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有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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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沁如让他按着脑袋按得越发怔忡,眨了眨眼实话回到:“一直如此啊。”
任沧澜闻言,嘴角抽动幅度更大,他压着嗓子循循善诱:“傻姑娘,你就没看出什么不妥吗?”
“。。。。。。”云英未嫁,且未曾经历过□□的温沁如茫然道,“近日越发亲近了?”
任沧澜:“。。。。。。”
这绝对不是越发亲近好吗,姑娘?!
任沧澜简直无语,他等温钰复又低下头去,抬着凳子往晏清江那边挪了挪,又冲晏清江低声道:“温钰脸上有金子吗?你一直看他作甚?”
晏清江被他问得一怔,眸光不离温钰,回答更是实诚,他撇开了重点只问道:“为甚要看金子?”
任沧澜:“。。。。。。”
任沧澜只觉这一屋人都是傻的,痛心疾首地不住摇头,他正要再提点他两句,嘴唇微启,便见晏清江忽又站了起来,拎着桌上的水壶,探身又去给温钰手边的茶杯中添了水,摸样真是又体贴又贤惠。
温沁如神色如常地继续低头扎她的风筝,弯折的竹枝将蝴蝶的雏形已经架了出来,晏清江拎着茶壶出门去加热水,任沧澜一双眼止不住左左右右地转来转去,一肚子的疑问憋得他肺疼。
*****
待到晚上,屋内点了灯,温钰雕了一日的玉石,将灯头的梨花形状也粗粗凿出了个型,他手腕酸胀地抹了药油,两手相互推拿。
晏清江想帮他,让他拦了,他只笑着在旁指点晏清江那竹架该怎么拼成蝙蝠的模样。
温沁如将她的风筝上好了色,搁在一旁晾晒,她在屋里没待多久,又跑去外面查看琴身上的漆可干了。
任沧澜目光探究,手上捧着热茶也不饮,他见温钰揉搓完了药油,拿巾帕楷干净了手,又坐下替晏清江扎风筝,晏清江拦他不及,挨着他坐下,给他递些零碎东西,眼眸直直盯着他,嘴角抿出一颗若隐若现的梨涡,一双眸中的情谊在不自知的情形下,当真是要溢出来了。
任沧澜五官纠结出了一幅牙疼摸样,他抽了口凉气,只觉他日前当真是瞎了眼,怎就没能注意到呢?
他那师父在自断修行前,就是找了位佳人,每日在屋中旁若无人且不自知地做出这等摸样,不过两三月,俩人便定了终身,抛下自己还俗双双下山了。
如今他这对友人,不会也要如此吧?任沧澜暗自忖度了忖度,放下茶杯先行告退,回了自己屋中,掀了被子睡了一宿,只想着待第二日再多观望观望吧。
*****
翌日,温钰大早便又去了司天台点卯,不待半个时辰便折返回来,屋内众人也已起了。
温沁如准备了不少吃食,温钰与晏清江分拎着几个食盒,一众人马由任沧澜领着去泛舟游湖。
任沧澜引着众人出了城,又叫了马车在城外候着,看那架势似是要远足。
温沁如自打来了京城也未出过远门,连带着晏清江也是兴致盎然。温钰由着他们高兴,便也欣然同意。
任沧澜多给了车夫些银钱,将他马车买下了,又招呼温钰与自己一同驾车,跑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他们转而走小路偏离了官道,一路往大山深处去。
时至春末夏初,山间景色秀美非常,树木林立繁茂,鸟鸣清脆热闹,沿途花红柳绿着实让晏清江大饱眼福。
他掀了帘子,新奇地不住询问温沁如,温沁如一个一个给他报花名树名,有不认识的了,再出声去问温钰。
“还记得我教你的诗吗?就说春末夏初出游的。”温钰在前驾着车,还不忘考教晏清江功课,马车在山路上不好走,“哐哐当当”地将他的声音都颠散了三分。
晏清江闻声抿唇想了想,认认真真地答他说:“是白居易的《春末夏初闲游江郭二首》?”
“对。”温钰闲闲抽了马臀一鞭,止住它走偏的意图,笑着道,“你背来我听听?”
任沧澜昨日已生了他俩恐有了私情的想法,今日便觉得连这颇为正经的一问一答都似是在当众调情一般。他撇了撇嘴,两手抄进宽大的袖口中,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车后的晏清江清咳了一声,当真开始背起了诗,他嗓音清亮纯净,像是捧清泉砸在山涧之中,合着这明媚春光,竟是再合适不过:“闲出乘轻屐,徐行蹋软沙。观鱼傍湓浦,看竹入杨家。。。。。。”
他背了两句,温沁如忆起这诗温钰也曾教过他,便也低声跟着他背了起来,马车在山路上颠簸,马头下的铃铛不住摇晃,“叮叮当当”的响声伴着一高一低、一亮一柔的嗓音,竟是连春光都要压了过去,连闭目的任沧澜不由睁开了眼。
“。。。。。。林迸穿篱笋,藤飘落水花。雨埋钓舟小,风飏酒旗斜。。。。。。嫩剥青菱角,浓煎白茗芽。淹留不知夕,城树欲栖鸦。。。。。。”
那诗颇长,晏清江背了一半就断了,马车还在晃荡着往前走,温钰笑着道:“下面呢?”
