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笔记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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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影劈头盖脸地袭来,江诚哲灵活地躲开,举起手里的扫把,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愣住了。
“诚哲?”手里握着个玻璃花瓶的人诧异道。
……为什么本该回家了的恋人出现在了自己家?
把刚刚杜容用来砸自己的A4纸一张张收拾好,江诚哲也冷静了下来。回到卧室,杜容靠在床头玩电脑,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电脑扣起来放到了一边。
“你怎么回来了?”
江诚哲还没来得及问出自己的疑问,便先被甩了个问题。他把笔记纸放到桌上,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把这两天的心神不宁告诉了杜容。
杜容好笑道,“第六感很强啊小伙子。”
江诚哲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看着杜容耸了耸肩,语气轻松道,“其实我妈妈已经不在了,我都自己过年的。”
杜容伸手戳了戳江诚哲的眉头,“干嘛这副表情。没告诉你是因为说了也没什么意思,过年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又不是穷得一年到头就过年吃顿好的,现在过年也就是个计数的作用。”
江诚哲没说话,把杜容戳在自己眉心的手抓了下来,半晌道,“那你明天跟我回家过年。”
杜容一愣,“不用,这么多年我都自己过的。你安安心心回去就行了。”
“你跟我回家。”江诚哲坚持道。
杜容笑了,“不是,说起来你用什么理由这么发疯突然跑回来的?”
“……我说去朋友家玩了。”
杜容点点头,“嗯,然后明天莫名其妙带回去一个陌生人?”
江诚哲皱眉,“什么陌生人,就直接说……”
“你一定要我去?”杜容打断他道。
江诚哲点头。
杜容仰起脸想了想,“那就说我和家里吵架了,没地方过年,然后善良的你就邀请朋友来家里感受温暖了。”
江诚哲见他答应了,也没再对他编的理由发表意见,赶忙去订了票。
到了T市,杜容本来还想先在外面住一晚,让江诚哲回家说一声,第二天再出来“接机”,但最后还是拗不过江诚哲,直接被领回了家。
面对儿子出去玩了一天就带了一个漂亮小伙子回来,江母的表现是极为镇定的。这大概和舞团的伙伴们正等着她去练舞撇不开关系,她只来得及叮嘱了两遍让杜容放松玩,让儿子好好照顾朋友,就奔向了夕阳红舞团的革命事业中。
“……”直到关门声响起,杜容才从江母风风火火的一连串动作中回过神来。
江诚哲耸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拉过杜容的手道,“来我房间放东西。”
杜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江诚哲的房间,铺着素色床单的双人木床,靠窗的一面墙封了一套木桌柜,左边墙角堆着篮球,网球拍之类的体育用品,还立着一架……古筝?
“你弹古筝?”
“……”江诚哲顺着杜容的视线看到一眼墙角,“不是我的,别人寄放在我家,我妈就放我屋里了。”
杜容撇撇嘴,本来还期待了一把看江诚哲弹古筝呢……书柜上摆了许多书,甚至还有江诚哲小时候看的故事书,大一点时看的插图百科全书,再大一点时看的名人传记之类的杂书,从上到下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透过这架书仿佛就能勾勒出江诚哲前十几年的成长时光。
另一层架子上摆着些奖杯奖状和照片。
“T市高中篮球联赛冠军留念”,“春芽杯作文大赛二等奖纪念”,“T市一中模范学生表彰留念”……江诚哲其实不太会照相,每张照片上的表情都差不多僵硬,稚嫩版江诚哲的严肃表情真是可爱到不行。
“……出去吃点东西吧。”江诚哲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走过来揽住杜容的肩膀往外走。杜容被带走了几步。
“哎哎,我还没看完呢。”
“有什么好看的。”江诚哲仍然揽着人往外带。
“你好看啊。”
“……”
杜容看着江诚哲有点泛红的耳垂,忍不住掐了一把,“有没有生活照啊,相册在哪儿。”
“没有。”江诚哲道,“我带你去小吃街玩。”
“我要看相册。”
“没有。”
杜容一把掐上了江诚哲的腰,后者又毫无防备的吃下了这一招,整个人都歪了一下,赶忙抓住杜容还想继续掐过来的手。杜容的眉梢唇角都扬着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诚哲。
江诚哲叹了口气,无奈道,“晚上回来给你看。”
“这还差不多。”杜容嘴角扬起一个更高的弧度。
31
江诚哲家的这个年过得非常清静,爷爷奶奶二老今年去了住在外省的小叔家过年,姥爷则是去了在南方的小姨家,今年便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过,现在多了一个杜容,反而更热闹了些。
江母对这个漂亮小伙子非常喜欢,江父一向寡言,但杜容也能感受到来自这位长辈的和蔼和善意。
大年二十九,江父也终于放年假了。戏剧频道正在放锁麟囊,他看得津津有味,刚听了一小半,出门买菜的江母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他轰到了一边,换了一个正在演偶像剧的台。
“……”江父心里苦,只得跑到里屋听没有画面的收音机去了。
现在的电视台,套用一句笑话,真真是广告里插播电视剧,江母才刚择了两根菜,广告就来了。
“……快拨打4000919191,请认准千年银皮风斗。”
江诚哲和杜容一回来,听到的就是电视里待着洗脑旋律的广告音。
“妈,你在看什么?千年银皮疯狗?”江诚哲诧异道。
“什么疯狗,是风斗。”江母笑得不行,杜容也撑不住笑了。
“……”江诚哲换上拖鞋,“我爸呢?”
