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西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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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情绪变化被白衣妇人看在眼里,她不再多说,拉起碧浅上楼去了。
樊一风也很奇怪,直觉告诉他,这白衣妇人和黑衣赶尸匠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过这既然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无关,他也不好多问。
“先生,里面请,快请。”掌柜的亲自迎上来,递给司徒青一块擦脸巾,“外面雨大,快擦擦。”
“多谢。”
司徒青将手中的铜铃放回,从腰间抽出一支笛子,凑在双唇之间吹了起来。他吹的曲子十分优美,跟眼前这诡异的气氛一点都不搭调。
跟在他身后的那群白衣人听到笛声,开始慢慢挪动脚步。然后和樊一风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一样,她们一个个进了房间,往门后走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那群白衣人,或者说是白衣死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跳得很快很快,有一种想掀开她们的斗笠看看真容的冲动。他死死盯着其中一具“尸体”,眉头紧锁。司徒青似乎感受到了樊一风凌厉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樊一风不得不收回视线,但心里的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公子,你能不能上来一下?”碧浅从楼梯往下看,朝樊一风笑了笑。
樊一风的眉头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他问碧浅:“姑娘找我有事?”
碧浅点点头。
这时候店小二已经将司徒青引到之前那位黑袍男人隔壁的房间,他对樊一风和宋羽正说:“两位公子还是上楼去吧,看这天气,估计还会有好几拨赶尸队前来投宿呢。这不干不净的东西,莫要污了你们的眼睛才是。”
宋羽正将最后一口酒饮尽,“樊兄,既然碧浅姑娘叫你,我们不妨上楼去吧。”
“嗯。”樊一风点点头。
碧浅把樊一风和宋羽正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其实,不是我叫你们,是我娘。她让我跟你们说,不要去招惹那个毁了容的黑衣人。”
“哦,不知令堂何意?”樊一风不解。
难道自己的心思表露得这么明显,连素未平生的白衣妇人也看出来了?
碧浅说:“我娘说,不管公子心里怎么想,总之一定要记住她的告诫。该说的碧浅都说了,两位公子请便。”
话毕,碧浅轻轻一笑,开门走进了房间。
“宋兄,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樊一风问宋羽正的意见。
宋羽正没有直接回答,“樊兄认为呢?”
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碧浅的那一番话更加肯定了樊一风心中的猜疑。后来进门的那个黑衣人一定有问题,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想起之前黑衣人和白衣妇人对视时的眼神,他心中更是迷茫。或许,这问题就在于这两个突然出现在荒郊客栈的陌生人之间。毋庸置疑,白衣妇人和黑衣人肯定是认识的。
“不要多想了,一切等明天回到天地门再说吧。”
“也好。既然目标一致,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好,那就如樊兄所言,明天再见。”
白衣妇人对镜揭下面纱,她轻轻抚摸着左边脸颊上那道伤疤,眼中露出悲凉的笑意,又似是在自嘲。她长得十分漂亮,那道伤疤也不大,并不能掩盖她原本的美貌。可是,越是珍贵的璞玉,一旦有了瑕疵,就越是不完美。
“娘,你认识那个赶尸匠?”碧浅想了好久,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白衣妇人也不掩饰,她点点头:“他叫司徒青,是信巫教大护法,也是你的杀父仇人。”
“他……”碧浅瞪大双眼,“爹是被他杀死的?”她愤然抽出佩剑,作势就要夺门出去。
“回来!”一条白练自白衣妇人的袖中飞出,捆住了碧浅的腰。
碧浅急了:“娘,你这是干什么,让我去杀了他,给爹报仇。你不是一直想报仇的吗,为什么见到仇人却变得那么懦弱……”
“听话,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这次回江南是为了对付李霜华,司徒青只是其次。我们万万不能打草惊蛇。”
一听到李霜华这个名字,碧浅终于不闹了。她喃喃开口:“娘,我帮你对付李霜华,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让我放过丝乔,对不对?”白衣妇人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和当年的我一样。江湖险恶,你根本就不懂。”
“娘,丝乔她……她始终是我的姐姐。”碧浅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白衣妇人没有接话,气氛一下子变沉默了。过了好久,白衣妇人终于开口:“不要多想了,先睡吧。一切等明天和翠怡会合再说。”