晏清江思来想去就是忆不起来,他猛地一住嘴,连带着把温沁如的思路也搅散了,他二人在车厢中面面相觑,咬着舌尖俱说不出话来。
等不到后面的任沧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顺着把诗往下接,却陡然换了一股子洒脱与不羁:“。。。。。。西日韶光尽,南风暑气微。。。。。。绿蚁杯香嫩,红丝脍缕肥。故园无此味,何必苦思归。”
“对!”一首诗让任沧澜结了尾,晏清江也忍不住笑,赶在他完的时候重复了尾句道,“何必苦思归!”
何必苦思归?任沧澜眸光往身旁转完,又忍不住回头后望,心想,如果故园若真无此些人无此些景,的确,又何必苦思归?
*****
他们一路玩玩闹闹,等又穿过一片树林,任沧澜便让温钰停下了马车。
他们放了马儿原地吃草,温钰与晏清江分拿了食盒,温沁如抱着风筝,任沧澜在前面带路,他抬手拂开眼前横出的繁茂枝桠,迎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泛着粼粼波光的碧澄的湖水。
那水漂亮极了,只远远望去,便觉能一眼看透湖底似的。
“哇!”温沁如紧随他身后,不禁惊叹出声。
任沧澜得意地率先走出去,他站在宽阔的岸边,待所有人都出来后,这才道:“我再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
他说完抬袖一挥,将四周都罩进了结界,转头往另一侧扬声唤道:“涉川!”
他话音未落,一簇月白色的光华从湖心升起,带着些许流光落在碧蓝的湖面,有位青年
从溢彩的流光中缓步走出,着一身素衣长袍凭江而立。
他头上一条素白缎带随风拂过,绣着银白色水纹的衣摆临风翻飞,长身玉立,身姿缥缈,一对淡色眼眸似是盛着春光般温暖。
“小仙涉川,”青年温柔浅笑,神情谦恭,两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下,站在湖边作揖遥遥下拜道,“见过各位。”
作者有话要说:
出来新人物啦~是个很关键的人物哦~下章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出场~其实这篇文里人物不多,但是都很关键啊噗~
心疼被虐狗的任沧澜两分钟~
第35章 第八日(古)
神仙晏清江见过不少,他见怪不怪地拱手回了个礼,报了自己名姓,温钰也神色自然地作了揖,唯温沁如立着没动,怔忡着喃喃道:“神仙?”
“对,神仙,涉川是此处地仙,平日就爱居于湖心。”任沧澜笑着伸手弹了弹温沁如的额头,笑着打趣儿她道,“怎么,头一次见神仙啊?”
“嗯。”温沁如如实点头。
“瞎说,”任沧澜笑着道,“你家就住着半个神仙,你还——你,不会是。。。。。。”
任沧澜话未说完便反应过来,眼瞅着温钰在温沁如身后微变了脸色。
温沁如闻言愈发懵懂,却转头向晏清江望了过去。
任沧澜这才明白,晏清江的身份原来温沁如居然不知。
他五官纠结地向温钰遥遥拱手告罪,简直追悔莫急,温钰横了他一眼,正要向妹子坦诚,却见晏清江先他一步对温沁如和盘托出,点头道:“我的确乃是半仙之体,与你们微有不同,不过与着真仙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温沁如只当晏清江的确乃是凡间已得道的修士,便“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也不再多加追问,由湖上一步步走来的涉川却咦声问道:“可你身上,为何。。。。。。全无法力?”
