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春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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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的男青年有些不适合了。
“啊,对不起。”陈辰道歉道,“我该死,乱说话!哈哈,何春生你别介意啊!”
“没什么。”何春生拨弄着炭火,笑着说,“我那个时候穷到没衣服穿,班长太好了,才给我买的。”
“原来是这样啊!”陈辰一脸恍然大悟,“我说无缘无故的…”
焦誓似乎越发尴尬起来,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完了。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倒满了一杯,再次一口喝完——一瓶啤酒已经见底了。
“陈辰,焦誓能喝吗?”吴许宁见焦誓的表情不大对劲,悄悄问。
“不能,他一个茶杯就醉了。”陈辰有点不好意思,“怪我。”
“何春生!”焦誓喝完那一杯,又去拿何春生的杯子,给他倒满了,又倒满自己的杯子,把玻璃酒杯举到何春生眼前,说:“干了!我向你道歉!”
何春生不动声色地取下焦誓手中的杯子,说:“我接受,但是可以不必喝酒。”
“不行!”焦誓抢回酒杯,一饮而尽,“要喝!不喝没有诚意。”
于是剩下的烧烤三人组就睁大眼看焦老师强迫何艺术家喝了一大杯啤酒。
“喝啤酒可以醉成这样?”方函惊呆了。
“可以,我跟他出去,都不敢让他喝酒。”陈辰深沉地说,“第一次不知情,他就喝了两小杯,后来是我扛他回去的。”
“那今天?”方函数了数,“已经一瓶半了。”
“呵呵呵。”陈辰笑道,“没事,有何春生呢。”
“何春生你够意思。”焦誓把眼镜摘下来,他的面颊飞红,眼角也红红的,带着些水汽。何春生见他这样,心里咯噔了一下。
焦誓长得特别好看,只是平常总是戴着那个黑框眼镜,看起来颇有些不合潮流。他现在把啤酒洒湿的手随意地往头发上一捋,把前额碍事的头发都拢到了头顶,迷离着眼睛,看上去简直变了一个人。
焦誓拿过啤酒瓶,又给何春生满了一杯,递给他,说:“再干一杯,为了你幸福的单身生活!”
而后焦誓自己抓着那个酒瓶子往嘴里灌,灌得急了,倒是流了一大半出来,把衬衫的前面弄湿了一半。
焦誓的衬衫是浅蓝色的,并不厚。弄湿之后就贴在右侧的胸膛上,胸肌的形状从衬衫里显现出来,甚至乳/头都清晰地贴着衣服,看得很清楚。
焦誓喝上头了,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窘状。烧烤三人组此时已经对他们这里的厮杀不感兴趣了,专心烤肉去了。何春生站起来,拿走焦誓手中的空酒瓶,把他拽起来。
“怎么了?何春生?”焦誓对着何春生笑。
“上去换衣服,天气冷,会着凉。”何春生拉着醉鬼上楼。
“你别拉我。”焦誓挣脱何春生的胳膊,“我不喜欢你拉我。”
他们已经走到楼梯转角了,何春生好声好气地问:“你不喜欢我拉你,那喜欢什么?”
焦誓斜着眼看何春生,忽然凑到他的耳边说:“我喜欢你抱我。”
何春生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醉得傻笑的男人,不知道他是随口胡说,还是酒后吐真言。
“怎么抱?”何春生的手扶着楼梯墙,问。
“那还用我告诉你吗?”焦誓圈住何春生的腰,把头放在他怀里,“这样,何春生,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何春生的指尖都发颤了,问:“你确定?”
焦誓抬起头,看着何春生笑:“你怎么长这么高?”
“你和我一样高。”何春生把焦誓拉上一级,站在同一级阶梯上,说,“你看,是吧?”
焦誓的手抱着何春生不放,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说:“何春生,何春生,何春生。”
“嗯?”何春生轻轻地拥抱着他。
“对不起,我喜欢女人。”焦誓喃喃自语,“对不起。”
第23章 23
何春生听到这句话,苦笑了一下,心想: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知道了。
只是,听见焦誓亲口说出来之后,原本早已愈合的疤痕不知怎么的又被撕裂了一个口子,何春生怀中抱着个醉鬼,醉鬼不安分地把头在他肩上蹭来蹭去。何春生说:“快上楼,换衣服,一会儿该冷了。”
“我不冷。”焦誓口齿不清地说。
何春生半拉半抱,把焦誓弄进了二楼的房间,房间里亮着灯,焦春水已经睡着了,为免吵醒小姑娘,何春生让焦誓进浴室里等着,问焦誓:“我去帮你拿睡衣,衣服在哪?”
焦誓鞋子都没脱,直接跨进浴缸里坐着,笑嘻嘻地说:“要衣服干嘛?我要泡澡,泡温泉。”
“泡温泉起来要穿衣服吧?”何春生对焦誓说。
焦誓睁大眼睛,他的眼框、眼角、面颊都是红的,眼中浓浓的全是水汽,嘴唇绯红,他就那么看着何春生,说:“洗完澡就睡觉了,睡觉为什么要穿衣服?”
