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放学别跑-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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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看着头顶的数字变得越来越少，莫名就会有种世界末日的恐慌感。
　　同时他又觉得很开心，因为很快考完就能解放了。
　　这个夏天跟去年夏天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燥热，一样的冗长，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脸上那种年轻无所畏惧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校门口永远人来人往。
　　离校之前，通常都会有一场盛大的仪式，所有人红光满面地把桌子上堆成山的试卷给搬出来，撕成碎片从教学楼上撒下去。
　　有人喊着喊着：“毕业万岁。”
　　有人喊着：“德玛西亚。”
　　“老子霸天帝王。”
　　“老子飞天小白龙。”
　　“老子夺命母猩猩。”
　　……
　　不管怎么样，终于结束了，像梦一样长的高中生活，别人三年，他四年。
　　周薄杉打开手机，无论QQ空间还是微博，各种论坛，全是在为他们高考生加油打气的励志语句。
　　他抬眼看到床头之前贴得座右铭——今年高四辛辛苦，明年不考二百五。
　　他笑了一下然后把条幅给撕了下来，仿佛看到了当时跟程烬笑着闹着的场景。
　　如释重负般躺倒了在了床上，双眼直直地望着玻璃天花板上方的夜空，两个小时后给程烬发了条消息。
　　这半年，对话框里将近三百多条消息，程烬从来没有回复过，看起来就像是他在玩一个寂寞的单机游戏。
　　周薄杉：“该怎么形容我有多想你呢，我头顶的这片星空一共有1035颗星星。”
　　见到他的那天，他一定要跳起来扑进他的怀里，然后再牵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说完一晚上的话。
　　周薄杉抹了抹眼角，觉得有些鼻酸。
　　*
　　程烬高考考场在榕城，所以他是连夜坐车回去的。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精神头不大好。
　　考场也没提前看，直接就到了。
　　周薄杉好像没在本校考，艺术生的考场都统一在另外一所学校里。
　　程烬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考场，监考老师还没来，大家就只能站在门口等着。
　　有不少同学手里还拿着那种速记知识点的小册子，低着头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默记着，争分夺秒。
　　程烬原本心里是很有把握的，因为综合最后三次模考的成绩，平均下来他都超过了680，考自己想上的学校应该是稳了。
　　但是考场快开门，提前二十分钟进场的时候，他一摸兜才突然发现，自己身份证忘带了！
　　今天走得太急，很可能忘在宾馆里了！
　　程烬回忆了一下，确定身份证应该还在行李箱里面，于是拔腿就跑，飞奔出了教学楼。
　　跑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累出了一身汗。
　　门口很多爱心送考车，程烬上了一辆，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四分钟，他还有十六分钟。
　　“麻烦去趟青山街的速8酒店，我马上要考试，快一点，谢谢了。”
　　司机打上了火，回了句，“好嘞。”
　　然后就一路把他带到了酒店门口，停在路边等他下来。
　　程烬到了房间门口，找了一圈，最后发现竟然还在他的文具袋里，刚刚被准考证给遮住了没看到。
　　程烬心情有些复杂，迅速地关了门回到了车上。
　　这一路上，他的心跳就从来没低于过180，跟玩命一样刺激。
　　下了车，狂奔到考场门口的时候，还剩最后两分钟。程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准考证跟身份证递给老师，然后抬起头看了眼钟表，还好，没迟到。
　　他大汗淋漓地坐在教室里，拿起笔那一瞬间，就像是战士拔刀出鞘，心潮有些澎湃，决定全力以赴。
　　还好题目不算太难，他很快地调整了下状态，刚刚的意外并没影响到他的发挥。
　　只不过下午考第二场的时候，他写完检查了一遍，困得实在不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监考老师走过来把他给叫醒了，顺带看了一眼他的卷面。
　　从老师的眼神里，他看到了肯定。
　　程烬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又检查了一遍。
　　直到最后一场英语考完，他才跟周薄杉联系。
