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世不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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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生存不停地打拳,这差不多这就是我在泰国的全部生活……我没什么值得瞒着你的事,只是不知该从何讲起——如果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直接问。”
或许是烟酒作祟,今晚的童桦,气场和平时颇为不同。
看着他坦然抛过来的话题,夏致远却颇感为难——他是有话想问,但这种情形下,他宁愿旁敲侧击,慢慢来。
呷了一口杯中之酒,夏致远含在舌尖品味良久,才缓缓咽下。
“你跟我提过,有一个好朋友和你在岛上一起长大。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对?”
想了一会儿之后,夏致远挑了个不那么敏感的问题下手。
“不是。”颇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童桦倒是答得干脆。
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后,童桦又加了一句,“你不用拐弯抹角,跟我上床的人不是他。”
“其实也不能叫上床……”偏头对夏致远笑了笑,童桦说道,“岛上女人少,交通又不方便,成年男人总要找地方泻火。长到十三四岁、长相清秀些的男孩子,训练比赛之余,会被有点权势的人叫去服侍。”
“十三四岁?!”睁大眼睛看着他,夏致远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
童桦朝他摆了摆手,“手或者嘴,并不做全套。你知道,很多人不是同性恋,如果有选择,他们会去找女人。”
“另外,拳场的主人迷信童子功,怕破身以后,好不容易养大的拳手输掉比赛,跌了身价。所以对于还在打拳的拳手,严令他的手下不能碰我们。只要不真的做,其他事情,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夏致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感受到他安慰的意思,童桦转头朝他笑了一下,神情并不阴郁。
“可能因为我长的还不错,被召的次数也多,特别是拳场的主人经常找我——当然,对他来说,拳手比男|妓要贵多了,所以他每次要我服侍的时候,也不会真的碰我。”
“直到……”
话到此处,童桦忽然停了下来,微微颤抖着举起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口。
心中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一瞬间,夏致远几乎就要开口叫停。
“今天很累了,我们回……”
“直到十六岁那年,有一次我爆冷赢了一场无差别比赛,帮拳场赚了很多钱,”吐出口中的烟雾,童桦并没有理会夏致远,“那天他非常兴奋,喝了很多酒。晚上我被叫到他房里,弄了很久也没能帮他射出来。”
闭起眼睛,童桦说道:“那天晚上,借着酒兴,他稀里糊涂的上了我。”
心里一阵抽痛,夏致远拿着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些许酒液泼到了桌面上。
看着灯光下紧闭着双眼的童桦,他放下酒杯走到童桦身边,把他揽进自己怀里。
对于这样残酷的记忆,或许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多余。
任凭夏致远抱着自己,童桦坐在吧台椅上,安静的埋首在他怀里,久久不愿起身。
巡场回来的骆杰见他们两人抱在一起,正想开口打趣几句,却被夏致远杀人般的眼神一下子钉在原地。
看着他无声的用嘴型吐出一个“滚”字,骆杰被吓得赶紧掉头,飞也似的逃走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向你撒了谎。”
许久之后,童桦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十六岁那年,没有人去泰国找我,是我自己找回家的。”
“你从拳场逃出来?”抚摸着他的背脊,夏致远柔声问道。
童桦点了点头。
“那天做过之后,他再叫我去服侍,就不再有什么顾忌。”尽管很难过,童桦的眼里却没有一滴泪水,“这种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朋友,他决定带着我一起逃出去。”
“你说他过死在赛场上,所以……他其实还活着?”夏致远试探着问道。
苦涩的摇了摇头,童桦无意识的抓紧了夏致远的手臂。
“他死了——为了让我回家,他替我挡了子弹,被岛上追我们的人打死了。”
这句话出口之后,童桦的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从我到岛上那天起,他像哥哥一样照顾了我八年。最后,更是连性命都给了我。”
“你觉得我对童琰好的过分?”童桦对夏致远苦笑道,“我这个亲哥哥,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做到。”
肩膀微颤,童桦垂下眼帘,“从他死的那天开始,我几乎没有停止过那个关于逃亡的梦。或远或近,每一次,我们在不同的地方被人追上,而梦的结局,永远都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仰头凝视着夏致远,童桦说道:“我是个很自私很懦弱的人——他走了整整十年,一直一直托梦给我,我却从来都鼓不起勇气,回泰国去看看他。”
一晃十年,无法言说的内疚像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山峰,沉甸甸的压榨着他,从未离开。
“宝贝,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亲了几下童桦的额头,夏致远抱紧他,“他很疼你,肯定不会怪你——在天上看到你顺利回家,他一定非常高兴。”
“是吗?我还以为他又要骂我胆小,”听了夏致远的话,童桦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你说,他知不知道我很想他?”
