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 那些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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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对咱俩都好,你放屁!”祁天说着说着就急了,“我就不明白了林凡,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些鬼话我根本不信,那天谁搂着我一直说喜欢我……”
“祁天!”林凡喝止了他,“你非逼我说明白是吗?行,我告诉你,我在你身上根本看不到什么未来,你说要我跟你一起出国?出国以后呢?靠什么生活?管你家里要钱?连你的东西都是别人给的,你拿什么给我!你爸把你卡一停,你连加个油都加不起,你除了跟家里伸手还能干什么?”
这些话早就想好了,然而说出来的时候,林凡还是控制不住的,身体跟着旁边被气到的祁天一起发抖着。
半响后,祁天才慢慢笑出来说:“都看出来了?林凡,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心思呢?所以你是怕我这个私生子今后一无是处,现在要跟我分手?那你那天跟我算什么,分手一炮吗?”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告诉你,现在分手对我俩都好,你以后也别再找我了,好聚好散吧。”说完就转身离开,没再管愣在原地的祁天。
只是在他走出去不远后,就听见祁天在他身后沉声说:“林凡,没有好聚好散,这事儿没完。”
……
果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祁天从那天后就折腾上了,不仅电话骚扰,宿舍来找不停,有时在他上课的时候,也在教室门口大喊一声:“林凡,你出来!”
祁天不仅折腾他还折腾自己,校内打架斗殴,校外跟人打野球,比大一大二那阵闹的还要凶。
陆峰看着他俩着急,有时候悄悄问他:“你俩怎么了?闹腾什么呢?”
……
有天晚上,他和陆峰还有几个学生会的人走在一起,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大叫他的名字。
即使听出来是祁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置之不理,可刚一回头,就被祁天拉住衣服,醉醺醺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蒙了。
还是陆峰反应迅速的赶紧上前拉开祁天说:“祁天你看清楚了,这不是你女朋友,都跟你说你搞错了,你女朋友不是林凡抢走的,别再难为他了。”
祁天就那样被陆峰拖着晃荡的离开,边走还边说:“林凡,我跟你说,这事儿他妈的没完……”
林凡不知道当时周围人是怎么想的,但还是上前劝他说,算了,喝多了,别跟他计较了。
……
后来居然周一鸣也从军校打来电话,问他到底把祁天怎么了。
林凡之前只见过周一鸣一面,虽然当时祁天没说什么,但从周一鸣调侃的话语和眼神中,林凡确定周一鸣是知道的。
于是他跟周一鸣说:“今后祁天的事跟我没关系,可以的话你劝劝他,让他别再折腾了。”
那边的“你他妈的……”还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直接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林凡看不到但也能猜到祁天是怎么过的,因为他也一样,虽然呼吸着空气,也跟行尸走肉一样感觉不到自己活着。
那时林凡动摇过,虽然之前没想过如何得到父母的认可,但也从没想过要跟祁天分开,既然这样的话,其实只是把时间提早了几年让父母知道而已,也许可以试试。
就在他已经定好了隔天回家的车票时,父亲的的一个电话却打过来,告诉他马上飞回家。
……
林凡记得他下了飞机匆忙赶到医院时,推开病房门就看到了那个永远扬着笑脸的妈妈斜躺在病床上。当他慢慢走进后,母亲看到他就用力的拉着他的手,用已经含糊不清的声音哭着跟他说:“小凡,你是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因为突发性脑梗导致母亲今后再也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只能一辈子在床上被人照料着。看着几乎一夜白发的父亲,林凡的内心已经无法单纯用愧疚两个字来形容。
他恨着祁天父亲的同时也在深深的自责,如果当初没有因贪恋爱情的美好而开始,现在就不会让才到中年的父母就落得如此境地。
林凡寸步不离照顾在母亲身边十来天,父亲一直劝说他快回学校去,家里有自己照顾不能耽误学习。。
期间祁天的电话还是不停的打来,他只能把每一次变换的来电号码拉黑,那时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结束这段不被人接受的关系。
所以当有一天祁天用陆峰的手机拨通他电话说:“林凡你有种躲回家去了!你要再不回来信不信我去你家找你!”