　　出考场的那一瞬间，他是跳出来的。
　　由于考生太多，堵住了出口，所以信号不是很好。
　　程烬站在花坛上举着手机给周薄杉打电话的时候，都听不清他讲了什么。
　　“喂？”程烬大声喊了一句，声音藏不住笑意。
　　“在呢，听说你在我们学校考试啊，我来接你了。”周薄杉大声说，“我现在在校门口呢。”
　　“你在哪儿？”
　　“校门口。”周薄杉说，“我穿着一件黑色带着Supreme　LOGO的T恤衫！”
　　程烬侧着身子往前走，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了周薄杉，他比大多数人都要高，正东张西望还没找到自己。
　　程烬挥舞着笔袋冲他叫了一声：“周狗杉！我在这儿呢！”
　　周薄杉转过头就跟他对上了眼神。
　　人潮挤着程烬往前走，周薄杉没动，俩人就这么看着彼此，都笑了。
　　少年的笑容就像是热得快要融化掉的太阳，有火星子溅出来，能把对方灼伤。


第71章　
　　抱到周薄杉结实的胸膛时；　程烬是有点鼻酸的；　然后就只剩下开心了，爆炸开心，玩命儿开心，想要跑八百米的那种开心。
　　过了很久才离开嘈杂的人群，程烬提高音量，语气是遮掩不住的兴奋，“考得怎么样？”
　　“该填的全填满了。”周薄杉抄着兜，眯起眼睛看着街道两旁的树；　“应该比去年好了不少。”
　　“给我亲亲。”程烬看着他说；　“我现在就要。”
　　周薄杉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挺不好意思的，但还是给了他一个熊抱；　照着脑门吧唧了一口，声音挺响。
　　俩人渐渐离人声鼎沸的校门口越来越远；　周薄杉回头看见校门口的景象时，那一刻觉得他跟程烬仿佛跳离出了这个画面；　学校突然变得很陌生；　这个地方以后不再跟他们有关系了。
　　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的期待感。
　　回去的路上；　俩人也没开口说啥，就跟从没离开一样，手握得紧紧的。
　　中间碰见了好几个同学，程烬都没舍得松手。
　　“要不先吃晚饭吧。”周薄杉提议。
　　“行啊。”程烬低头在美团上搜附近美食；　周薄杉自然而然地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然后叹了口气，心疼地说，“崽，你瘦了。”
　　他的语气听得程烬心里一酥，恨不得立马掉头扑上去抱着他啃一顿。
　　“要不我们回家做饭吧？”程烬看了一圈都觉得不满意。
　　“行啊。”周薄杉问，“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吃你。”程烬“嗷呜”了一声追着他跑了起来。
　　“操。”周薄杉一边笑一边躲，心里感觉跟做梦似的。
　　真像做梦一样，激动得他想哭。
　　俩人到超市，买了不少菜，程烬拿的全是荤的。
　　他挺委屈的说：“我好多天没吃过一顿好的了，在补习班里抓得特别紧，吃饭时间都不超过十分钟。”
　　“今天你可以敞开怀吃。”周薄杉掐了掐他的耳朵。
　　程烬确实瘦了，还高了一点，跟周薄杉站在一起甚至还要高出来一点儿。
　　俩人拎着菜回到家的时候，把东西都放进厨房里，程烬把那个小起司猫的挂件给掏了出来。
　　“这个你还保存着吗？”他问。
　　周薄杉指了指自己的书包，“天天都随身挂着呢。”
　　“想不想我？”程烬问。
　　“想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看书，剩下的就只有想你了。”周薄杉说，“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反正就……感觉很不真实。”
　　“我也很想你。”程烬坐过去，抱了抱他，然后亲了亲他的脸，想了想，却什么都没说。
　　没说他曾经为了给他打一个电话在街上疯狂地奔跑，也没说他无数次在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没说心酸跟寂寞，不舍得说，怕周薄杉心疼。
　　周薄杉也没说。
　　俩人窝在沙发里看了一会儿电视，周薄杉躺在程烬大腿上，眯了一会儿，程烬低下头亲了他一口，觉得非常满足。
　　看完电视俩人就去做饭了，老二跑下来的时候，程烬差点都没认出来，小卷毛长了不少个儿，大眼睛盯着程烬看，似乎有点没认出来。
　　程烬放下手里的西红柿，笑着问：“不认识了？”
　　老二撅着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张开手冲他扑了过来，“程烬哥哥。”
　　哟，说话变利索了。
　　程烬把他抱起来举了一下发现重了不少，“再过几年估计哥哥都抱不动你了。”
　　“到时候我可以抱哥哥鸭。”老二小嘴还是特别甜，“你不来我都想死你了，我哥哥也是，他想你都想哭了。”
　　“胡说，滚，我哪有哭。”周薄杉立马反驳。
　　“哈哈哈哈哈哈。”程烬继续从老二嘴里套话，“怎么哭的？”
　　“躲在卫生间里偷偷的哭。”老二说。
　　周薄杉倒调料的手一抖，多放了不少盐，这盘菜做出来指定齁咸。
　　果然吃饭的时候，几个崽子都一直在喝水。
　　程烬看着老大说：“老大马上都长成大姑娘了。”
