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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入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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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算睡了吗?”
  李琅玉摇摇头。
  “这……你倒真能折腾人的,曲子给你唱了,人也给你留下来了,还要我给你干什么?”就差摘星捧月了。
  李琅玉紧瞅着他,也不言语,似乎这句假装嗔怒平生了委屈。
  程翰良无声叹气,红烛已燃烧了一半。他从抽屉里取出几根细皮绳,让李琅玉换了个方向,背靠在他怀里。皮绳穿来穿去,左拧右折,最后成了一只蜻蜓模样。
  微黄的烛光摇摇曳曳,程翰良将这只塑编蜻蜓放在李琅玉手心中,垂首看他脸上神情。
  李琅玉托着这只蜻蜓,一下子想起广州那时,蝶生扇子下面挂着的那只,对方告他是跟程翰良学的,他觉得诧异,程翰良怎么会做这种小玩意儿,还擅自想象了一幅两人窝在一起编蜻蜓的场景。倒是很有情趣——这是他那时想法。
  李琅玉瞧得入神,不自觉扬起唇角,目光明亮。程翰良只看着他,眼中忽而有笑意,忽而有神伤,不过一瞬间,十分轻微的变化,看上去却无比沉重,得用双手捧着、心坎接着。他在明明灭灭的烛光里愈发清晰起来,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人生四戒……”
  “什么?”人生四戒,酒色财气,李琅玉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
  程翰良低头笑着,面容隐在晦暗中,等了半晌,他猝不及防地吹灭了烛台上的蜡烛。屋里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这个时候,除了视觉,其他感官接连敏锐起来。
  李琅玉闻到熟悉的气味,夹着团团的温热,栖息在颈窝里。他被轻轻推倒在后方,仿佛失去了重量,耳边是微哑的低语:
  “酒色是你,财气也是你。我只是个俗人。”
  戒不了。
  六月渐至,庭院里树木葱郁,在公馆南处拢成一个绿穹顶。李琅玉腿伤差不多已恢复,能下地走路,只是起初有些不习惯,后来练习多了,这种不适感也渐渐减弱。他把卧室窗户打开,一根玉兰花枝恰好伸进来,空气中的阴闷也跟着一扫而光。
  可是腿伤好了,却落下了点旧疾,这疾不在身上,在心里。
  这段时间里,程翰良与他保持着非近非远的距离,仿佛都在克制。本来嘛,日夜照料这种事再平常不过,可程翰良不是小叶、月巧他们,两人之间总有些若隐若现的暧昧,但又彼此默契地“装聋作哑”。
  李琅玉没有弄清这症结,只觉得自己病了,那种见面时的呼吸急促、后背冒汗毫无来由,在中医口中则成了阳火旺盛。他甚至想过用冷水冲身,但这天也是够燥热的,程翰良有时只稍稍递了个眼神与他,他便像被杨絮刮过脸庞一样,挠得浑身难安。可这感觉似乎只施在他身上,自腿伤好后,程翰良与他生分了许多,便连说话神情也是冷淡的,张管家谈起李琅玉的时候,他也只是给了个平淡的回应,似乎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李琅玉却像是被石头砸入的深井,起了涟漪,程翰良招来风,试图抚平。
  这日中午,李琅玉被程翰良带到书房,对方从抽屉中拿出一把□□,上满子弹,装了□□,直接递给他,李琅玉不解,才听对方道:“虽然不是七年前那个时候,但年轻子弟还是会点防身的好,万一又出现上次那件事,也有个救场的。”
  枪是好枪,通体漆黑,只是握在手里硌得慌。书房墙上挂着一面靶子,大概十米距离,这在程翰良眼里简直是一步之遥,但对李琅玉这种没开过真枪的则另当别论。
  程翰良站在他身后,扶正他的肩膀,使其身板挺直,侧转出一个角度,右手搭上李琅玉扣动扳机的手,在他耳边将要旨一句一句说出来。李琅玉皱了皱眉,脖子上全部是程翰良的吐息,他只是稍稍动了下,便被一声“不许动”给喝住了。
  第一枪是程翰良带着他开的,子弹射出的一刹那,手心中传来强烈震感,李琅玉被这真枪实弹给怔住,还真不是电影里描绘得那般平常。
  “你自己练。”程翰良退到旁边看他。
  李琅玉回想刚刚动作,试着开了几枪,可惜全部都是五环之外,还有一枪脱了靶,打碎一只花瓶,许妈“咚咚咚”地从楼下赶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
  接下来稍稍进步了点,但还是很不如意。李琅玉好胜心上了头,这玩意儿愈不顺他,他便愈要折腾。程翰良瞧他那性急样子,走过去,又手摆手做了遍示范。
  “再给你十次机会,你要是打不中八环以内,我就罚你。”
  “八环?你也太强人所难了!”李琅玉气急道,他学东西速度向来很快,枪这玩意儿让他好好地尝了一次挫败感。
  “你怎么不问我如何罚你?”程翰良望着他,将问题转向另一个角度。
  李琅玉一时愣住,为求输赢让他忘了还有这茬。“你打算怎样?”
