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管在哪儿,活着,都是好的。
拉曲点头:“那就好。”
林净站起身,余光瞥到拉曲抱着的脸盆里头,放了几条毛巾跟洗脸肥皂,不免多问了句:“这是干什么用的?”
拉曲见她看脸盆里东西,笑说:“这个啊,是给孩子洗脸用的,这不快除夕了吗,给他们洗洗灰尘。”
林净顺着拉曲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井口处,站了一排孩子,有的安安分分等拉曲过去,有的闹腾点儿孩子,四处蹦蹦跳跳。
“哦。”
拉曲刚走出去,被刚回来的郑山叫住了:“大嫂,大哥有要紧事找你,赶紧过去吧。”
拉曲抹了下手:“那你给孩子洗个脸。”
“行。”
一旁林净说:“我来吧。”
拉曲和郑山同时愣住,半响过后,拉曲笑了笑,说:“哎好,麻烦你了。”
说完,两人走开了。
林净用脸盆接了温水,打了肥皂,给几个孩子洗了脸,原本黑乎乎地小脸,被洗的白白净净的,拧干毛巾,往小孩脸上擦。
其中一个小女孩问:“姐姐,我漂亮吗?”
另外站在一旁的几个男孩子听到话,捂嘴笑嘻嘻笑话小女孩:“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小丑鸭哦。”
小女孩低下头去了。
林净撩开她额头上的碎发,用毛巾在她小脸上抹了两把,把泥巴擦干净,擦完才笑了下,同她说:“嗯,很漂亮。”
“真的吗?”小女孩瞪大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是了。”
张探跟所里几个大伙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林净在给孩子们洗脸,没走近,等洗完脸,几把个孩子跑回所里头,才过去。
收拾完,林净热的身上都是汗水,黏糊糊的,干脆蹲下来也洗把脸,没扎头发,有几根头发掉进盆里头,打湿了,她刚想甩头。
一只手帮撩开了。
张探问:“在弄什么?”
“洗脸啊,没看见么。”林净脸上都是水,睁不开眼,低头看,只看到身后沾满脏泥巴的鞋子。
张探笑笑,说道:“你洗脸顺带把头发也洗了?”
林净直起身,扫到头发湿了一大半,“哦”了声:“没注意。”
张探用手窝撩了把水,把她脸上的泡沫擦干净,林净被他大手擦了好几回,最后那只手覆在她面颊上蹭了蹭。
林净拍掉他的手:“行了行了。”
张探笑笑,没搭理她,走了。
洗完脸,林净抱着瓶瓶罐罐的东西回屋里头,走时听到身后响起一辆车的引擎声,还有汽油在油箱里燃烧的声音。
林净回头看:“。。。。”
只见张探骑着三轮车慢慢朝她这边开。
等三轮车停下,林净笑道:“你可真奇葩啊!”
张探顶了下腮帮子:“凑合开。”
她见过男人摩托车,越野车带着女人去飙车的,可没见过骑着农民三轮车带人的,还是拉老母鸡的车。
隐隐约约还闻到一股鸡粪味。
“哪来的三轮车?”
“找村长借的。”
张探冲她招了下手:“上车。”
“去哪儿?”林净也不墨迹,回身把东西放在一边,身上的衣服湿了,干脆把外套脱了下来,丢进脸盆里。
还剩一件棉毛衣。
“带你出去逛逛。”
林净趴着他的肩膀,一脚蹬在脚踏板上,跨后座的位置,坐稳了,张探冲她扬了扬下巴:“坐前面来,风景好。”
“不用,后边看风景,更好!”林净问:“去哪逛?”
“湖边。”
几句话功夫,张探已经发动,三轮车“突突突”往前飙了过去,道路偏多是石头路,林净被颠了头晕了下,往他身上靠了过去。
双手抱住他的腰身。
车速飙升,冲进深山里。
林净的长发被疾风吹的四处扫荡,有几根扫到张探脸上,胡乱拍打,骑了几十分钟,林净看的没意思,趴在他后背上昏昏欲睡。
深夜里,张探俯瞰骑行。
林净是被张探抖醒的,她一睁眼,冲过来的是一股强而有力的冷风,从前方俯冲过来,她差点从车上摔了下来。
她顺势抓了下张探的手臂。
稳住了。有惊无险。
张探说:“你就不怕摔死?”
林净哼笑一声,把嘴里吃的头发甩到身后,有风,说话音都在抖:“不是还有你垫底么?”
张探笑了下,从反光镜瞟她一眼:“快到了。”
林净“嗯”了声。
到了湖边,张探把三轮车停在附近,林净往湖里走,夜里没灯,只有月光,张探停好车走过来,冲她喊了声:“林净。”
林净回头。
“你过来!”