“你睡觉不穿睡衣吗?”何春生忍住不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不穿!”
“不穿衣服,和你太太在家里做什么?”何春生略带恶意地问。
“太太?”焦誓歪着头笑,“哪有什么太太?”
“陈倩呢?”何春生问。
“陈倩是谁?”焦誓“啊”了一声,说,“那个女人啊?她已经怀孕了。”
何春生被这个消息炸得头都疼了,他懒得再理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醉鬼,出了浴室,去找他的睡衣。
在衣柜里没找到衣服,何春生看见了焦誓的行李箱,似乎没动过,他猜测焦誓来了以后,并没有把衣服放进衣柜里,对于动焦誓的私人物品有些迟疑,他又回到浴室里问焦誓:“你的衣服在行李箱里,我可以打开吗?”
焦誓睁开眼,看着何春生,说:“可以呀。”
何春生见焦誓穿着鞋子坐在浴缸里,就先帮他把鞋子脱了下来,谁料到醉鬼在何春生把鞋刚脱下时,就打开了浴缸上方的花洒。
冷水直接冲着何春生的头淋了下来,把他的头和上半身淋湿了。也把焦誓自己全身都淋湿了。
“何春生,你弄湿了。”焦誓拍起手来,笑着说。
何春生没办法,只好把浴缸塞子塞紧,切换了出水龙头,开始往浴缸里放水,对焦誓说:“我放水,你把衣服裤子脱了。”
“你又叫我脱衣服。”焦誓还是看着何春生说。
“没有又,这是第一次。”何春生充满耐性地说,“难道要我帮你脱?”
“谁说没有,上次你让我脱衣服,我就脱了,然后你就抱着我亲……”焦誓一边笨拙地解开自己的纽扣,一边说。
“然后呢?”何春生听了,不动声色地问。
“然后,然后你就不做了。”焦誓仰头看着何春生,他的扣子敞开了两颗,前胸露出了大半,右侧的乳头因为冷,已经立起来了。
“做什么?”何春生问。
“做什么?我也不知道。”焦誓舔了舔嘴唇,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和女人做了那么多次,小孩都有了两个。”心中的火再次腾起,何春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地说。
“什么两个?我只有一个小孩。”焦誓说。
“你不是说陈倩又怀孕了吗?”
“那又不是我的小孩。”焦誓笑了一下,“她要和别人生孩子去了。”
“你离婚了?”
“没。”焦誓低头,他怎么也解不开第三颗扣子,“她早就不回家了,我管不着她。”
“为什么不离婚?”
水渐渐漫了上来,焦誓还在和那颗扣子奋战,他说:“为什么要离婚?离婚了,春水就没有妈妈了。”
“不离婚,她一样没有妈妈。她已经是别人的妈妈了。”
醉鬼焦誓忽然抬起头,冲何春生叫道:“你管我离婚不离婚?我离婚了,天天跑去找何春生怎么办?”
何春生按住自己跳痛的头,问:“你找何春生干什么?”
“何春生。”焦誓迷茫地呼唤着,“我也不知道。”
水已经漫过焦誓的膝盖,他连衣服都没有脱下。何春生觉得被淋湿的头和身子有些发冷,实在无奈,把浴室门关上了,脱掉自己的衣服和裤子,跨进浴缸里,帮助焦誓解开了扣子,脱下了衬衫。
焦誓的身体皮肤依然白皙,皮肤仍旧是光滑的,匀称而结实的肌肉和少年时不同了,两个乳/头因为摩擦都立着。何春生移开视线,去松解他的皮带。
“何春生,你怎么脱光光了?”焦誓伸长手,何春生拨开他的手,不让他抱。
“抱我。”
“别说胡话。”何春生脱下了焦誓的长裤,又扒下了他的底/裤。
“抱我,何春生,我们都脱光了,你可以抱我了。”焦誓不依不饶地伸着手。
“别废话,快点洗澡。”何春生胡乱地往他头上倒了一些洗发水,“闭上眼睛,我帮你洗头。”
“何春生。”焦誓一把抱住何春生,问,“你怎么不来找我?”
何春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把焦誓紧紧抱在怀里。滚烫的肌肤贴在了一起,何春生极力克制的反应还是出现了。
“你跑了,我去哪儿找你?”
“何春生,何春生。”焦誓喃喃自语,“你为什么放任我去和女人在一起?”
“是你自己放任自己。”何春生知道醉鬼说话不能算数,只是顺着他的话头说。他要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只是抱着焦誓,什么也不做。
“我不喜欢男孩子。”焦誓重复着说。
“我知道。”何春生说。
“可是为什么你总是来亲我?”
