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有毒-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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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生闻言抬头瞧了她两眼,见她神色诚恳自然又带着些许关切,便点头道:“好。”
这小仙娥是上生一手提上来的,若是让他开口将其派遣走,他又生怕惹敖青涟不快。
可如今敖青涟自个儿提出来了,他便也能顺水推个舟了。
翌日,那小仙娥便被敖青涟带去了仙器库。
“星君念你资质颇佳,留在宫中做杂役,说不得便耽误了你修行,便让你来此处,借这些神物,好好修炼修炼。”敖青涟端着长辈的姿态,对那同族小辈关爱道,“你可莫要辜负了星君一番好意,须得勤加苦练才是。”
那小仙娥闻言鼻头一抽又要感激到涕泗横流,敖青涟见状赶紧一挥袖将那库门打开:“进去吧。”
小仙娥便一步一回头地进了库中,就近抱着一盏白玉雕琢的梨花灯,拿袖口在上面边细细擦拭,边哭唧唧地想调动其中灵力修炼。
敖青涟眸光在她怀中那梨花灯上停留片刻,轻叹了口气,嘱咐她道:“小心些。”
也没等她应答,便转身又一挥袖将那库门关上,回了天机宫中。
都说天宫冷清,她与上生在热闹的凡间行走过数十年,便果然比其他神仙多了些温软肚肠——那灯是她一位故人留下的,她隔了数百年光阴再瞧见它,也能品出心底残留的三分涩两分苦,虽说那故人指不定当那苦涩是甘露。
敖青涟在她漫长岁月中听过见过的情伤比她受过的要多得多,她与上生的苦全让上生一人尝了去。
她一念及此,便垂眸敛目,快步走过长长的回廊进了天机宫中。
上生近日愈发觉得肩头有些不自在,时不时便想探手往左肩去抓挠。敖青涟绕过屏风,便见他低头右手批阅公文,左手下意识便往肩头抓去,眉头微蹙。
“又难受了?”敖青涟在他身侧跪坐下,拨开他手,将他领口解了,扯开衣裳往里细瞧了瞧,见他肩头白皙平滑,不像是生了病症,仰头担忧道,“疼么?”
上生这才转头瞧她,耳根微有些红,压低一腔冷冽寒凉的嗓音道:“不疼。”
“那是——痒?”敖青涟与他鼻尖相对,凝眸轻声又问。
上生摇了摇头。
敖青涟便疑惑地扬了音调,“嗯”了一声。
“是——”上生顿了一顿,似乎是怕敖青涟伤心般,挪开眸光,轻描淡写道,“我这几日肩头那片星魄总是不大安分,似乎时时想跳出我体内,割裂出去,不愿与其余星魄融在一处了。”
“是。。。。。。温大人那片星魄?”敖青涟闻声便道。
“嗯,”上生抬手抚着肩头轻声道,“想来那星魄随温钰久了些,也有了自已意识,残存了些温钰的仙元,如今又在我身上越发养得茁壮了。”
敖青涟:“。。。。。。当真?”
“嗯。”上生颔首应道。
“可惜了,”敖青涟果然便低沉了情绪,眸中透出些几分悲戚沮丧,“他留着一线生机,晏清江却不在了,想来他也不愿复活重——”
上生没让她将那伤情的话说完,便简洁答道:“嗯。”
谁料,他话未说完,殿门突然被人“砰”一声撞开,他俩来不及反应,便见那才打发走的小仙娥夹裹一身海水咸腥气息,似一阵海风般卷进了殿中,张口便道:“星君,这灯——呀!”
她话音一出便被自个儿掐断,瞬间欲哭无泪:眼前景色颇为别致,自家长辈将星君大人肩头衣裳拉下了大半,露出星君一截单薄瘦削的前胸与肩,虽用不得“活色生香”四字,却意外能称得上一句“霸王硬上弓”——果然是她彪悍母族的民族特色。
上生:“?!!”
敖青涟:“。。。。。。”
“小仙叨扰了!”小仙娥飞快地一闭眼,转头便又想哭着跑出去。
“回来!”上生坐正,一手揪着领口将肩头掩住,两耳鲜红欲滴,眉头一敛一放,故作刻板冷声道:“何事?说!”
敖青涟便忍不住偏头无声笑了笑,冲散了那几分惆怅。
“小仙。。。。。。”那小仙娥让他冷脸一吓,冷不防便抽着鼻子,转身捧高手中梨花灯,“哇”一声哭着道,“小仙在这灯中发现一缕魂气。。。。。。”
上生:“?!!”
敖青涟脸上笑容一顿,惊愕转头,便见连上生亦是变了脸色。
“给我!”敖青涟起身便去接她手中那灯,那梨花灯自多年前被任沧澜送上天宫,便一直被锁在仙器库中,无人近身,怎会多出一缕魂气?