碧浅点点头。翠怡是她娘的贴身丫鬟,她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娘和翠怡把她养大。她在关外长大,见惯了大漠孤烟,万里黄沙滚滚,却从来不知道小桥流水的江南是什么样的。从小她就对爹娘的故乡,对翠怡口中那有着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的江南格外憧憬。
可是碧浅知道,这次娘带她回来并不是为了看江南的风景。
52
52、万般奈何(三) 。。。
樊一风躺在床上辗转不能入睡,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那个叫碧浅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她有着和周令西如此神似的眼睛?还有那个面容尽毁的赶尸匠,他身上透出冷冷的危险气息,他身后跟着的那群白衣僵尸,为何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了,但是在这样安静的夜间,还是能清楚地听到屋檐的积水滴滴答答往下落的声音。樊一风从床上起来,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他还是想揭开这个谜底。不论那黑衣赶尸匠和周令西的失踪有没有关系,他都不能放弃。
宋羽正就住在对面,樊一风打开房门的时候,恰好看见宋羽正也开门出来。那一的瞬间,两个人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他们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下去看看。”宋羽正朝他点头。
因为下雨的缘故,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不过推算一下,应该快天亮了。樊一风和宋羽正下楼的时候,店小二正在扫地。
“咦,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大家都一大早就跑下楼来。”店小二犯嘀咕。
樊一风皱眉:“大家?”
“是啊,这外面还下着雨呢,那个毁了容的赶尸匠走了很久了。还有那对穿白衣服的漂亮母女,也离开了。”
“走了?”宋羽正心一沉,如果原先只是怀疑,那现在他已经肯定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糟了,果然是这样。西子一定就被混在那群僵尸之中。”樊一风夺门而出。宋羽正紧随其后。
剩下店小二云里雾里:“这些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好奇怪。”
正嘀咕着,黑袍男人从大厅一角的客房出来。店小二急忙迎上去:“客官,你怎么也起来了?是不是肚子饿了,要不要给你准备点吃的?”
“不必了,我马上走。”
“这……这外面还下着雨呢。”
“不碍事。告辞。”
店小二很奇怪,这荒郊野外的很难再找到第二间客栈,赶尸的人一般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的,碰上下大雨,有可能好几天都走不了。可是今晚来投诉的不管是正常人还是不正常的人,都格外奇怪,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黑袍男人摇着铜铃把他的僵尸带出了天阳客栈,一路往西走去。雨依然下着,虽不是很大,但那些白衣僵尸的身上已经湿透了。
“尚先生走得这么急做什么,这荒郊野外可没有第二间客栈给你休息了。”柔美的女声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就在耳畔。
黑袍男子警惕:“什么人?”
两道白影交错一闪,黑袍男人还未看清这她们是从哪里出来的,白衣妇人和碧浅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尚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白衣妇人的笑中透出说不尽的风情。
那被称作尚先生的黑袍男子一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认得我?”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信巫教大祭司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你……”
“好一招偷龙转凤,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是你还是司徒青?他带着一帮僵尸把客栈的那两个小子引开,你就把这些女孩带到苗疆,供李霜华练十绝天魔阵,是吧?”
尚先生大惊,盯着白衣妇人冷冷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衣妇人脸色一变,先前假装出来的笑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严肃的脸。
她说:“我都说了,你不必管我是什么人。我是来找李霜华的,和其他人无关。尚先生若是不想蹚浑水,就把这些女孩子交给我,或许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抱歉,夫人若是想带走她们,那就自己动手吧!”说到最后几个字,尚先生手臂一翻,一条九节鞭从他宽大的袖子里飞出。
碧浅眼皮一跳,几乎是本能地拔剑迎上去,剑和九节鞭缠在了一起,一时也看不出谁会赢。
尚先生大为吃惊:“流水剑法!你和浮云仙子赵雪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她的流水剑法?”