“一定知道。”
夏致远简直无法想象,童桦这十年来,居然一直这样被噩梦和自责所折磨着。
“爸爸走了以后,我梦见他跟我说,他在岛上等我。”
拉了拉夏致远的衣袖,童桦小心的问道:
“这次,你能陪我回泰国去祭拜他吗?”
第五十三章 活着
‘ 一周后;童兴贤的落葬仪式在青澄山举行。
清明节气;拂上面庞的微风已是暖意融融。当天虽然下着小雨,却掩不住山上遍野春花;满目葱翠。
而那片依山傍水、遍植松柏的私家墓园;如今看来,只预留了两个人的位置。
童兴贤在左,庄婉宁在右。
单看墓碑上的照片,两人的年纪并不相称。难得的是;眉眼之间仍有一股说不出的默契。
真是……碍眼呢。
望着白玫瑰簇拥着的墓碑,楚樱恨恨的想。
好在;这是最后一次到这里来遭罪了——能走到这一步,她楚樱不是一个忍不得的人。
空运而来的厄瓜多尔白玫瑰、材质完全相同的两座墓碑;下葬时演奏的乐曲……落葬仪式的一切细节,她都猜着童桦的心思来。
反正童氏已是她的囊中之物,死人是怎么埋下去的,又有什么关系?
“妈妈、秦叔叔。”
仪式顺利结束后,童桦一身素服,由夏致远陪着,走到楚樱和秦正谊面前,再次和他们打招呼。
站在楚樱身边的,正是即将成为童氏当家人的童琰。今天从童桦出现在墓园的那刻开始,童琰的眼光就没离开过他。
然而,别说打招呼了,就连现在面对面站着,童桦都把眼神直接从他身上掠了过去,好像面前的人根本不存在。
倒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夏致远,这会儿正盯着童琰,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厌恶。
无暇关心他们三人之间的异状,楚樱朝童桦和夏致远略一点头,开口邀请道:“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和夏教授一起回家吃饭吧……律师还留了些文件在家里,吃完饭你再看看。”
和夏致远对望一眼,童桦应道:“饭就不必了,我们等会儿还有事。正好要回家拿点东西,有什么要签字的文件,可以顺便拿给我。”
楚樱点点头,不再跟他客气。
关于遗嘱的内容,童桦私下跟夏致远提过,虽然以夏致远对童兴贤心思的揣摩,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现在这种时候,他巴不得童桦远离童氏的是非,所以听过也就算了。
倒是这几天,遗嘱内容渐渐为外界所知,着实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一些八卦杂志甚至言之凿凿,声称有童氏高管向他们透露,童桦很快就会提起争产诉讼。
然而,事实上童家一片平静,根本没人对遗嘱内容有任何异议。这情景,却是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完全想象不到的了。
落葬仪式结束后,童家的车队先走,童桦单独留下,又看了一会儿父母的墓碑,才和夏致远两人回了童宅。
到房间里取了夏致远送的手套和上个赛季赢来的金腰带之后,童桦下楼刷刷的签完了文件,就和夏致远匆匆离开了,全程没留给童琰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走的如此匆忙,他们的确是有事在身。
在家里收拾完行李,第二天一早,童桦和夏致远就登上了飞往曼谷的班机。
夏致远订的机票,是泰国皇家航空公司的头等舱。
甜美的空姐,宽敞的座位,闲适的乘客——和飞往其他国家的航班不同,泰航的班机里,总是满满的度假氛围。
泰国籍的空姐为他们送上精美的食物,童桦点头示意,一句“kobkun”脱口而出。
这句自然的“谢谢”,让夏致远突然意识到,虽然和以往乘了同样的航班,他们两人此行,却不是真的去度假。
童桦那些匪夷所思的经历和遭遇,除了留存在他的想象之中,更是在他们即将踏足的那片土地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思及此,他愣愣的看着正在吃饭的童桦,半天回不过神来。
“干嘛盯着我看?”
