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放学别跑-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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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可能也会是个终点……
所以,特别尤其格外地漫长。
但是,程烬有信心在这个半年内改变程定方对俩人关系的看法,也有信心面对高考,可他不确定,在离开周薄杉之后会不会情绪失控。
习惯一旦养成,再戒除就像是戒毒一样难。
他转过头,想要从周薄杉的眼睛里寻找一个正确的答案。
程烬没说话,他听见周薄杉替他回答了一句:“好。”
斩钉截铁。
压根没有任何的犹豫。
第69章
“但是; 叔叔您也要说到做到; 不能送程烬出国。”周薄杉说,“不是您以为好的东西都能强加在他的身上,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想法。”
程定方承认自己在教育子女这方面是失败的,所以,对周薄杉的意见,他想了想后,决定接纳一部分。
“嗯; 我说到做到。”程定方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程烬确实改变了他很多; 第一次当父亲; 他还不太成熟,或许以前他真的不太够格; 是程烬让他慢慢地摸索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家长。
突然就做了这个决定; 一时之间,程烬还是有点没办法接受。
他从刚刚见到程定方就有不好的预感; 难过了好一会儿; 直到程定方离开; 都没有缓过那个劲儿来。
离开周薄杉的家之前; 程定方说:“我给你订了明天的高铁票,早上八点的。我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走了。”
程烬就一直在坐在沙发上,单手托着下巴; 楞楞地看着茶几,放空着自己。
周薄杉说:“你知道吗?刚刚你爸说要送你出国的时候,我就在想,万一犟不过,那我就等你个四五年也行。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偷偷去找你。不过异国恋的确挺苦的。”
周薄杉松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还好,没我想得那么糟。”
程烬笑笑,“也没我想得那么糟。”
他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做的一个梦来。
程烬从小可能是僵尸片看多了,所以非常怕那玩意儿。
他很清楚的记得,六岁的时候,他从电视上看了个新闻。说国外出现了一种僵尸病毒,有僵尸到大街上直接啃脖子吸人血,由于害怕僵尸病毒爆发,那天晚上程烬直接吓得没有睡着。
半夜他翻窗户,抱着枕头去找周薄杉。
周薄杉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给他开了门。
俩人挤在一张小床上,程烬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把手搭在他的肚子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那天晚上,程烬梦见,街上爆发了僵尸病毒,这个世界乱成了一团,灾难像是瘟疫一样蔓延,被咬的人都痛苦地死去。
只有他牵着周薄杉的手,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他感知不到时间的存在。
他身后都是漩涡,前方才是耀眼的星河。
他们还要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没有风的地方去,那里才有无尽的可能。
那些在他们身后不断死去的人,路边嘲笑他们的人,故意阻挠他们的人,都会变成坠落死亡的陨石,而他们才是广袤夜空里闪亮的比邻星。
永恒且闪烁。
俩人照常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带三个小朋友在客厅里玩,之后去洗澡,回房间睡觉。
平常到,有那么一刹那,程烬都忘了,俩人明天就要分开了。
看电视的时候,他还无意间问了周薄杉一句,“明天早上吃啥?”
问完他才想起来,哦,原来已经没有明天早上了……
就连后天早上也没了……
要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本来程烬以为他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至少在离开之前那一刻都不会崩塌。
但是,在周薄杉开始只字不提离开,却默默帮他整理行李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程烬看着他把自己带过来的那个键盘的连接插头从电脑上拔了,放在行李箱里,然后他笑笑说:“来的时候就带了一把键盘,走得时候却整理出来这么多东西。你说这东西都是从哪里多……”
程烬突然就酸了鼻子,眼睛里全是水汽,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抱住他小声地说:“我不想走……我不要离开你……”
周薄杉也很难受,“我也不想让你走,从刚刚起,我就一直给自己在洗脑说,你只是暂时出去几天,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不能联系也太……我做不到。”
周薄杉又说:“你爸肯定得监视你,要不我给你发消息留言,你也不用回我,就看看,这样我还觉得好点儿。”
程烬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不能一起跨年了。”
“我不想跨年,我只想跨你身上。”周薄杉说着就去解他的腰带。
程烬闭着眼睛跟他热吻,少年的气息紊乱而又急促,就像是呼呼的风声。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片旷野,让他可以自由驰骋的无垠旷野。
程烬低声吼叫着,周薄杉凌乱的头发时不时扫过他的脸颊。
俩人贴着彼此,汗濡湿了唇瓣和年轻的皮肤。
周薄杉试探着去揉捏他的腰侧,程烬颤了一下,然后跟他贴得更紧。
俩人在试探中深入彼此。
事后,他躺在周薄杉的胳膊上气喘吁吁,周薄杉掰过他的下巴,亲不够似的又把自己的呼吸灌进他的嘴里,把自己的热揉给他。
周薄杉贴着他的耳垂,声音混沌而又温柔,像是快化开了一样,让人心碎,“我怕你把我给忘了。”
说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在程烬肩膀上咬了一口。
牙齿刺破皮肤,尖锐的刺痛袭来,程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在程烬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红肿的齿痕,然后问,“疼不疼?”
