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 那些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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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能这么说，这是你们公司对你工作的认可。”
一晚上奉承话听了不少，林凡也一直场面的客套着，但此刻在没有人的洗手间里听自己说出的话觉得特别假，连装都不想再装下去了，于是只能低头无奈说，大概真是颁错人了。
方冬平低头笑了，林凡是真尴尬不是特意谦虚他看出来了，忽然觉得这个人性情真诚率直一点儿不掺假，欣赏的情绪不免又在心中蔓延增加。于是也善意的转移话题说：“上次回去还好吧，看你确实喝了不少。”
“还好，睡一觉就好了，就是让方总见笑了，还麻烦您把我送回去。”
“不麻烦，一脚油的事儿，哦对了，你手机找到了。”
“找到了？”林凡其实本也没想能找到，怕耽误工作已经买了新手机。
“对，酒吧第二天给我打电话说在沙发夹缝找到的，可能当时只是没电了。”
“谢谢方总，等我回头去取一下。”林凡再次谢道。
“估计今天就能见到你，已经帮你取回来了。”方冬平笑着说。
方冬平的热心让林凡多少觉得有些奇怪，正常这种情况想办法告诉他一下就可以了，再想到祁天之前说的话，心里不免有点犹豫了。
见自己表现的太唐突，方冬平赶紧圆说：“那天顺道去办事路过就取回来了，本打算用手机蹭顿饭的。”
见他这么说，林凡也就释然了，于是笑说，下周一定请您吃饭。
“有我电话吗？”方冬平问。
“当然。”客户电话林凡都存着。
“好，那我等你电话。”方冬平看着林凡笑笑后又抬手看看腕表说：“这阵也差不多了，刚好手机在我车上，要不要等你结束了去我车上取一下？”
“基本也结束了，方总方便的话我现在跟您去取吧。”
“好，等我去跟你们总裁打声招呼就走。”
这话让林凡停住了，想到三人在一起的画面就让他觉得不自在，于是转向方冬平说：“要不方总先去，我待会在门口等您。”
以为林凡是要方便一下，方冬平会心一笑说“门口见”后，转身就要出去。
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一身黑色西装的祁天，自带一股风儿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方总也在呢。”祁天见到后先招呼说，然后就往里走进了一些，紧接着，就看见了站在方冬平身后有点儿发愣的林凡。
当在洗手间这种特殊的隐蔽环境看到两个人同框的画面时，祁天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一瞬间就把这个人和高倍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人对上了。
“……是呀好巧，祁总，还说跟您个打招呼就先走了呢。”方冬平笑着回说。
这时祁天却没再接话，而是像确认什么似的再次打量他一番，接着便沉默的、眼神冰冷的看向他身后。而林凡也没说什么，只是像刻意忽略易云总裁似的回身走到洗手池旁……
这个场景让方冬平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马上调整过来说：“今天晚宴真不错，这几年大小宴会参加不少，像易云这么高规格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虽是客套话但也不假，从刚才请的明星嘉宾到场地布置来看，估计就砸了不止五百万。
祁天缓过神，面色逐渐恢复一些，但也并不如刚进来时的热情：“方总客气了，这次招待不周，没怠慢吧？”
“哪里话，只是今天时间有限，跟祁总聊的不尽兴，哪天我再去贵公司亲自登门拜访。”
“拜访谈不上，方总年轻有为，能来我们公司是我们的荣幸，下次过来提前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招待。”还特地在“好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听着祁天话里有话，方冬平不免有些疑惑了，外界都说祁家老二虽然年纪轻轻，但经商为人都出类拔萃。论眼识，能在短短几年找到最盈利的市场精准快速的整合做大，让祁氏成功转型并迅速扩充。论交际，虽年少但不轻狂，接人待事一向不卑不亢大方得体，但今天这几句话明显不太中听。正在考虑是不是今天哪方面得罪过眼前这位祁氏二公子时，忽然的，几天前听到的一句话就在耳边响起……
当这个念头在脑中成型后，方冬平笑对祁天说：“祁总客气了，都好说。”
三人又沉默片刻后，方冬平转回身道：“林凡可以，走了吗？正好我也跟祁总招呼过了。”
这句话让洗手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同时顿住了，林凡听到后又过了几秒才擦擦手应着说：“没问题，可以走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祁天忽然问：“方总认识我们林主管？”