他说:“不用过来,我这就回去……”
然而回到学校后,先找到他的不是祁天而是导员。
在把他叫到办公室后,导员像是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说,有人举报你和男性朋友有不检点行为,学校对此很重视,然后真诚的劝告他说:“学校已经把这事压下来不会声张出去,但如果有误会一定要好好解释,要不然这保研名额可能就要取消了。”
林凡最后只是淡淡的答,取消就取消吧。
……
后来林凡按照名片上的地址直接找到祁耀阳的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明明已经跟祁天提出分开了,为什么还要告诉他的父母,让他母亲因为受了刺激脑梗一辈子瘫痪在床。
祁耀阳看着他,语气没有波澜的反问,那你们分了吗?怎么小天跟我闹的更厉害了。
接着又冷漠的说:“我是个商人,只用最有效的手段达到最好的效果。你母亲的事抱歉我没有想到,但只要你让祁天死心,让他能顺利出国读书,我保证事情到此为止。”
林凡听出了这话后半句的意思,如果祁天不出国,这件事情就不算结束。
……
终于第二天,祁天像跟陆峰商量好似的,两人一起来到了他们宿舍。
“你俩好好聊聊,我在外面守着。”说完陆峰就带上门出去了。
一个多月而已,祁天都瘦脱像了,但林凡强忍着把脸别过去,然后语气生硬的说:“要说什么今天就一次说完吧。”
祁天看着他一会儿,尽量低下语气说:“那天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算了,快毕业了,无所谓了。”
祁天像再也忍不住似的上前猛的抱住他说:“小凡,怎么才有所谓呢,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我了吗?你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吗……咱们这是怎么了?是我惹你生气了吗?你说我不好好读书那我好好读研,你嫌我没上进心我就努力工作,你不喜欢出国我以后再也不提了,你让我改什么我都改,为什么非要说分手呢……小凡,我求你了,别说分手,我真的离不开你……”
林凡感觉到从祁天脸上滑落到自己颈间的泪水,这是头一次他见到祁天哭了,他知道祁天很痛,他也痛,不仅心疼祁天,心痛两人的感情,也痛自己的妈妈。
但想到现在瘫在病床上的母亲,想到自己造成的今天这个局面,他只能把心冰封上,然后冷冷的说:“祁天,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我们俩将来会怎样。”
“你说什么?”祁天慢慢的从抱着他的动作中分开。
林凡突然忘乎所以的笑着说:“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和一个男的过一辈子吧!怎么可能呢?我爸妈还指着我将来抱孙子呢!”
“那之前我们俩之间算什么?”祁天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问。
“咱俩处这么久,也算是玩儿够本儿了,好聚好散吧,别弄得不愉快了。”
像是终于意识到林凡说出话的意思,祁天眼神狠戾的看着他低吼说:“你他妈敢再说一遍是玩儿!”
林凡扶着祁天两侧胳膊,像是语重心长似的劝他说:“祁天,这几年咱俩该玩的也玩够了,俩男的怎么可能一直在一起,我家能同意吗?你家能同意吗?”
“我从来都不是玩儿!”
林凡慢慢把手放下来,看着他说:“祁天,别这么拿得起放不下,再这样就可笑了。”
祁天着急的把双手擎上他的肩膀,“林凡,我跟你在一起从来都是认真的,从来都不掺假,我知道你也一样你骗不了我。你是不是怕别人说什么,我们不要管别人,我们在一起高兴就行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你家大业大,你不娶妻生子了?你家里人能让吗?今后你就带个男的在身边能行吗?”
祁天顿了顿后,才忽然摇晃下他的肩膀问:“是不是我爸找你了,你跟我说实话,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他妈不信!”
“那你信什么,信是你爸逼我和你分开的?信我对你死心塌地?信我出了这校门就不管不顾的跟你过一辈子?可能吗?祁天,别再用这些借口安慰自己了。”
祁天被激怒的口不择言,用手指着他说:“你说你想过正常日子就好使吗?!你他妈自己连那东西怎么用都不会吧,你对女的能硬起来吗?!”
