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点进来[电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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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一年一度的期末考让图书馆和自习室人满为患,屈一和洪建国在宿舍度过了漫长的考试周,一个为了奖学金,一个为了不挂科,二人连门都不出,吃喝全靠外卖。
每天两小时的直播成为了他俩最放松的时刻,当然,是洪酱最兴奋的时刻。
因为他的塬爹拥有短暂的休赛期,每天都会来直播间露个脸,炸炸礼物显示存在感,顺便再“戏精上身”地和他们打几盘游戏。
屈一心惊胆战,一边要给靳塬送枪送物资配合他表演,一边还要谨慎着洪酱漏成筛子的嘴。
他躺在床上,伸出左手:“这是你塬爹,”接着伸出右手,“这是你,”他失去灵魂地眨了眨眼,“而我,不过是个打工仔罢辽。”
洪建国嘻嘻笑,伸手关灯,习惯性看了眼闻桓成的床铺。
空的。
那天吵架之后,闻桓成就没有回来住了。
除了几门必须要交作品的课,他们鲜少再见闻桓成。
屈一给他发过消息,闻桓成回复了,说是最近家里有些事,在帮着林阿姨打理。
这话不知真假,屈一也不好意思再问。
考试结束那天,靳塬开车到校门口接了他俩去吃传说中万众期待已久的烤鸭。
洪建国特意穿上他的应援服,并且在大冷天里敞开了自己火热的胸膛,大摇大摆地上了豪车,仿佛一只被富婆包养了的小鸭子。
屈一从后视镜里看他喜气洋洋的一张脸,实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二次元死宅会粉一个三次元职业选手,还是男的。
“期末考怎么样?”靳塬问。
他的声音被口罩吸收掉一部分,再加上车里空气闷滞,听上去像是患上了感冒。
“你是不是衣服穿太少了?”屈一说。
“没有,”洪建国说,“我穿的一点都不少。”
屈一:“你不是穿的少,你他妈……”
靳塬将车倒好,拍拍他的肩:“注意素质。”
“您母上的,就是故意显摆。”屈一强行说完。
洪建国闭着眼,抬着下巴左右扭脖子嘚瑟。
他们仨在包厢里坐下,洪建国终于在靳塬旷日持久的提示中减小了那份作为粉丝的激动,成功和偶像上了一张桌。
尽管在半个月前,屈一甚至怀疑他愿意做靳塬的洗脚婢。
“期末考试我感觉也就那样吧,”屈一说,“不用问,问,就是奖学金。”
靳塬和他笑意盈盈地对视了一眼,顺手给他添了热茶:“不得了,学霸啊。”
屈一挥挥手:“唉,基操勿6,坐下坐下。”
洪酱作为“上可60及格,下可59挂科”的群众,从来对自己的评价一直都是:“我觉得我还可以。”
屈一从鼻腔里笑出声,但马上抿紧了嘴,努力让他在他塬爹面前保有一个美好形象。
“啧,”他嫌弃地看屈一,“笑笑笑,学霸就了不起了啊,你没看到那些个跳楼的都是学霸吗?”
靳塬挑眉:“你们学校经常有人跳楼?”
“没有,”屈一见靳塬杯子空了,伸长了手给他倒茶,靳塬看他要起身又不起身的样子,干脆握着他的手对准了自己的茶杯,“你总有一天能被自己懒死。”
屈一把茶壶放下,立马瘫在了座位上:“那你还想把小爷怎么样?”
靳塬顾及洪酱在场,也就没嘲讽他,顺着刚刚的话问:“你们学校跳楼是怎么回事?”
“我们学校,有很多艺术家,和诗人。”屈一靠近洪酱,两人会心一笑。
屈一开口,唱诗般的语气:“啊,这个世界与我,格格不入。”
洪酱模拟校长苦口婆心:“这位同学,你先下来,我相信我和你是有共同语言的。”
屈一挥手一甩:“不,人在爱欲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往,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洪酱:“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我愿意倾听你,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爱你,还有我在爱着你。”
屈一伸手,掌心向外:“别过来,你这个孤独的单恋者;别过来,喜我极苦,愿你早悟!”
洪酱喝了口水:“是这样的,你室友让我和你说,你不下来的话,他们就曝光你硬盘里的爱情动作片。”
屈一突然低头:“我没有那种东西。”
“那是谁大一的时候和我约了大三要一起看的?”洪建国说,“敲您母上的冰清玉洁。”
屈一用手遮住眼睛:“走开,这个世界!”
