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我的幸福吗-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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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视线受阻,他内心的急躁又平添了几分,可碍于言致远在场,他又不好发作。
只能强忍着找寻机会,他垂眸,看见手里的那个苹果还在,眼前突然一亮,伸出手去:“承欢,苹果,你不是说过每天一个果、医生远离我吗?”
承欢整个脸都埋在言致远的后背里,他看见她不断耸动的肩膀,心里陡然像针扎过一样的疼:她是在哭吗?
他愣着出神,措不及防的言致远伸手直接大飞了他手中的苹果:“你离我女儿远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个苹果从麦航远手里掉落骨碌碌的滚了一路,最后在路中央停住。恰巧后面一辆车驶出来,轮胎淹没苹果的时候安静的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车子呼啸驶过,再看那颗苹果,早已被碾压成了一潭烂泥。
麦航远看着那苹果,甚至都没抬头看言承欢满脸的沉痛和不可思议:“言承欢,要分手是吗?那麻烦你亲自站住来和我说,不然我绝不答应。”
言致远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衣服被承欢拽了拽,他转身看了女儿一眼,眼睛里写满了疑问,承欢慢吞吞的从他的身后走出来,声音哑的几乎发不出声来:“爸,我想和他谈谈。”
这一下,麦航远终于如愿逼的言承欢出来了,只是仅仅一眼而已,他就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她脸色花白花白的,瓜子脸尖的好像能戳死她自己,宽大的裙装衬得她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出乎意料之外的,言致远竟然同意了女儿的要求,和女儿耳语叮嘱了几句才阴沉着脸扬长而去。
麦航远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垂着的双手松了握、松了又握成拳,他想抱她的,可这会却怎么都伸不出手去。
他懊恼,究竟他们两个之间怎么了?
心疼之余更多是想不通、是愤怒,第一次、交往这么些年,麦航远第一次开口对言承欢说了重话:“当初是谁要求我带她离开的?那些相守一生一世的承诺都是谎言是不是?你把我当什么了?宠物吗?喜欢的时候抱在怀里当宝贝,不喜欢了,厌烦的恨不得一脚踢到天边去才好?我是哪里着你厌烦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只要你说的我心服口服,我保证再也不会缠着你。”
言承欢抬头目光坚定的如一把利剑:“我爱上林俊佑了。”
这把剑硬生生的将麦航远的脑子劈成了两块,血肉都翻出来了反倒不觉得疼了,他低头笑了笑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肩,力道大的恨不能将她提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言承欢怔怔的看着他,眼神空洞的毫无生气:“我说我爱上别的男人了,我爱他,我要嫁给他,这下你可以死心了是不是?”
这个理由,麦航远根本无法接受,一把将言承欢提至自己怀里,她的额头正正好抵着他的下巴,她听见他近乎沙哑的声音:“你爱他?那我算什么?”
承欢伸手用尽全力推开他:“我们结束了。”
说完拔步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和迟疑。
麦航远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落魄的就像个没人要的垃圾,狼狈到了极点。
他看着言承欢离去的背影,眼眶开始变的模糊,他不断的反问自己,就这样?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他的爱情就这样被糟践的一文不值了吗?
不他不信,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开始追逐她远离的脚步,从体力上来说,女人远远不是男人的对手,麦航远逮到言承欢完全是没有悬念的结果。
两个人紧紧一步之遥的距离,麦航远一伸手直接稳准狠的抓住了言承欢背包的袋子,两股背道而驰的力量互相撕扯着对方,快到极致的时候,呲啦一声,背包的拉链被扯坏,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两个人瞬间都愣住,被扯坏的包狼狈的躺在地上,地上零零散散的都是包里散落出来的东西,
麦航远懊恼的蹲下去捡,一样样的重又放回坏掉的包里,笔、记事本、手机、耳机、药盒言承欢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蹲下和麦航远抢着收拾。
两个人的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摸到一张A4纸上的,言承欢瞪大了眼睛想用力去抓,可还是晚了麦航远一步,看见他要展开那张纸的时候她沙哑的喊出声:“求你,别看”
麦航远眉心嗡嗡的发疼,他举着那张纸:“你自己亲口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就不看。”
承欢仿佛铁了心不张口,伸手就去抢:“你给我。”
两人走到现在这样敌对的一步,整个过程已经完全消耗掉了麦航远的耐心:“你不说是不是?”