“他……”江母还没答完,就被电视上正在放的广告吸引了注意力。一连串精彩的片段被剪辑起来,配上明星们的哀嚎和笑声,是个真人秀的预告片。
“哎,这个明星怎么这么像……”江母的疑惑很快就被字幕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名字证实了,“这不是小杜吗!”
杜容笑笑,“对,阿姨,那个就是我。”
“你这孩子……是个明星啊?”江母惊讶地看着杜容,“怪不得长得这么标致。”
“三线开外的小明星而已。”杜容乖巧地回道。
“哎,你还年轻嘛,谁不是一步步走上去的?”江母摆摆手,转而瞪了江诚哲一眼,“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小杜是你同学呢。”
“阿姨,唱歌演戏也都是一份工作而已,我也不能贴个条在脸上嘛,您也没问起来,就没想起来特意跟你说。”杜容眨眨眼,看起来非常乖,江母更喜欢他了。
江诚哲老老实实过去帮着择菜。
“下午去买年货,你们来提东西。”江母道,随即她又想起什么来,“哎,小杜不行,出去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阿姨。”杜容指了指自己待着的黑框眼镜,“我也没什么名气,戴上眼镜帽子,不会被认出来的。”
“那你再戴个口罩。”江母笑得和蔼。
广告又放回了洗脑的“千年银皮疯狗”,杜容对这种旋律感到头疼,却因这个家的氛围感到温暖。
年饭由江母亲自主厨,江诚哲打下手,杜容最后吃得撑到靠在椅子上站不起来。这两天江母闲的时候在家里练舞,杜容上过几次舞蹈班,给她提了不少建议,江母现在是越看杜容越喜欢。看他撑成这样,又高兴又有点心疼,赶忙给他拿了点消食片,然后使唤儿子带人下楼散步去。
“正好外面新苑广场晚上放烟花,你带小杜去看看。”
江诚哲沉默着拿好两人出门的装备,裹得严严实实一起出了门。杜容察觉到江诚哲似乎有些不高兴,可又想不出他怎么了。默默坠在他身后走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不高兴?”捂在口罩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江诚哲没理他,又闷头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一个转身,吓得杜容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为什么踢我?”
杜容这才知道他在气什么。
其实在这里几天,杜容看出来江诚哲的父母都挺开明的,什么事都放孩子自己做主,他们这个年纪,父母最关心的对象的事儿,这几天也从没提过。就是刚刚吃饭的时候话赶话说到了江母舞蹈队里一个阿姨的女儿也在A市,就想让江诚哲去见个面吃个饭。说是年轻人多交个朋友,但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江诚哲当时嘴都张开了,杜容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人从来都只会说实话,连场合都不带挑的。
杜容踢了他一脚,给了他一个眼神,这个话题就被错过去了。
“你要在三十儿晚上摊牌?”
“我不想骗我爸妈。”不主动说明和刻意欺骗的性质是不同的。
“也不算骗啊,你确实没女朋友嘛。”杜容道,“我是你男朋友。”
江诚哲没戴口罩,冻得鼻尖通红,他看着杜容,“我去见那个女孩,你不生气?”
杜容眨了眨眼,“你会和她怎么样吗?”