餐盘里的食物被童桦切割成正好入口的小块,有条不紊的送入口中——正是这样的好教养,让夏致远第一次私下和他接触时,就产生了好感。
眼光从童桦的脸上移到手上,夏致远问道:“怎么用刀叉,是回家以后学的吗?”
“嗯。”停下手上的动作,童桦点头。
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之后,他又轻声说:
“别说刀叉了,怎么慢慢吃饭,我都学了很久。”
※
曼谷,蜚声国际的花花都市。
和东南亚的很多国家一样,泰国贫富差距很大,政|治局势也不太稳定。但这一切,对于经常来此消遣的游客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觉。
比如夏致远,他来过几次泰国,不是流连于曼谷的夜店,就是在著名的海岛潜水游玩。无论局势怎么变,这些专供游客消遣的地方,永远都充满了繁华与喧闹。
而童桦在泰国生活了那么多年,怕是从未去过他去的那些地方。
出租车上,童桦递上酒店的预定单,又用泰语跟出租车司机交谈起来。
“他跟你说什么?”见司机一脸欣喜聊个没完的样子,夏致远居然有些莫名的吃味。
“他说我不像泰国人,”童桦笑笑,“大概是我现在不够黑?”
“你本来就不是。”
夏致远说着,不顾司机好奇的眼光,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在曼谷逗留一晚稍作休整之后,第二天晚上,两人打车来到城南的长途汽车站。
童桦在售票窗口问了一会儿,买了两张凌晨出发的巴士票。
旅游巴士很干净,座位宽敞、冷气充足,每个座位上还贴心的放了一瓶水和一条薄毛毯。
童桦坐了靠窗的位置,盖上毛毯之后,他对夏致远解释道:“这车的终点站是上主岛的码头,离曼谷不远,大概五、六个小时就能到。”
夏致远点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又帮他掖好毛毯的边角。
夜色沉沉。
大巴外应是热带地区永不停歇的燥热,车内却因为开了冷气,即使盖着毛毯,仍然有些冻人。
习惯了飞机头等舱的夏致远,已经很久没试过这种通宵坐席。
座位放到最低,仍是一个让人腰酸背疼的角度。饶是如此,抵不住睡意侵袭,他还是断断续续的睡了几个小时。
被一阵颠簸弄醒之后,夏致远打着哈欠,习惯性的想看看身边的童桦,却发现他正睁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顺着他的眼光往外看去,路边高大的芭蕉树连绵不绝,天边有些微光,模糊的描摹出了枝叶的轮廓。
“你一直没睡?”
被夏致远的声音从沉思中惊醒,童桦回过头来朝他笑笑。
“快到了。”
二十分钟后,大巴在一个空旷的场地停下。
同行的游客都下了车,随着人流,童桦背起双肩包,轻盈的跳下汽车台阶。
十年过去,原来仅住着当地人的主岛已被发展成旅游景点,虽然够不上芭提雅和普吉岛的繁华,近些年来,也吸引了世界各地不少的背包客。
爽朗的海风迎面拂来,把一路的不适吹散了大半。
夏致远抬手看表,现在是清晨五点三十分,天色将亮未亮。整个码头上只有一间兼卖渡轮船票的小商店,透出一丝灯光。
“等我一下。”
童桦交代了一声,往小商店走去。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两张船票和一盒香烟。
“第一班船一个小时以后开,”把两张船票一起递给夏致远,童桦指着远处解释道,“船要开几个小时才到主岛,岛上很大,上去之后我们得找辆车去另一头的小渔村,之后再找船去我住过的那个拳场。”
夏致远点点头,见他手里拿着香烟,又随口问道:“你想抽烟?我带着。”
童桦摇头,“我怕他抽不惯外国烟。”
夏致远心里微微一怔,只见童桦转身向偏僻的角落走去。
“这边走。”
码头隐蔽的一角,杂树丛生。童桦稍稍辨认了一下地形,选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拆了香烟的包装,抽出一支点燃后,插在潮湿的泥土中。
地上慢慢升起一缕孤单的白烟,童桦蹲在地上,望着烟雾出了一会儿神之后,缓缓开口道:
“我跟你说过,拳场的老板迷信童子功的说法。”
“嗯。”夏致远摸了摸他的头发,又陪他一起蹲在地上。
“说来也怪,不知道为什么,他跟我做过之后,我连着输了好几场比赛,战绩越来越糟。”
“他骂你了?”
微微摇了摇头,童桦说道:“他没骂我,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