敖青涟捧着那灯跪坐在上生对面,两人凑近了,将那灯来回翻转,里里外外细瞧,只见那灯内壁上不知何时裂了条缝,一直蜿蜒至灯头底端。
那细线似的缝隙中,便赫然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魂气。
“这是——”敖青涟食指探进灯壁,悬在那裂缝前端,虚抚了下那道魂气,嘴唇一抖,惊喜抬头道,“是晏清江!”
上生“嗯”了一声,惯然平和冷淡的眉眼一动,牵了牵唇角似是清浅地笑了一下。
“有了这丝残魂,便能重新将他元神养出了,对么?”敖青涟一思索,满怀期待飞快又道,“连带着温大人,也能复生了?”
上生凝着那灯壁,缓缓点了点头,似乎颇为不愿泼她冷水,只敛目简单道了句:“颇费时日”。
敖青涟果然一怔,笑容便散了,将养一方残魂,少则百年多则千年,又岂是一句“颇费时日”便能说清的?
“那我们——”敖青涟怏怏低语,上生眉头一挑,却将那灯塞进她手中,一抖衣袍站起身,低头唇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随我来。”
敖青涟“?!!”
上生两手负在身后,两步便出了殿门,敖青涟赶紧起身跟上,路过那小仙娥时,还不忘侧头夸她一句:“好样的!”
那小仙娥鼻头一皱,便又喜极而泣,哭了起来。
*****
上生携敖青涟径直去了司命星君的天府宫。
司命是这天上喜静喜到了极致的神仙,宫中常年一副冰窖模样,上到仙官下到仙娥,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上一喘,走路都能飘便飘,除却司命召唤,无人敢近得他身前十步。
上生也不着人通报,入了宫门,往司命星君案前一跪,便语无波澜直接唤了句:“星君。”
司命头也不抬,只沉声道:“说。”
“星君可还记得,曾以雷霆之力,劈下本君一片星魄?”上生道,“那星魄——”
司命闻言抬头蹙眉瞪他,“星魄”俩字一出,司命便觉受过雷刑的后背,颇有些针刺般得疼。
“——那星魄,”上生也不惧他冷眸含霜,连嗓音都不带打颤的,兀自坦荡继续道,“那星魄如今已有自成一体之兆,本君如今想将其托与星君,将其再养出个完整仙灵来。”
司命待他一语说完,连眼珠子都快瞪脱眶了:“?!!”
“星君那道雷,一举毁了两人命盘,害了数人姓名,总是不好。如今这二人皆有重生之兆,”上生右手一抬,在左肩头一抓一握,便将那虚拢在一处的拳头往司命眼前一搁,冷淡而又真诚地与他对视,似是苦口婆心地劝道,“欠下的债总要还,眼下便是个天赐的好机会,星君,勿谢。”
司命让他登时糊了一脸的“欠债还命,天经地义”,刻板的一张冷颜“咔嚓”一声就裂了,眼前这位始作俑者脸皮简直越发的厚!
“若不是你私自下凡,本君何至于——”司命一拍桌案正要恼,上生却一指身侧跪坐下的敖青涟怀中抱着的那盏梨花灯,与他掀了眼皮一截话音又说道:“本君陪星君一起还。”
司命:“。。。。。。”
上生见司命被他一语堵得半晌回不过神,将手中那片星魄往他眉心一抛,拉起敖青涟扭头就走。
这常年不张嘴、不善言辞的人,在这时便落了下风,想驳上一句有力的言语都寻不出一缕头绪来,司命星君噎得都快要岔了气,眼瞅着那一对不要脸的一闪飘出了宫门,破天荒地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了一句骂人的话:“混账玩意儿。。。。。。”
自此,司命星君便被上生坑得每日替他养起那方星魄来。
司命比南斗其余五位星君法力强盛、星元浑厚,分出些与那短命的温钰星君修补仙元倒费不了多大功夫,只是那温钰不是个安分的,时常想从他眉心跳脱出来,他额间便时不时闪上一闪,一抹月白额纹倒像是片梨花花瓣,来他宫中的其余星君便少不了好奇,总要多嘴一问:“司命,你那眉间正养着谁的魂?”
司命本就不是个多话的,如今这遭遇,却让他忍不住便想找个人说道说道,奈何他惜字如金惯了,憋上半天亦只能憋出掐头去尾的一句:“温钰的。”
千年前那位短命的“温钰星君”,别说南斗六星了,便是连北斗七星都是知道的,只是其中内情却晓得的没那么清楚罢了。
那几位星君闻言只半懂半不懂地“哦”上一声,又瞧着司命那不大情愿的模样,忆起那日连带玉帝都对司命额纹起了好奇心思,意味深长地玩笑着夸了句“颇清新脱俗”,便想着帮衬这位同源诞生的同僚一把,祝其“早脱身苦海”,临走时总会随手将已身一缕星魄注入司命眉心。
这来来往往百年一过,某日待到午夜星光大盛时,司命眉间那片星魄便再也压制不住,径自一跃脱出,一路蹦蹦哒哒地跳到了宫门外,迎着璀璨星芒,缓缓拉长形态,渐渐凝出一道颀长人影来。
那人着一身云锦织就的长袍素衫,头戴蛾冠,眉目平和端正,气质沉稳温厚,周身拢在闪烁星光中,便多了几分芝兰玉树的味道。
他半侧过身与宫门后立着的司命星君远远见了个礼,谦恭地沉下腰去,想自报家门,却又不知该报哪个家哪个门,只能跳过名姓,感激地道:“多谢星君再造之恩。”
那小仙果然与当年被提上天机宫的温钰星君长得一般无二,司命与他对视良久,抬头陡然便见头顶苍穹新生出一颗星,正缀在南斗六星之尾,虽不及原六星明亮,却生机勃勃,星光一闪一闪——那温钰竟是得了六星星魄共养,成了南斗第七星!
