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春梦一场之最佳男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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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用两根手指夹过便笺纸,看也不看直接塞进口袋,吐着烟圈转身往放映厅外走。
叶导喊他,“褚容,你要听话!”
褚浔举起一只手臂挥动一下,头也不回走出门外。
室外阳光明亮,天空是干净的浅蓝色。空气很好。轻风吹过,带着暮春的轻软和初夏热情的气息。
褚浔伸一个懒腰,将香烟夹在指间,吐出一口深长气息。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一只脚踏在安全线上,是稍微过界了。但也仅仅是稍微而已,或许那点逾越,连一公分都还不到。
叶导是好意,却未免太保守。
对于褚浔而言,要将安臣这个角色塑造成为经典,并非一件易事。更何况,褚浔想要做到的不只是塑造经典。他还想要安臣,成为中外电影史上的一页华彩;想要他自己,成为全世界的电影人共同传递的记忆。
为了却这个心愿,褚浔愿意付出一切。而适量的酒精,能够让他保持恰当好处的兴奋。借由这股兴奋的力量,他可以最大限度地抛弃自我意识,充分融入到安臣的精神世界。让安臣的思维支配自己,去说话、去做事,去温柔而偏执地爱一个人……无论在镜头之内,还是之外,
从表演技巧而言,这种方式或许有些取巧的成分。叶导也显然并不赞同。但褚浔不在乎。他只注重结果。只要最终呈现给观众的安臣,是有血有肉大放异彩的极致表演,哪怕当真让他割下自己的血肉去滋养角色,他也甘之如饴。
褚浔拦下一辆出租,沈蔚风的电话刚好打进来。今天没有沈蔚风的戏,他昨晚提前回市区与家人团聚。叶导临时给全剧组放假,沈蔚风得到通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褚浔,约他晚上去酒吧狂欢庆祝,“极光。去不去?你以前很喜欢去那里玩儿。”
极光的名字颇为耳熟,褚浔不觉晃了一下神。他依稀记起,当年傅惊辰被他缠得没有办法,最终被迫无奈接受他的追求,应该便是在极光。那时也是沈蔚风为他出谋划策,教他使美人计与旁人搭讪,以引诱傅惊辰吃醋。哪知他一连在酒吧泡了七八日,傅惊辰方才想起去找他。彼时褚浔酒量不比如今,傅惊辰再晚去一天,他怕是都要酒精中毒躺进医院里。
想到那段往事,褚浔轻轻笑出声音。沈蔚风大声吼他,“傻笑什么呢!问你去不去?”
“有酒喝吗?”褚浔玩笑道。
“废话!酒吧还能少了酒吗?”
“去。”褚浔眼中盛满笑意,“今晚不醉不归。”
挂断手机,褚浔按下车窗,让风吹过自己的额头。
酒精的确是好东西。一个月前从医院回来,他开始察觉到酒精的好处。不仅助他入戏,还可忘却现实。他与安臣越是贴近,便与自己离得越远。一个月,三十天而已,再想起傅惊辰,心口竟已不再如何疼痛。不知不觉间,他似与真实自我隔开了一层纱。爱恨喜怒,都变得不太真切。如今再想到过往种种,反倒似在看一场荒诞的舞台剧。
这样……挺好的。褚浔舔了舔嘴唇,味蕾似又感觉到被酒水冲刷的刺激。如果变作安臣,便可彻底抛开傅惊辰,那么最后的一丝顾虑,他便也不再有了。
褚浔回到市区,在江上的游船消磨整个下午。晚上到了约定的时间,去极光与沈蔚风碰面。
极光经营多年,酒吧格调不俗,私密性亦有保障,顾客中不乏各界精英。即便沈蔚风这样的大明星光临,旁人也只随意看一眼,并不会赶上来要签名合影。这无疑深得沈蔚风欢心。刚进了极光大门,他便扔掉墨镜,领口也扯开,纵身跳上中央舞台,与dancer同台飚舞。一曲跳完,赢得满堂掌声。
沈蔚风意犹未尽跳下来,跑回褚浔身边,“下首一起上?”
褚浔晃动酒杯,抵在唇边抿一口,“没兴趣。”
“切,没劲。容容,你可不如以前好玩儿了。”褚浔还未离开C城时,第一次泡吧是沈蔚风带他,第一次上台飚舞也是与沈蔚风。他们两个人,当年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像两团光彩夺目的焰火,肆无忌惮释放青春热力。沈蔚风斜睨褚浔,也饮一口酒,“老气横秋。简直像个慢悠悠老爷爷。”
褚浔一挑眉,趁其不备抬手搂过沈蔚风肩膀,侧身在他面颊印下一吻。
沈蔚风吃了一惊,旋即纵声大笑,反客为主揪住褚浔衣领,双唇吻上褚浔唇角,“弟弟哎,想跟哥哥玩儿,你还太嫩了点。”两人的嘴唇一触即离。沈蔚风跳开一步,向褚浔眨眨眼,又跑上舞台扭腰摆胯。
褚浔眯眼看向他,手指碰一碰被吻过的地方,莫名觉得有些发烫——也许是该稍微收敛一点。哪怕他甘心做安臣,沈蔚风也不应该是谢文夏。他不能将最好的朋友拖进来。
褚浔与沈蔚风玩儿得尽兴,喝的也尽兴。凌晨两点离开酒吧,两人走路都不太稳。沈蔚风邀褚浔一同回家过夜。褚浔思及方才的异样,拒绝了沈蔚风,仍旧去假日酒店开了间房。
褚浔的体质对酒精不敏感,也不易成瘾,所以他会放心借助酒精入戏。冲过澡后,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又变得清醒。接连两个月,习惯没日没夜地赶戏,忽然有了几日假期,躺在床上反而难以入睡。
褚浔拿出手机看一眼,发现有一条漏看的微信。信息发送人显示是王猛,只有很简单的三个字:还好吗?
