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逆_夏滟儿-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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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湘昔不屑,“她在乎吗?”
罗颖叹,“母性天生,自己的崽子,总要想方设法护着的。”就像她现在这样。
她试图与儿子讲道理。“你就好好的认了错,唐湘罭……他跟他爸不同,还是挺论理的一个人,不会拿太重的家法压你的。”
家有家法,唐家五代至今,自有一套规矩,如今主事者是唐湘罭,自然由他负责发落,毕竟是祖宗传下的,没人会也没人敢打破。
唐湘昔突然笑了一声。
罗颖不解,“你笑什么?”
“没事。”
笑他们一家,争口气争到现在,到头来还不是得看唐湘罭面色?
“我只笑,若早知有这么一天,我定把事情做绝了。”
“啪!”这回甩他巴掌的是罗颖,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刚刚好,很均衡。
罗颖气怒,“你当真不知悔改?”
“我有何要改?”唐湘昔挑眉:“我没有错。”
“那你给我好好跪着,等想清了要认错,再出来。”
她说完走了,扔下顽劣儿子,唐湘昔嗤笑了声,不顾双颊疼痛,对着祖宗牌位,他复述:“我没有错。”
※
唐湘昔长跪不起,食水不进,唐湘芝气他恼他又无可奈何,进去想与弟弟沟通谈话,却频遭打发,一家人很愁,唐父叹:“早点催他结婚就好了,妻子的话总会听进去吧?”
唐济中自己是爱妻家,诸事以老婆为首,唐湘芝继承良好传统,唯独罗颖晓得自己二儿子就是个没心没肝的,怎可能把人当心肝?取了王母娘娘亦没用。
这三年,唐湘昔全心投入工作,帮助哥哥,且断了所有女伴,寡欲得像个和尚。家里大喜一时,安排相亲,他统统赴约,甚至不是敷衍,女方反馈好极,却没一桩有下文。
一家人渐渐觉察不对,为此急愁了肠,罗颖更直接问:“儿子,你是不是同性恋?”
唐湘昔没否认,只说:“放心,我会找女人结婚的。”
“放你妈的心,你若是同志,岂不祸害人家女孩子?”
唐湘昔笑,“你是我妈,当然是放你的心,反正我能跟异性做爱,不会影响结婚生子的。”
只是爱,就永远另谈了。
不过估计这辈子,他也爱不上谁。
……
唐湘昔跪在祠堂里,他已有三年睡眠障碍,好似枕畔缺了暖,无法安心入睡。但凡他想,他都能把那暖物自千百里外取回,牢牢锁进怀里,用尽手段使对方插翅难飞,可他宁可选择药物,也不愿选择另一条路。
药物或然上瘾,甚有脑癌风险,然而另一条路……他若想牢顾,那得舍弃的东西太多、太多,他不为个人,仅为全家,牺牲到了眼下这地步,如今咬断牙都要撑下去。
唐湘昔抬头睐望顶上“行端坐正”的牌匾,心想全唐家没人能做得比他更好了。
连唐湘罭都比不上。
所以,他何错之有?
他勾唇再道:“我没有错。”
唐湘昔足足跪了一天,最后是唐湘罭开口:“先让他出来吧。”
他是被人抬出来的。
唐湘昔双膝屋青,整个人晕晕蒙蒙,说不出话,罗颖心疼儿子,看得眼泪滴下来,因为走不了,不得不在本宅留宿,唐湘昔问:“我的药呢?”
罗颖:“什么?”
唐湘昔缄默,不说话了。
罗颖:“到底什么药?”
唐湘昔:“止疼药。”
罗颖狐疑,取了止痛药给他,可心底总隐隐感觉不对,尤其唐湘昔三年来表现过于奇异,她偷偷打电话给新婚燕尔的管论和,劈头问:“我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用的那药……叫什么来着,会不会有副作用?”
对着昔日女神,管论和虽不敢讲全话,但听她提及用药,约莫是晓得了一部分,于是捡能回的答道:“没什么,安眠药而已……”
罗颖嗓音拔高:“等一下,为什么我儿子要吃安眠药?!”
哎唷,坏了,而且是死了。“没、没,现代人多少有点睡眠障碍嘛,你儿子工作忙啊,烦的事多啊……”
“管、论、和!你可以去死了!”罗颖咆哮,“我让你辅佐我儿子,你辅佐到他夜不能寐,我又不是没管过公司,你到底偷懒到什么程度,他才忙得连睡都不能睡?嗄?!”
管论和冤都要冤死了,感情问题能赖他吗?从三年前跑了兔子,这头狮子堪称一蹶很振,收了好几个新进艺人,推出种种企画,把公司股价又翻了一轮,堪称娱乐界龙头。
他一股脑扑在事业上,却疏忽人类是感情动物,没有寄托如同浮萍,这三年管论和唯一见他流露神采,是某日他似收到一则消息,具体他不清楚,只记得唐湘昔露出一种恐怕连他都不自知的怜爱表情,道:“管叔,你那境界,以前我不懂,现在却懂了。”
看着一个人好,而不插手叨扰,明知拥有才是人生唯一解方,可却选择撒手,对他这持有主义者来讲,堪称神迹。“难怪你以前陶醉成那样。”
管叔抗议:“喂喂,别把人说得像变态啊,我看你才不折不扣的变态!”