“是，接触过几次，之前我们公司跟林凡部门讨论过平台合作开发的事情，”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今天刚好有点儿事。”
见祁天没有再说什么的打算，方冬平拉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就把林凡先让出去了。
就在门快关上的时候，祁天在身后用淡漠没有温度的声音说，慢走……
随方冬平来到停车场，林凡有点心不在焉，刚才听着祁天阴阳怪气的话就知道他又误会了，虽然双方立场没有解释的必要，但无论如何这种情况让他心里没由来的不舒服，因此直到方冬平把手机递过来，慢半拍后他才赶紧接过来说：“谢谢方总。”
“私下里更想听你叫我冬哥，方总叫的太生分，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林主管。”方冬平开玩笑的说。
林凡看了着方冬平，最后还是笑说，好，冬哥。
方冬平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林凡的新手机响了，“果然换手机了，这是我电话号码，怕你手机丢了号码再没存下。”
“怎么会，下周还要请您吃饭的。”林凡尽量笑着说。
方冬平又问：“今天怎么走？”
“知道晚宴肯定喝酒，没开车叫车走。”
方冬平是带着司机来的，其实是想送林凡回去，但怕太过殷勤惹对方反感，于是交代了句路上小心后，就让司机开走了。
车开起来后，方冬平透过车窗又望了望，淡淡的笑容在脸上逐渐展开，然后自言自语的逐字道：“林、凡。”
第一次见到林凡是在他们公司，当天易云刘经理带他来谈教育平台合作开发的事，其实当时可选择的电商有很多，易云在教育领域涉及较少，显然不是众阅最合适的合作平台。
那天本是抱着试试听的心态来开会，没想到一进门，就见到了一身灰色商务休闲装的林凡，方冬平马上就被眼前这个干净清爽像大学生似的男孩儿吸引了。
自己的性向在朋友圈子不是什么秘密，父母亲戚也早都开明的接受了，那天看到林凡后，要说的肉麻一点就是一见钟情。说不上哪里好看，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雅人深致，玉树临风。
起初他以为是跟着刘经理来的刚毕业学生，交流几句之后才知道是刘经理下面的一个组长，这让方冬平很惊喜，素来业界知道刘经理为人要求苛刻，这么年轻能在他手下做到组长位置肯定能力不凡。
果然在双方深层次沟通细节时，林凡虽话不多，但总能十分精准的一语中的，有些抛过来的问题领他们这方的技术经理也为之惊叹。
林凡走后他们经理还跟他说：“刚才那个叫林凡的小子不简单，对数据挖掘与平台构建这方面门儿清，才这么年轻是个人才。”而后还笑着跟方冬平说，如果有机会能挖来咱们公司也不错。
方冬平从那时开始注意到林凡，他曾试着与林凡联系过几次，问是否能就合作问题进一步讨论，但不知是真忙还是有其他的顾虑，林凡每次都礼貌的回绝了。碰壁几次后，这事就也慢慢淡了，毕竟连人家的性向都敲不准，也没理由做那么多无用功了。
但没想到那天在三里屯，居然偶然的又让他见到了林凡。
其实那天他是后到酒吧的，但进门后方冬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林凡。一见倾心也罢，荷尔蒙泛滥也罢，这个人就是任何时候都能一下子抓住自己的目光。
起初他非常惊喜，本想直接上前打招呼的，但见林凡和朋友相谈甚欢，也就暂时随朋友坐在旁边观察等待着。
后来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刚走到他们桌旁，就听到林凡朋友大声说：“……什么年代了，喜欢男的怎么了，难不成还要一个人过一辈子……”
要知道，在茫茫人海中看上一个人，而那人恰巧是你同类的机遇真的太小了。因此当他听到这句话并面带笑容回到座位时朋友都问，捡到钱了吗这么高兴？他还调侃着说，大概是金子吧。
那天送林凡回家，听到林凡说是一个人的时候，方冬平觉得大概是感情运要到了，之前那么多年的遇人不淑，可能都是为了让自己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而今天在洗手间，林凡刻意闪躲的眼神，祁天冷冷逼视的目光都被他看在眼里，福至心灵，他想起了那天林凡朋友提到的名字——祁天。
竟然会有这层关系……
方冬平能感觉到林凡对祁天的刻意疏远，而且他也知道祁天出国几年刚回来不久，因此猜想两人大概只是以前有些感情纠葛罢了，既然林凡现在单身，他就有追求的权利。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瞥打上车就面带微笑的老板，心想好像今天心情不错。
……
林凡正在路口心不在焉的低头叫车，这时一声刺耳的急刹就在耳边响起，随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那辆路虎已经停在了他面前。
