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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恋曲1999-第26部分

小说: 恋曲1999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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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一大串,语速又快,吴久生插不上话,只能点头。

严天见了也很满意,便作势要走,治安队里剩下的工作也不少,需要他的坐镇。临走前他在胡达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达哥,您老回去歇着呗,你家小朋友你想看,我们也让你看了,喏,也没缺胳膊少腿不是?您不抓紧时间安心养着还想咋?”

“要走你走。”胡达瞪了严天一眼,“他没见过这阵仗,肯定会慌,流程我都知道,我陪着他。”

嘿——!

严天也瞪胡达一眼,眼里满是咬牙不说的“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妈的,他以前只是觉得胡达这人的脾气臭,但两个人向来互相挤兑,倒也没觉得多么憋闷,谁想到这人到中年还会突然转性,一下子从大水牛变成老母鸡,虽然说话还是一样气人,却是冲着别人体贴着去的,搞得严天都不好当场发火,连日来把过去几年的瘪都给吃足了,他真特么服了!

堂堂深圳治安队大队长仰天叹一口气,很没有职业道德地把病房门一摔,声响震天地走了。

留下小刘和小张交换一个眼神,尴尬地咳嗽一声,打开资料开始录入。

“那个,姓名,吴久生是吧?”他们俩的其中一个问,“长长久久的久,生活的生?”

吴久生迟疑了一下,不久前他刚吐过血,脖子上也还留着一圈瘀痕,说话的时候还会有点残余的刺痛感觉,发出的声音也比平时嘶哑些。

“对对。”胡达见他没有马上反应,便把话抢过来答了。

负责打字的小刘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录入了信息。

“籍贯,年龄。”小张继续问,“也和身份证件上的一样对吗?我看你是1999年出生,到现在,19了?”

“是是是,是19。”胡达赶忙说。

小张的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我问的是吴久生。到底他做笔录你做笔录?”他转头警告了胡达一句,“按照规定,闲杂人等是不允许参与进来的,你要再插嘴,我就让同事请你出去了。”

胡达本人并不是个脸皮薄的,听了小警察的话,他一秒就接上了回答。

“不是闲杂人等,我是他哥。”

“你是他哥?”小张见他死不悔改,怒瞪他一眼,敲着手里的档案文件夹,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他19,你36,你是他哥?”

“表的,表的,小久就是俺表弟!老家亲戚多,就是年龄差得远,辈分没差。”

“你再胡说八道我——”小张气结。明晃晃的身份证信息在屏幕里摆着,一个湖南的一个山东的,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人,还表哥,简直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

他拿到编制的时间还不久,没有出过几次一线,打过交道见识过的人还不算多,就没接触过胡达这样胡搅蛮缠的,简直都傻眼,想也想不通胡达这么瞎搅和的理由是什么,正准备发作,被身边的小刘拐了一胳膊肘,打断了动作。

“你把他带出去。”小刘平静地说,“我一个人也能行。”

“真行?”小张确认了一遍。

“行。留着这人在,就这点破口供咱们得录几个小时,你让他有多远走多远,我十五分钟快速结束战斗。”

小刘公安大学毕业的,据说还是在读期间年年拿奖学金的优等生,这人个性和警队其他同事都不大一样,冷静沉稳,戴个黑框镜,浑身一股书卷气,但面对犯人的时候,往往都奇妙地能把对方压住,小张平日里与他共事,向来是很服他的。这会,经他一说,也就放心大胆地站起来,撸起警服的袖子,一把将胡达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在一串不绝于耳的“诶,疼疼疼,张警官,我这属于工伤,加重了局里还得报销医药费!”声音过后,房门再度被合上,世界总算恢复了清净。

被留下的吴久生松了一口气,肩膀不自觉地松弛下来,卡在喉头的那股异样感也随之消失了。

“刚才那么一闹,你是不是放松多了?”

望着早没了人影的病房门方向,他问了吴久生一句。

过了好一会儿,吴久生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他的双目一睁,变化过的眼神从瞳孔中漏出来,若有所思,又欲言又止。

小刘最终也没有把话挑明,而是低头重新确认起吴久生的档案。

“挺好,挺干净的,也没有前科。”他对吴久生说,“看得出来是个老实人。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前服刑人员在一起,你们什么关系?看得出来,他对你挺看重的。”

那句话把吴久生问得愣住,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合适的答案。

“他……他人挺好的……”他只能这么说,“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他坐过牢。”

