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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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净笑哼了声。
“我知足常乐。”
林净把剩余的零钱塞进他口袋里,拿整钱去结账,餐馆人杂,张探在外面等,街市上人多,很热闹,沿着笔直的街边,街头巷尾摆满了地摊,有铺面的,有没铺面的,花花绿绿当街一摆,围上高高矮矮的一圈竹凳,便响起了小贩们甜甜热热的当地方言,路人聚集。
下午日头西下,暑气渐消,街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饰品,各式各样的,应有尽有,张探走近一处卖水果的地摊,小贩是个大爷。
那大爷笑道:“要买水果不?”
张探指了指旁边一堆没剩多少的荔枝,问道:“这个怎么卖?”
“哦。”那大爷笑答:“9块一斤。”
“买一斤。”
“好嘞。”大爷从椅子边上抽出一个红色塑料袋拿给他挑,张探挑了一袋,递给他称,一称,足足一斤多呢,多了,没挑出来。
大爷笑说:“我也快收摊了,多给你点儿。”
张探道了声谢,起身时,眼角瞥到旁边摆了个卖鞋子的,平底布鞋,红的绿的,都有,鞋面上还纹了花,很漂亮。
那小贩见他看着一双鞋子,以为他想买,问:“要买一双吗?这鞋底可软啦,一点儿都不磨脚的呢。”
张探问:“这鞋不磨脚?”
“真不磨。”小贩笑眯眯拿起一只递给他:“不信你摸摸。”
张探接过来,很轻,食指捏紧鞋底,中指捏鞋尖,一弯,鞋子就弯成一个弧,他用手掂了掂,淡淡笑了下,应该是不磨脚。
给林净穿刚好。
☆、第39章
“在买什么?”林净出了面馆,跟着他过来。
张探说:“荔枝。”
“给我买的?”林净接过红色塑料袋,打开一看,红褐色的荔枝,堆挤在一块,个个皮薄肉多。
张探“嗯”了声。
“你吃过了?”
“没。”
小贩咧咧嘴,看着他们俩一人一句,没有要买的意思,才笑着对张探说道:“小伙子,这鞋你也看了老半天了,还要不要的?”
林净剥了颗荔枝吃,看那只鞋,说:“你眼光挺特别啊。”
“嗯?”
“同类里面,算是鹤立鸡群的了。”这是实话。
张探嗤笑了声,没应她。
小贩插嘴,赶忙推销自己的东西:“这鞋还真别看表面,质量是很好的。”
林净把荔枝核丢进袋子里面,小贩又朝她呲牙一笑,有些含蓄:“你男人看老久了,买一双去吧。”
林净看那只鞋子的款式,张探说:“给你买一双?”
“我这双还能穿几个月。”
张探笑着:“什么鞋子,这么耐穿?”
“匡威的。”
当然是山寨的。
“不磨脚?”
“还好。”林净又剥了颗荔枝。
张探把鞋子丢回去,走了。
刚吃完牛肉汤面,那碗的直径,比小碗还要大一倍,林净吃了几颗荔枝就吃不下了,太撑,剩下的全给张探解决,回到车上,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途,林净说:“我来开吧。”
张探“嗯”了声。
换了座位,张探坐在副驾驶上吃荔枝,车子还在原地,林净等他吃完。
张探剥了几个荔枝扔在嘴里,林净手搭在车窗看街上,过了会儿,张探从袋子里面另外又挑了颗荔枝剥给她,白肉剔透,成色很均匀:“吃荔枝。”
“吃了。”
“再吃一颗。”
“不了。”林净又补充一句:“吃多上火。”
张探睨她,笑了下,把那颗荔枝扔嘴里:“喜欢吃什么水果?”
林净说:“都挺爱吃的。”
“最爱吃的那个。”
“山竹。”
“山竹?”
林净点头。
张探嚼了嚼果肉,说:“没见过。”
“紫黑色的。”林净给他描述山竹的模样:“长得圆滚滚的,外面很硬,剥开外皮,里面是一瓣瓣乳白的果肉,熟的很甜。”
“半熟的?”
“有点酸,有点涩。”
一袋荔枝,吃得没剩多少,张探挑出两颗比较大的荔枝扔进嘴里,有点儿凉,林净已经启动越野车,向郭尼村口开去。
“改天我也吃下。”
“嗯?”
“尝尝。”
前面都是烂泥路,林净专注开车,没听明白,抬眼看了上方的后视镜,那人一直盯着她,随口问了句:“尝什么?”
“又硬又软的水果。”
林净笑笑,没有说话。
开出一段路,很快就把郭尼村甩在后面,就连村子的影子也见不着了,过了会儿,车子开到桥头边,到处都是灌木林,下面是河川。
张探看天色,前面升起一轮晚霞:“几点了?”