  程翰良眯起眼,神态蓦地严肃,李琅玉对他这样子很熟悉——是常有的那种瞅准目标时的表情,而且是势在必得。可明明这眼神不多情、也不亲近,李琅玉却突然觉得那种心脏急跳的感觉又来了,但对方的冷静疏离,反而显得他是自取烦恼,李琅玉只能别过脸。
  所幸,程翰良这碗“镇定汤”很有作用,李琅玉在最后一发时打中了八环。
  “以后就这么练吧。”
  他简单撂下这句后,把枪收回原处,对着镜子整理衣服,拉开窗帘,从始至终,留给李琅玉的都是背影,说不上半句话。
  程翰良似乎不打算回头,无言地对李琅玉下了逐客令,他无需去看,便知道身后是一双炽烈又落寞的眼睛。
  李琅玉驻在原地不动,而程翰良也未退让,这僵持的样子像极了很久之前的状态,直至十分钟后,张管家从下面赶来,敲响了门:“四爷,宋太太带着她家女娃做客来了。”
  宋太太是福建人,前不久回了老家,因宋家一些事得程翰良照顾,便在今日带了些福建那边的点心,做上门礼用。
  南方点心普遍小巧精美,主要是牛轧糖、酥饼、肉脯之类。李琅玉泡了壶茶,给宋太太一杯,给程翰良一杯。程翰良接过的时候,右手无意擦过李琅玉的手背,李琅玉目光微动,去凑程翰良的视线,可什么也没有。
  两人聊起家内家外,宋太太是个热情的主,话匣子张口就来。李琅玉在侧手边,做着听客。后来,宋家那四岁小女娃闲不住,闹着要找程兰姐姐玩,宋太太问起程兰,程翰良解释道:“兰兰这段时间去寺庙了,还没回来,不过也快了。”
  “乖,姐姐不在家,你去找哥哥玩。”宋太太把女儿撺掇给李琅玉,可小姑娘性子倔强,偏生就哭闹起来。李琅玉束手无策,他也是个怕小孩的,尤其是女孩。
  程翰良见他为难,伸手将女娃抱过来,难得笑道:“叔叔带你捞鱼。”客厅靠墙处放着方形鱼缸,程翰良将捞鱼网放到她手心里,任她对着自家鱼池“胡搅蛮缠”。
  宋太太松了口气,转而与李琅玉聊起来,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又时不时让他多尝几块酥饼,李琅玉一边附和,一边不自觉瞥向程翰良,仿佛程翰良身上藏了块磁石,李琅玉着了魔似的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他。
  “诶,程姑爷,这饼子怎么样啊,你要是喜欢,我回去差司机多送几盒过来。”
  李琅玉被宋太太这一声找回神来,意识到失态后,连忙道歉,只说好吃,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不自知地吃了三块,终于意识到饱腹感。
  程翰良听见那边谈话,也不由转头看了过来。李琅玉面露羞赧的样子,他都瞧在眼里。
  宋太太待了一小时,便带着女儿回去了。程翰良将二人送出去后,发现李琅玉仍坐在原处。
  等他走近后,李琅玉抬起眸,又露出在书房里的那样眼神,心悸、热烈、期待、不安,全部都是道不清的情愫,但展露得清清楚楚,无一遮掩。
  程翰良走了过去,对上这目光,他蹙着眉,有略微的迟疑,最后还是伸出手,替李琅玉拭去嘴角饼渣子。
  赤子之心,向来直白。他知道这注视后的意义。两人唇间距离不过十公分,此进彼退后,谁也没打破平衡。
  喉结鼓动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程翰良率先撤了出来,不发一言,大步离开。砰砰作响的声音又一次砸在李琅玉胸前。
  可是不久,这背影在楼梯处停了下来,微不可察的叹息声传到李琅玉耳中。程翰良顿了顿,再次转身,来到李琅玉面前,他抵着扶手,揽着对方后脑勺,动作干脆粗暴,疾风骤雨的吻就这样送到李琅玉口中。
  这场亲昵绵长且默契。李琅玉张开嘴,接下这回应,他拉扯着程翰良的衣领,试图让距离更进一步,只这一个动作,程翰良心领神会。□□如白蛇缠身,便是那许仙也失了书生模样。唇齿间的水声闹进了人心里,不一会儿就掀起了浪。程翰良将李琅玉放开时,对方瞳孔里染了雾,若有一滴墨点进去,估计会晕成浓黑。
  李琅玉喘着急促呼吸,两眼水光迷离,程翰良沉下眼睑,将他揽在怀里,瞧了个仔仔细细,最后终于笑了,露出久违的温情一面——“咱们去楼上。”


第46章 一樽风月为君留 12
  一打晕黄日光绕过半遮的窗帘,怯怯地,伏在地板上。墙面平整光洁,书柜那一侧悬了几幅书法名画,这是程翰良的卧室。但此时,晃动的人影浮在这白墙上,大有破墙而出之势。
  李琅玉全身如紧绷的□□,程翰良感觉到那份僵硬重量,两侧衣襟被对方捏得皱巴巴,几乎能挤出水来,他阖着眼,拍了拍李琅玉的后脑勺,让他安心,这动作很轻,也很见效,随着上升的体热,怀里的身躯也温软下来。