江诚哲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杜容笑得眼睛弯弯,“我知道你不会怎么样,为什么要生气?不过是多认识个同乡而已。”
江诚哲觉得杜容转移了重点,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远处嘭地一声响,烟花升上半空又炸开。杜容拉过江诚哲的手,“都开始放了,快点。”裹得像个狗熊的两个人笨拙地像烟花的方向跑去。
新苑广场非常热闹,烟花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两个夕阳红舞蹈队在斗舞,路边张灯结彩,有一条小夜市。看着里面的小吃,杜容有点心塞……实在是没地方放了。
除了小吃,还有许多卖别的东西的摊位,其中最多的就要属花灯了。杜容看到一种花灯,愣了一下。他小时候也有这么一个,皮卡丘造型的塑料花灯,通上电就会一闪一闪的亮红光。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见到这种款式的花灯。
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两个。
江诚哲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小学生花灯,要拿着这玩意走路,他的内心真的非常拒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拿住了。杜容走了几步才发现江诚哲的灯并不亮。
“你怎么不开开?把手那儿有个按钮。”他提起自己手里正闪着光的花灯示意。
“……”
新苑广场旁边有一家友谊酒店,曾经是T市最高级的酒店,酒店最高层挂着一座大钟,新苑广场也就成了附近居民跨年的去处。
零点的一瞬间,广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无论是谁,身处其中都会被那份共同的喜悦所感染,杜容抓着江诚哲的手,感受到对方同样用力的回握。
他把口罩拉下来,冲着江诚哲喊,“新年快乐!”
寒冷的冬夜,只要一张嘴就会呼出一口白气,遮掩了一点视线,但不妨碍他清楚地看到江诚哲的笑脸,就像冬日的暖阳,照亮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32
初二下午,杜容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几年没有联系过的姑姑打来电话告诉自己,那个人快死了。
“想不想见他最后一面,你自己看吧。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如果回来了就联系我。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杜容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事实上这样的表情很少出现在他脸上,江诚哲端着水果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不禁问道,“怎么了?”
杜容的眼睛转了转,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哦,我……”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应该怎样说明,“我爸病危了。”
江诚哲瞪大了眼睛,听着杜容继续用平静地不能更平静的声音说,“我在想要不要回去一趟。”
这一瞬间江诚哲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记得杜容之前说的是母亲不在了,所以一个人过年。根本没提到过父亲。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什么更复杂的关系。但是杜容没说,江诚哲也就不问。
他把水果放到桌上,“如果不知道要不要去,那就还是去吧。毕竟不想去了也可以随时走。”他小心翼翼地选择了措辞,尽量不想干扰杜容自己的判断,只是提出一个他认为能减少恋人后悔机率的建议,然后他说,“我陪你去?”他用了一个疑问句。
杜容坐下,扎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咽了下去。
“嗯,有道理。”他笑了一下,“不过,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陪你去。”这次是一个陈述句。
“你明天不是要去姑姑家走亲戚?正好和叔叔阿姨说我和家里和好了,省得阿姨还操心。”虽然阿姨完全没有多嘴劝过他什么,但杜容偶尔能看到她对着自己露出担忧的表情。
江诚哲没说话,杜容便以为他默认了。直到第二天江诚哲把他送到了机场,直到要登记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最后直接跟着他上了飞机。
杜容叹了口气,无奈地反手握紧了两人交握在江诚哲膝盖上的手。
两人傍晚到了C市,这是一座富饶的海滨城市,同T市完全不同的气候,让这里的春节展现出了不一样的氛围。
杜容带着江诚哲回到了一处老旧的住宅区,在一栋单元楼前的小花园角落里挖了十五分钟的土,终于挖出了一个小铁盒。
杜容把盒子打开,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把钥匙,他点点头道,“省了酒店钱了。”
江诚哲:“……”
整栋楼的电表在2楼,杜容经过的时候还专门确认了一眼还有电,然后带着江诚哲又上了一层楼,停在了一扇福字垂下来一半,积满了灰尘的防盗门前。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屋里充斥着长期无人居住的那种味道,到处都落满了灰尘。杜容摸上门边的开关,客厅的灯闪了几下,颤颤巍巍地亮了起来。
客厅里的布置再普通不过,沙发、茶几、电视柜,朴素的窗帘紧紧地闭着,杜容看了两眼,便往里面那间屋子走去。
江诚哲跟着他进了这间只有十几平大的小房间,一张单人床,一把单人沙发,一套桌椅,以及一个柜子便把这间房间填得差不多满了。
杜容摸了摸白色的皮沙发,沾了一手灰,他扬了扬嘴角,“这沙发坐起来感觉很不错,本来想让你试试,不过看起来不行了。”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