剧本逐渐走向真实,靳塬笑得已经没有了帅哥的样子,更没有了那个作用千万粉丝的“塬爹”样子。
屈一朝他弹舌:“就是这样,每个学期都有几个。”
“所以说,学渣这点好,什么都想得开。”洪酱极其骄傲。
靳塬终于笑完,目光带着羡慕:“你们这样还挺有意思的。”
屈一想起来,靳塬似乎是在外国只读了一年大学就加入职业战队了,大学的时光应该过的也不是很多,更没有他们这样的体会。
他也不知道靳塬有什么规划,退役了是直接继承亿万家产还是继续在职业圈子里,这些都不得而知。
他似乎,对靳塬了解的非常少。
不知道他的工作和生活,不知道他的家庭和他今后的打算,不知道他有什么不开心,但靳塬总是会问他想要什么,总愿意听他生活上各种各样的抱怨。
给予的情感不对等,这让他觉得有些难过,和愧疚。
靳塬看他沉默,岔开话题:“放假了有什么打算?”
“我订了后天早上的车票。”屈一说。
“后天就走吗?”靳塬也有些惊讶。
屈一点头:“嗯,今年得回去早一点。”
洪酱是怕急了家里那几个恼人的小鬼头,基本每年都要在学校住到节前十来天才会走,但屈一不一样,他有一群父老乡亲等着他回去,何况今年陈姨还病了,他就更得早点回去。
服务员开始上菜,屈一跟着他的频率回头:“我还以为真的只吃烤鸭呢。”
“跟着霸霸,吃香喝辣。”靳塬说。
屈一笨拙地卷生菜时,靳塬斜斜看了他一眼,拖过他的盘子,三两下卷好。
“谢谢霸……”屈一话还没说完,就见靳塬自己一口咬掉了,“???”
靳塬拍拍手,把他的盘子放回去:“想的挺美。”
屈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盘子“呜”了一声。
在洪酱习惯了他这种动作准备翻白眼给他卷一个的时候,靳塬已经三两下放好了一个鸭肉卷在他盘子上,并且摇头叹息:“我突然体谅了我的父母。”
屈一眯着眼睛瞪他。
“但阿爸原谅你的叛逆,每个孩子都会这样,要学会爱的教育。”靳塬又给他卷了一个。
屈一哼了一声,却丝毫不客气地接过鸭肉卷,刷刷地啃了起来,目光悄悄落在他卷生菜的手指上。
一小点鸭肉碎从侧面漏出来的时候,靳塬伸长食指在桌上用力戳了一下,然后又在纸上把油擦干净,继续卷。
屈一想。如果真有靳塬这种家长的话,孩子应该五岁就会当家了吧。
哪里像家长了,一点都不像。
第42章
靳塬将车停在候车室外; 屈一解了安全带下车。
靳塬把他两个行李箱都拿出来:“你就不能邮寄一个回家吗?”
“里面有些东西不好邮寄; 怕摔坏; ”屈一说,“我好不容易从日本千里迢迢背回来的,被暴力快递砸了心疼死我。”
靳塬帮他把两个行李箱都拎上台阶:“不是说直播平台的钱都提现了吗,怎么还活得跟个代购似的。”
屈一站在台阶上理直气壮:“代购可比我有钱多了。”他看着后面的车,“你回去吧,站这里怪冷的。”
靳塬抬手把他翘起来的一根头发按下去:“上车了和我说。”
“嗯,”他站在台阶上; 现在只要稍微仰起一点点弧度就能和靳塬平视; 他对着他沉黑的眸子,慢悠悠说; “那……年后见。”
靳塬低低“嗯”了一声:“进站吧。”
屈一点头; 脚步却没动,脑子里虽然想不出什么要说的话了; 但还是开口:“等等……”
“嗯?”
“额……”他绞尽脑汁,目光四处乱瞟,终于看见广场路灯上挂着的一排红灯笼,抓住救命稻草般; “祝你新年快乐。”
靳塬一下就乐了:“你这个年是不是拜的有点早?”
屈一垂头丧气:“好吧……那我进去了。”
靳塬往前一步,伸手把他羽绒服拉链往上一拉,裹了个严实:“一路平安,年后见。”
这个动作莫名的有些亲近,耳根更是烧起一团火; 在微微吹过的寒风中异常热烈。
他低头挠了挠自己的眉毛,结巴地嗯了两声,拉着行李箱进站,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
靳塬还在原地,米白色毛衣搭配浅咖色风衣让他看上去异常温暖,上午的阳光洒在他侧面,头发是一片软融融的金色,长睫毛更是变成一弯金浅。
屈一在想,不近视真是太好了,能这么清楚地看见他。
靳塬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朝他挥了挥,屈一便扬起嘴角回了他一个笑容。
上车坐下以后,他就给靳塬发了消息:【我上车了,边上坐了个抖音大叔,刚倾情放送一首: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你妈要打你。】
靳塬:【……】
屈一靠在座椅上无声地笑,久违的六个点。
一路上信号时好时坏,他盯着对话框里不停转动的光标半天,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在心里痛骂隧道太多,
李瀚在出站口冲他挥手,屈一拖着行李箱出了闸机,用肩撞了他一下:“你怎么来了?”
