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咖,就死磕了-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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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难受。
易先生别开眼睛,只问饭桌摆好了没有,小哲一听这话,叫他是下来吃饭的,忙道:“苏哥哥还在楼上呢,我叫他去。”
苏澈的名字忽然蹦出来,这让易先生心里微沉,小哲要去,被他按下了,只说今天苏哥哥在楼上吃,他目光闪烁,只觉得自己百密一疏,觑眼瞧向池衍,想知道他是不是不高兴了,池衍脸上果然露出一个类似厌恶的表情,易先生心里一紧,就怕他误会自己,他想说苏澈算不了什么,他随时可以打发他走,可是池衍并不看他,他在小哲面前半蹲了腰,哄着小哲把手给他牵,让小哲带他到餐厅去,小哲给他牵了手,睁着一双大眼睛回头叫他:
“爸爸,走呀。”
他的话都堵在胸口里,其实苏澈真的不算什么,如果他们一直好好的,本来也便不会有他什么事,就是他现在发句话,也照样没他的事,可是他牵着小哲的手就往前走了,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人家不听他说,他也不能巴巴地追上去讲,这段感情里他已经够卑微了,再舍了这张脸面,他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把话咽回去,又一想,这样也好,事情总要慢慢地来,操之过急了,只会适得其反。
吃饭的时候池衍问了小哲很多他幼儿园里的事情,有哪些朋友啊,都叫什么名字呀,平时做些什么呀,一样一样,事无巨细的,小哲跟这个叔叔又不熟,问到后来就不爱说了,还好有他爸爸在旁边盯着,这才耐住性子一一回答,一等吃过饭小哲便迫不及待地要离开,以前从没见他这么积极过,一听他说要回楼上去,易先生便看向了池衍,池衍心里不舍,但是点了头,易先生这才放了人。
两人复又在沙发上坐下,易先生吩咐人上茶来,池衍这会儿却不想再吃喝些什么了,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说不用了。
这也并没有什么,关键在于他脸上有一种神情,逼得易先生心里不由自主就是一沉,不过他马上控制住了自己,面上依然平常,语气也是一般的温和,点头道:“也是,都晚上了,喝了茶该睡不着了,不然让他们送白开水过来好了,刚才吃了饺子,嘴里是不是咸了?”
池衍没看他,他的目光落在脚边的地毯上,听了这话也没吱声,易先生看在眼里慢慢就明白了,他不想再装了,面也见了,饭也吃了,为什么要还跟他虚与委蛇?他嘴里发苦,心里发恨,可是他紧紧喉咙,试图去做最后的努力,只做着平常样子道:“什么时候你得空,我再叫小哲一起吃饭。”
“小哲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有责任照顾他。”池衍终于哑着嗓子开了口。
他抬起头来直视他,眼睛微红,神色恳求,易先生心里又发恨又发狠,他觉得自己愚蠢,这个人,装着和他亲近,其实是来戏耍他的,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偏生得他还陪着在那小心翼翼的,他觉得厌恶透了,厌恶这个人,也厌恶自己,他恨透了他的这份姿态,凭什么呢?小哲在他这里,是缺吃还是少穿了?别墅、佣人、保姆,他把他像个少爷似的供着,他还有什么不足?
他心里厌弃得厉害,一时又觉得这个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他凭什么呢,论长相论身材论能力论他这个人,他哪样比别人出挑了?刚才他还在想回头就把苏澈那孩子给打发了,可是论起来人家哪样不比他强一万倍!他给颗甜枣,人家就高高兴兴地凑上来嚷着要报答他,让人心里高兴,他呢,好赖他都分不清!
他被这样的人当猴子耍,瞎了眼了。
池衍还在恳求。
“你把小哲还给我吧,行么?”
“当我求你了,你把小哲还给我吧,孩子还小,他也需要他的亲人在身边照顾他。”
……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沉默的空气在流转。
天堂到地狱,也只有一步的距离。
普通的言辞打动不了他,池衍红着眼睛,一鼓作气,干脆全说出来,“你知道我们之间没可能了,你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把小哲还给我吧,你知道我不爱你了,你这样扣着他有意思么?”
希望完全破灭了,他不爱他,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其实以前就说过了,还不止一次,可是他偏偏要迷了心似的欺骗自己,一次又一次,丁点事情就心生欢喜,小心翼翼的,那么卑微,让人笑话。
不过现在好了,他的理智和智商都回来了,不会再由着别人践踏了,易先生搭眼瞧着这个人,面无表情的,他还在恳求,情真意切的,但他感到自己不能再容忍他在自己家里再废话一个字,他一指大门口,“你现在马上就走。”
语气竟然很平静,他自己都想不到。
“阿修,你听我说。”池衍试图跟他讲讲道理。
易先生瞅着这个人,他以为自己冷静了,可是他从心里开始哆嗦起来,他可有什么好呢,永远都这幅嘴脸,他却还要一次次地由着他践踏,他心里不平,忽然暴怒起来,一把掀翻了茶几,实木茶几分量不轻,“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很大的声响,他怒喝:“滚!”