  他们面对面站在书柜侧面,正好避了窗外的亮光,也因了这暗区,总让人持着一份警觉。李琅玉倚着背后的胡桃漆色家具,与程翰良吻在一起,他这方面经验十分贫瘠,却也不掩饰,只跟着程翰良的节奏走,想什么便表现什么,很像他爱憎分明的性子。
  两人唇齿相依,嘴角边的湿润淌过鼓动的喉结,李琅玉的腰侧被程翰良往前一带,空气中有清爽的夏风钻进了衬衫下摆内,几乎是同时,他立刻感觉到腰窝里沁出了汗,全身裹在烟草味的体热中。
  摆钟传来滴答声响,屋外似乎有虫鸣,来回唱和着,李琅玉被吻得难以呼吸,身子也逐渐远离背后的书柜,他总觉得要站不住了,会向后倒去,这种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本能攀住程翰良的脖子,恨不得身体能更贴近几分,程翰良知会他的意思,于是双手揽着他的腰,不放开他,成了他的浮木。最后,李琅玉张开嘴喘气,将头埋在他颈窝内,于是,程翰良一低首,便看见一截白得跟月亮似的脖子,藏在翘起的后衣领内,他看久了,便渐渐有些心猿意马、难以自持。
  李琅玉尚在平复呼吸中,对此没有察觉,于是被突如其来的悬空感给怔住,程翰良抱着他直接来到床上。走出暗区,李琅玉眼睛一时不适,无法看清周遭。而这时候,凉飕飕的感觉侵入到胸前,程翰良将他的衣服拨到了腋窝位置,大约有三四粒扣子是被崩开的。
  李琅玉感觉到了那份来自对方手指的触感,在下午的日光里游走在胸前的每一处,程翰良手指骨节鲜明,且指根处有一两个地方是粗糙的茧块,而这茧块像是一种历练与力量的证明。李琅玉被他抚过,仿佛被缠上了蛛丝,缚在一张情yu的大网中。而等到两人全身赤luo,也不过是几分钟后的事。
  程翰良将他翻了个身,让他身躯微蜷,往自己怀里拖,就这样,xing器擦着臀缝挤进大腿内侧,李琅玉深吸一口气,心跳异常激烈,程翰良吻上他的耳垂,压下声音说了一字——“来。”
  这“来”字说得情深悠长,李琅玉小时见他在台上,最常说“来”字,一般多是与同门切磋,程翰良扬声说“来”,带着点狂傲,或是差那配乐师傅,又有种劳烦的意味,再或者,对台下观众,“来”字说得平淡疏离。
  他那时想,一个字能被传出千种意思,这人真有本事。
  “想什么?”
  “真有本事。”李琅玉脱口而出,迷迷糊糊间直接将脑中回忆说了出来,但问题是,程翰良这时候刚好抚上李琅玉的手,引他伸到背后去握自己的xing器。这话说在床上,适时宜,也不适时宜。
  李琅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暗暗唾骂自己,不敢回头。等过了几秒,程翰良在他身后发笑,又说:“来?”
  这回是问句。
  虚情假意,李琅玉心里讽道,两人未着一缕还能不来?可他偏偏有一毛病,就是那种表现动作极坦诚,却在口头话语中极不坦诚的一类人,当年贺怀川就在学校里戏谑他是“虚假的真理”。
  李琅玉反问道:“来?”意思是不打算来了。
  程翰良打量着他光裸的后背,微眯双眼,不一会儿,伸出手插入李琅玉头发内,有汗珠黏在鬓间,冰冷的湿腻感。
  李琅玉头皮发麻,这种触摸上的高chao像溪水一样漫上来,他使不上劲,便由着程翰良的手心动作缓缓合上眼睛。等到程翰良进入身体时,他又听到了一声:
  “来。”
  是确认后的笃定。
  李琅玉下意识勾起脚趾,试图控制住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汗涔涔的脸上已是半白半红。程翰良在他身后又揽紧几分,贴着发冷的后背帮他安抚前面性`器,他阖上眼,不一会儿只觉下腹热得发胀,好像有什么要流出来,收都收不住。
  程翰良用手指绕着他性`器前端打旋儿,明明知道他受不住却来回摩挲着敏感位置,李琅玉此刻两只膝盖完全跪在床上,彻底是软绵无力的状态,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而一阵阵痒麻感水淌似的从心里滚到身下,他身体不受控,四肢难以使唤,觉得自己也要被快感给冲走了,于是断断续续地念叨着“别放”、“抓紧”这几个字,程翰良当然应了他,几乎将他嵌进身体去,吻他,念他,抱他,所有的力量都给他,最后,他在喉咙发出的低喘中泄出来,四四方方的床上登时布满了羞耻的腥味,进入到两人的呼吸间。
  射`精过后,李琅玉虚虚地向后靠去,偏头倚在程翰良胸前,唇舌被对方攫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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