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逆_夏滟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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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湘昔松了松领带,吁一口气,“钟倚阳这事儿,确实是做得有点不好,我会处理,并且把原凶揪出来,不会让你白受这委屈。”
苏砌恒:“我不在意这个……”
唐湘昔:“怎么,你不相信我?”
狮子挑眉,隐约不悦,大男人主义发作,苏砌恒叹气:“不是……算了,你拿主意吧。”
对唐湘昔来讲这是必然得为之事,旁的就算了,同室操戈,哪能默许?若是放任了往后带来更大不好影响,对公司发展来讲绝对弊大于利。
所以必须查。
他捏捏苏砌恒脸,轻松气氛地笑道:“事情交给我,别想多,专心演唱会的事,知不知道?”
苏砌恒:“……听说钟倚阳没见过外婆。”
“……嗯,他妈那边的亲戚很不喜欢他爸,他小时从来没回去过,不过外婆是真的过世了,在他小的时候。”往前追溯,彼时钟倚阳母亲尚未离家,若真有人搜,不至于有破绽。
他功利思考,苏砌恒打断:“所以,他对外婆没有感情?”
唐湘昔:“没有吧,都没相处过了,何来感情?”
苏砌恒:“那他岂不是说谎?”
唐湘昔看著兔子漾漾的眸,曾经他觉得这样的纯(蠢?)挺动人的,可如今他已是旗下艺人,单纯很好,然而什么都不懂就太教人头痛。他扶著太阳穴,忙一早了,浑身倦累,可仍耐住性子给兔子解释:“谁管他说不说谎呢!效果好就行了。”
节目播出,反响良好,今日就有通告代言及电视剧等找上门来,钟倚阳打滚三年,在操弄宣传上已驾轻就熟,可谓炉火纯青,这方面他不打算多苛责,仅透过下面的人提点,最多念两句罢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好一个小天王跟新人争什么话题性,也不怕掉价。
苏砌恒一时有些回不上话。
唐湘昔叹气,强行把人抓过来,亲了一下。“我晓得你心里不痛快,可换角度想想,或许有1%是真实的,我们都不是他,不能片面判定……至于你的〈小夜曲〉灵感,我也觉得很可惜,但事情只能这样了。”
无论如何,苏砌恒先有这样的想法计画,钟倚阳欠了苏砌恒一分,唐湘昔必然会找时机请他归还,Z>B,可以说苏砌恒还是赚了。
到此为止,皆大欢喜,然而──“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苏砌恒挣开他,“不管是真的假的,为什么他说可以,我却不能说?”
唐湘昔皱眉,“下头的人没给你解释?”
苏砌恒:“说了,只是我不懂……对,这也许不是什么创意,国外有歌手这么做过,不止一次,可今天不管它是不是老梗,我想要分享我的人生……”
“你能分享的事很多,不差这一桩。”早上母亲传来相亲的具体时间地点,他看了莫名焦躁,苏砌恒影响他太多,他不能连在这种事上都跟他妥协。“想想别的?你喜欢你外甥,照旧可以谈他,还有你姊姊……”
“不要跟我提姊姊!”苏砌恒难得大声,可大声完整个人就像泄气的皮球,消得干扁。不要提姊姊,你们唐家人不配。姊姊遗传母亲,本就体弱,坚持生下孩子大大影响生理机能,他不可能埋怨姊姊任性,更不可能怪罪小熙,两者对他而言均是不可取代的重要存在,可对小熙生父,他不否认自己有恨有怨。
即便对方压根儿不知此事,躺著中枪,可没有对象让他迁怒,他撑不住。
──尤其是姊姊离世不久的现在。
唐湘昔不明就理,苏砌恒也晓得自己反应大了。“……抱歉。”
危机就是转机,也许这是一个时机,他该开诚布公,和男人好好谈谈姊姊跟小熙的事,他一个人承受,几乎到达极限,著实需要个人帮他分担,唐湘昔……应该会帮助他的吧?
他所求不多,仅想确认孩子生父,仅想在孩子的成长过程里,占有一席之地;他相信他、追随他,尝试那些他未曾想过的事,建立了一个崭新自己,终于对人生有了些希冀、盼头,旁人不懂没关系,可他希望男人懂他、支持他……
苏砌恒:“小熙、那首歌,都是我一个历程,我想讲出来,让喜欢我、支持我的人知道──”
“你够了啊?”唐湘昔怒了,他已好声好气安抚,亦说了会给交代,那便到此为止,“话都说到这儿了,你还拧什么?”
他语调平静,但阴冷,明显动气,苏砌恒瑟缩了下,可仍鼓起勇气:“那是我的人生啊……”
“人生?你的人生谁在乎?”唐湘昔不耐,他刚刚讲那么多,是讲到粪坑里去了吗?“别仗著我宠你就得寸进尺,能给你的我没短少你半毫,你能短时间走到这里,凭什么我们大家都清楚……何况你以为那些人是真心关心你?好啊,你想分享就去讲,顺道讲讲我最爱用哪种体位干你,你敢不敢?嗄?”