门外正好有佣人路过,听见这动静,头也没敢露,脚不沾地地就走了。
池衍站起来,看着他。
他也看着他,心里发恨,可是发泄过了,暴怒的神色有所缓解,可是他脸色阴霾,阴霾得可以滴出墨汁来,他盯着这个人,从心里咬牙切齿,“再不滚,信不信我今天让你死在这里!”
池衍也是脸色灰败,知道今天没法再跟他多说什么了,看了他一眼,拿了自己的外套,走了。
人走了,大厅里变得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或许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自编自导自演地唱着独角戏,水里捞月一场,不过一场空欢喜,茶几还掀翻在地上,他只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并且让人疲惫。
刚才那么大动静,不少人都听见了,没人敢进来。
苏澈静静地出现在楼梯拐角处,茶几掀了,狼藉一片,男人不言不语地坐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想起来顾爷的话,图的什么呢。
一阵冷风猛地从敞开的大门外刮进来,苏澈感到了一点寒冷,他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
从楼梯上下来,他静悄悄地越过易先生那,直走到有些寒冷的大厅门口,寒风裹挟着一些零星的雪花吹进来,东一盏西一盏的灯光亮亮地照在雪地上,很安静的夜晚。
没人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疲惫的声音传过来:“你干什么呢?”
苏澈这才回过头来,心说您可算出声了,再不言声我可要冻死了,他只做着平常模样,来到易先生跟前儿站定,略微调皮地弯腰看他,声音也是一般的轻快,“我出来看看雪景啊,顺便看看您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易先生一听,笑了,让苏澈来说的话,他会说那是一个苦笑,充满了疲惫和无力的味道,易先生带着这种笑容望向他,“你关心我?”
“这很奇怪么,您栽培我,给我机会,我偶尔也想投桃报李啊。”苏澈的回答不做作,眼神也毫不闪躲,越发显得真诚。
易先生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脸色疲惫地说:“你是个好孩子。”
苏澈叹口气,在他旁边坐下。
他不是傻瓜,利弊得失自会衡量,他想过了,这两个人真要在一起,凭他?拦也拦不住,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易先生记他一个好便罢了,要是这两人不成,自然再好不过。
现在看来,结果不坏。
其实要他来说,那个人可有什么好呢?好端端的每次都要闹成这样,巴巴地帖上去,图着什么了?他不想说他这是贱的,爱情这东西他经历过,有时候就是让人执迷不悟。
他现在只是在想,他怎么才能把这个人抓到手里呢,直到他不再需要他的那一天?
这当口,易先生却是伸手揽过他,忽地把他的脑袋压向他心口的位置,有点紧的力道,让他感到一点痛楚,易先生的声音压抑着什么似的,带着一点点的颤抖,说他,“还是你好。”
苏澈精致的眉眼偷眼瞧他,他这话虽是对他说的,眼睛却并没有在看他,不知道想些什么,黑漆漆的眼睛里,依稀有泪光闪动。
静悄悄地收回了目光,眸光低垂,长密的睫毛遮住了里面的思绪,脸上挂着浅笑,他很是乖觉地回应道:“因为您对我也好啊,您放心,只要您需要我,我就在您身边。”
☆、第四十八章
当天晚上他们疯狂做\爱。
苏澈醒来的时候,他背对着他,在窗边站着。
冬日的阳光照进来,是有些冷清的明亮,见他醒了,易先生转过身来,苏澈脸上露出笑容,“早啊易先生。”
易先生回应地笑笑,那笑容有些寡淡,“早。”
苏澈起身穿衣服,易先生在旁边看着,忽然说:“以后他再来,你不用回避,记住了?”
这是彻底崩了……还是怎样?
苏澈点头,“哦”一声。
年关一天比着一天地近了,零零星星地有了一点年味。一到过年社会就容易乱,这两天又报道了一起匪徒劫持客车抢劫的案件,似乎每到年关总少不了这种事,倒也不足为奇,还有一起一穷苦老太太把一富二代小孩子扎伤的事件,这老太太也是个命苦的,儿子死了,儿媳妇跑了,只好做点小生意一个人拉扯着小孙子,还好死不死开着电动三轮车把一个小孩子给扎着了,这老太太一看扎着人了赶紧地就跑了,人小孩子受了一点伤给送到医院检查后倒没大碍,但人家长不能就这么算了,硬是发动关系把这老太太给揪了出来,声称一定要把这扎人就跑的老太太给送监狱里去,老太太对着一窝蜂前来采访的记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哭诉开了,自己也是没钱逼的啊,要有钱能跑吗!