“五点半。”
“前面停下,休息会儿。”
颠了一路,林净开得晃眼,有些吃不消:“嗯。”
把车开到附近,下了车,地面上石子儿多,坑坑洼洼的,不太好走,张探去到河边,用手撩了下河水,又洗了把脸。
林净喝了一口河水。
那水涌流,清澈能看见底,山好水好,景色好,只是除了他们,没以外的人,显得这地方格外清冷。
张探瞧她:“好喝吗?”
“一般。”
张探摸裤兜里的烟来抽,看了眼水面,那水中倒映着一个女人的脸,脖子细长,眼睛还闭着,有点儿动荡。
是水在急流。
林净喝完水,卷袖子洗把脸,刚蹲下,头发就掉进河里边,没多久就湿透,几根头发黏在一起,她搓了下头。
张探摸打火机点火:“尝出什么了?”
林净说:“跟农夫山泉一个味。”
张探笑笑,顺着她的话接茬:“农夫山泉是什么味?”
“有点甜。”
农夫山泉,有点甜。
头发松松散散披着,林净干脆仰头。
张探盯着她半湿的尾发,笑了笑,咬着烟走到她后边,伸手就把她的发圈扯了下来,帮她扎紧。
林净还低着头。
张探试着套了几次,没套进去。
扎的窝火,干脆抓一把头发就塞进她衣服里面。
湿漉漉的头发贴紧她的背。
凉飕飕的。
林净没理,又喝了口水,张探把发圈扔了,咬了根烟往边上一坐,说:“哪买的?”
“什么?”
“发圈。”
“日隆。”林净想了想,说:“两元店买的。”
“这么劣质。”
她睁不开眼,河水渗到眼睛里,林净迷迷蒙蒙眯了下,在适应:“便宜的东西,你想有多好。”
“好点儿的?”
“三块。”
张探吐着烟雾,抬头看了她一眼,凑得挺近,那脖子白的他晃眼,过了会儿,才笑道:“下回给你买一打。”
“用不着那么多。”
“批发一打皮筋儿,用到七老八十,足够了。”
“没命用啊。”
张探弹了弹烟灰,瞥她,“就知道自己没命?”
“是啊。”
“挺了解。”
“算过一卦。”
张探盯着她背影,笑了下,说:“帮我也算算,看我能活多久?”
林净回过头,身后是黄昏日,底下是望川河中,旁边是耸立的山峰,独她一人,在海纳百川。她往边上走,说:“祝你长命百岁。”
张探笑了声,不说话。
河水很清甜,还有点儿凉,林净喝完才站起身来。
头发还在衣服里面。
张探吐着烟圈,定神看了她几秒,越发像个绑花辫的老娘们儿、又有点像八十年代的姑娘儿,白嫩嫩的不行,能掐出水来,林净回过头:“看什么?”
把烟蒂掐灭了,张探说:“没。”
“好看吗?”
“土。”
“像什么?”
张探说:“像个俗人。”
林净:“损我?”
“没损,夸你呢。”
林净笑哼了声,根本不信。
回到车里,张探跟林净换了下位置,继续启程,上了公路,往曲水县方向开,太阳往西边落,一路都是黄泥石,颠的更狠了,只好减速慢行。
小道没有路灯,树影绰绰看不到路,旁边就是陡坡,张探往左边开过去,开了远光灯,只打出两道微弱的白光在前方。
林净坐在副驾驶看车窗外,就两秒,白点闪的她晃了下眼,谨慎地往后视镜去看,车后面,一百米以外,有一束微弱的光,像是摩托车。
张探问:“怎么?”
没多久,白点就黑了下去,林净没太注意,说:“今天能到曲水?”
“不一定。”
“今晚有暴风雨。”
张探点头:“嗯。”
越野车开到平坦的路边上,张探才开始加速:“先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再上路。”
林净看前方,说:“前面有个小村庄。”
晚上七点,才抵达村口,村子小,只有几十户人家,一条长长窄小黄泥路,走了没多久,这时已经开始下毛毛细雨,雷声轰隆隆震响这个宁静的夜。
没有雨衣,林净被寒风刮得哆嗦,穿过黄泥路,前面是条小溪流,张探先过去,林净跟在后头,雨水打在她脸上,睁不开眼。
直到那人的手递了过来:“手给我。”
她站稳脚跟,把手给他。
漆黑小道上,原本黑蒙蒙的,前方忽然打出几道白雾灯,“嗤嗤嗤嗤嗤”刺耳声震破雨夜。
是那几辆摩托车!