这真是数万年来绝无仅有之事。
司命正惊诧间,却又见那新生星君背后天边闪过一缕霞光,那光橙暖温和,堪堪够到那星芒一角,似是与头顶那星光呼应般,悬在天宫一处,像是一豆烛火似的,还微微晃上了一晃。
司命眸光一动,垂眼复又瞧着温钰,广袖一挥道:“去吧。”
那新生南斗第七星君头也未回,闻声原地便散成了一片星光,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霞光笼罩下的天机宫内,亦新诞了一名小仙。
那仙传言本体是盏白玉雕琢的梨花灯,百余年前也不知怎的被上生星君瞧上了,便日日带在身侧当了法宝,年月一久,居然将其中一缕残魂养出了仙灵来。
那仙灵便依托梨花灯,生出了一幅玉石肌骨,肤白莹润,眉目精致,倒是天生一副神仙模样。
他甫一凝出元神结出实体,便将本体召出,一弹指尖将其点了,让那烛火幻出一抹霞光拢在了天机宫上。
那霞光适才闪过一旬,便有一道星芒落在了他身前,那灯仙手上托着盏玉灯,抬眸凝视眼前那神仙,眸光一颤便笑了:“小仙——”
他话音突然一顿,脸上笑容便僵了一僵,后半句话被他骤然咽了回去。
那周身笼着星光的神仙却眉头一挑,故意合身一拜:“在下乃是新生南斗第七星,敢问这位仙友尊姓大名?”
灯仙喉头一动,被他一催,舔着嘴唇讨饶似地笑了一笑,眉目间便多了些情绪:“还未曾受封。”
眼前这神仙好歹还有个“南斗第七星”的名号,他总不能唤自个儿一声“新生灯仙”吧?
那神仙闻言却嗓音一扬,“噢”了一声,偏头蹙眉盯着他手上那灯,笑得一派促狭,端着温钰的气度做出了裴琰的姿态,两手负在身后道貌岸然地半真半假道:“本君曾闻,这天上原先是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的,若是有仙新生未受封,便依着他本体唤上一个相同的名,不知这位仙友本体玉灯可有俗名?”
那灯仙让他三言两句就给绕了进去,茫然地一眨眉眼,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便吐出一个:“梨花——”
“仙友原唤作梨花!”那南斗第七星君憋着一股子笑,向他拱手又是一拜,道,“好名字!”
灯仙:“?!!”
*****
这天上数万年也生不出个神仙来,如今一夜间居然出了俩。
据说那新生的南斗第七星暂时住在第六星上生星君宫中,与那本体俗名唤作“梨花”的小灯仙一同居于偏殿,隔日天机宫便被大神小仙围得水泄不通,一众平日清心寡欲的神仙齐齐都想去瞧热闹。
这天上的神仙大多都是有其来历的,但若论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的源头,却是有着“与天地同生”的传言,南斗北斗各司其职,民间亦有“南斗主生,北斗主死”的说法。
于是,那小灯仙还姑且能算是个上生星君修成正果的法器,名号由上生星君定夺,住处亦随其主便可,可那突然生出的南斗第七星君,该赐其个什么封号,便是个难事了。
天帝那头迟迟不下诏书,那南斗第七星君便无独立宫府可住,每日窝在天机宫内,与那小灯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居于偏殿,宫门整日不开,一众乘兴而来的神仙都吃了一肚子闭门羹,败兴而去。
好在这年年岁岁皆无聊透顶的天上,还有位像尚华星官如此话唠的神仙。
“各位不知,若是说起,这原也怪不得新星君与小灯仙不近人情,”尚华星官捧着盏茶,翘腿坐在众神仙间,事无巨细地絮絮叨叨,“这位第七星君啊,原本在下界与那灯仙就是一对,两人历经千年离合方才聚在一处。。。。。。”
他把温钰与晏清江的陈年旧事拉出来在众仙面前挨个抖了抖,众仙这才知原那两位间还有如此渊源,也不知尚华又拉拉杂杂说了些甚么,打第二日起,满九重天便又多了条“那南斗第七星与小灯仙已再续前缘,结成道侣,恩爱两不疑”的传言。
这传言一传,便又传够了七八日,直到天帝诏书到天机宫时,那侧殿宫门方才堪堪拉开,露出门后一人身影。
那人身量颇高,外衫随意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