林净走过去,张探捏了个东西给她。
晚上黑,没有灯光,林净只看到锥子形状的物件,扒着他的手掌,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什么:“耳钉?”
张探说:“嗯。”
“什么时候买的?”
“早上经过集市,阿苟相中一对耳环,我看中这耳钉。”
林净把头发捋到侧边,张探把耳钉拧开,往她耳朵上戴,林净笑说:“看不出来,你挺杀马特的啊!”
张探头皮发麻了下:“戴个耳钉就杀马特了?”
“我以前一同学,一只耳朵上打了三个耳洞,每天换着不同的耳钉戴,那耳钉也是拧上去的,后边是尖尖的,很大一个,她戴了两天,耳朵就被扎出一个印。”
“不疼?”
“疼啊,但她还是戴啊。”
张探问:“老师不管这事儿?”
林净说:“也不是不管,她长头发,老师查勤的时候,她就会把耳朵藏在头发里面。”
“你耳洞什么时候打的?”
“啊。”林净想了想:“应该是上学那会儿。”
“戴耳钉么?”
“不戴。”
“为什么不戴?”
林净笑说:“我短发啊,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跟着潮流走,十几年前,什么情侣戒指啊,染头发,还挺流行的,我也就跟个风啊。”
戴好了,林净伸手摸了下右边耳朵上的耳钉,耳垂沉了下,有点儿凉,却染的她凉透全身,她扭头问张探:“好看吗?”
“嗯。”
林净忽觉左耳朵上轻飘飘的,伸手摸了下,左耳朵上没有耳钉:“你只买了一个?”
张探说:“一个我戴着了。”
林净看他左耳的耳钉,跟她的这个款式,是一模一样的,她的是白色,张探是黑色,她的小了点儿,他的要大一些。
她伸手摸了下:“好看!”
☆、第48章
林净脱了鞋,坐在湖边上洗脚,张探挨着她坐,湖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湖底的石子儿,大大小小,还有绿油油的藤蔓。
凉爽的很。
有东西在水里游来游去。
林净低头一看,看见成堆在水里游:“什么东西?”
张探说:“鱼。”
“鱼?”
“嗯,这是草鱼,农民家养的。”张探瞥了下湖面里的鱼,又瞥了下伸进湖水里的脚,白白净净的,脚面上挂了几株水草,水草是上边流下来的,挂在她脚趾头上,下不去。
张探帮她蹭掉了。
林净回头瞟他一眼。
洗了好一会,两人都安安静静的,没说话,湖面“哗啦”一声,林净把脚捞了上来,张探问:“不洗了?”
“不了,有点冷。”
张探捂了下她的脚。
脚面上还有水,林净甩了下脚,没甩干,干脆不甩了,冲张探说:“我包里头有双袜子,帮我拿下。”
张探盯着她的脚:“先擦干。”
“知道。”
张探从三轮车上拿了双袜子走过来:“你这袜子,挺个性。”
是双拇指袜。
白色的。
林净接过来穿:“路边摊买的,好看吗?”
张探:“俗气。”
林净说:“比杀马特总要强吧?”
张探哼笑一声,懒得说。
下了山,张探骑着三轮车带她回收容所,林净搂住他壮实的腰身,看前方的路,两枚耳钉,在黑夜中一闪一闪。
冬天那么漫长,林净想,终于算是过去了。
***
拉牧镇传来消息,陈文汉手下一等人被西宁警方逮捕,破获一批被拐往西昌的儿童,这类消息在日喀则传开,闹得沸沸扬扬,不少村民满心欢喜连夜赶过去,就为了看看这些人贩被抓的样子。
被逮捕的视频也在网上迅速转发,高达上万次。
林净在视频里面,看到了叶海,包括贼鼠眼等人,他们都被铐上了手铐,身上全是村民扔的菜叶子和垃圾。
扎姆看的拍手叫好。
可让林净后怕的是,这其中,并没有陈文汉!
***
到了第二天,阿苟和郑山收拾东西往卡车上送,蔡明和王山海在卡车下接应,他们要赶往垭口查探消息。
张探跟蔡明已经过去了。
这一趟出行,不知多久才回。
扎姆说什么都要跟过去,扎西大哥不让,在危险地带。
随时都会丧命。
拉曲也是这么认同,并不同意,扎姆想去也只能是想想,只好待在收容所等他们回来。
等到他们整装待发,七八个人挥拳打气。
林净远远看着,不靠近,也不走,三月天气,不冷不热,高山上依旧风大,天依旧很蓝,广阔无边。
羊儿在草原上祥宁吃草慢行。
孩子们玩闹笑声在耳边回荡。
一切,都很平静。
阿苟郑山跟王山海三人上了卡车后边坐,那边时不时传来爽朗笑声,卡车在泥石路上停留了一会儿,好似在等什么。
林净望了好一会儿,慢慢走过去。
风野在高原上肆虐的吹,林净仿佛听见那人对她说:“林净,黑颈鹤在逆着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现在,她站在西面。
逆着风。。。。
感受到半空中的黑颈鹅,在湛蓝的天空自由翱翔。
它们无畏,无惧。
成群的飞过,风不散,它们,便不散。
阿苟蹲坐在卡车上,一脚踢了下郑山,哈哈笑说:“我现在不弄你!待会儿去到拉牧,看我让探哥怎么好好。。。”话还没说完,他顿了下,看前边的人影:“哎,那不是林净么?”