她眼睛扑闪扑闪的有着清亮的水光,目光里写满了乞求和焦灼,麦航远明明看见了,可他还是选择了狠心无视。
眼见着改变不了什么,承欢整个心都落在那张纸上,手不停的去和麦航远争夺。
两人抢的厉害,她升值无意之间抓破了麦航远的脸,这一下挠的麦航远整个头皮都发毛了,他反手一把攥住了承欢的手腕,那腕子太细,他一手就能控制她两只不安份的手。
单手展开那张单子,那是一张B超单,他还没详看就开口问她:“你病了?”
注定是场失败的追逐,承欢垂着头不再说话,她闭眼安静的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麦航远仔细的看了一遍那B超单,最终诊断结果就四个字:早孕十四周、单胎
他手倏的一松,她淬不及防的在原地踉跄了几步。眼见着差点要摔倒,他连忙伸手扶住了她:“你怀孕了?”
承欢低头不语。
他眉目之间开始有惊喜蔓延,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刚刚他们两个人之间才发生过的火光电石。
言承欢怀孕了?他和她有孩子了他就快要做爸爸了
他兴奋的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转了一圈,发现她瘦了许多,于是板着脸教育她:“这么瘦?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了,要多吃点,知道吗?”
言承欢默不作声的流着眼泪,麦航远只当她是太开心了,所以才会哭。
想到刚刚自己对她的恶劣态度,他瞬间后悔的直想要扇自己几个巴掌。他弯着腰故意配合承欢的身高,很诚恳的向她道歉:“承欢,对不起,刚刚我不该凶你,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对我视而不见,我太想你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面对他的低三下四,言承欢彻底受不了了,她不断的摇头,眼泪不断的往外飚:“不是的不是这个样子的。我”
麦航远直接伸手堵住了她的唇:“我知道,大多孕妇早期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典型的早孕综合症。”
言承欢突然间就没话说了,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不管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他都是淡定从容的,这么兴奋,还是头一次。
突然间她仿佛被恶毒的巫师下了诅咒一样,一下变成了哑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麦航远指了指急症大楼:“你是来孕检的是不是?”
她木然的看着他,依旧是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
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揽着她往急诊大楼里走:“我陪你一起。妇产科的林主任和我关系不错。”
他一路搂着她,两个人却是两张不同表情的面孔,一个眉笑颜开,一个则是泪痕斑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伙子惹女朋友不开心了都不知道哄哄,还没心没肺的笑的欢实。
到妇产科那一层的时候,电梯刚一开,远远的他们就看见言致远在和林主任交谈什么,麦航远觉得自己一定是秀逗了,言致远以前就是军区医院出去的,这里有哪个科室的主任不买他的面子?他这个小角色算什么?
虽然有点点丢面子的感觉,但麦航远这次竟然无所谓,为了他未来的儿子或者女儿,丢这点点面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言承欢挣脱出了麦航远的手,快步走到了言致远身边,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孩子似的。
言致远本以为女儿已经和麦航远谈清楚了,可眼下这小子居然还能死皮赖脸的跟过来,并且还一副眉开目笑的样子,他的心肝是被狗叼了吗?
碍着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一旁的林主任倒是非常热情的朝着承欢迎上去,那会麦航远才刚刚走近而已。
林主任的话不远不近正好落入他的耳中:“承欢啊,终止妊娠是小手术,你别太紧张了。”
终止妊娠?麦航远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是不是听错了,言承欢根本就不是来产检的而是来做流产手术的?
一颗心仿佛从云端跌入谷底,他慌慌张张的一把拽住言承欢的手臂,声音都再颤抖:“你只是来产检的是不是?言承欢,告诉我,你只是来产检的,她说的不是真的。”
这一刻或许是言承欢这辈子遇到的最难回答的问题,心里难受的仿佛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儿,连最简单的呼吸都成为了奢望,嘴巴一张一合颤抖的就像被点击了一样。
她那颗心已经被搅成一堆烂泥了,现在的她就像是个行首走肉,什么爱情、什么未来都像七彩的泡泡一样一个个破裂,浑身上下似乎长出了毒疮一样并且一个个的正在化脓破裂,慢慢变成了一个恶心的怪兽
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和他站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果断的点头:“我是来做流产手术的,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她的亲口陈述无疑是一把利刃生生的将他的心彻底劈烂了。身体右上角某个地方似乎停止了跳动,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他唯一能看见的就只剩下言承欢决绝走进手术室时的背影,瘦弱的背影是那么的坚定,坚定的扯断了他们之间唯一剩下的最后的交结
在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麦航远知道,他和言承欢完了
医院重地,如何能容得下他吵闹放肆,所以他选择了离开,不然呢?难道要他这个孩子的准爸爸等着那个刽子手妈妈出来吗?