　　周薄杉说：“别提了，前不久还有个小男孩在我家门口嗷嗷着要娶她……”
　　“你是什么反应？”
　　“差点抄着菜刀就跑出去了。”周薄杉一脸不爽。
　　老大笑了，“那个人就是开玩笑呢。”
　　程烬捏捏她的小脸问：“还减肥吗？”
　　老大摇了摇头，“我想你都想瘦了。”
　　吃完饭他们就上楼写作业去了，乖得很。
　　周薄杉跟程烬一起牵着狗在门口遛了遛，盛夏的晚风吹着，感觉很舒服。
　　程烬笑着搭上他的肩膀，“怎么？你就不打算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躲在卫生间里哭的吗？”
　　周薄杉笑了笑，轻描淡写道：“那阵子两个崽子不是发烧吗，我天天都很难受，很想跟你说，但是又不能打电话，因为你手机不停机了么。我当时就拨了过去，对着那个冰冷的女机器人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在卫生间自顾自地说话，说着说着没忍住就哭了，想想觉得挺矫情的。”
　　现在觉得倒是没什么了，有点点的心酸罢了。
　　程烬握了握他的手，也是心酸得不行，“没事儿，现在你想说啥说啥，抱着我使劲儿说。”
　　遛完狗洗完澡，躺在床上，程烬怀里搂着周薄杉，那一刻感觉真的人生都圆满了。
　　俩人喝了点啤酒，有些晕乎乎的，看到头顶的星星都觉得有点飘。
　　周薄杉枕着程烬的腹肌，把T恤扬手脱了，漫不经心地玩着他的指甲。
　　程烬的指甲上的小月牙儿很漂亮，只不过指甲顾不上修剪，有些长了。
　　周薄杉拿指甲钳帮他剪了一下，用锉刀磨平，修得很圆润。
　　“感觉考得怎么样？”周薄杉问他。
　　“挺不错，超常发挥。”程烬说，“你呢？”
　　“我感觉也还可以。”周薄杉说，“比去年强，其实今天刚考完，那个学校的招生办就给我发短信了，问我考得怎么样。”
　　“啧啧啧，联考第一名待遇果然不一样。”程烬唇角上扬，有点骄傲。
　　出成绩那天，俩人都没敢自己查，约好了帮对方查。
　　查完成绩，周薄杉跟程烬俩人坐在沙发上，有些忐忑地看着对方。
　　“多少？”程烬问。
　　“要不你先说吧。”周薄杉面带犹豫。
　　“你先说……”程烬心里突然就没了底。
　　“你就说呗，少的先说。”周薄杉都快急了，他怀疑是自己考得太少，程烬不敢说。
　　“要不同时说吧。”程烬深呼吸了一口气。
　　“好。”周薄杉点点头。
　　“三，二，一……”
　　“等等等下……”程烬按了下周薄杉的大腿，“我再缓缓。”
　　“这么紧张？”周薄杉问。
　　“不废话，我这复读的，考得太难看都丢死人了。”程烬重新调整了下呼吸，拍了拍他的大腿，“我准备好了，来吧。”
　　周薄杉刚打算说，程烬手机就响了。
　　耳朵里爆炸一样响起的是行北尖叫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啊啊！程烬大佬！你怎么这么酷！！我操操操，考了七百多，帅死了。”
　　程烬心里顿时猛地一轻松，咽了咽口水问：“七百几？”
　　“713。”
　　“呼～”程烬挂了电话，高兴得蹦了起来，跟周薄杉抱着亲了亲，“耶！”
　　周薄杉笑了笑，“我呢？”
　　“405，稳了。”
　　俩人把拖鞋一扔，在沙发上蹦了起来，笑得跟被屁呲了一样。
　　他们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周薄杉家的沙发质量不错，就这样还没塌，俩人躺在沙发上，笑累了以后，程烬感觉有些鼻酸，一头扎进了周薄杉怀里然后一动不动了。
　　“怎么了？”周薄杉有些被吓到了。
　　程烬把脸埋在他脖子里，然后动了动，“就，很开心。”
　　周薄杉脖子一凉，感觉到他哭了。
　　于是他温柔地勾起了唇角，拍了拍程烬的后背，“没关系，我们以后还长着呢。不委屈。”
　　程烬哽咽着说：“我刚刚就突然想到，就如果我妈跟爷爷还在，知道了这消息，他们应该会很高兴吧。”
　　周薄杉眼睛也忍不住红了。
　　“他们一定会为你而感到骄傲的。”


第72章　
　　毕业就像是一种仪式一样；　考完试；　吃完散伙饭，一群人轰轰烈烈地做着告别，哭着挥着手各自奔向远方，然后再笑着回忆。
　　今年班级聚会，程烬跟周薄杉去得挺晚。
　　俩人这关系，其实也算是公开出柜过了的，所以正大光明的牵手，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班里的同学也不觉得有什么突兀的。
　　他俩对于班里大多数人都没什么感情；　参加聚会只是为了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走个形式罢了。
　　坤爷在大家同时站起来敬酒的时候哭了，程烬相信他的眼泪是真情实感的。
　　跟大多数老师一样；　他在某些时候是个好老师，但是也有太多缺点。
　　吃饭期间；　他走到程烬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其实这一年；　我针对你不少；　抱歉；　我也是想让你好。”
　　程烬点点头；　但是并不同意他的说法，为别人好不是这么干的，“谢谢。”
　　散伙饭上，俩人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