唐湘昔扯嘴一笑,没语。
他现在确实挺像个变态了。
唐湘昔坐卧难挨,夜长难眠,罗颖终对大儿子道:“去他家把药取来吧。”
她问了管论和药名,唐湘芝虽不认同他作为,仍是亲弟弟,见他这样自然不好受,遂领命而去。
他很熟悉唐湘昔家,倒是卧室没进去过,里头很整洁,唐家的人除了唐九,均有良好生活习惯,原因出于老爷子不喜外人,家里除一位老爷走后不久身故的管家外,便是厨子园丁及司机和一位帮佣太太,基本杂事得小辈从小自己来。
常言道富不过三代,他们却能绵延至今,大抵出自老爷子管教严格之故。
唐湘芝翻找,既然是睡前药,应当是放在床头附近。他拉开抽屉,却被里头塞得满满的物件震慑:“这……”
全是照,各式各样的照,有偷拍的,亦有广告形象照之类,而主角全是同一人:一个男人。
唐湘芝不能再眼熟,因为三年前这个男人给他留下难忘记忆: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碰面。
第一次他被他弟弟压在身下,柔弱得像个玩物,他压根儿没搁进心里;第二次……这个人趁他酒醉之际偷袭他,给他一拳,并取了他口腔细胞,最后传讯:“不是你的。”
他安了心,私下查过此人资料,发觉两人为姊弟关系,而伊人已杳,不由歉疚更深,遂把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揭过,不曾谈及。
而此人在萤光幕上曝光过一阵,随后消失,在唐湘芝以为自己再不会见到他时,未料竟在弟弟的抽屉里,发现了他。
海量的他。
一张一张,有昔日旧照,亦有看似近日的,他看得眼眶灼热,这年代还有谁会把照片冲洗出来的?独独唐湘昔,幼时曾言:“我若有喜欢的人,就要塞满一抽屉她的照片,这样随时想看就能看。”
后来手机、平板普及,相机没落,当年愿望成了天真记忆,可唐湘昔却真正做到,塞满一抽屉,里头有几张看似近期偷拍的,折痕很深,唐湘芝瞥见床头柜上还有几瓶酒,有的喝完,有的剩一半,而近似药片的东西,就搁在照片上头。
画面太不健康,细思恐极,唐湘芝连忙抹了情绪,拿了药,回到本家。
唐湘昔看见药时沉默了一阵,继而连水服下,昏睡之际,他跟他哥说:“哥,不论你看到什么,统统是假的……统统是……”
唐湘芝鼻子一酸,他忍住,和善摸摸弟弟的头:“行了,睡吧。”
他吁口气,关灯掩门走出房间,今晚精神耗费太大,他犹自震愕,难以平复,父母亲走过来问:“怎样了?”
“他睡了。”说完他睇向母亲,“妈,我能跟你谈一谈吗?”
第59章 《宠溺》03
那是一座森林。
林木环绕,蓊郁苍翠,浓浓白雾带着水气在四周漂浮,苏砌恒漫步其中,赫然发现自己已然不是人形,而是成了一只……兔子。
脚掌踏入泥地,带来黏湿水泞,有着模糊的草木土味,经历奇异,他撒脚奔驰,好像本能忽然间告诉他危机逼近,他想赶紧找个洞窟躲进去,可倏然一道黑影掠过,一头猛狮赫然出现眼前,遏止“它”的脚步。
它全身哆嗦,在此威压下,感受自己命不久矣,眼前狮目圆睁,张嘴一口獠牙全现,吐息间带着肉食动物浓浓的腐臭气味。
兔子想,它要死了,可窝里还有崽子呢。
这是自然法则,无人可违逆:狮子搏兔,兔子吃草,最终它们都会依随食物链,老去死亡,化作尘土,培育下一代生存连绵,生生不息。
兔子等待命运降临,可最终狮子仅是踏步而来,在它纤白软毛上嗅闻一番,舔了它背脊一口,就此离去。
那舌头上倒刺刷过白毛的触感,意外没有不适,兔子圆圆睁目,奇异地用人声喊了一句:“等一下!”可狮子没有停步。
铃……铃……铃……
差不多同时,苏砌恒听见闹铃大作,他睁眼,四周是墙壁,西雅图的阳光自窗口拂入,丝毫不见梦里森林景致,他扶额,顿然有种庄周梦蝶之感。
直到门外出现喊声:“舅舅!舅舅!起床啰!太阳晒屁股了~”
“好,等等。”苏砌恒回了一声,附近有公园,景致良好,尽管离市区有段距离,交通不便,但房东夫妇十分亲切,合租融洽。
他很庆幸,自己能找到这样一间share house和同居人。
苏砌恒盥洗完走出房间,一名男子背着小熙,陡然自他背后黏贴上来,苏砌恒习惯成自然,听见他用英文喊:“苏,我饿了!”