温钰与任沧澜闻言齐齐一怔,晏清江却淡然笑答:“用不着了,便给了别人。”
他这话就跟说“这馒头我吃不下了,便分与你吧”一样的不以为意,温钰眉头一蹙,便懂了几分,他偏头含糊地试探问道:“是给下一任的。。。。。。”
“嗯。”晏清江抬眼回他,语气倒是颇为轻快,“不然我可出不来,还得守好些年月。”
再多的他便不能说了,晏清江冲温钰抿唇一笑,眉眼间倒满是自在。
温钰心头登时也不知萦绕上了些什么滋味,他陡然便想起他初见晏清江时,他宽袍大袖立在神树之上,抬手便招出一只尾端燎着火焰的凤凰,他振袖从树上落下时,比之涉川还多三分仙气,犹如仙人临凡,那般身姿风采,想必再也见不到了。
他正替晏清江惋惜,抬眸见他弯着眉眼却在笑,自己也便笑了,心头恍然又一片宁静释然。
他俩意味不明地对了两句话,温沁如与涉川没怎么懂,任沧澜倒是猜了个大概,他眼瞅着俩人又开始“眉来眼去”,忍不住便插了话打扰道:“走走走,说好来泛舟游湖的,都站在岸上做什么?有话上了船细说。”
他一出声,众人才察觉,岸边竟还停着一艘画舫,瞧着倒是不大,但却颇为精巧:船身漆了黄漆,船柱雕了祥云,船头的四角亭子玲珑别致,船尾高高翘起似凤尾,一看便是任沧澜的手笔。
“你的?”温钰明知故问道。
“对。”任沧澜笑着大言不惭道,“二百年前我还年少,在此处自个儿玩闹掉入水中差点儿淹死,幸得涉川相救,后来故地重游与他相逢,便做了十来年邻居。我见这处湖光山色实在太美,便留了艘画舫于此,闲来与他品品茶饮饮酒,让他的修行也不至于无聊。”
他自个儿嫌修行枯燥,便推己及人,想着全天下的修士神仙也一般无趣。
涉川垂手立在岸边听他们闲聊,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和煦温暖。
“走了,上船去。”任沧澜一挥袖招呼众人跟上。
晏清江缀在后面偷偷扯着温钰的衣袖,低声道:“我可否形容这位涉川公子为‘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么,还有那句‘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注1)
他引经据典虽说不那么准确,温钰却也不想纠正,只笑着点头。
前面耳朵颇尖的任沧澜闻言又回了头,放浪形骸地大笑出声道:“我少时被他救上岸,为他风采折服,也是如此说,还问他能否日后娶他过门当老婆!”
他话音未落,众人皆笑了。
待众人热热闹闹地上了船,涉川立在船头一挥袖,擦着湖面凭白生出一股风,将船缓缓往湖心推了过去。
晏清江生来头次坐船,他揪着温钰衣袖不松手,似是有些紧张,他见船头平稳劈开一串串水纹,心头还记挂着适才话题,忍不住又抬头问他:“老婆不是女的么?也能娶男人做老婆?”
温钰一怔显是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微蹙着眉偏头与他大眼瞪小眼。
温钰不答,任沧澜却抢了话,他眼眸一转,带了三分试探地道:“为何不能?虽说道法人伦一途有阴阳相合一说,但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总不能为了书上那些框框条条,就撇下爱人了?清江你说可对?”
他修道百年从始至终贯彻道家“自在”二字,把纲法伦常都修到了狗肚子里,胡诌起来亦是头头是道。
晏清江得他一句“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思忖了片刻,抬头认真道:“我见书上常写些‘为君生为君死’‘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话,亦不大懂。”
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探究的神情,慢吞吞地继续说:“我。。。。。。家避世已久,家人又性情温和,崇尚修行,却也不避情爱。实不知,出双入对与成仙,何需用来比较?更别说,只要运用得当,五灵不克不冲,双修亦有助于修行不是?”
他话出口,直把其他三人说愣了,温沁如顺着他思路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写这些话的人,都是与伴侣五灵相克的?”
其他三人:“。。。。。。”
“。。。。。。啊?”晏清江闻言惋惜叹气,“那岂不是可惜?”
“没有的事,什么五灵克不克的。”温钰忍不住出声反驳,生怕晏清江连着温沁如都让带歪了,择偶皆往五灵上偏,他道,“情情爱爱一事不过是文人墨客常素来热爱的,这世上哪儿又有那么多生生死死的事儿。”
“对对,”任沧澜让温钰手伸在背后狠狠拧了一把,含着两包泪也出声声援道,“文人嘛,心思比我们细腻,伤春悲秋活得也累,看见下雨要吟诗,见着下雪要作对,见到山崩地裂,便觉得是爱情完了。”
他说完涉川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温钰简直无奈,晏清江跟温沁如对视了一眼,越发觉得脑内一片混乱,更不知其所云了。
这一船人,没一个是已经过□□的,凑在一处只能信口胡扯。
温钰摇了摇头,支了小桌取了酒碗,低头提了酒坛上来,拍开泥封满上了四坛酒,温沁如见状帮他一一将食盒中的点心往外摆了出来。
船此时已停在了湖心,晏清江伏在栏杆上,手伸进水中,只觉湖水沁凉,舒服至极。
有鱼游来也不畏人,绕着他指尖游上两圈,还拿鱼嘴去试探着碰上一碰。
“喜欢鱼?”温钰手上端着酒碗,侧身问他。
“嗯。”晏清江头也没回便道,“我们回去也养上两条,好不好?”
“好。”温钰温声应道,“先来吃点东西。”
晏清江答了声“好”,他收手转头,却望见岸边似有人在结界外连连徘徊,还不住使了蛮力去撞。
“那位是。。。。。。”他伸手拽了拽温钰,拽得他回头点着岸边指给他看,温钰眯眼远眺,指尖微微一动掐了个指,又转头去唤任沧澜。
任沧澜正与涉川在说话,闻声往远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