“嗯,通常都很难看出来。”小刘表示了赞同,“我们实际办案也是,很少能因为谁给人的感觉奸诈就一眼锁定嫌疑犯,面相那回事那都是电视剧里演的。生活里就是这样,有很多犯过事的人,你看他,就觉得是再平常不过的老实人。”

听了那话,吴久生的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不是看不出来。”他纠正了一句,“我们住在一起,我租了他的房子,日常接触挺多的,我不是只见过他寻常时候掩饰过的样子,是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就是挺好的。”

他特意强调了胡达的人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强调那些。

小刘看上去却不以为然。

“那也只能说明他在面对你的时候不错,可面对别人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不然他之前怎么会被判刑呢?档案里写了,判的还是重刑,那可是严重伤害他人人身安全情况下才会判罚的刑期。他都敢伤害别人了,还能叫好人吗?”

吴久生不知怎的,忽然一口气噎在胸腔里头,很不舒服,他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劲上来,竟然连小刘的身份也忘了,冒出十足不快的口气怼回去了一句: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没资格下结论,难道你有资格吗?你不过就是看了那一点文字档案,你和他接触过?生活过?再说了,不管我看人走眼没走眼,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虽然是警察,也管不到我这儿这么宽,我凭什么要理你?”

小刘的神情一顿,忽然不说话了。

吴久生也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

他的本能反应来得太快,想也没想地直接呛了人家人民警察,他都忘记了自己坐在这里,本来就是以犯罪线人和受保护证人的身份接受盘问,东莞和深圳两边的案子都与他有所牵扯,更不要说坪乡四毛犯的那事儿,他原本一开始还是有参与的,就算中途他改变主意,主动报了警,吴久生也不确定,法律上自己究竟要不要受到处罚。

他干嘛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警察呢……

吴久生暗地里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都想伸手掐掐自己那张嘴。

不料没过一会儿,原本板着一张脸孔的小刘却笑了。

他笑得很平和友善,一点方才流露出来的攻击性也不剩下,只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拿着一支笔,轻敲着手里的记录本,还挺欣慰地看了吴久生一眼。

“你嘴巴倒挺厉害。”他调侃着说,“不过你的态度我还是很喜欢,说得都对,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社会环境也会好很多了。”

他这么一阵突如其来的转变,倒让吴久生辞不及防了。

“你什么意思啊……”

他有些纳闷,又有些感觉被耍了的小脾气,闷闷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小刘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镜架,“他挺好的,你这么想是对的。”

“啊?”这下吴久生是真的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傻乎乎的,又问,“难道是你们搞错了,胡叔——就……是不是那些都是假的,他其实没犯过你说的那些很严重的事对吗?”

小刘摇摇头。

“前科是有前科的,量刑也是基本准确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笑着说,“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是人都会犯错的,国家设立刑罚和监狱的目的并不是折磨犯人,而是改造他们,让他们重新回到正道上来走。很多人觉得但凡是犯过罪的人,之后无论变成什么样都和他们无关,罪人就是罪人,一辈子都是。可国家在监狱思想改造工作里的投入是很大的呀,那些不也是每一个公民纳税所负担的吗?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参与了他们今后的人生,只要服刑期满,回归社会以后老实本分地生活,作为公民,我们就应该无条件接纳他们。许多前科人员选择在出狱后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再次犯案,并不是因为他们天性全都无药可救,也有相当的一部分,是因为社会选择不去宽容,不给予他们必要的生存空间,因此别无选择才重新走回老路上。在我看来,不管胡达之前的档案里都写着些什么,只要他不犯事,勤勤恳恳工作,和你,和我,和外面千千万万的普通人,都是一样的。只可惜能像我一样这么想的人现在还不占多数,所以我才说我挺喜欢你,他能认识你,也算他走运。”

吴久生听着,逐渐瞪大了眼睛。

“可……可你刚才也说了,他犯的是重罪……”他有些结巴,又同时想起林建华的话,“我听人说过,他是杀了人……”

“这个嘛……过失杀人罪是没那么容易误判的,要满足很多条件的,公检法三方都要经历多轮存证的检验,才会最终定性。你要问我的话,我也只能说,满足这个刑罚标准的前提,就得主观上确实没有杀人意愿才行。”小刘回答,同时给了吴久生一个生动的笑脸,压低了声音,“另外,因为他是我们大队长自卖自夸了好多年的自己亲自发掘的优秀线人——你也知道严队长那个人,嘴巴上就没长个把手,叨叨起来确实叫人受不了——我听他牛皮吹得多了,也对这个线人感到好奇,去查过一次他的卷宗,你呀,看人蛮准的,确实是意外,对方先动的手,自己拿酒淋了人家一身,还打算要掏打火机,他要是运气好一点,没一刀扎在动脉上,只是伤残,按照2010年后新修订过的标准,说不定还能够上个防卫过当,少判好几年呢。”

