转入辉煌的男低音后,晚期巴洛克化的风格尽显,增加了戏剧化和仪式感,效果更加庄重肃美。
  空气中尚有人血鲜甜的香气和红酒的微醺,喻江用下巴轻轻摩挲着他的耳侧,压根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人脑上,反而林雪迟的耳垂似乎更得这位教授的青睐,他用舌头细细地品尝那块娇嫩的小肉,在高亢而壮丽的合唱声中,医生呼吸急促起来,嗔道:“教你呢,认真点!”
  男人低哑的笑声响起:“能让老师手把手教,我真是荣幸。”
  刀口探到了小脑的位置,柔软的海绵体在透明的脑液中如深潜的灵兽。
  林雪迟握着他的手故意抖动,调侃:“小心,切错了他可就见不到上帝了。”
  “上帝是仁慈的,特别是对待他忠诚的信徒。”喻江回答。
  “仁慈到让人杀死亲生儿子的地步?*”
  “那不是最后也没杀成嘛,只是试探罢了。”
  林雪迟轻哼:“装模作样,亲生孩子都肯杀的人怎么会有仁慈的心。”
  “神对于自己忠诚的信徒要求能够舍弃一切欲望,听起来很不人道,但是既然你下了决心要进那道窄门*,亲情当然是要割舍的。”喻江摩挲着他的耳鬓:“Briden舍弃了一切凡人的心,他看起来很残暴冷酷,或许这是神降临在他身上的先兆。”
  林雪迟挑眉:“如果所谓的进化如你所说,那我还是不要了。”
  “进化是随机的,就像投资,资金分散到各个篮子里,一百只篮子可能赚钱的只有一个,但只要有一个那就成功了,企业就能够获得发展。企业家当然会告诉你他有各种战术和策略,但实际上呢?哪有一投一个准的?”喻江吻掉他嘴角边的酒液:“生物也是一样的,能够遗留下来的物种必然有过人的天赋,可既然是天赋谁又说得准呢?”
  林雪迟觉得倒也不无道理:“你是要全切还是半切,嗯?”
  喻江状若思考:“你喜欢吧,留着他的小脑给你做个纪念好不好?”
  林雪迟眼刀一横:“是你想做个纪念吧?老相好的脑袋留着给你睹物思人?”
  喻江喜欢他吃醋的样子:“我要个脑子干什么,行吧,你不想要那就给他自己留着就好。”
  “嗤,”林雪迟握着他的手,刀背碰了喷脑球:“是不是很软?”
  “嗯。”
  林雪迟导引着他找到小脑:“往下一点,对……就是这里……位置有点不好找我知道,因为小脑收在下面所以比较难对准……从这个地方先伸进去……小心!对……慢慢来……试着往下切,可以用力一点没关系……很好……”
  刀口切开了脑球,厚实的切割感很有分量,喻江的目光投在飘荡的脑液上,悠游的血管与神经十分动人,教授不禁赞叹道:“真漂亮。”
  刀锋从脑球内抽了出来,被切割过后的脑球无力地往一边耷拉着。林雪迟放下手术刀:“好了,可以了,接下来我来关颅缝合就可以了。”
  (*仁慈到让人杀死亲生儿子的地步:指耶稣要亚伯拉罕杀了亲生儿子献祭以示忠诚;
  *窄门:出自《新约?马太福音》7:14中“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喻江将止血纱布替他拿掉,收拾好现场:“等我们走了,这个地方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了。”
  林雪迟听到这一句抬起头来:“你会舍不得吗?”
  “我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也算度过了人生一段重要而美好的时光,特别是你来了之后。很少有人在我人生的记忆里逗留这么长一段时间,我的父母也不曾。雪迟,对我来说你是弥足珍贵的。”喻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充满慈爱和平和。
  林雪迟脸有点红:“你很少说起你的父母。”
  “我是单亲家庭,我父亲把我养到成年,但我很少见到他,可能一年见一次。他是个男权主义倾向特别重的人物,说一不二,一个彻彻底底的独裁者。试图准确地说来我是被一批又一批的家庭教师带大的。我的成长过程非常无趣,用中规中矩来概括完全可以。”
  “因为童年压抑过度长大后爆发了这样暴虐的个性?”林雪迟调侃:“你父亲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们还有任何联系吗?”
  “他去世了。”喻江唏嘘:“过劳猝死,多年前我参加了他的葬礼。”
  林雪迟点头:“我妈可以和他交流一下工作心得,要不是癌症,我觉得我妈也是过劳死。”
  喻江抚摸潮湿的砖墙:“这些砖当年刚砌成的时候排列还很细密,现在被侵蚀得很严重了。”
  林雪迟正好把金属连接片钉上,白森森的颅骨被三只泛着银光的金属片牢牢扣紧:“你在自己的房子里造一座墓穴,不担心有一天会亲身葬在这里?”
  喻江掬起他耳后的一点碎发:“到那一天,你会亲手埋葬我吗?”
  两人对视,林雪迟从喻江的眼里看到情深不渝,他有些尴尬地撇开眼神,继续手里的关颅工作:“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喻江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缝合完成后林雪迟脱下手套来:“把他扔出去还是就放在这里?”
  喻江看了看:“就放在这里吧。”
  林雪迟端着红酒杯走近他,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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