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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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在这时,地上那男人突然捂着头慢慢爬了起来,于笠初想着再给他补上一棍,但一时又越不过去,正在踌躇间,远处警笛的声音仿佛临空天籁一下炸响在了夜空之中,从远处快速地往巷子这逼近,于笠初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另外站着的三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吃了好几棍,此刻听见警笛更是有些慌了手脚,而那领头人也终于彻底站了起来。
于笠初警觉地看着他们四个,用力握了握手上的杆子。
“我不知道你们的意图是什么,但等警察过来你们肯定吃不了好,与其在这破罐子破摔,不如你们就此罢手,反正你们要跑我也拦不住你们。”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四个人,目前最好的情况是对方停止行动赶紧离开,把人身伤害的可能降到最低,而那四个人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他们和于笠初互相对峙着缓缓转圈移动,等两边形成一左一右靠着墙的阵势,对方便提步准备往巷子口快速离开,于笠初这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谁知道他一口气还没吐完,电光石火之间,意外横生。
只见那落在最后的领头人突然毫无预兆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匕首,趁于笠初松懈之时快速朝言晏劈了过去。
于笠初那一刻并没有听见脑子里的声音,只有脚步先一步滑了出去,脑子里随之浮出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言晏绝不能有事。
刀刃的白光划破惨兮兮的黑夜,刺开血肉的声音无声无息却搅人耳膜,言晏细细分辨,却发现那只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一瞬间仿佛三魂去了七魄,五感只剩鼻息间能够闻到迢递的血腥气在空气中翻涌。
最后还是那持刀的人最先反应了过来,见一刀未成,只能收了凶器快速离开。
于笠初此刻脑门上已经全是冷汗,他的右手手臂划开了一道近五厘米长的口子,此刻正在不断往外冒血。
他疼得有些支撑不住,脱了力地倒在了言晏身上,下巴搁在那人的肩头抖声道:“回神,再不止血我就得背过去了。”
这一声带着嗔怪调子的呓语才将言晏的神思彻底拉回了现实,他看着远处快步走进来的警察,突然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有没有医疗箱!这里有人受伤了需要止血!”
警察被这一嗓子吼得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回神,赶紧跑了过来把于笠初给架走送医院去了。
等到医院处理完伤口又回警局做完笔录,天已经泛了白,于笠初的伤口看着吓人,但好在避开了大血管,伤口也不深,止完血缝了针缠完绷带又开了点消炎药便完事了。
两人最后穿着带血的衣服出了警局,回到家都已经疲惫不堪。
言晏全程诡异的沉默,回到家默不吭声地替于笠初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本来还想陪着进浴室,结果被于笠初给踹了出来。
之后他便乖乖站在外头等于笠初洗漱换衣,等人开门出来,立刻上前一步递上了热水和消炎药,看着人吃完药后,又注视着于笠初回房间躺好,于笠初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给小齐,告诉他自己今天不能去上班了,让他有事就找科室其他医生,等他发完信息放下手机后才转身将目光落到了言晏身上。
那人回到家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衣服上还有些灰渍,发型虽不至于太乱,但确实看起来不太体面,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疲惫,却依然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到现在。
于笠初面对言晏此刻的反常,却并不打算和他聊天纾解:“该说的你在警局都说了,我也没什么想问的了,我现在要睡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洗澡换衣服再睡一觉,等我起来要是还见你是这副死相,我就要搬家了。”
言晏像是被最后一句给刺激到了,立马站起了身,说了句:“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打开门遁了,快得连尾音都还落在室内没有消失,他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门口。
于笠初这才松了口气,他上下眼皮已经沉得打架,但手上的疼痛却又一直不断地刺激神经,在这样交互的折磨下,于笠初不知过了多久,才最终沉入了梦乡。
第20章
于笠初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好,梦魇扰人,在疼痛的刺激下最终还是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手机上还有一个贺辛的未接来电和小齐回的一条信息。
他暂时没管手机,而是微微翻了个身维持着平躺的姿势,深深地吸了口气。
方才的梦境在醒来的瞬间还历历在目,谁知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他只依稀记得是个男人,从六层的高度坠落,然后画面不断重复,像死循环一样不断重演,梦里那种真实的窒息感即便醒来仍旧如芒在背,仅仅是想起来就神经直打突。
于笠初护着右胳膊慢慢起了身,推门出去后便看见了言晏在厨房忙进忙出的身影。
言晏听见响动转过头,见到于笠初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我估摸着你这个点应该要醒了,就炒了俩清淡点的菜,粥给你放那凉了凉,你先去漱个口,然后过来坐着吃吧。”
于笠初点了点头,进浴室漱起了口,言晏的声音紧接着又从外头飘来:“贺辛早上给你打过电话,但你估计睡得沉没有听到,他昨晚大概喝断片了,只记得给我打了电话,不记得他压根没见到我,所以后来又给我打了一个,我就把昨晚的事和他说了,他说今天下班过来看看你。”
说完的当口于笠初已经在餐桌旁坐了下来,言晏给他把粥端了过来,又拿了双筷子,却并没有放在于笠初手边。
“后来顾衣又打电话来了,估计是贺辛发短信告诉她的,她说等贺辛走了再来看你。哦对了,还有莫佞,他今早也打电话来问了我昨晚的情况,我告诉他后他吃惊了很久,说最近有些忙,改天亲自来看看你。”
于笠初还是只点了点头,接着抬头问:“你不吃吗?”