《侵蚀》开机后,褚浔与外界联系骤减。认真想来,他已有月余没跟王猛通过讯息。褚浔立刻回复。消息发送过去,才记起现在已是凌晨两三点钟。原以为不会再收到回信,手机却马上便震动一下。褚浔笑一笑,滑开手机与王猛聊天。这一聊又是将近一个钟头。褚浔终于支撑不住,最后一条信息还未编辑完整,便困倦地合眼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头脑昏胀,仍不觉多么舒爽。褚浔踢开被子,下床自冰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打开灌下一大口,精神才方才渐渐归位。
手机里有几条叶导的未接来电,应是催促他去看心理医生。褚浔回一条讯息,说自己明天回去,便将手机扔在一边。
点了午餐送到房间,吃完后又无所事事。翻了会儿剧本,后面的戏份大多涉及第二人格。褚浔越看越烦躁,丢开剧本又想酒喝。这时他也觉出不妥,没再去碰那瓶已打开的威士忌,而是新开了一瓶运动饮料。只是饮料到底及不上酒水的劲道。褚浔叹口气,好容易挨到傍晚,拿上手机房卡,想去江边走一走分散精力。
走到电梯口,接到王猛的电话。褚浔没有多想,接起来却听王猛问他是不是住在假日酒店。
昨晚聊天提起过这几日的行程安排。褚浔回答说是。
王猛便又笑着说:“我正在假日前台。你在酒店吗?下来接我一下吧。”
“什么?!”褚浔大脑都有一瞬空白,王猛又重复一遍,他才回神应道:“我马上下去!”
两部电梯都停在十几层。褚浔干脆从安全通道跑下去。跑进大堂,抬眼便看到王猛站在前台旁边,一双眼正向里面的方向张望,看到褚浔,立刻扬起笑容迎上来,“阿浔。”
褚浔快步赶上去,“你……怎么过来了?”
“昨晚在微信里,你说,想吃我做的粽子了……”王猛似有些难为情,抬手抓了抓后脑。褚浔这才注意到,王猛怀里抱了一只保温桶,“我就想,不如先做一点给你送过来。你们剧组全封闭。还有几天才到端午,到时候我也送不进去。”
打开保温桶。满满一桶粽子,个个模样精致、饱满圆润。鲜肉、糯米,混合芦苇叶的香气徐徐飘进鼻腔,瞬时便将食欲勾起。只是这些美味的小东西,做起来费时费力。由南城至C城,单是搭飞机便要将近两个小时。王猛做好这一桶肉粽,再匆匆送过去,必是两天一夜都未合眼了。
双眼迅速涌上阵阵湿意。褚浔转开头,眼尾晕开微红,喉结亦急速滚动。
王猛立时手足无措,急切道:“这没什么的阿浔。真的没什么!你也知道,有时要打新的纹身图样,我也会整夜不睡的。”
褚浔猛然转回头,湿润的眼睛凶巴巴瞪住王猛,“那能一样吗!”王猛双眼满布血丝,下巴的胡茬来不及刮,青蒙蒙的一层。褚浔心口酸胀,又气他不爱惜自己身体,忍不住便想骂他,“呆子!就没见过比你更傻的!”
