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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行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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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好精神,明天要上路。”
  “是!”
  林净躺在土炕上,没睡着,躺了好半会儿,被尿憋醒了,木屋里没厕所,小解大解只能去木屋外面的茅厕。
  她侧身看木屋外边,张探坐在篝火堆跟前,背对着她。
  耳边传来阿苟的打呼声。
  篝火渐渐小了,不比原先火旺,张探瞧了半响,才又捡了几根柴丢进火堆里,那枚黑色耳钉在火焰的衬映下,显得更加明亮。
  林净摸了摸右耳朵上的耳钉。
  “好看吗?”
  “好看。”
  只见一片火海满天横流,疯狂地火浪一个接着一个,那火光一窜一跳地闪着,撕破无际的夜幕,飞腾出去。
  熊熊烈火在黑夜中,像红布条一样,在空中抖动。
  她翻起身,走出木屋。
  屋外漆黑一片。
  张探听到动静,回头看,看见林净走过来,对视了一两秒,张探又回过头去了,弯身捡柴和木屑丢进火堆里。
  张探问:“累了么?”
  “不累。”林净裹紧外套,挨着他坐下,两人静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林净看着火堆,问道:“你们明天去哪探查?”
  “拉牧镇,去见个人。”
  “见谁?”
  张探说:“陈文汉他爸。”
  林净点点头,“嗯”了声,示意明白了,把手伸进篝火烤,才暖和了些,扭头看张探:“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张探一愣,说:“太危险,你留在这儿。”
  火堆烧的一旺一旺的。
  林净笑了笑,在地上捡了跟树枝,在篝火里来回拨弄,好笑似的说:“你不知道么,最危险的地带,才是最安全地方。”
  张探:“哪听来的歪道理?”
  林净拨弄了几秒,回望张探:“所以呢,张探,你明知道危险,清楚去了不一定能回来的地步,为什么还要去?”
  张探愣住了,一时间答不上话。
  林净也不拨了,把树枝丢进篝火堆里,平静地说:“张探,你一早就知道,陈文汉要杀我。”
  张探一顿。
  “究竟是不是?”
  “是。”
  她既然跟来,就知道这一趟,他们生死未定,来了就不一定能活着回去,她想过,可她从没有后悔,一瞬间也没有。
  张探在这儿,她也就在这儿。
  林净说:“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的到。”她望着熊熊火焰,淡淡地说:“我废了他一条腿,他要杀我,不足以为过。”
  张探说:“林净,你不同,我们已经作好最坏的打算,报了仇,解救那些孩子,也就结束了。”他定了定,道:“在危险地区,我不一定顾及到你。”
  “好,那你为什么要去,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净双眼泛红,冷冷地盯着他:“你就想自己一个人跟他杀个你死我活,好让我替你收尸?”
  他就想死了也没个念想。
  张探缄默。
  林净继续说:“你想都别想!”
  张探:“我没敢想。”
  “张探,你要是死了,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你,好好活在这世上。”她越说越狠,句句戳心:“你说过,我会长命百岁,那就一定会。”
  张探回应:“林净,你该好好活着。”
  “我活着的同时,你也要保自己的命,你明白吗!”
  “我明白。”
  张探不惧死亡,但心中的恐惧,远比危险巨大的多,他惶恐,不安,焦虑。
  怕死吗,不,他怕的是,在这世上。
  留她一人独活。
  林净:“张探,我为你而活,你说过的,也要为我活,你也别食言!也别他妈给我忘了!”
  张探看着她:“没忘,记牢了。”
  “张探,不说别的,咱俩都好好活着。”林净张了张嘴巴,到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只说:“成吗?”
  张探点头,笑着笑着,眼眶红了。
  “好!”
  

☆、第49章

  越野车开出几公里,就快要抵达目的地,林净和阿苟坐在后面的车跟着,张探在前面带路,一天下来,没碰上几回面,各自忙自己的事。
  也依旧忙忙碌碌的。
  公路上风起云涌,流沙肆虐。
  阿苟说:“林净姐,你怕吗?”
  “怕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怕。”阿苟挠挠脑袋,正经说:“怕探哥出事,怕山哥,海哥,还有二哥出事了,要是他们出了事,我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
  林净好笑问:“你良心不安什么?”
  “没跟他们一起。”
  林净无言。
  阿苟见她不接话,也不敢再说话了,一心只顾着开车,和探查周围的动静,不只是阿苟,林净也同样。
  从昨晚到现在,她总有预感会发生不好事。
  她扭头看窗外,只道一句话:“命是他们自己的,他们会为自己的性命负责。”
  阿苟无声点点头,才笑了。
  过了会儿,阿苟笑着说:“等做完这件事,我就回南京做回老本行,娶媳妇生孩子,生四个!”
  林净问:“卖避孕套?”