程烬摇摇头,“不疼。”
沉浸在湿热的亲吻里,他哪还顾得上疼。
刚刚周薄杉抽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很放松。
整个人一下卸下来的那种感觉,能摸到周薄杉还在身边,简直美好到让他想哭。
这上成的腹肌,这精致的波灵盖儿,这突出的腰间盘以后可就摸不到了啊!
摸一回少一回。
程烬都不舍得挪开手。
俩人腻了一个晚上,就跟连体婴儿一样。
半夜周薄杉要上厕所,程烬都趴在他身后的肩膀上,跟他一起去上的厕所。
“你也不怕我尿你手上。”周薄杉说。
“那没事儿。”程烬说,“你给我舔干净就行了。”
“刚刚突然又想到你说的要去看烟花,看不成了,老子真的爆哭。”周薄杉叹了口气,“算了,留着以后看吧。”
“记得你自己说的,要天天给我发消息啊。”
“嗯。”周薄杉说,“到时候,我就把你备注改成对方正在输入……这样至少看起来,我不像是在单机。”
“妈的心酸,呜呜呜我哭了。”程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把他手机给夺了过来,下了个软件。
回卧室的时候,摆弄了半天。
“这是什么玩意儿?”周薄杉问。
“一个恋爱软件,名字叫恋爱日记。在上面,绑定一对情侣号,每天签到,满了365天就能领钱。”程烬说,“我之前看到的时候,还打算搞两个手机一起签到。”
“这还有日期提醒通知?”
刚刚零点过去,页面动了一下,上面显示说:“您与程烬已经异地恋1天。”
周薄杉难过了一下,“不行,我要亲你,把半年份儿都给亲回来。”
“我想干,你,把半年份儿都给干回来。”程烬站在不能提“半年”这个词儿,一提到这个,他的心就稀里哗啦的疼。
妈的太久了。
俩人没上床,窝在阳台上裹着被子,抱着彼此说了一晚上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程烬出门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周薄杉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即使很轻,程烬还是听到了。
北方的冬天,又干又冷,风刮在人脸上,仿佛能割开个口子。
程烬裹着大衣,在车站跟周薄杉说再见。
他站在周薄杉面前,就像是冬日里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小白杨拉着行李箱,人海里依旧打眼得很。
“我走了你要记得想我,等着我。就算遇到了更好的人,也不许喜欢。”程烬说,“因为我把全世界最好的自己留着给你呢。”
“我只要你。”周薄杉说,“没有人能比你更好啊。”
年幼的赤诚,年少的热忱,还有他的一腔孤勇都寄存在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
再也没能有谁可以拿走半分。
程烬笑了笑,然后过了安检,对着站在安检门外看着他的那个人,大声喊道:“周薄杉!我爱你。”
声音响亮,久久回荡。
不仅站在外面等车的人听到了,而且大厅里很多人也听到了,大家纷纷看向程烬,目光各有千秋。
程烬知道周薄杉也听到了,因为他站在车站外面,声音穿过人群,高声喊道:“程烬!我也爱你!”