言晏叉着手放在台面上,身子向于笠初那头倾了倾:“我吃过了,这是单独给你做的,快吃吧。”
于笠初听了也没说什么,抬起左手从言晏的手边把筷子拿了过来就开始夹菜。
言晏见了他的动作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尴尬地道:“你会用左手吃饭啊。”他原本还想于笠初右手伤了没办法用筷子,他可以帮着夹菜来着。
于笠初夹了筷青菜,突然有些疑惑地抬头道:“我没告诉过你我是左撇子吗?”
言晏脑门掠过一串省略号:“…没有。”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于笠初说完,便继续慢条斯理地夹菜喝粥,动作熟练的不得了。
言晏脸上挂上了一个假笑:“那您…隐藏得还真好。”
于笠初咽下了嘴里的一口粥,似乎很执着于解释这个话题:“我在上小学前都是主要用左手的,我爸妈也没矫正过我,直到上了小学开始正式学写字后才发现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其实也并没有人让我改,但这个世界对左利手的恶意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就自己开始改用右手写字了,又为了防止吃饭打架,便也开始用右手吃饭…你没注意到我刷牙都是用左手吗?”他说完自己想了想,发现两人各用一个浴室,确实是没机会注意到这个,“其实干大多数活我两边都是能开工的,除了写字,左手写的字只能算端正,并没有右手写得好。”
“听起来挺厉害的样子,左撇子还有其他好处吗?”
于笠初放下筷子指了指言晏的脸:“喏,就像你刚刚那样子,除了乍一听让人觉得很牛逼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不是说左撇子更聪明?”
“呵呵,我更希望我拥有的成绩能够归功于我后天的努力。”
“……”
言晏突然觉得自己找不到话聊了,于笠初像是早就看出了他的没话找话,停下了吃了一半的碗道:“你没睡多久吧。”
言晏看着自己搁在桌上的手指,闷闷地点了点头。
于笠初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筷子:“您能不能别让我的见义勇为看起来像成了你的负担似的。”
言晏听了周身一震,接着有些无措地解释道:“不…不是的。”
于笠初还是头一次看见言晏这种无措的慌张,一时觉得新鲜,便也跟着放缓了声线:“这只是一次意外,是我自己扑了上去,并不是你推了我一把才造成了这个结果,你要是觉得那刀没捅你身上让你这么难过的话,那我现在也划你一刀,这样咱俩就扯平了,怎么样?”
言晏听完这无厘头的建议,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次真正地笑了出来。
道理他都懂,只是需要时间去想清,如今被于笠初这么一说,倒显得是他自己过于矫情,庸人自扰了。
于笠初这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无需分得那么清楚,这是一种情感上的给予和接纳,对现在的言晏来说是太重要的东西。
他觉得心里热热的,转头又想起了什么,伸了头过去小心地问道:“所以你还要搬家吗?”