心里好像被划破了口子开始慢慢渗出血来,林凡心想,就更彻底一点吧。
于是他笑说:“本来不想说这么直接的,其实咱俩刚在一块儿时候我还是直男呢,当时就想图个新鲜,都这么久了现在还确实想和女的试……”
话还没说完,祁天的巴掌就落了下来,两人相识两年来,这是祁天第一次动手,嘴里马上就弥漫出甜腥的味道。
片刻的沉默后,林凡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祁天说:“祁天,不是你能给的最好的就是我想要的,如果早知道如今这么麻烦,我当初绝不会和你开始。”
像是再也听不进一句话似的,祁天推开他就夺门而出。
陆峰进屋后快速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着急的问:“祁天怎么搞的?怎么还动上手了,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解决不了的。”
“今后不会了,都解决了。”林凡说完就转身进了洗手间。
……
祁天后来没再找过他,连电话都没了。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月后,陆峰有天靠在他床头说:“祁天已经定了,明天就出国。”
林凡只是“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了。
“不去送他吗?可能,一半会儿都回不来了。”
“不去了。”林凡还是习惯性的翻着书,一个字也没多说。
等听到陆峰长长叹了口气出门后,林凡就想起上次两人说好要去温泉待几天,距现在也不过是两个多月,世事变化还真是无常,马上就要天各一方了。看着书上的字迹逐渐变的模糊,他忽然觉得人为什么非有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如果能像身上任何一个肢体那样看得见摸得着,即使变得残缺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它截断。但正是这种抓不住的东西,却像血液一样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经络,失去了它的供氧,心都跟着死了。
……
第二天阴天,天气寒冷阴霾,大家都在寝室蜷着。
这时屋里座机响了,林凡在下铺,于是走过去接起电话。
刚说了声“喂”,熟悉的声音就通过话筒传了过来:“是我……”,然后又赶紧着急的说:“别挂电话……”
手握着话筒,林凡心想可能最后一次了,再听听吧。
那边祁天的声音又传来:“林凡,上次是我不对,是我浑,我不该打你,但……你那天说的是气话吧……我们这两年那么好……我知道,也许你现在有点儿担心将来的事儿,我也知道现在自己很弱给不了你什么……但三年,能不能等我三年,我会好好读书,好好创业,我一定会尽快自立……”
听着祁天讨好到把自尊踩到脚下的话,林凡站在那里任由冰凉的液体从脸侧奔涌滑落,他死死的攥着拳头咬着后牙,生怕自己一松劲儿让对方听出他的情绪。
见他不出声,那边又急切的强调:“林凡,你等等我,我会尽快回来,三年,就三年,要不两年,你能不能……”
“不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发出不要类似哭嚎的声音,“别再联系了。”说完最后一句就挂了电话。
转身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为了掩盖自己使劲压抑的哭声不要就那么直冲冲的传出去,林凡蹲坐在厕所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中间,颤抖的闷声哭着,发泄他这么久以来的痛苦和压抑。
如果两个男人相爱要这么痛苦的话,老天爷为什么要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注定这种结局的话为什么一开始甜蜜的毫无征兆?他任由水就那么哗哗的流着旋转着流逝而去,就像他无法挽回的妈妈,像他求而不得的爱情。
……
……
那一年大概是林凡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他母亲没有等到林凡毕业,就因脑梗阻并发导致的心梗去世了。
那时林凡一直在找工作做简历面试,他觉得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自立帮家里分担,直到有一天家里打来电话,父亲哽咽的对他说:“回来一趟吧,你妈妈走了……”
他都不相信他听到的,他已经知道错了也妥协了,事情不该这样发展才对。
而当他用最快的速度飞回家来到医院时,父亲却红着眼告诉他:“你妈妈是睡觉时候走的没什么痛苦,就是昨天还念叨你来着,去看看她吧。”
来到太平间,看着母亲睡的安详的面容,林凡忽然想到母亲上次癌症复查后还高兴的打电话告诉他,大夫说一切正常,过了今年检查再没问题应该就不会复发了,她当时还兴奋的跟自己说以前就怕熬不到他成家,这下总算踏实了……
那天林凡拉着他妈妈已经冰冷的手,哭着在心里说了一万遍对不起。
……
把母亲身后事办完回到北京,林凡比以前更沉默了,有时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祁天刚走那阵,他不管看不看得下去都拿本书尽量翻着,投投简历让自己忙起来,这次回来后,工作也不找了,在寝室一天天的坐着,通常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陆峰给他打饭回来他就吃两口,带他去操场他就跟着机械的迈着脚步跑两圈,听陆峰给他讲笑话讲的陆峰自己都笑得前仰后合时,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那时他觉得自己的表情肌大概坏死了。
直到有一天,陆峰拉着他去了当年最大的一场应届生招生会,各种最优质的公司都集中在那里招生。
那天陆峰拉着他走到易云招生处的时候,一张张简历已经成山似的叠在那里。陆峰上去就把他的简历直接递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