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春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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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誓含含糊糊地说:“还好吧。”
“你老婆还真狠得下心哦!放着老师这么稳定的工作不做来经商!一般人哪里有勇气啊?”陈辰苦着脸,“我也赚钱少,我都不敢辞职。”
“她想做喜欢做的事情。”焦誓也没正面回答,只是这么说。
“你妈妈好点没有?”陈辰问道。
“眼睛方面还是老样子,血糖现在打胰岛素控制得还行。”焦誓说。
“没办法,这个年纪都差不多了。我妈也是这里痛那里痛。你妈每个月医药费不少吧?”
“还好。”焦誓不愿多谈。
陈辰却没这个眼力,陈辰虽然是个大好人,却没心没肺,对人的隐私尤为有兴趣:“你也是时运不好,谁想到你爸爸竟然得了那样的病?还把厦城的房子都卖了……”
“都过去了。”
走到别墅门口,焦春水在里面喊着:“爸爸爸爸快过来!我们要拔草了!”
焦春水不太能分辨“拔草”和“刈草”的区别,蓼蓝是剪下来的,并非拔的;接下来何春生还剪下了几朵鲜红的玫瑰花。虽然院子里有茜草可以随意取用,但是用茜草根染色需要固色剂,何春生觉得有点麻烦,小姑娘们可能会失去耐性,所以打算用最简单的方法来染色。
陈诺宜说想要蓝色的,上面有好像太阳图案的那样的围巾,而焦春水说喜欢浅红色的深浅不均匀那一种。另外两个小姑娘还没到,这两个姑娘就自作主张帮她们决定了:一条染成浅蓝色的深浅不均的那种,还有一条染成浅红色的有太阳图案的。
焦誓和陈辰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里,看着何春生带着他们的女儿忙里忙外。陈辰又和焦誓说了几句,焦誓说:“我去看看何春生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哎,有人帮你带孩子,你还不趁机轻松一下?”陈辰坐着不动。
焦誓走下凉亭,跟着何春生和孩子们进了厨房。他听见何春生对孩子们说:“诺宜,你去准备两个脸盆,春水,你去把白布拿过来。”
“好的!”孩子们各自去了,何春生注意到焦誓跟在身后,看了看他,也没说话。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焦誓说。
“没有,事情很少。”何春生进厨房里,找榨汁机。
“榨果汁喝吗?”焦誓见他拿出榨汁机,问道。
“不,榨蓼蓝。”
“你们家是用蓝草染色吗?”焦誓颇感好奇。
“算是。不过不是用新鲜蓼蓝,要先制成靛蓝。”何春生把蓼蓝叶子洗净,放入榨汁机,榨成泥浆。
“榨了以后是蓝色的。”焦誓看着那些渐渐变成蓝色的叶子,说,“初中时老师上课说'绿如蓝'还真是费解。”
何春生说:“那个时候你答得很正确。”
焦誓一愣,抬头看何春生,后者没有再说话,专心地把榨好的叶子汁和碎叶倒出碗里,再用一块纱布稍微过滤了一下。
这个时候,陈诺宜已经将脸盆拿进来了,焦春水抱着白布从门口走进来,围巾布有些长,看起来都拖地了。焦誓上前去,想要帮助她,她却执拗地不让他拿,说:“我要拿给何叔叔,不给爸爸。”
“春水,谢谢你。”何春生洗了手,接过焦春水的白布,焦春水洋洋得意地哼哼了一声,说,“不用谢!”
“我们先染蓝色的吧。”何春生说。
“好耶!”陈诺宜欢呼,焦春水却撅起嘴:“我要先染红色的。”
“红色的会染得非常漂亮,需要的时间比较久,我们一会儿慢慢染吧。”何春生蹲在地上,对着焦春水说。
焦春水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焦誓觉得自己的女儿在何春生那儿似乎没那么任性,也听话多了。
何春生看起来耐性极好,可是他小时候却是出名的没有耐性和暴躁。焦誓看着何春生加水揉搓纱布里的叶渣,心里想:大概境遇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现在的何春生身上,已经见不到幼时的一点影子了。
何春生让陈诺宜帮忙,把小石子用布包起来,再用橡皮筋束紧。
“你想要几个太阳,在哪个部位有太阳,就在哪里放一个小石子。”何春生对陈诺宜说。
陈诺宜把石子束好之后,何春生又检查了一下橡皮筋的松紧度,然后对陈诺宜说:“你自己来染吧。只要把布放进来就可以了。”
何春生把一盆蓝色的水交给陈诺宜,见她穿了一件白色外套,说:“但是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那是洗不掉的。”
陈辰嫌无聊,这会儿也到了厨房门口,说:“弄脏了就放进蓝水里全部染一遍。”
“她的外套漂白过,染出来不一定好看。”何春生说。
“没事没事!反正也是旧的。”陈辰说。
何春生接着把几朵红玫瑰的花瓣一片片分开,装入纱布口袋里面系紧,又往一盆水当中加了一些白醋,而后把装满鲜花的口袋放入白醋水中揉搓。陈诺宜和焦春水看着水变成淡淡的橘色,再慢慢地变成粉红色、鲜红色,开心极了。
等到颜色差不多好了,何春生对焦春水说:“红色的染汤做好了,你可以开始染色了。”
何春生把一条白布随意揉成一团,放入塑料网兜里,把网兜系好,交给焦春水,说:“放进去吧。”
“我的为什么不要小石子?”焦春水问。
“小石子是弄出太阳图案的,你的这个染出来就像天上的云一样。”
小姑娘们开开心心地染色,焦誓问何春生道:“你也是这样染色的吗?”