  阿苟说:“嘿嘿,是不是很没有出息呀。”
  林净摇头:“人各有志。”
  中午12点,到了一处加油站,停车待命,王山海下了车,捂着手心往他们方向跑,阿苟见人,立马拉开车门迎接。
  阿苟问:“咋回事啊?”
  “吃个罐头鱼,拉那玩意给割伤了,过来处理处理,有药没,给我弄点儿。”王山海一脸腼腆,嘿嘿笑了下,又瞅了眼林净,打招呼喊道:“林净。”
  林净看窗外:“嗯。”
  幸亏割的不深,没伤到动脉。
  阿苟翻出药酒跟绷带给王山海处理,阿苟虽然心细,但一大男人粗粗鲁鲁的动作还是避免不了,没一会儿,王山海被弄得骂爹喊娘的。
  林净摸了下脸,点了根抽。
  “你喊什么喊,我还没弄好呢!”
  “哎哟,别别别。。。”
  “就好了就好了。”
  “我操!”
  林净回过了头,见王山海的手被绑成了木乃伊,样子甚是滑稽:“绑那么紧干什么?不透气会发炎流脓。”
  王山海看左手,硬敲阿苟的头:“看你绑的什么玩意儿!”
  阿苟憋笑。
  林净把烟掐灭,令道:“我帮你处理。”
  王山海不动。
  “不是嫌我包扎的不好吗,去去去,发什么愣,让林净给你弄。”阿苟立即推了王山海一把。
  王山海一个踉跄,跳到林净面前来,脸一下就红了,他摸摸脑袋瓜,笑呵呵地说:“林净,麻烦你啦。”
  林净:“没事。”
  把王山海的绑带拆了,重新把伤口洗了一遍,棉签用完了,用阿苟擦过的那根,一处已经用过了,尾端的棉花是没用过的。
  她蘸了药水,涂完撕了卷绑带包扎。
  把嘴里咬着的胶纸用牙扯了一块胶布,粘在绑带上面,绕了几圈,林净看王山海的手掌,宽厚结实,怕不够紧,又饶了两圈。
  处理完伤口。
  林净嘴巴松了胶布,拿了出来。
  前方有人下了车,停在车前冲他们招了下手,是赵山,阿苟探了下,立马回应,钻回车里来,用力拉上车门:“走了走了。”
  ***
  过了半个小时,五个人停在拉牧县城一个瓦房里,只有几十平米老房子,简陋拮据,这里就是陈文汉的老家。
  王山海啧啧出声:“这房子,得有七八十年了。”
  蔡明说:“何止。”
  屋里头屹然有个老年人的身影,他人瘫在轮椅上,面颊瘦弱,絮絮叨叨的,隔壁老房有个男人走了出来,问他们:“你们找谁的啊?”
  赵山说:“我们找陈三,他还住这儿吗?”
  男人“哦”了声:“找陈大伯的呀,他还在这。”他往瓦房瞅了眼:“他家里好几年没人回来了,你们是他的什么人呀?”
  张探应:“过来探望一个老朋友的亲人。”
  “这样啊,我领你们进去吧。”男人说完,边走边领着他们进了瓦房:“原来你们是汉子的朋友,不过他人怎么不回来,倒是托你们来看了,不过这两年他身体不好,一直躺在床上呢,估计你们跟他说什么,也说上话。”他指了指脑子,小声说:“这脑袋啊,不好使了。”
  阿苟问:“没人看着他?”
  男人说:“他妹妹看。”他摇摇头说道:“不过啊,不住这儿,平时也就管管他吃喝拉撒的,到点就过来送饭,其他啥事啊,都不管的。”
  王山海说:“他儿子呢?”
  “哪知道他,前几天在家住了几天,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爸也快不行了,也不知道多多陪陪老人家哦。”男人推开了门,喊道:“陈伯啊,你儿子的朋友来看你啦,快出来看看。”喊完又对他们说:“进去吧。”
  说完,男人便回隔壁老房了。
  陈三行动不便,只能靠轮椅来走动,他身体大不如从前,做什么都吃力,费劲,他转动轮椅,慢慢从房间出来。
  看到屋里几个人,以为是来看望他,笑了笑,牙齿已然掉光了,却很慈祥,紧接着他转而看到了张探。
  他激动地抖动嘴巴,眼泪巴巴往下掉。
  剩下的谈话,林净一概不知,阿苟赵山四人也退出房门外等,过了二十多分钟,房里头时不时传来震怒的声音。
  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救救。。他,救,救他!”
  “救?那谁来救这些孩子?你告诉我,这几年,被拐卖孩子,个个都是妈的宝,一个几万块就给卖了,这些孩子的父母,他们怎么办?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又想过谁来救救他们?”
  林净回头看,余光瞥到瓦房角落闪过一个人影,只有一瞬间,人影就不见了,她皱眉头,道:“你们,谁进去看看?”