几乎是横冲直撞,不对!是冲着他们来的,马达声轰轰向他们飞驰过来。
速度快的惊人,风驰电掣。
一滩脏水被车轮胎溅的飞起,张探紧紧皱眉,把她护在身后。
摩托车越来越快,形势逼人。
林净在这,张探没法不分心,他越发冷静出奇,像是料想这一天会来,侧头说:“林净。”
林净回头。
张探说:“你开车先走。”
林净点头:“好。”
无疑,在危险地区,她比他还要冷静。
张探伸手掐着她的肩膀,在细白脖子轻轻揉捏了下,才擦干水渍,笑了笑,说:“不错,是个能干的女人。”
“……”林净说:“你不走吗?”
张探说:“你先走,我会去找你。”
“好。”林净这次没点头。
“别回头。”
林净:“嗯。”
张探说:“别害怕。”
林净“嗯”了一声,才转头看他,他也被雨淋得湿漉漉,碎发还滴着水珠,却不妨碍,他眼中满是坚定的眼神,仿佛说的不是别害怕,而是。。。相信他。
林净相信,也从未动摇过。
“张探,你一定要来。”
张探点头。
几秒功夫时间,三辆摩托车向他们俯冲过来,越来越近。
六十米!
五十米。。。!
……
…………
张探毫不犹豫把她推了出去,向着那帮人冲过去。
林净趁机往村口跑。
一个戴头盔的男人发现了她,直朝她冲过来,林净往反方向跑,没有恐惧,也不害怕,雨水“砰砰砰”打在她身上,寒气直冲,她哆嗦了下,眼前迷了雾。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一声闷雷滚过头顶。
回到村口。
林净迅速窜上车,倒车,换挡,离合器踩到底,“唰”地一声,冲了出去。。。
身后摩托车紧追。
……
…………
……
人高马大的两个男人脱下头盔,徒手就朝张探劈过来,张探俯身猛冲向一人,抱住了那人的腰身,那人反应过来,用手衬朝他的背猛出击,用膝盖顶他的小腹,张探被踹的闷哼一声,咬牙拖住那人的腰身往树上用力一冲撞。
反手把那人死死扣在沙土里,溅起一滩泥。
砰!
“——啊!”
远处传来一阵哀嚎,林净猛关上车窗,与外面的世界隔离。
“妈的!”另一人干脆从身后掏出抢,张探眼神发了狠,丝毫不畏惧地扑了上去,那人摔在地上,痛呼嘶叫。他擒住男人的手,猛地就往石头上磕。
松了抢,他把枪支踢了出去。。。
张探一身火爆戾气,揪住那人的衣领,一拳砸过去:“说,主使是谁!”
那人晕了下。
“啊!”
“说!”
“我不知道!”
彻底惹怒他,张探心无旁骛,又是一拳,砸碎了他的手骨:“不知道老子就废了你!”他急的手臂青筋暴起,根根沸腾:“你他妈到底说不说!”
“别打。”
男人喘不过气:“我说,我说。”
“说!”
“海哥,是海哥。”
“。。。。”
轰隆隆,狂风暴雨,身后摩托车穷追不舍,林净把车开得飞快,加速,换挡,油门一脚踩到底,猛打方向盘,闪进灌木林中。
四周“呜呜呜”犹如鬼魂在嘶叫,越发渗人,摩托车加大油门,朝越野车冲来,与她的车平齐,林净急刹车,把摩托车甩开,掉头往张探的方向冲。
远处一片狼藉,黄泥路成了一滩脏水,两辆摩托车摔在树下,正冒着浓烟,林净加速拐弯开过去,横到张探身边:“上车!”
张探回过头。
身后“叽叽叽”的一声响,又来几辆摩托车,几乎是横冲直撞朝他们飞驰过来,身后都坐了人。
一共六个!
张探用枪柄往那人头上砸,爆了他的头。
那人直接晕死过去。
张探敏捷跳上车,后面摩托车追了上来,林净侧头看一眼,踩油门,冲到最前面,一辆摩托紧追车尾,两侧都紧跟了两辆,夹着他们。
坐后面的那人从身侧掏出一把枪,往越野车后轮胎瞄准。
只有十米远的距离。
砰……!
“小心!”
砰……!
砰……
林净定神,立即往旁边撞过去,加速上坡,腾空,落地。
人车分离!
三声枪声。
打穿了地面,直穿拇指大小的咕隆。
林净看后视镜,瞳孔慢慢凝聚。。。。。
脚生了根,踩到底。
。。。。。。。
。。。。。。。。。。。。。。。。
唰唰唰唰唰。。。。。
张探叫喊:“——林净!”
林净听不见。
“林净!”
林净侧头,他硬气的脸都是水渍,沾了泥巴,她迷了下眼。
。。。。。。。
。。。。。。。。。。。。。。
呼呼呼呼呼呼。。。
叽叽叽叽。
“林净。”张探去抓她的手腕,说:“安全第一!”
林净笑着:“怕了?”
张探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才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