“不是,这是比较简单的染色,是没有经过发酵的草木和鲜花直接制出来的染料,固色稍微差一些。这个是扎染和云染,我做的是靛蓝防染,要复杂一点。”何春生指着自己的衣服说,“就是这样的。”
“这是你自己染出来的?”焦誓颇感惊讶,那是很深的蓝色,比藏青色浅一些,比普蓝深一些,而上面的白色纹样也清晰好看。
“这个花纹很简单啊。”陈辰研究了一下何春生的衣服,上面的花纹是简单古朴的纹样,对焦誓说,“你应该去他工作室参观一下,最近那一批的纹样才恐怖。”
“嗯,有机会去你工作室看看。”焦誓说。
两个小姑娘把染好的围巾挂在太阳底下,欢呼起来——阳光下,轻薄的纱布被染上了中意的颜色和图案,爱美的姑娘们鼓起掌来,开心极了。
“何叔叔何叔叔!我们好厉害!”焦春水兴奋地拉着何春生的手说。
“很厉害。”何春生笑了。
第22章 22
吴许宁和方函在十二点半前后到了,别墅里虽然可以自己做食物,但刚才先到的人忙着玩,竟然都忘记了,这下只好先去餐厅吃饭。
“今晚我们自己做吧。”焦誓在吃过午饭回来的途中提出来。
“好是好,我不会做啊,你们谁会做饭?”陈辰这才想到这个令人发愁的问题。
“我会。”焦誓和何春生同时说。
“那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剩下的三位在家都被伺候得特别好的大老爷们舒心了。
孩子们兴奋得到处玩,不肯睡午觉,三个大的姑娘带着一个小姑娘在屋子里用床单做成古装,开始宫廷办家家:长公主、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一屋子的公主煞有介事地说着各种奇怪的台词:“啊,长公主今年该出嫁了,不知三公主找到如意郎君没有?”
爸爸们见怪不怪,何春生从没见过叶蓝小时候玩这样的游戏,不由有些好笑。
“三公主的如意郎君是何叔叔。”焦春水扮演的三公主口齿清晰地说。
方函陈辰和吴许宁在打台球,焦誓和何春生不会打,就在客厅里喝着茶,听见焦春水这么句话,焦誓面上尴尬起来。
“童言无忌,何春生你别当真。她太喜欢你了。”一条围巾已经让何春生收买了几个小姑娘的心。
“那可不行,何叔叔已经和大公主订婚了。”大公主陈诺宜说。
小姑娘们为了“夫婿”的事情吵吵嚷嚷,焦誓心情相当微妙:她们真的懂得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何春生对焦誓说:“放心吧,我做不了谁的女婿。”
焦誓喝了一口茶,说:“不打算结婚吗?”
何春生说:“嗯。”
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何春生站起来,问焦誓:“要不要出去走走?”
“啊,好。”
天气不算特别冷,是立春之后难得的好晴天。有些凉风,吹在身上并不冷,反而有些舒服。温度在二十度以下,对何春生来说,穿一件长袖衬衫和一条牛仔裤刚好。焦誓看起来也不太怕冷,也只穿了一件衬衫和一条休闲裤。
他们从葡萄架穿过,到达山谷那儿,看着大片的湖以及对岸的山,湖上还有一艘古老的木船。
“开花了。”焦誓指着对面山谷的一棵不知名的树。
“嗯,今年立春很早,年前就立春了。”何春生顺着焦誓指的地方看过去,有些远,辨认不出是什么树,花开在枝头,粉色的。
“刚过正月,这里的花开得真早。”焦誓说。
“这里有水,比较暖和吧。”
进行着这种对话,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谈自己的生活,在往回走的时候,沿着一段青石铺就的石级往下,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下了雨,石阶上满是青苔,焦誓脚下一滑,差点摔下了阶梯,所幸何春生在他身边,搂住了他的腰。
在身体贴近的那一刹那,不知在梦中出现过多少次的体温与熟悉的气味充满了何春生的臂间,从焦誓后背传至何春生胸前剧烈的跳动也不知到底是谁的心脏在跳。
何春生轻轻地放开了焦誓。
“对不起。”焦誓站稳了,有些懊恼。
“没关系,地面太滑了,走中间点好。”何春生若无其事地说。
鉴于晚上大人们还安排了不少需要在孩子们睡着之后进行的活动,例如烧烤、划拳喝酒等,孩子们玩了一天,也开始露出疲态,大人们合计合计,打算早一点做好晚餐吃过后让孩子们洗了澡就去睡觉,然后大人们好玩个尽兴。
孩子们跟着大人们去前院的菜地里摘菜,又在后院里尖叫奔跑了一通。陈辰和方函去前台买了些肉食和烧烤用的食物,拿回来让何春生和焦誓随便做一点,让孩子们吃饱,顺便稍微填一填几个大人的肚子就可以了。
何春生做饭、做了个南瓜蒸排骨,焦誓做了个番茄炒鸡蛋、蚝油炒生菜、豆角炒肉,吃饭的时候陈辰称赞焦誓厨艺水平特别高,完全达到餐饮店水准。何春生说自己只会做蒸的菜,味道虽然还行,就是少了点什么,用陈辰的话说:“你做的菜都一股艺术家气质。”
孩子们呵欠连天,洗过澡,在九点左右就被打发去睡觉了。焦誓很快地从二楼下来,在一楼准备烧烤用具的何春生看他下来,问道:“春水不用陪着睡吗?”