这次,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出来,向所有人宣告,他们不在乎任何一个人的目光,他们不管不顾,也不怕。
程烬觉得特别痛快淋漓,拉着箱子走进了候车室,步子迈得很快,走到周薄杉视线范围之外,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这个骄傲倔强的男孩,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趴在行李箱上哭得喘不上气来。
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周薄杉。
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第70章
程烬一到地方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一天一夜都没出门。
程定方来了一次; 来没收他的手机。
程烬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干,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每天的生活大概是这样的,中午吃个饭,然后回到家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做会儿卷子,没多久天就黑了。
程定方在房间里给他装了个监控摄像头;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程定方的监控范围内。
他只有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被允许外出吃午饭。
其他时间必须都待在家里; 如果有其他情况,要跟程定方申请; 程定方批准了以后,他才能去。
程烬乖乖配合; 只是为了半年后的自由。
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溜去网吧,看周薄杉有没有给他在动态里留言。
临走之前下的那个软件里; 他可以看到对方每天都在坚持签到。
“1月23日; 今天二宝有点感冒; 带去医院了。这段时间真的烦。倒霉事儿跟年底冲业绩一样; 突然一下就全来了。”
“1月24日,老二咳嗽传染给了老三,我真滴服。榕城挺冷的,你也穿多点啊; 别感冒,我心疼。”
“1月24日,老二老三都发烧了……带着他们去打针,俩人哭得撕心裂肺的。老二仰着小脸,两眼泪花地问我,能不能不打针,我转过头就哭了,仔细想想,我好像很久没哭过了。”
“1月25日,明天就是除夕了,听医院里的护士小姐姐讨论过年的事,不知道为啥挺羡慕别人能一大家子的。”
“1月26日,俩宝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等他们都睡着了,我出去放烟花。”
程烬点开这条留言底下的链接,出现了一个小视频。
周薄杉围着一条羊绒的格子围巾,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只手抄在黑色大衣的兜里,另外一只手拿着烟花棒,然后弹出个打火机把烟花棒给点了。
绚烂的火光照亮了他的侧脸。
周薄杉眯起眼睛笑了笑,笑容温柔而又美好,“你看,还是挺好看的对吧。”
程烬心尖猛地一颤,眼泪止不住地砸在了键盘上,今年过年命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一点儿年味儿都没了。
他看到周薄杉这段视频,就想起前不久俩人约好一起放烟花的事,现在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落空了。
这年过的实在是没意思,别人万家灯火团圆时,他们俩,只能隔着电脑屏幕互相取暖。
晚上大概十二点的时候,程定方回来带他出去吃了个年夜饭。
说是年夜饭,也就父子俩沉默相对,一大桌子菜连一半都没吃完。
最后程定方收拾着把菜倒进了打包袋里,程烬无意中的一瞥发现他白头发好像更多了。
过完年,榕城很快就开学了,程烬也上了当地的一个重点补习班复习。
这半年他过得如此寂寞,有时候恨不得分分钟飞奔到周薄杉的身边,什么都不干,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也好。
但是程烬知道不能这样,一切都要等到高考完再说。
一开始他真的觉得挺漫长的,夜晚尤其难捱,但是当习惯了这种紧绷的复习状态后。
程烬竟然有种受虐般的快感。
每一天,他都是掰着手指头过的。
有一次程烬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周薄杉生日,他想去网吧给周薄杉打个视频电话。
但是当天有个很重要的模考,由于补习班怕教育局查到给封了,所以那个地方很偏,附近都没什么网吧,只有隔着很远的市区才有,走着去大概要两个小时。
但是,想要打车过去,他当时身上又没带那么多钱。
中午放学后,他就徒步跑了过去,穿过三条街,累得气喘吁吁,过马路的时候由于太着急,抢着冲了过去,一辆车从对面方向转弯开过来,擦着他驶了过去,外套上蹭了层灰。
那一瞬间吓得程烬魂都快掉了,司机停下来打开窗对着他破口大骂。
程烬掉头就跑,跑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发现,今天没营业。
大汗淋漓的他,看着紧闭的门,刷地眼泪就下来了。
他走到门前不死心地晃了两下,然后才慢慢蹲下来,绝望地叫了一声,捂住了脸。
“对不起。”
那些你需要陪伴的时刻里,我通通都没出现过。
很遗憾。
半年后。
轰轰烈烈的高考终于到来了,考试之前,榕城放了一天减压假。
校门口的电子计时器也从两位数变成了1,每次路过的时候周薄杉都想给它卸下来。
每次看它滴滴嗒嗒的走,总觉得就像是个巨型的□□一样,变成零的那一刻,就会轰的爆炸,所有人灰飞烟灭,一个也别想逃。
所以看着头顶的数字变得越来越少,莫名就会有种世界末日的恐慌感。
同时他又觉得很开心,因为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