王山海说:“对对对!”
“她怎么来了?”
“。。。。”
卡车已经发动,朝前方缓缓的开,阿苟跑到前边靠近驾驶座的位置,拍了拍车窗,那人把车窗摇了下来,阿苟说:“李二叔,慢点儿开。”
叫李二叔的人应:“好嘞!”
卡车慢行下来。
阿苟又冲到挡板上,跟她招手大喊:“林净姐,上车呀!”
林净愣住了。
郑山和王山海也喊:“林净,快上来。”
林净没有犹豫,冲卡车在风中狂奔,近了,阿苟把手伸给她:“林净快,拉住我。”卡车陷进泥石路,一颠一颠,郑山被颠的倒在一边,林净抓不住他的手,抓空了几次,最后一把抓住阿苟的手,一手抓住车的挡板。
迅速跳了上去。
扎西和拉曲站在收容所门口,看着那辆大卡车往前方加速行驶,还有卡车后边的四个人影,担忧的心更加放心不下来了。
林净看阿苟,比前几天更黑了些,日喀则太阳毒,把他晒的跟非洲人似得,不过,并不影响他憨厚面容:“阿苟,你力气大了不少。”
郑山嚷嚷:“林净,你冯给阿苟的表象给骗了。”
王山海吹嘘:“你都不知道,昨天大哥让他搬桶水,就一斤多点儿的水,搬都搬不动,最后还是让小张给帮忙的,大伙儿笑话他,他硬说这水里头装了石头!”
阿苟不好意思挠脑袋:“那水可真沉呀。”
引得大伙儿大笑。
郑山给林净腾出地方坐,憨笑道:“林净,别嫌弃呀。”卡车后边放货的地方,都是脏兮兮的,后边还堆了几个箱子。
也是脏的。
林净看了一眼:“没事。”
挨着他们坐了下来。
阿苟宝贝似得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包的结实,凑到林净旁边来:“林净姐,给你看看我买了好什么宝贝!”
林净:“耳环?”
“你怎么知道!”
“张探说的。”
王山海哈哈笑:“阿苟,你也有被怼的时候啊!”
阿苟红了脸。
“这有什么。”林净却笑着说:“耳环掏出来,我看看!”
阿苟把耳环小心翼翼递给她,当宝贝似得,林净看耳环,是对碧绿色的坠子,有颗宝石镶在耳钉上,下面是银色流苏。
阿苟问:“好看吗?”
“好看。”林净扭头问:“送给你女朋友的?”
“是呀,可惜她不在这,送不了。”
林净把耳环还给他,说道:“会送出去的。”
阿苟重重点点头。
***
到了垭口,蔡明正在弄吃的,没有热乎乎的食物,只有硬邦邦的窝头,给阿苟他们分了点,张探塞给林净一个白窝头:“先垫垫肚子。”
郑山吃的狼吞虎咽。
阿苟瞧林净吃得食之无味,摸摸头,说:“林净姐,今晚走得急,也没带上什么吃的。”他激动地说:“等明天,一定带你吃顿好的,吃肉!”
蔡明附和:“对!一定吃顿肉!”
郑山哈哈笑,边啃馒头说:“那我要吃鸡,吃鸭,吃鱼!”
“操!我吃鲍鱼!”
王山海一脚踢过去。
“德行!”
说完,一阵大笑。
林净说:“已经很好了。”
王山海憨笑看她一眼,有些讪笑说道:“林净,我听阿苟说过你很能吃苦,我以前没发觉,现在倒是发现了,真行!”
阿苟说:“那是!”
林净极为幽默地说:“没啦,也就混口饭吃,人在江湖,总要吃点苦才行啊。”
郑山听得嘿嘿笑。
张探瞧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个仅有的窝头,林净同样吃个精光,到了深夜,张探跟阿苟他们轮流守夜,这里不比所里安全,得处处提防着。
蔡明明早要开车,要补充体力,郑山跟王山海是体力活,休息够了,才有力气,晚上只有阿苟跟张探轮番守夜。
到了2点钟,张探来替。
林净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木屋外张探的声音,到2点了,阿苟打着哈欠,笑嘻嘻地说:“探哥,那我去睡啦。”
“养好精神,明天要上路。”
“是!”
林净躺在土炕上,没睡着,躺了好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