“不用,她在家里自己睡上铺,讲完故事都要我出去,她睡着了我才能进房间,不然她要生气。”
“你和她一起睡觉?”何春生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嗯。”焦誓微微有些窘迫,解释道,“是啊,家里房间不太够,买的上下铺,她自己睡上铺。”
在焦誓的描述中,始终没有听到他的太太出现。何春生也不好多问。
烧烤炉是个很大的金属圆盘,在炉窝可以放上碳,再盖上一层大铁架,在铁架上放置食物。陈辰虽然不会做菜,但论烧烤可是个中好手,方函对何春生说:“交给他就好了,他吃成精了。”
“难怪体型再也不英俊潇洒了。”吴许宁拍了拍陈辰的小肚子,又摸了摸他的双下巴。
“我从来没有英俊潇洒过。”陈辰不在乎别人蹂/躏他的身体,反而抓了一把吴许宁的肚子说,“我看你也潇洒不到哪里去。”
“我小孩出生以后,整天陪小孩,就完全没有锻炼,暴肥20斤。”吴许宁遗憾地说。
“我看不是,你们家吴诗思可是个好动的。”方函戳穿了吴许宁的谎言。
“说起来这边两个帅哥身材怎么保持这么好?”吴许宁问何春生和焦誓。
“何春生干的是体力活,整天吃斋念佛似的,哪像你们暴饮暴食?”陈辰鄙视道。
“那焦誓呢?”
“我小时候身体比较弱,后来想长壮一点,每天都会运动。”焦誓说。
“根本看不出来啊!”吴许宁哀嚎着,“以前我还是篮球队的,现在哪有时间运动!”
“我还好,都住在学校里,每天早晨起床比较早,晚上也会在操场上跑跑步,到了合适时间再回家。”焦誓笑着说,“身体差的人才会运动,你们身体健康,不需要运动自然也很好。”
“你看你看。”吴许宁对陈辰说,“就是这种人给我们灌迷魂汤,让我们一肥到底。”
“我妈以前就是一直说我:哪胖了?小孩子要胖一点好。搞得我从小到大暴饮暴食。”陈辰遗憾地说。
方函去厨房里拿出一大箱啤酒,吆喝道:“来,烧烤配啤酒!肥起来!怕什么,反正还有更肥的!”
方函给一人开了一瓶啤酒,杯子都不拿,焦誓面有难色:“整瓶喝?”
“干杯!”陈辰和方函拿瓶子干了一下。
“你们这是干瓶吧?”何春生不敢苟同,去厨房里拿了两个杯子,一个给焦誓,一个给自己。
“你怎么就拿两个?”陈辰坏笑,“喝交杯酒吗?”
这个玩笑本来没什么,焦誓却尴尬地说:“陈辰,你别瞎说。”
“焦老师你太正经了。”陈辰半瓶酒下肚子,轻飘飘起来,本来就肆无忌惮的人更加放肆了,“哈哈哈,说起来以前要不是你还找了个女朋友,我还真以为我的好哥们要弯了。”
“什么弯?”方函表示没听过这个八卦,非常感兴趣。
“他呀!初中和何春生结对子的时候,人就跟着魔了一样,整天开口闭口就是何春生,还非要给人买衣服!”陈辰大笑起来。
“陈辰,没有的事别乱说。”焦誓看起来真的有点动怒了,就连少根筋的陈辰都发现了。
“好脾气”是焦誓的标准配置,可以说,陈辰从来没见过焦誓生气。平时焦誓虽然也比较正经,但是开玩笑一概是不介意的。陈辰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何春生的婚姻状态,终于感觉自己总是这样调侃一位大龄未婚的男青年有些不适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