见麦航远无声无息的抽身离开。言致远上前一把挡住了他:“要不是你策划那一出私奔,承欢她也不至于总是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承欢面前,你们两个之间从现在开始已经彻底结束。
麦航远三魂七魄似乎已经都元神出窍了,他双目空洞的看着言致远,扯了扯嘴角:“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们这对心狠手辣的父女,总有一天,你们的报应回来的。”
言致远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他看的出来,麦航远还没有被伤到最彻底,不他要切断麦航远这个后顾之忧。于是他闭了闭眼睛,戛然开口:“你们的那个孩子,即便是承欢要留我也不会同意,更何况她以后是要嫁给俊佑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俊佑不是我亲生,可我也绝不能让他戴一辈子的绿帽子。所以麦航远,除了牺牲你和你的孩子,我别无它法,这是你的命,而人有时候必须得认命,你明白吗?”
麦航远本想尽快的逃离这个令他恶心的地方,可言致远却咄咄逼人,这个男人怂恿自己的女儿杀了他的孩子,居然还在炫耀自己是有多么多么的英明?他是不是觉得因为他爱他的女儿,所以就能不择手段的去羞辱他?甚至去害死一个即将快要成型的孩子。
他甚至没有多想,雷厉风行的一拳将言致远掼倒在地,声音沙哑、眼睛里尽是红红的血丝:你这种人压根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言致远,你别忘了,言承欢肚子里的那个不单单是我的,他身上也淌着你们言家一半的血液,害死自己的骨血至亲,你们注定这辈子会不得善终。
麦航远这一拳真是倾注了所有的力道,言致远毕竟年纪大了,身板不如年轻时硬朗了,被掼倒在地上愣是半天没缓过来。
麦航远早就拂袖离开,一开始他还能秉住自己恶化的情绪,可到了半路上他还是不争气的哭了,不为他那段疾驰无终的爱情。不为那个他用心碍着的女人,只为那个什么都不知道还没成型的孩子。
他何其无辜?何其不幸,他给了他生命,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剥夺生命,什么都做不了,他就是个失败的无用的男人
手机嗡嗡的震动,他掏出来一眼都没看直接关了机,回到科室的时候,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有人提醒过他的十点要开会。
他环顾了办公室一圈,当初为了能守株待兔到言致远,他才选择来这里,现在,结局已定,他还有什么理由待在这里?
他提笔快速的写下了一封辞职信,脱了白大褂仔细的叠整齐,连同那封辞职信一起送进了主任办公室。
临走的时候他摸了摸别在白大褂口袋上的名牌,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再见。”
躺在手术床上的时候,言承欢的眼泪一串接着一串的往下落,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只是灯光太刺眼了。
言承欢没有选择做无痛手术,这个孩子,她要自己清楚的记住这个孽种,他的存在只会无时无刻的提醒她是怎样渡过的那个冰冷的深夜,甜腻的哥罗芳味道一次次侵袭,疯狂侵犯她的男人,疼的仿佛快被撕裂了的身体很快,冰冷的器械在子宫里如同洪水一般横冲直撞,疼她整个人恨不得揪在了一起。
耀目的手术灯慢慢白化成一束光,这束光里。她看见了在公交站台等车的自己,被人用帕子捂着鼻唇渐渐失去挣扎的意识,很快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就只剩下一只行李箱,孤零零的仿佛被它的主人故意遗弃了一样。
郊区随处可见的废弃了许久的小巷子,大多年久失修,阴暗潮湿,蟑鼠横行,这种地方白天都几乎没有人经过,黑漆漆的夜间里更像是阿修罗地狱一样,根本就不会有人途径路过。
巷子里都是积水。散发着腥臭的味道,老鼠吱吱的跑过,她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睛,神色恍惚,黑暗里有人压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被鬼压床一样的,尖锐的东西戳破了身体,就像一把刀似得活生生的将她劈成了两半,她半张着嘴,想喊出来。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这样的暴行足足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言承欢意识开始涣散,男人粗犷的呼吸声倾泻而出,她仅剩下的一点点连接的神经啪的一下彻底断裂,终于整个人当机。
她就像一块没人要的抹布一样被扔在潮湿阴暗的巷子里,她不知道那个侵犯她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她唯一记得的是那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