祁天下车后快速绕到林凡这侧，拉开车门不由分说的就把他狠狠推了进去……
☆、第 19 章
香槟虽不至于醉人，但一晚上下来也喝了不少，此刻被强硬的推搡让林凡更是一阵眩晕，刚想转回身下车，门就被祁天落了锁。在愤怒的敲打车窗无果后，林凡只能做好准备，在祁天开门上车的瞬间迅速下车。
然而祁天并没有马上上车的意思，而是就站在车外静静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很多人从晚宴场地陆续走了出来，见到总裁后都恭敬的打着招呼。
林凡也终于知道祁天在等什么了，如果此刻下车就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于是慢慢的，林凡就把手从车门上放了下来……
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祁天却还是转过身冲车里不屑一笑，然后才走到驾驶位那侧驱车离开。
开出去几分钟后，林凡面无表情的说：“前面让我下车。”
“刚才怎么不下车，怕别人看到跟我一起？”祁天没有停车的意思而是接着说：“跟方冬平就不怕吗？”
“我们正常客户关系有什么好怕的。”脱口而出后林凡就有点后悔。
果然祁天顺着说：“所以跟我关系不正常就怕了？”
“你这样有意思吗？”上车后已经尽量克制着，但一晚上憋着一口气，这阵语气不太好。
“没意思……？”祁天用手指随意敲打两下方向盘，像是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那咱们就聊点有意思的，你跟刘经理关系不错吧。”
知道他话里有话，林凡没回答等着听他继续说。
“今天刘经理过来敬酒的时候表情不怎么对，是不是没得什么奖，面子上过不去了？”祁天带着一脸挑衅的表情问。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话能敞开说吗？”林凡面无表情的问。
像是同意他提议似的祁天点点头说：“也没什么，我听说刘经理是正经的寒门学子，家里下面还有弟妹，都指望他在北京工作撑着，经济压力应该不小吧。”
林凡听刘经理聊过，他是家中老大，家里还有两个在上高中的弟妹，父母都是农民没什么本事，自己大学勤工俭学才把书读下来，说什么也不能让弟妹窝在农村一辈子……每每说到这里，刘经理都很自豪的说弟弟妹妹省心，学习成绩都不错，他只要负责开销用度，直到他们在城市安家立业就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凡终于有些不安的问。
沉默一会儿后，祁天才征求他意见似的说：“你说我要是把他开了，或者再给个处分什么的，他能找到比易云待遇更好的工作吗？”
“祁天！你为什么非找他麻烦，咱俩的事儿跟他有一点儿关系吗？”林凡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周围人因为他受到伤害，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对他有知遇提拔之恩的刘经理更是让他忿忿难平，借着晚宴上的火，这阵终于爆发了。
“……的确是没关系，”祁天漫不经心的说：“但我知道刘经理招你进来，去年又给你破格晋升对你一直不错，你也应该挺关心他吧，我就是好奇，你为了在乎的人难受会有什么反应，我是没机会体会到，想看看，图新鲜。”
这句话让林凡一时语塞了，他任自己的目光停留在祁天的侧脸上，祁天说得他懂，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人心里的怨恨终究没有放下他都懂……但对于此事他无力改变什么，于是只能转过头看向前方让自己平复了一下，然后像是劝解一样的说：“祁天，咱俩之间的事儿……别把别人扯进来。”
“可惜你现在说了不算。”
“……”跟这人的周旋从来不占上峰，林凡知道他越是表现的在意，反而越容易让事情难办，于是干脆说：“刘经理是易云最核心的技术经理，为难他对公司没好处，你自己看着办。”然后把头转向窗外，“前面让我下车。”
过了一会儿见祁天没有任何反应，林凡刚转头想再说一遍让我下车时，祁天却忽然冒出一句话：“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林凡不解。
祁天终于侧过头看着他说：“不是想帮刘经理吗？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折腾了，消停消停。”
林凡权衡了下利弊，如果几个问题就能让刘经理免于非难也值了，于是说：“……你问吧。”
“回家再说，现在没心情。”
“祁天！”
“现在我不想听，想说待会儿再说。”祁天冷冷的给出最终结论。
……
电梯在20层打开了，看着祁天打开房门后，林凡停顿了一下，但犹豫几秒还是踏了进去。
跟记忆中的那个小屋一样的整洁干净，还是除了基本家具外多余的东西一样也没有，林凡尽量让自己定了定情绪不去回忆。
就见祁天把钥匙随手仍在茶几上后，脱下西装转身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