“没有总是,我只亲了你一次。”
“不,好多次。我一闭上眼睛,你就在亲我。你吸着我的嘴唇,把我吸得好痛。我的嘴唇好烫,全身都好烫。然后我一睁开眼睛你就不见了。”焦誓凝视着何春生,“我谁都不告诉,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亲我那么多次?”
何春生的手颤抖起来。焦誓闭上眼睛,说:“我明明不喜欢男孩子的。要我被别的男孩子亲,我会吐的。”
“那何春生呢?”何春生问。
焦誓还是闭着眼睛,问:“何春生,我闭着眼睛了,你怎么不来亲我?”
何春生把嘴唇印上了焦誓的嘴唇,焦誓睁开眼睛,又闭上了。他心里模模糊糊地想:今天怎么睁开眼睛了,何春生还在亲我?
焦誓竟然在吻结束后就在水里睡着了。何春生看着他的睡脸,心里懊恼。胯间胀痛没法解决,他不敢再碰焦誓,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在水里拨弄了一番自己的东西,把浊物弄在了水里。
明天醒来了,焦誓一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喝醉了,说的醉话做的傻事,都是不作算的。何春生把焦誓抱起来,用浴巾裹着,抱出浴室,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焦誓的头发有点湿,何春生怕电吹风的声音吵醒焦春水,自己穿好睡衣之后,就拿了块毛巾慢慢帮焦誓擦起头发。
擦得半干之后,他又找了块干毛巾包在焦誓头上,以免受风。
焦誓的衣服还是要穿的。如果今晚焦誓光着身子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何春生不保证自己能够忍住。
焦誓虽是醉鬼,但也同意了何春生翻开他的皮箱找衣服。何春生打开焦誓的皮箱,翻找衣服时看到了一盒药。
那药物是“恩替卡韦分散片”。何春生打开药物说明书看了一看,心越来越沉。
这是一种治疗慢性乙肝的药物。何春生仔细看了看,又把药物拿出来看,7个泡眼,已经有三个是空的了,说明已经吃了三颗。
何春生把药物丢回行李箱,坐在地上发呆。
他不会忘记十二岁的时候,背着第一次呕血的爸爸去医院看病时,问医生的情形。
医生是这样回答他的:“你爸爸乙肝太多年了,现在肝硬化了,这是没得救的病。”
他查过几次乙肝两对半,他有抗体。他知道得乙肝的人很多,也在爸爸住院时见过很多肝硬化的人,他听到爸爸和病友们谈天,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得了乙肝,也有人是反反复复发作的,到了最后得了肝硬化——“十年,最多十年。”一个病友特别笃定地说,“我们这种人,到了肝硬化,最多活十年,我没见过活过六十的。”
何春生在爸爸过世之后,就不愿意再去探究这个病。不管怎么探究,爸爸已经是来不及治疗了。
焦誓得了慢性乙肝吗?
何春生把焦誓的衣服拿出来,给他穿上,已经无心产生任何绮想,他躺上床,抱着焦誓的腰,把头贴在他的后背上,焦誓轻微扭动了一下,很快就睡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焦誓视角,何春生戏份少了。
第24章 24
焦誓有时候会想:人的一生到底有没有被提前写好剧本呢?十四岁那年,他跟随爸爸调动到厦城之前的那个暑假,他结束了自己儿戏一般的初恋,又从一个男孩的怀抱里仓皇地逃走。知识分子一样的奶奶却忽然迷信起来,把他和他爸爸的生辰八字拿到一位有名的盲人算命先生那儿算命,回来之后长吁短叹。妈妈问奶奶算出了什么,奶奶说:“晴山五十五岁有个坎,不知能不能过。焦誓,焦誓不可早婚,否则不好。”
妈妈当时这样安慰奶奶:“那算命的是骗点钱吧?谁五十多岁没个坎?谁都知道早婚不好,早婚都没钱,能够好吗?”
奶奶眉头紧锁,并没有稍感安慰,她说:“他能说出你爸哪年过世的,还说了我哪年结婚的。”
妈妈仍旧安慰道:“那有什么呢?都是些算士的伎俩罢了。”
爸爸是市里的干部,妈妈是中学老师,焦誓聪明而且听话,从小到大,觉得生活中的烦恼无非就是收到女生的情书不知该怎么办,还有就是有时妈妈不让他和一些同学来往。
妈妈是二中的老师,不是一中的,小学升初中时,妈妈没有让他报考二中,而是鼓励他去试一试一中,妈妈认为一中的教学质量更高,而焦誓的成绩特别好,如果上二中会埋没了儿子。
初中一年级时,焦誓还没那么多烦恼,无非上上学,参加课外活动,老师让他做班长,他也做得不错,班上的同学也都配合,他也交到了陈辰这样的好朋友。妈妈觉得陈辰成绩不错,家庭也好,人也有礼貌,就认可了他这个好朋友,允许他和陈辰来往。爸爸忙得很,从来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