网上的评论也如火如荼,有人骂这富二代小孩子的家长,天朝的有钱人就是这幅德行!仗着有钱,还得理不饶人了!也有人啐这扎了人就跑的老太太,穷得连骨气都没了,是不是只要你一穷,没理就变有理了啊!
反正吧,这世道,过年就特别乱。
苏澈倒是觉得,对过年这事儿最漠然视之的,大概要属他眼下呆的这个地方了,自从那晚把茶几给掀了,接下来一连几天他都很沉默,偶尔不得不说点什么,表情也寡淡得很,有时候他在大厅里坐着,周身似乎被一种很沉郁的氛围笼罩着,那似乎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别人进不去他的世界,苏澈以前只偶尔见他抽烟,然后那晚之后,他几乎是烟不离手,抽得厉害。
主人家如此,底下人也就自发地小心翼翼了起来,过年什么的,也就不忙张罗了。连小哲都越发乖巧了起来,唯一还敢没事儿在易先生身边乱晃悠的,也就一个苏澈了。
他沉默地在沙发上抽烟的时候,苏澈也不打扰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只管看自己的书听自己的音乐,易先生也不理他,也不撵他,除了他吸了不少二手烟之外,一切安好。
他抽烟的时候,从苏澈的角度,刚好看到他那轮廓好看的侧脸,他有时候走神儿,不知不觉就对着这侧脸发起呆来,易先生安之若素,视而不见,一个眼神也不舍给他,苏澈发现之后,自然就越发大胆,他在那边抽烟,他便隔着朦朦胧胧的烟雾,托着腮帮儿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抽。
这是一种满奇怪的感觉,他在感情里受苦,他其实不想看他这样,然而,他在这种痛苦中受益。
他有一副英俊的外表,初见时他坐在轮椅上,而他依然注意到了这份英俊,现在他的腿好了,自然更加令人趋之若鹜,然而一副英俊的皮囊并不值个什么,他自己就有一副,不稀罕别人的,难得的是他身上其他的东西,在他的印象中,易先生是从容不迫而又游刃有余的,现在呢,他心情不好,酗烟解愁,隔着薄薄的烟雾,眼睛里似乎笼罩着云山与雾海。
苏澈其实很想跟他说,何必呢,你真那么喜欢他,就去追啊,行动起来啊,在这里抽烟人家又看不见,有什么用呢。
易先生忽然看过来。
苏澈忙露出一点笑来。
“你上书房一趟,把一个文件夹拿来,就放在书桌上,”易先生语气淡淡地交代他。
苏澈答应一声,熟门熟路地来到书房,书房还和原来一样,空气中也飘荡着一种淡淡的书香,然而他发现自己渐渐能够变得很平静了。
大概时光真能消磨掉一切。
苏澈上去拿了文件夹就要走,可是裤别勾住了什么,“哐当”一声把一个小抽屉带出来摔翻到了地上,苏澈吓一跳,忙蹲下来捡起小抽屉推回原处,小抽屉下面还扣住了一个笔记本,确切地说,那似乎是一本日记,随着抽屉翻出来的时候刚好翻开了外面的硬皮,苏澈看到了第一页的内容,纸张已经发黄了,只有寥寥的几行字,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易先生的笔迹。
这就是生活吗?
我不甘心。
他的目光在这两行字上停住了,他想起那个明显不是善茬的顾爷,想起易先生年纪轻轻就积累起来的偌大资产,他猜测,这寥寥几个字是在那个人还没发迹前写下的。
这就是生活吗?
我不甘心。
仔细想想,就有一点触目惊心的感觉。
他知道,几乎没有人能够靠诚实劳动快速积累起巨额财富,最简单的例子,现如今英美等国的那些大财阀,现在看着是干净了,然而资本的原始积累,靠的却是输入鸦片和贩卖奴隶,他盯着这寥寥两行字,他盯着这已经发黄发旧的笔记本,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下面会写些什么呢?
苏澈没再往下翻,也许是没敢再往下翻,他很快地把日记本合上,放回了小抽屉里。
别人的日记是不能看的。
有人会对自己的私人物品很敏感,他现在只希望易先生不会发现日记本被人动过。
文件夹交到易先生手里之后,易先生拿在手里翻了一翻,然后就打了个生意上的电话,苏澈趁机溜走,回了自己房间,说起来并没有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却像个小偷一样,有点心虚,有点不安,也有点好奇。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易先生这个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