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巷十七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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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取出一块拼图，“亏你记得这么清楚。你心里想什么，哪有我不知道的。”
“你厉害行了吧。”冯之晓笑了一声，“明明只比我大一岁，却像我爸似的。”
“这话可别乱说。”我把拼图放回去，“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正月十六。你呢？”
“我……”冯之晓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瞅了瞅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嗯，嗯，到了，火车上挺挤的……嗯，知道，不累啊……嗯……我哥在我旁边……嗯，嗯，先不说了。晚上有空再聊。”
“谁啊？”
“程陆周。”
我愣了愣，程陆周是因为我才会认识冯之晓，我知道他们俩关系不错，但我没料到程陆周还会打电话过来问冯之晓的行踪。我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我没有点破。
晚上八点多，赵燃发来信息，让我去附近的广场陪他放烟花，我便叫上了冯之晓。赵燃已经先到了，广场的灯光略有些昏黄，人不是很多，玩得欢的是几个小孩子。赵燃盯着我身边的冯之晓，我把他朝前推了推，“你们见过的啊。赵燃，这是我表弟，冯之晓。”
赵燃挠了挠头，作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有印象，有一年夏天来过，是吧？”
冯之晓笑着点了点头，“是的。经常听我哥提起你。”
赵燃瞅了我一眼，把我扯了过去，“好了，放烟花。”
“真是受不了你。去年过年，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把羽绒服烧了个洞，也不知道是谁说以后再也不放了。”
“灿若！”赵燃捏着我的后颈，“我今天陪赵曦逛街，就想着买几个玩玩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赵燃拿着一筒烟花放到广场中央的喷泉边，又掏出打火机点着了引线。引线冒着火花刺啦地响着，赵燃小跑到我身后，我回过头瞅了他一眼，“你还怕这个？”
“笑话。”赵燃抓住我的双手，伸进我的羽绒服口袋。“你干嘛？”我皱了皱眉，“有人呢。”
“你弟知道吗？”
“一点点。”
“那不就得了。”赵燃的手抓得很紧，贴近我的后背，“我怕你冷呀。”隔着厚厚的衣服，但我似乎能感觉到赵燃胸膛的温热。我听到站在一旁的冯之晓“啧”了几声，夜空中，能清晰地看到一轮弯月。
烟花燃尽。赵燃松开手，走去拿烟花。赵曦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身后响起，“赵燃！放烟花居然不叫我！”我猛地一哆嗦，扭头朝后看去。赵燃笑了一声，“你不是在看湖南台的偶像剧吗？”
“那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啊？”赵曦也拿起一筒烟花，放到地上摆好。我捅了捅冯之晓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她什么时候来的？”
冯之晓轻声道：“估计看到了。”我叹了口气，便挤出一个笑容，冲着赵曦喊，“赵曦，这是我表弟冯之晓，认识一下呗。”
赵曦没有回头，等到引信燃着之后才走过来，“我是赵曦，赵燃的妹妹。”
“冯之晓。今天来我哥家拜年。”
“灿若，你表弟真好看。”赵曦拍了拍冯之晓的肩膀，“有女朋友了没？”
冯之晓刚说了个“我……”，就被赵燃打断了，“哎哎哎，干嘛呢？不是说要放烟花吗？”
赵曦装模作样地冲着赵燃挥了一巴掌，也不再继续刚刚的问话，走去放烟花了。冯之晓轻声道：“哥，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望着赵曦的背影，摇了摇头。
晚上冯之晓跟我睡。十二点过，家里其他人应该都睡着了。我知道冯之晓还醒着，便用胳膊捅了捅他，他“嗯”了一声。
“怎么还不睡？”
“可能你这床我睡不惯。”
“瞎说。你又不是没睡过。”
“哥？”
“嗯？”
“你跟赵燃……？”
“嗯。是的。”
“哦。”
冯之晓不再出声，我也不再出声。我突然想这个假期赶紧结束。赵曦的出现，让我莫名地感到不安。想起赵燃掌心的温热，我更是手足无措。
二十五
我跟赵燃约好情人节那天下午去逛街。空气干冷，我们搭公车去了市中心新建的购物广场。年刚刚过完，又赶上情人节，街上很热闹。走在商场里，我故意落后赵燃半步，赵燃在前面走着，突然又回过头，拽住我的胳膊朝他身边拉了拉，我从他手中挣脱，“干嘛啊？”
“你怕人看见啊？”赵燃啧了一声，“你去Q中问问，谁不知道咱俩关系好？”
“万一碰到熟人……”
“咋了？江灿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越来越别扭了？”
我不再挣扎，站到他身旁，“赵曦呢？在家？”