苏砌恒瞠目。
“做人别拎不清自己的份量……”话没讲完,唐湘昔就知坏了。
他打住,尽管里头气话成分居多,可他没认为自己说错,他是老板,必须顾全公司大局,而非受私情引导,他烦苏砌恒如此不知事,更烦他没有道理的执拗。只是……他眼睛睁得那么大,唐湘昔瞬间以为他要哭了,但是没有。
他就好像理解了很多事情般,悄悄的静默。
第40章 《宠逆》39
唐湘昔讨厌沉默反抗,他这样的态度仿佛回到二人最初,令唐湘昔益发焦虑起来。他伸手,苏砌恒躲闪,男人更怒,强硬把人捉回,近乎粗暴地噬吻,苏砌恒想逃,他不允,掐他下巴的力道用力得能留下瘀痕。
青年嘴巴被迫张开,唐湘昔急躁舌瓣,在里头胡搅蛮缠,苏砌恒舌头缩至底处,可仍被他用劲缠出来。
你追我躲我躲你追,唾液横流,苏砌恒无力再避,索性任其去,他放弃一切的反应没讨好唐湘昔,反倒令他怒火更炽。他放开他的唇,嗤道:“少装什么贞洁烈女了,操你的时候你哪回没硬?”
“……啊。”
其实是听惯了的,类似的调笑男人说过很多遍,在床笫间、耳鬓厮磨间;他也有过很多反应:难堪、羞窘、无可奈何……到最后甚至隐含包容甜蜜,可没有一个,是现今这样的──
痛。
不是撕心裂肺的,而是一种……渐渐裂开的疼。
像灵魂瞬间脱体,苏砌恒杵了很久,隐隐还有点儿喘不过气。
他张嘴啊啊,氧气进不来,好像快要死了。
“……苏砌恒?”唐湘昔意识到不对,面露紧张,可苏砌恒呆滞,唤了半天,就是没反应。
好痛。好痛。好痛。
他没病,可究竟为何这么痛?
唐湘昔瞅他跟木头人似的,关切转为恼意,气不打一处来。他再度俯亲,这回是啃咬,就像立于食物链顶端的王者要末端的食物臣服,以利牙作为武器,苏砌恒首次觉得自己嘴里的东西这么恶心,他想吐,偏偏男人堵住他的嘴,他难受得想流泪,可并没有真正的哭。
没有人关心,不是吗?
男人说的啊。
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忍不住的,用力的咬了男人的舌头。
“!”唐湘昔吃痛,立即抽回。
没流血,可舌头被人咬伤很疼,而且是恼人的疼。自小到大养尊处优,哪受过旁人真正侵害?他差点一巴掌甩过去,可硬生忍住,倘若眼里的戾气能够化为实体,苏砌恒相信自己此刻已经碎尸万段。
但又如何呢?他不在乎了。
他没狠心使力,男人疼不过他的。
唐湘昔恶狠狠,抹去嘴角涎液。“苏砌恒,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砌恒风马牛不相及,问:“你是不是从没平等看过我?”
“什么?”
──你曾经是我的信仰。
此际回头想想,信仰不就是信徒跪拜著那尊高高在上的神,而不奢望神明低眼青睐?
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好说的?
如此丑恶,如此……难堪。
最惨的,这还全是他自找的。
他听不下答案,索性自己掐了这个问题:“……抱歉。”
唐湘昔以为他是为他方才的进犯致歉,他一向吃软不吃硬,既然苏砌恒自个儿招了错,他便不追究。但敏锐直觉告诉他整件事不对劲,却又叙述不出哪儿不对。
“演唱会,我很期待。”
他以此句作为结尾,苏砌恒应了一声,唐湘昔想想不稳妥,握了握青年的手,“我晓得你心里不痛快,但这世道就是这样,戒急用忍,明白吗?真不甘心,就红回来,让旁人再打击不了你的坚持,你有这个潜力……”
男人又安抚了什么,苏砌恒没听进去。
他嘴唇颤颤,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男人的立场、自己的立场,他统统明白。
也不想再更明白了。
※
唐湘昔不觉得自己错了。
从头到尾,他就事论事,给青年分析厉害,苏砌恒尚嫩,加之他前头保护,现在他上了阵线,遇多了就懂了,这世间真真假假,大家崇拜偶像,不过找个精神寄托,网路上那些黑帖,没见过的都能说得好似认识八百年,批个马甲,断章取义一无可取,这个浮夸的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真话。
可他确实把话说重了。
他从前不在意这种事,可苏砌恒最近令他极度焦虑,不知该对他如何是好:对他好,怕失了分寸;对他不好,自己难受。他厌恶极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搞得自己人格分裂……唐湘昔叹息,罢,相互冷冷几天吧。
那顿相亲饭他捧场去了,罗颖知晓这种事得一步一步来,尤其面对自己一向不羁的二儿子,所以没抱持太大期待,弄得像几个老朋友寒暄,小辈们相互认识认识。
唐湘昔自家经营演艺公司,早见过大把美人,姑娘人不错,面相虽普通,但能生,而且大家千金的气质必须多年养育才能自然流露,这点那些中途嫁进豪门的女星是拍马远远难及的。
唐湘昔是个双,男的女的虽与他没差,不过家族门面,找个女的还是比一辈子搞基强,想想也就不怎排斥起来。
他在一旁喝酒,罗颖款款而来:“我看这女孩子人挺好,给你糟蹋太可惜,还是交予其他人吧。”
“……”唐湘昔:“您可真是我亲妈。”
罗颖哼,“怀胎十月生的哩!当初怕你是不是死在里头了,产检做了快八百遍,我不想剖腹,就等啊等的,终于等到破水,阴道敞开,结果你养太壮,卡了整整三小时,还是差点剖腹,我可不想肚子留疤痕啊!最后剪了我的阴道口,幸亏人没窒息,不过大抵憋气憋坏了,你啊,自小脾气差得很……怎?”