王猛便只好脾气地笑,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褚浔哪里还骂的出口,极力平复下情绪,接过保温桶道:“先上楼休息。我还有两天假,都陪你。”送粽子不过借口而已。褚浔自然清楚,分别数月,王猛是想与自己见一面。
王猛果然笑得露出牙齿,快步跟上褚浔。
两人走至电梯前,恰巧一部电梯自顶楼餐厅下到大堂。电梯门打开,竟是傅惊辰当先走出来。
两人俱都一愣。还未及收整好神色,褚浔便见薛睿牵着一个小孩子随之走出轿厢。
那孩子伸出另一只手去牵傅惊辰,口中喊着daddy。
褚浔陡然张大眼睛,急速低头去看,却见那是个大约七八岁大的男孩。小小年纪,已看出五官清秀出众。一双大眼睛,更是清澈如水。
很漂亮,亦很可爱的一个小男孩。褚浔盯着那孩子的脸孔,却只觉周身寒意刺骨。
男孩似也被褚浔吓到,张着大大的眼睛,不住往薛睿身上靠。
傅惊辰口唇张合,似在与他讲话。褚浔却未听进一个字,他的视线,慢慢从男孩的面孔移到薛睿脸上。闭上眼睛,再睁开。终于敢确定,那男孩的五官,竟似直接自薛睿面皮上扒下来一般。
那男孩喊傅惊辰父亲,却生着与薛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
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脑一阵晕眩,褚浔身体微微晃动。傅惊辰与王猛都忙伸手扶他。褚浔挥手甩开,一手撑住墙壁,牢牢站稳。他目光冷厉,仔仔细细又将对面三人打量一番,忽地冷笑道:“傅总,带夫人与公子来用晚餐?”用词讽意十足,语调亦是尖酸刻薄。
傅惊辰略微一怔,面上倒未见怒色,只轻声道:“不是……容容,我跟薛睿……”
“daddy,我想回家……”男孩藏在薛睿身侧,偷偷瞪着褚浔,终于牵住傅惊辰的手,“小奇想回家。”
傅惊辰显然对男孩宠爱有加,立刻矮身轻抚男孩发顶,“小奇乖,等daddy跟叔叔讲完话,咱们便回家。”
男孩偎进傅惊辰怀里撒娇。
薛睿只能对褚浔笑一笑,招呼道:“好巧,在这里碰上。小奇喜欢假日的西点,每次回国都要来尝一尝。”他面对褚浔,总似有几分怯意。说完不见褚浔答话,更觉尴尬。目光便转向一旁的王猛,自我解围一般,笑道:“这位是容容的朋友?你好,我是薛睿。”伸手过去,与王猛握手。
王猛一直沉默旁观,此时也只得伸出手去回握。
褚浔却又一声嗤笑,高声打断他们道:“薛大影帝,我的人,你可别再沾了。”
王猛动作一滞。薛睿更是愣了愣,陡然变色,不可置信般,“容容,你……你这样讲,是什么意思?”
傅惊辰此时也直起身来,双眼一瞬不瞬看着褚浔。
褚浔却只盯住薛睿,讥笑道:“什么意思?你当真不明白?”眼见薛睿面色苍白一片,褚浔心头恨意欲盛,不顾一切道:“意思便是: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男朋友。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别再跟我的新男友沾上一丝一毫的关系。这样说,薛大影帝可明白了?”
薛睿面上阵红阵白,有心分辩几句,终究支撑不住颜面。抱起男孩,匆忙道声再见快步走酒店。
傅惊辰仍旧立在电梯旁,石化了一般,面孔比雪还要白。
褚浔胡言乱语一番,只觉出了一口恶气,拉过王猛转身往另一部电梯走。
傅惊辰却开口留住他,眼光淡淡扫过王猛,又落在褚浔身上,问他:“什么时候交的男友?我怎么不清楚?”
褚浔胸中冰火交融,此时却只想大笑。他也当真笑了,目中讽刺犹如利剑,穿透傅惊辰心脏,“你怎么不清楚?”褚浔挽住王猛手臂,扬起下颌冷笑反问,“傅总,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交男友,竟还要让你清楚?”
第45章 45
傅惊辰唇角陡然绷紧,目光依旧冷清,却在眼瞳深处,依稀浮动一抹晦暗不明色彩。他望着褚浔,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都归于沉寂,只是道:“交男朋友……要谨慎。”
便似一位尽职尽责的兄长,在忧心幼弟的终身大事。
胸口刮起狂风,裹挟潮涌般的情绪,飞转成浑浊的漩涡。褚浔手掌用力收紧,将王猛古铜色的小臂抓出白色印记,“不劳傅总费心,”他近乎咬牙切齿,眼中喷射火焰,恨不得生生将傅惊辰困死在一场火海之中,“我吃的教训足够了,自然会谨慎!”
他口中说得凶狠,掌心却渗出细密冷汗。王猛转头看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褚浔暴起青筋的手背,放柔声音道:“阿浔……”
褚浔肩头微震。那些堵在胸腔,几欲爆裂的愤怒和憎恨,仿佛好似触碰到一只冷却开关,将他从失控边缘拖拽回来。褚浔喘息几下,当先转开脸,“走吧猛子,跟我上楼。”他再不肯回头,就像身后并没有人。
王猛转头看傅惊辰,见他没再讲话,点点头跟上褚浔。
回到楼上房间,褚浔将粽子放在客厅小茶几上,而后便站在茶几旁,半垂着头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讲话,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王猛心中隐约不安。他想起当年在南城,他在浔江边第一次遇到褚浔。那时褚浔便也是这样呆滞失神,一个人在坐在码头,江水涨潮,一直淹没到大腿根,他都毫无反应。王猛看得心惊,急忙跑去将人拖回来。过后两人渐渐熟悉,偶尔提到那日情景,褚浔只说自己想事情忘记了江水涨落时间。王猛自是愿意相信他,可在内心深处,总归是有一线隐忧。
王猛两道浓眉皱拧作一个死结。他生来嘴拙,不懂如何安慰人。褚浔心里藏的事,也一贯不肯与他讲。但他双眼清明,今日这一幕看下来,多少也能猜中一些事。他想,或许褚浔不愿接受自己,并非只是出于单纯的不喜欢。而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