  阿苟推搡赵山:“你去!”
  “不要吧。”赵山想想,又拍拍王山海:“你去!”
  “别,我不瞎掺和。”
  蔡明站在一边抽烟,不吭声。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大力推开,“砰”的一声巨响,张探从里头走了出来,双目通红,一声令下,直奔屋外头:“走!”
  阿苟同他们使眼色,立即跟上去。
  ***
  两辆车往逆反方向开,不只是林净发现有人藏在这瓦房附近,蔡明说,虽然没见着陈文汉的人,但也算是没白跑一趟,他的人,会通报他爸那边的消息。
  过不了多久,就会带人过来。
  跟来之前不同,这次他们把车开的逃命一般。
  轮胎碾过碎水泥路,翻腾起砂石。
  没多久就下起了暴风雨,这场暴风雨来的极快,毫无防备地,就来了,王山海见雨势大,没再往前开。
  他们停脚在一处草棚内休息。
  蔡明和王山海去附近勘察。
  他们留在草棚里等消息,阿苟随身带着打火机,他去别处找了些容易着的木柴的跟木屑来生火堆,王山海回车里拿吃的。
  他们一个下午都没吃东西了。
  没一会儿,阿苟就生了火,王山海回车里掏了几根地瓜跑回来,这地瓜还是大嫂种的,怕他们路上挨饿,捎了几个扔进去烤。
  没什么东西吃,只有这几个地瓜填饱肚子。
  王山海信誓旦旦说:“大嫂家的地瓜,烤出来一定好吃!”
  “是呀是呀。”阿苟瞅林净,附和笑说:“林净姐,待会儿我烤个地瓜给你吃!又甜又好吃的那种。”
  林净点头:“我要大的。”
  “那肯定!”
  聊了几句,阿苟扬言说要去放水,嘿嘿笑的说是因为水喝多了,走时问王山海去不去,王山海只顾着地瓜,挥手让他自个儿去。
  阿苟狗腿跑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句话。
  王山海瞅了眼林净,又看张探,立即起身跟阿苟去了。
  草棚里,只剩张探跟林净。
  都安安静静的,没搭话。
  地瓜烤了没多久,张探就用树枝捣弄火堆,篝火越来越大,他把里头的地瓜挖出来,把烤焦的皮擦了擦,递给林净。
  林净没接,看了眼,说:“没熟。”
  张探问:“不是好吃?”
  林净笑了下,明了。
  “不同了,熟了才好吃。”
  张探也笑,把地瓜扔进去烤。
  日隆漫长的冬天过去了,外婆还在客栈招待客人。
  多吉也许上了学。
  那日停留在格尔木,曲珍还安然留在那儿,蔡明没把心意告诉她。
  他说,他要活着回去见曲珍。
  ***
  到了晚上,只剩林净一人休息。
  他们都得严谨守防阵地。
  狂风暴雨越加地猛烈,好像从不停歇,林净靠在木桩下,睡得不安稳,直到远处传来几声枪声,林净猛地惊醒。
  子弹冲她这边打了一枪!
  林净还没来的及反应,她就被人从地上揪起来,冲侧边狠狠地跳过去,连带人被张探抱着摔了出去。
  在泥潭里翻了几个滚。
  张探被巨大冲击力撞了开来,往身后陡坡撞的闷哼一声,林净也不太好过,粘满泥土的脸火辣辣疼,有血从额头里渗进眼睛里,接着往面颊流淌。
  林净睁不开眼,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
  她立即喊:“张探!”
  张探护紧她,见准形势往草棚躲。
  眼前敛过几个人影。
  蔡明几个人戴着帽子,如同黑影从四周乱窜开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草棚内。
  张探冲前方喊:“阿苟,守防!”
  “是!”
  赵山从草棚堆里头爬了出去,在雨水拖沓前行,跳进最前方的陡坡进攻敌对方,附近的树木打掩护,他架起一把枪在树枝上,持续向前边扫荡,树木林的鸟被惊扰从天空飞了出去。
  风雨在黑夜中袭来,冲刷这陆地。
  枪声近了,扫荡四周围,王山海挂着望远镜,冲到最前线。
  赵山喊:“王哥,目标在哪!”
  “十米远,8点钟方向!”
  王山海嘶喊:“来了!”一声令下,只见冲天火光忽然一闪,雷声烈瑕,张探迅速架起枪奋力冲前方扫荡,一连三枪。
  “砰!砰!砰!!”
  远处传来一人的惨叫声。
  “啊 !”
  对面人来不及跑,张探起身立即瞄准,又连续打了两枪,枪法又快又准又狠,连环打了好几枪,对面连连撕心吼叫、
  赵山持枪往前冲,一连枪声在四周猛开打,张探边抬头边低头,见赵山后边有一人,立即大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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