唐湘昔捂嘴。“……没事。”老妈叙述太写实,他不苏胡。
可某方面来讲,母亲真心伟大。
罗颖损二儿子早上了瘾,唐湘昔唯一能表现孝顺方式就是任她损,罗颖啪啦啪啦损完,喝一口水,拨拨长发。“……其实你喜欢男的女的,妈妈不想管,可唐九在家族里什么待遇你见过了,我们一家子好不容易争出一口气,别又把自己闷死了。”罗颖又加一句:“那还不如闷死在我子宫里。”
“……”
争口气三字,简直是魔咒。
唐湘昔说不出旁话,正好电话响,他到一边去接,是游亚雪,她电影杀青,说过几天就要回来了。
……又是另一个为自己争口气的人。
唐湘昔说了两句,表示会去接机,后挂了电话,罗颖好奇:“谁?”
唐湘昔:“游姐。”
“小雪啊!”罗颖呼,“怎不给我讲两句?那龟孙子,我真想一刀剪了他……”
尽管讲的是游亚雪前夫,唐湘昔唧唧依旧疼了下。
罗颖跟游亚雪感情极好,直比血亲,可现在正是后者极力摆脱前者身影时候,见了面难免尴尬。
“等之后你再找她吧,人家国际漫游,话费贵。”
罗颖哼。
游亚雪电影杀青,这种小成本文艺片拍起来很快,但剪接异常耗时,因为每个计算的步伐每个背影每个场景都要精心布置、抓攫,总归那是后期的事,演员负责演,导演负责拍,后制负责收拾善后,又是一群无名英雄。
唐湘昔给剧组接风,向管叔道:“你跟我一起去。”
管叔莫名:“干我屁事?”
“老板接风请酒,总要有人帮忙挡。”唐湘昔:“陈助老婆要生了,多给他们夫妻一点时间相处,省得孩子生下来不认爸。”
管叔点点点。“我都几岁了,你妈当初耗我肝不够,她儿子也要继承母业,继续弄坏我的肝……”
“行了,隔日送你几盒养气人参,小心肝~”
管叔呕,继而叹:“这就是人参啊~”
唐湘昔笑,其实不是应酬,一群人闹闹,了不起灌导演惯制片灌在现场最冷酷最无情最无理取闹的,不会有人灌老板。
他只是……忽然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管叔同他一并去了机场,这部片除游亚雪外采用的不是新人就素人,而游亚雪早息影多年,不会有粉丝接机这种事,一行人自自然然三三两两走出来,一纤瘦女子戴著墨镜,若非太熟悉,管叔根本认不出:“……亚雪?”
女子摘下墨镜,略显诧异:“小和哥?”再瞟瞟一旁唐湘昔,大抵晓得怎回事了,她叹息:“好久不见。”
管论和:“……好久不见。”
故人相会,爱恨嗔痴一概远走,到头来不过一句好久不见。管叔再怎么舌粲莲花,面对昔日女子竟说不出话,最终居然道:“你老了。”
“噗!”
唐湘昔在旁喷,游亚雪瞠目,随后抡起手上名牌包直接打过去:“好你的!几年不见就这么糗我!谁才老?谁才老?啊?!”
管论和半闪半挨,“哎唷我的小姑娘,我老!我老!嗳,别打了,我人廉价,你那包可就贵了!”
旁人均诧,游亚雪除了演戏疯狂,其他时候总是温温静静,十分有气质一人,谁都没见她像个泼妇,可两人从前相处模式就这样,一个脾气直率的丫头,跟一个纵著她却始终保持适当距离的男人。
不知不觉,十多载光阴过去,各自历经悲欢离合,游亚雪歇了手,眼眶略红,“是,我们都老了。”
都老了,没人把握得了岁月,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