碧浅不理她,一招接着一招,毫不留情。白衣妇人似乎早就料到尚先生不是女儿的对手,她不紧不慢往前走了几步,右手一挥,就像凭空刮起一阵狂风,那群白衣女子头上的斗笠全被吹走了。
“今夕似浮云,往生接流水。”白衣妇人嘴里念着,一掌接一掌拍向那些白衣女子的后背。
尚先生大惊,急忙躲开碧浅上前阻止。白衣妇人右手一挥,白练从袖中飞出来,缠住了尚先生的左臂,狠狠一拉。尚先生尚未反应过来,碧浅的剑已经指向他的心口。
“娘,要杀了他吗?”
白衣妇人摇头:“算了,他和我们无冤无仇。”
碧浅会意,把剑收了回来:“你走吧。”
周令西慢慢恢复了神智,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她的意识中,最后的情形好像是吴小雾用摄魂铃控制住了她。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沉音筑音她们也和自己意愿似乎刚从昏迷中醒过来,除了天籁七音,还有三个她不认识的美丽女子,穿着和她们一样的白色衣服。她们互相对视,眼中一片迷茫,如同新生的婴儿。
“你走吧。”清脆的女生吸引了周令西的视线。
她往旁边看去,这才发现除了她们这些人之外,不远处还有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和一个同样蒙着面的白衣妇人,白衣女子正拿剑指着一个面容丑陋的黑袍男人。声音是白衣女子发出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收回剑,那句话显然是对黑袍男人说的。
周令西怔了一怔,总觉得她见过见过这个白衣女子,她拼命回忆,却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仔细盯着白衣女子看,那眉眼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惜音,她……”筑音似乎也发现了,她紧紧拽着周令西的手臂,“她长得跟你好像。”
这句话如雷声响彻在周令西的耳畔。是了,就是这样,难怪她觉得熟悉……那眉眼正是她在镜子里见过千万次的呀。
白衣女子也感觉到了周令西的目光,她慢慢侧过身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将二人拉到一块。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在听到对方开口的刹那同时顿住。
好多疑问盘旋在周令西的头顶,她下意识去看那个白衣妇人:“你是……”
“你是何人,竟敢坏我好事!”有人出声打断了沉闷的气氛。
“李霜华!”筑音和沉音同时开口。
周令西一看,来人果然是李霜华。
尚先生眼前一亮:“教主,你可算是来了。”
李霜华扫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你跟司徒护法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转向白衣妇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多年不见,竟然连你的死对头都忘了?”白衣妇人反问。
李霜华的头顶一下子炸开了晴天霹雳,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你是……谢颜?”
周令西脑子里嗡的一声,她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李霜华。谢颜?白衣妇人是谢颜?是她娘?
“难得你还记得,呵呵,我还以为你当上教主之后已经目空一切到把前仇旧恨都忘了呢。”谢颜很释然,完全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李霜华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格外复杂,眼中有惊讶,有恐惧,有仇恨,有不甘……她咬着牙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还不死……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你都还没死,我怎么能先死呢。”谢颜人如其名,笑起来给这刚有点蒙蒙亮的晨幕增添了一抹亮丽的颜色。
而此时的周令西早已经泣不成声了:“娘……真的是你?”
谢颜回头看周令西,叹了一口气:“惜儿,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周令西摇摇头,泪如泉涌。谢颜没死,对她来说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她还奢求什么呢。这么说来,跟在谢颜旁边的那个蒙面白衣女子是她妹妹?
可是不对啊,这个白衣女子的年纪和她差不多。姑姑说过,爹和娘在她出生不久就“死”了,那个时候娘并没有其他的孩子,她怎么会忽然多出这么个妹妹?
“既然你们母女团圆,本教主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谢颜,我们的帐还是慢慢算吧。”李霜华纵身一跃,衣袂翩然,转眼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她很清楚,如今天籁七音已经苏醒了,吴小雾不在,仅凭她一个人根本不是天籁七音的对手,更不用说还有突然冒出来的谢颜。看谢颜的样子,似乎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娇娇弱弱的千金大小姐了。
“娘,她跑了!”
碧浅想追上去,被谢颜阻止了。
“算了,随她去吧。来日方长,我和她之间的帐总有一天能算清的。”谢颜转向周令西,目光慈祥温柔,“孩子,娘来晚了,让你受了不少苦。你会怪我吗?”
“娘……娘……”周令西扑进谢颜的怀中,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叫“娘”;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颜轻轻抚拍周令西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