“嗯。”
“那就好。”
“好什么？”赵燃搂住我的肩，“你就这么怕她？”
“不是怕她，我……”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出来玩，别提她了行不？”赵燃打断了我，我只得附和地笑了笑。很多商家都摆出促销减价的宣传牌，店里各种红色的装饰，春节的氛围还未散去。赵燃突然停下脚步，朝一家服装店走去。
我知道赵燃对逛街并不怎么感冒，但他今天的兴致很高，一连试了好几件羽绒服。墙角的架子上挂着围巾，赵燃取下一条红色围巾递到我面前，“试试。”我白了他一眼，“这大红色……”
“哎呦。”赵燃直接把围巾围到我脖子上，“你皮肤白，红的肯定好看。”围好之后，他又盯着我看了几秒，搓了搓手，“果然好看，哈哈哈，就这个了。”
“赵燃你不用……”
“好啦，给你的情……”赵燃瞥了一眼站在数米外的店员，改口道：“迟到的新年礼物。”
我笑了一声，不再说话。赵燃又拿起一条藏蓝色的围巾，“这个颜色我喜欢，和红色挺搭。”他从我手中接过红色围巾，径直走向柜台，我也跟了过去。
赵燃把围巾递给收银员，“麻烦分开装可以吗？”
收银员是个年轻姑娘，她抬起头，看着赵燃，又看了看我，笑道：“行啊。有一件是你朋友的吧？”赵燃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收银员又道：“情人节怎么不跟女朋友一起呀？”
赵燃接过收银员递过来的纸袋，又搂住我的肩膀，“那……姐姐你说，我跟他般不般配？”
收银员明显愣了愣，但又迅速换上了无死角的微笑，我抢在她前面开了口，“好啦，别疯了，还有别的东西要买呢。”赵燃望着我，我把他推出了店子。
站在走道上，身边的人流似乎比我们进店之前又密了些，赵燃提着袋子在我眼前晃了晃，“灿若，这可是咱们第一个情侣款呢。”
“谁跟你情侣啊，脸也不红的。赶紧走吧你。”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男声：“赵燃？”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李捷和秦逸。李捷是赵燃他班上的，经常和赵燃一起打球。秦逸是艺术生，好像和李捷关系很好，高中时大家有碰到过一起，便认识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赵燃冲他们俩笑了笑。
“逛街啊，看不见吗？”李捷拍了拍秦逸的肩膀，“单身狗也要过情人节啊，其实吧，我们要去看电影，开场还有一会，就先在这边转转，你们呢？”
“随便逛逛。”我开口道，“这边还挺多人的。”
“是啊。”秦逸指了指赵燃手中的纸袋，“买的啥？”
“保密。”赵燃把纸袋朝背后移了移，装模作样地笑着。
“呦呦呦，瞧你那样。”李捷摆了摆手，转过身，“你不说，老子还不稀罕知道呢。走吧秦逸，时间快到了。”
“看你的电影去吧。”赵燃轻轻推了一把李捷。
“行行行。你们忙你们的。灿若，回头有空聚。”
我跟李捷他们并不熟，所谓的有空聚不过是客套话。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他们，是在赵燃的婚礼前夜。
吃过晚饭，我们在街上晃悠着。九点过后，街上的人已不多。我落在赵燃身后半步，看着他长长的影子投在街面上。即将又是半年的分别，彼此间都有些沉默。
进了巷子，巷子里灯光昏暗。我们在家门口停下，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赵燃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抬头望着他，皱了皱眉。“去那边。”赵燃指了指巷子尽头，我把钥匙放回口袋，任由着他拉着我进了树林。这地方偏僻，自然是没人来。我虚靠着树干，赵燃一点点凑近，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温度，纠缠许久，谁也没有放开。终于，我轻轻推了推赵燃的肩膀，赵燃仿佛是从梦中醒来，缓缓地松开我。就在那一刻，天空中很响的一声，烟花在浓重的黑夜里绽放。赵燃搂住我的肩膀，烟花一个接一个升到半空，我看向赵燃，他也看着我。昏黑的树林里，我很想把他的眼睛分毫不差地记住，但只有在烟花升至空中的那一瞬，我才能略略看到他的面庞。赵燃突然笑了一声，“其实初三那天，我就想这么做了。”
“流氓。”
赵燃没有回应，而是又一次凑近，我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和鼻翼上一粒小小的痣。我踮起脚迎了上去，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最后一响烟花消失在空中，黑夜归于沉寂。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有存稿，但还没写完，因此情节走向包括出场人物并未最终确定。我今天新加了一个角色，不过正式出场还早，目前只是在【三】【四】中稍稍提及。已经看过【三】【四】的朋友，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回过头去找一下~
二十六
F城去Z省的硬座得有十一二个小时，火车倒是没晚点，出了火车站，和F城一样的冷。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和方墨上了出租车，直接去了去年这时候我住过的酒店。