李瀚帮他拉过一个行李箱:“你胡姐,要死要活说来接你,”他开了后备箱,“结果呢,今天早上护士站的好几个小姑娘趁着过年烫了头,把你胡姐羡慕的,这会儿人还在美发店坐着呢。”
屈一笑着上了车:“回去看看我胡大美女做了什么造型。”
李瀚撇头看他:“一一是不是又长个头了?”
屈一摸了摸自己头顶,难道自己还真被靳塬每天催着催着给长高了?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对了,陈姨最近怎么样?”
“好得很,”李瀚说,“这不是不用上班了,没事就在家搓麻呢,我怀疑亲戚们都担心刺激她情绪,每天都给她放水,一天能杠上开花三四把。”
他们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拉了行李进去,临近年关,大吃大喝的人多,医院里人来人往,屈一和几个熟悉的护士打了招呼就进住院部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李瀚问,“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过来叫你?”
屈一正打算整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于是点点头。
他把礼物归好类以后时间还早,便开了电脑查自己简历的投递情况,已经收到两个工作室的面试回复。
他把地址和时间都存进手机提示里,靳塬的电话就来了。
“到家了吗?”
屈一夹着手机说:“到了,刚把礼物都整理了一下。”
靳塬听到他那边的鼠标键盘声:“这就玩上游戏了?”
屈一轻声笑:“没有,我在给面试的公司回邮件呢。”
靳塬把泡好的普洱倒进白瓷盖碗里:“都申请了什么公司?”
“最大的公司是RT,然后几个端游公司和美术工作室,工作室有的是画漫画的有的是做视觉设计的,”屈一差不多回完,“但都是行业里做的比较出名的。”
靳塬抿了一口茶,见靳母从楼上下来,便给她洗了碗,同屈一说:“最想去的是哪个?”
“最想去RT。”屈一说。
RT是一家国外的网游开发公司,总部在美国,但中国的分公司也承担了一部分的美术设计,屈一应聘的是他们美术部门的原画师。
“有收到面试通知吗?”靳塬问。
屈一遗憾地回答:“目前还没有。”
“别着急,现在年关,人事和主管也忙着。”靳塬把茶碗推给靳母,和屈一说,“我妈有话说,一会儿打给你。”
电话挂断以后,他看着靳母:“提前申明,我是不会陪你去逛街的。”
“不是,是我和你爸打算去新加坡过年,你收拾一下东西,咱们明天就出发。”靳母说。
靳塬沉思了一会儿:“你们莫非是要去……”
“嗯。”靳母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恳切,“今年你必须要去。”
靳塬把靳母的手轻轻托起,放到沙发上:“不了,谢谢。”
“你姑妈说她很想你。”靳母说。
靳塬抿了一口茶,微笑地看着她:“你前年是这么说的,结果我茶都没喝她儿子就给我朗诵了首《梦游天姥吟留别》,然后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我还没坐下她儿子就又给我弹了首《梦中的婚礼》,”他放下茶碗,“今年是想干嘛,给我唱首《梦醒时分》吗?”
“……”靳母嫌弃道,“那人家小朋友优秀,表演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家小朋友还优秀呢,我炫耀过吗我?”靳塬慢条斯理地说,“我出去做观众鼓掌一下午还能拿两百块工资呢。”他看了眼时间,“你们去吧,我自己在家过年。”
他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你们是不是有一栋写字楼是租给RT公司中国分部的?”
靳母在脑海中快速搜索:“嗯,怎么了?”
“想要个电话。”
他关上房门,拨了号码:“你好,崔主管,我母亲应该和你说明我的身份了,是这样,我想问问你们最近应聘的实习生中是否有一个叫屈一的学生……对,屈原的屈……哦,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是否有意向录用他。”
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他心里骄傲的焰苗晃得无比雀跃,笑着说:“是的,他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在学校的时候就几次代表学校出国交流了,而且每年都拿奖学金,老师和学生们都很喜欢他,脾气也很好相处……哦那不用,你们该面试还是面试,”他犹豫了半秒,还是开口,“我家小孩年纪小,可能不太懂事,入职以后还多照顾些,麻烦了。”
以防万一,他再补充了一句:“不要和他提我,不然他以为是我帮他进公司的,回头要和我生气。”
在崔主管谄媚的送别声中,靳塬挂掉电话,思索两秒,还是选择不给屈一报喜。
他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