小熙跟着用英文喊:“舅舅我饿了!”
“等我一会,要吃什么?”苏砌恒好脾气,任由对方推搡自己到厨房,小熙十岁了,虽仍娇小但有重量,可男人……不,少年不以为重,依旧任其撒娇。
“干贝粥!”少年尽管是美国人,却意外喜欢米食,大概跟收养他的两位华人双亲有关。
“小熙呢?”
“我跟威尔斯哥哥一样!”
苏砌恒捏捏孩子鼻子,他晓得小熙对黏糊糊的东西没兴趣,纯粹不想让他多操劳,另一方面,他很重视威尔斯的喜好。
快四年了,当初他带着孩子申请留学,起先读的是语言学校,约莫一年,之后转考学院,延长居留期限。房东夫妻年纪大了,膝下无子,最终决定收养,他们的养子威尔斯是标准美国人,苏砌恒初见他时他才十四岁,金发碧眸,眼珠色泽在蓝绿之间,十分美丽。
苏小熙甚至惊呆言:“哥哥你是天使吗?”
也不知怎地戳对点了,俩孩子感情一下子好起来,可惜岁月不饶人,威尔斯十八岁,老美的成长基因实在恐怖,从前是金发碧眸小天使,现今……身高抽长,肌肉坚实,简单来讲就是零到一号的转变,有回苏砌恒目睹他与小熙戏水,被调皮抽了裤子,里头那玩意儿……飞龙在天,大鹏展翅,体积质量远超于他,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平!Who can tell me why?
他煮好粥,又弄了起司肉丸,搭配沙拉跟水煮蛋。
小熙什么都做得好,独独不会剥蛋,总是弄得一桌子碎蛋壳,可这问题自从威尔斯出现,就获得了解决。
威尔斯会帮小熙剥,无论苏砌恒阻止几次,让孩子自己学习亦无用,而一向独立的小熙,奇异地十分依赖他。
只能说是缘分了。
除此之外,威尔斯会陪小熙玩,教小熙英文及作业……房东一家对他们甥舅充满照顾,于是当夫妻俩意欲出国走走,环绕世界为期半年,苏砌恒当仁不让揽下顾家之责,作为回报。
他生活精省,尽管先前赚了不少钱,他亦不敢动用太多,加上姊姊的保险金,日子堪堪过得去。
他曾追问陆律师违约金事宜,对方道:“唐湘昔怕你短了孩子吃喝,说等小孩大了再谈。”
等孩子多大?十岁?十五岁?二十岁?这违约金就像悬在头顶上的剑,不知何时斩下。苏砌恒惴栗难安,却又无法否认眼前最重要的便是小熙的生活,食衣住行全部钱钱钱,他只能俭省自己。
为未来的偿还之路做打算,他才会给自己申请专业学院,学习编写程式,跟从前一般,跨国接一些台湾的案子,勉强平衡收支。
果然,这才是属于他的人生。
一家三口吃完饭,威尔斯会开车,便载小熙去学校。
苏砌恒课晚一些,留在家做家务,他已养成做事时哼歌的惯性,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怀念那趟奇幻之旅,更怀念崔贺忱等人,当然……也会想到某人,而回忆泰半都是好的。
他表里不一的温柔、他的宠,以及两人的曾经缱绻。至今他依然没扔弃掉内心那些杂物,更没去触碰收拾,四年时间,其实没什么恨,因为离开了,不打算回去,所以很平静。
还好,他并没活在怨愤里。
弄好一切,苏砌恒拎包出门,西雅图偏北,入秋跟台湾寒流时候没两样,他套上厚外套及围巾,遮眼口鼻,然而毫无预兆的,他一锁门转身,便惊见男人一身寂影,周围声音瞬间消失,唐湘昔就这么在秋风底下,傲然而立,好像他理所当然该出现在这儿。
苏砌恒一阵胆颤,四年了,男人瘦了些,脸上显露沧桑,他一身羊毛大衣长至膝盖,看着他的眼睛很深,深得像个沼泽,拖人沉堕。从前他在这种时候给人感觉都很暴戾,此刻却很寂静,甚至带上了几分疲累。
好像他们之间,千山万水,千里迢迢。
没人说话,一切仿佛静止,直到远远一声喇叭响,把苏砌恒震回现实,他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最初以为男人不会找他,毕竟找到了就是一连串麻烦,他已清楚孩子生父,绝不会配合唐湘昔心思演出。
后来觉察有人监视,恐惧了阵子,可对方没动作,他猜仅是为了关切孩子过得如何,索性放任不管。
直到男人出现,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天真──唐家,终归没要放过他。
可提早觉察又如何?世界说大不大,除非他违法弄假身分,否则结果一样的。
“你……”苏砌恒掀唇,不料男人走了过来,背后是门,他刚刚锁牢,苏砌恒告诉自己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