进了房间，方墨嚷嚷着要洗澡，我走到窗前，九楼，正对着灯火通明的街市。我掏出手机，点开我和冯之晓的合照，我忽然记起很多年前，我们都还小的时候，他紧紧扯着我的衣角的，模糊的身影。
浴室的水声停了，方墨的声音随之传来：“灿若，把内裤拿给我好不？就在床上。”
“你故意的吧？”我转过身，拿了内裤递给方墨。
“真忘了。”方墨嘿嘿一笑，又关上浴室门。我走回窗前，明天大概能见到程陆周。去年一见，他说自己已经接手了他父亲的大部分生意。我只是敷衍地笑笑，对他的事业和生活，我没有太多兴趣。
“想啥呢？”方墨从后面搂住我，我没有动，“没想什么。”
“好了，反正都已经来了。”方墨握了握我的右手，“不早了，你困不困？”
“不困。”我拉开他的手，走到床边坐下，“你困了就睡，我现在还不想睡。”
方墨望了我一眼，半响才道，“灿若，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心里藏了太多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我什么也没说，房间里静得可怕。方墨拿起遥控器调了空调温度，“我先睡了。你也别坐太久了。”
我本打算趁五一假期去找赵燃，四月底他爷爷生病，住进A城的医院，这事只得作罢。暑假我比赵燃放得早些，我没有和他说，买了去A城的火车票。到A城已是傍晚，我没来过赵燃的学校，新校区很大，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赵燃的宿舍楼。六月末的傍晚很热，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但他没有接。宿舍楼前有一排长椅，我便坐那里等。
我没有等太久。赵燃身边还有几个人，他应该没注意到我。我看着他们几个人在宿舍楼前的草地上停住，大声说着什么，我终于喊了一声“赵燃”，他转过身看向我这边，明显愣住了。我起身走到赵燃身旁，他轻声喊了我的名字，他身侧的女生道：“赵燃，这位是？”
赵燃直直地盯着我，“我一朋友，江灿若。”
我觉得赵燃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笑了笑，“刚刚你完全没注意到我啊。”
“真是没看到，你又没说你要来。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没呢，一下火车就来这了。”
“那行，我带你去。”赵燃摸了摸鼻子，又转头对那几个男生道：“你们先上去吧。”
其中一个男生突然笑了一声，“赵燃，你不先把女朋友送回宿舍？”
女朋友？我望向刚刚说话的高个子男生，和赵燃身量差不多，我又转头看着赵燃。他身旁那个女生摆了摆手，“我自己回去了，就几步路。赵燃你带你朋友先走吧。”
赵燃“嗯”了一声，又看向我：“走吧。”
我机械性地跟着赵燃迈开了步子，自然也不会意识到，原来我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见过方墨了。
赵燃带我去了校外的宾馆，在前台登记好，我拖着行李箱走到楼梯口。赵燃抓住行李箱的拉杆，“我帮你提。”我没啃声，只是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扯开，踩上楼梯，赵燃不再和我争，跟在我身后上了二楼。我开了房门，赵燃也跟着进来。我在床边坐下，赵燃在我面前半蹲下身子，抓住我的双手，“灿若，你别不说话啊。”
我笑了笑，“说什么？女朋友？”
“灿若你别这样……”
“我算是明白了。赵燃，你一直说忙，原来是这么个忙法。”我从赵燃手中挣脱，推了他一把，他本是半蹲着，便被我推坐到了地上，“怎么，找个女朋友，是不是很爽？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灿若你听我说……”
“赵燃！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给彼此留个面子不好吗？”我拉开行李箱，翻出衣服，“你走吧。”
赵燃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我拿着衣服进了浴室，脱了衣服，拧开热水开关，我想我确实需要一个热水澡来消化今天的遭遇。外面传来开门声，赵燃大概是走了。我开大热水，任由热水从上方淋下。
浴室的门突然被拉开，隔着水汽我看到赵燃的脸，他跨步向前，把我挤到墙边，重重地吻了下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瞬息之间，我连热水也没来得及关，赵燃在我的唇齿间拼命寻找着机会，但我始终紧闭牙关，他最后咬在我下唇，朝后退了半步。他浑身已湿透，头发贴在脑门上，不停地滴着水。我觉得我和他都可笑极了。
“灿若……”
我望着赵燃，疲倦的感觉从心底往上涌，我主动迎上去，抱住了他。赵燃再度吻了下来，这次我没有躲闪，水从头顶淋下，热气弥漫在四周，我却感到越来越冷。
这是我和赵燃头一次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做/爱，他把我按在浴室的墙上，像极了电影里的情/色场面，我任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