于笠初这回重新拿起了筷子,扬起的眉角泄露了他的心机算盘:“到我伤好之前,我就赖上你了,我这手现在是做不了什么活了,没人伺候还真是不太方便,所以往后的晚饭和家务就都一并拜托给你了,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言晏撑着脑袋又笑了起来,心里想你一辈子赖着我才好。
到了六点多贺辛就来了,一进门就是哭天抢地地朝于笠初扑了上去,直说着昨晚要不是他叫于笠初出去喝酒,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于笠初用左手按着贺辛的脑袋把人拦在了安全距离外,直说着让人看完就快滚,他暂时不想看见贺辛这张丧脸,显得晦气。
贺辛却拧着不走,直到于笠初说了句“顾衣说要等你走了才来看我,你要是想我帮你劝劝她就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后,简直不用人催就像躲瘟神似的快速遁了,临走前还伸头进来朝于笠初竖了俩大拇指比了个棒棒的手势道:“哥们的终生幸福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好好劝,劝成了我结婚不收你礼金。”然后就被于笠初一拖鞋打了出去。
贺辛走了没一会顾衣就来了,还给于笠初带了些水果。这人昨天才刚刚分手,脸上却一点伤春悲秋的情绪都没有,看样子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而且吃的睡的还都挺好。
于笠初看了眼心里便有了数:“玩欲擒故纵呢?”
顾衣撩了撩脑后的大波浪,从鼻子间发出了“嗯哼”的一声。
“怀柔人设做久了也累得慌,偶尔吼一吼也是挺爽的。”
于笠初接过言晏递给他的桃子,咬了一口道:“确实得让他摔个跟头,不然不长记性,脑子太天然有时候是挺伤脑筋的。”
顾衣举着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突然绽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等我把程秋那女人解决了再谈下一步的事,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到时候要不要复合,全看他自己争不争气了。”
于笠初和言晏听了这话同时觉得背后刮过了一阵凉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尤其是于笠初,万分庆幸自己当初站对了队,从一开始就和顾衣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不然总觉得自己哪天就悄无声息地查无此人了。
顾衣之后又和于笠初聊了聊受伤的事,言晏把事情起因简单地叙述了一遍,顾衣听完也只是沉默,最后嘱咐两人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接着没坐太久就告辞回家了。
顾衣出了言晏家的小区才七点多,开车到了自家小区也才八点不到,她从地下停车场走了上来,低头从包里翻着家门钥匙,正要走到单元门下却听见不远处响起了两声鸣笛,她抬头望去,便看见一个女人从远处一辆车的驾驶座走了下来,关上门后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是程秋。
顾衣对于对方出现在自家楼下并不感到意外,随便一想都知道是贺辛那个没心眼的被那姓程的在饭局上随口两句就套出了自己女朋友的住址。
顾衣把包的拉链重新拉好,接着也朝对面牵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然后提步走了上去。
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第21章
程秋未等顾衣站定,已经首先开口道:“你和贺辛分手了?”
对手显然不太沉得住气,这会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套话了,顾衣听了,便假装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程秋一听果然如此,瞬间笑容变得更艳丽了:“当然是我来之前有人告诉我的了。”
顾衣敛了脸上的惊讶,转了调道:“贺辛告诉你的?”
对方却并不正面回答,只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笑容。
然而顾衣却并不让她如愿:“我这刚和他从同一个地方出来,他倒是挺有时间,专门给你发信息呢。”
这话说得程秋的笑脸陡然僵住,又堪堪被她维持了下去:“不管谁说的,总归你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顾衣抬手绕了绕自己落在肩侧的头发,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是觉得我和贺辛分手了,他转头就会去找你吗?那这事他怎么不在认识我之前做?还有你,就这么喜欢捡我不要了的东西吗?”
这番话句句带刺,活生生把程秋脸上最后的体面给撕了下来:“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和贺辛认识十四年了,比你整整早了七年。”
顾衣的声线陡然转凉,听在耳朵里都是森森的冷气:“程秋,从你只能通过和我比较年数来获得优越感的那刻起,你就已经落入下势了。”
程秋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声音近乎歇斯底里:“没有你,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如果你没有出现,他最终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顾衣听了突然笑出了声,感叹这位同志真是位新世纪大写加粗的戏精:“人啊,最天真的一点就是总爱高看自己,到底是什么给了你错觉?您真是活得太甜了,倒贴也不是这么个贴法啊。”
“你算什么东西!我有哪点比不上你?”
顾衣觉得再纠缠下去对方就得开始胡搅蛮缠了,遂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拨了个号出去:“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吗?那你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说完开了扬声,等嘟声响起第二下,对面就接了起来,接着贺辛那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声音就通过扬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