青年的表情在那番话里发生着转变,那种转变是那么显眼,以至于小刘都必须低头掩住半边的脸颊才能假装自己并没看见对方忽而就从眼中迸射出的光线,还有那种整张脸一瞬发亮的感觉。

吴久生翘着嘴角,这时候不该笑,有点不合时宜,但他才不管那些呢。他都想从床上跳起来。

原来是这样,他的胡叔叔还是他的胡叔叔,没有比这再让他放心心头一块大石的东西了。

像那样长舒一口气之后,他还有些想打自己,他真是个傻子,真的,他怎么一开始还会怀疑,怎么会感到矛盾和纠结,他是瞎了还是聋了,明明关于胡达的事,每一件都是自己看在眼里的,他想小刘警官确实说得对,就算那些都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为什么要在乎那些!

吴久生画风交替变换的表情实在太过丰富,就是平常再端着,如小刘一样内敛的人,也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他敲亮笔记本的屏幕,打开录音笔,笑过之后,再次认真望向面前的青年。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他问,“我真的想在三十分钟以内结束,跟着严队跑了一天,肚子都快饿瘪了,就想赶紧下楼吃碗兰州拉面。”

吴久生用力地点了两下脑袋,他咧着嘴,脑门上都像要往外冒泡似的。

那天笔录的工作就这样如约粗略地结束了。吴久生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留下自己的签名后,先前拽着胡达出去的小张推门回来,手里拎着一碗医院食堂打回来的香菇青菜粥,搁在了吴久生的床桌上。

“你真搞定啦?”他看一眼小刘开始收拾现场的动静,纳罕地问。

“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吹过牛逼?”小刘睨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严队?”

小张也是个心大的,“诶嘿”一笑,还露出挺乐呵的表情。

他们一唱一和地同吴久生告别,叮嘱他静心修养,早日出院,等到两个人都制服笔挺地立在门边了,吴久生才从门上那块磨砂玻璃里,瞥见胡达的身影。

胡达下楼给他买水果去了。

一捆捆扎好了拿来当探病礼送的南山荔枝,个大饱满,色泽红润,胡达逐一地洗好,摘成一颗颗的,装在搪瓷碗里;还有半剥好的山竹,直接就是拿起来就能吃的状态码成一排,每一粒果肉都完整无缺,隔着老远就能闻见水果本身鲜甜的味道。

都是吴久生喜欢吃,但平时不常能吃得上的东西。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单手全收拾出来的。

按照他的个性,早该是蹦蹦跳跳靠过去,抓过胡达的胳膊,就着他的手一口咬下去才对。但胡达的神情还有些不太自然,他送别二位警官以后关上门,人隔着远远的站在门边,像是在犹豫是要直接走近过来,还是放下水果转头就离开。

吴久生没穿鞋,直接赤脚蹦下了床。

他和胡达的身上都穿着纹样相同的病号服,站在近处,相互看着,谁也没先打破那份沉默。

区别只在于胡达的目光躲躲闪闪,漏看了很多吴久生眼神中流露的闪光和深意。

过了许久,吴久生才轻声开口。

“刚才警官们都在的时候,你叫我什么来着?”

胡达摸摸头,不太自在。

“我那是怕你紧张,说胡话呢……他们也就是例行问问话,不会有事的,你也不是犯人,面对他们,用不着害怕。”

“我不害怕。”吴久生回答,像是怕胡达听不明白一样,他又强调了一遍,“有胡叔叔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胡达的目光在那刻异样地投了过来,他仔细看着青年的脸,但从那张仰着头翘着下巴的脸上,又看不出什么头绪。最后他只能以尽量平常的口吻,点着头说:

“不害怕就好。”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青年又问,“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就是你信口胡诌老不要脸说是我哥的时候。”

胡达笑了笑。

“我乱叫的。”

“不算乱叫。”吴久生说,“没人那么叫过我,我第一次听,挺新鲜的,你再叫叫?”

胡达这下又有些茫然了,他胸前抱着水果,一副状况外的样子,按照青年说的尝试着叫了一次:“……小久?”

吴久生应了一声。那声回应轻轻的,像是落在一块软垫之间包裹的空气里,落在一片云雾里。

他回味了片刻,笑着对胡达说:

“以后都这么叫吧,感觉挺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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