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与忠犬-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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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怕自己伤了司令。
幸好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俞靖德盯着顾清让光洁漂亮的面孔，就这么发起了痴来。
顾清让面容沉静地将毛巾放在温水中洗净，而后伸手握住俞靖德的手将他手中的剃须刀取下来，明显感觉到俞靖德一颤，顾清让瞟了他一眼，“怕什么？”
说着将毛巾盖在俞靖德脸上随意抹了几下，再盒子里取出另一把干净的剃须刀，低头将毛巾掀开，强硬地捏着俞靖德的下巴将他的脸端起来，眯眼瞅了一会儿，啧啧说道：“真惨，胡子扎人，我帮你剃了。”
“司令？”
俞靖德惊得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声音都喊破了。
“别动。”
顾清让不容置疑地将人摁住，俞靖德是在这几年来的头一回和司令这么亲近，浑身烫得都快冒烟，眼眶发红，手在底下抬起又摁住，握紧又松开，差一点点就想把顾清让死死地抱住，嚎啕大哭一场。
他是何其的有幸，这个人这么好，他以前怎么可以胆怯退缩。
剃须刀正好来到下巴尖，陡然一顿，刀刃便在下巴上划上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是俞靖德把顾清让的手给握住了，顾清让蹙起眉，严厉地看着他：“你干什么？不知道危险？”
俞靖德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侧过头，缠绵眷恋地用脸蹭了蹭顾清让的手心。
“司令，我爱你。”
顾清让小心地顾着不让剃须刀伤到人，闻言，顿了顿，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傻狗。”
第37章
俞靖德将东西收拾完毕之后，顾清让便径直带着他进了楚家的大门。
远远的便听到了嬉笑声，顾清让一瞧，他家的小团子和另外一个小团子玩到了一块，两只小团子绕着柱子转着圈，忽然其中一只小团子摔倒了，结果谁也没有哭，依旧笑嘻嘻地耍着玩。
楚华家的孩子是个男孩，年纪比小龙小一些，个子也比小龙要小。两个小孩笑够了，拍了拍衣服手牵着手说起了话来，可他们脑子里容纳的东西还不够多，说出来的话在大人听来稀奇古怪的。
顾清让来到小龙身后时小龙刚好一脸得意地说：“虽然说，冬瓜精南瓜精西瓜精都很凶，不过有一个人，他一出现，他们就都吓跑啦！”
下一瞬小龙忽然整个人腾空，吓得她大叫一声，“是哪个妖怪！竟敢吓我！”
顾清让将她举起来驾到脖子上坐着，笑眯眯地说：“爸爸过来帮你把冬瓜精南瓜精西瓜精吓跑，你这个鬼机灵，竟然敢骂爸爸是妖怪，难道你刚才说的不是我？”
小龙眼睛忽地瞪圆，过了一会儿，她表情一皱，露出一个委屈至极的表情，低头抱着顾清让的脑袋蹭了蹭，“是你，可是爸爸你怎么才来接我呀，再不来我就要被冬瓜精南瓜精西瓜精它们抓走啦！”
顾清让仰着头轻轻撞了撞她的小脑袋，“交了新朋友不好吗？”
“更想要爸爸。”
说着说着，小龙的声音就小了起来，顾清让将小孩抱下来挂到自个儿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小鬼，这么大了还哭，叔叔都看着呢，丢人不？”
小龙这才发现俞靖德也站在后面，跟一道影子似的，既不动作也不吭声，她不满的哼了一声：“叔叔也不见了。”
俞靖德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小龙的眼泪，摸着她的脑袋满脸愧疚：“对不起。”
小龙拿下他的手蹭了蹭，“算了，看在你把我爸爸带回来的份上，原谅你了。”
顾清让瞥了俞靖德一眼，没说话，正打算带小龙进屋，发现腿上挂着一个沉沉的物件，低头一看，不禁笑了起来，楚华家的小孩抱着他的腿，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着他。顾清让将小龙放到俞靖德的怀里，将楚华家的小孩抱了起来，“哎呀，我是第一次见到楚华家的小鬼，你爸爸小时候皮得很，你这性子，怎么瞧起来像容泠？”
楚华家的小孩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说：“可我老听见爸爸妈妈说起小龙的爸爸来。”
顾清让挑挑眉，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带着人进里屋去了，楚华早听说他来了，不过这会儿忙着跟容泠下棋，瞥了他一眼冲他摆摆手，便继续下棋去了，容泠朝他歉意一笑，再看向棋盘时，眼里便带了几分厉色。
不一会儿楚华便被杀得个落花流水，哀叹一声从顾清让怀里将自家的小孩抱回来，再上上下下打量顾清让一番，摇摇头说：“兄弟啊，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想着，你要是出事了，你们家顾老爷子该发疯了。”
“我这不是立即来看你了？怎么的，冷静下来没有？”
楚华耸了耸肩，“没呢，赶明儿我让容泠去庙里给你求道平安符过来。”
容泠笑着应下了。
楚华眼睛一转，目光停在俞靖德身上，这人透明得如同空气，如果不是他看着顾清让的目光专注而情深，估计没人留意到他。俞靖德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开过视线，即使小龙在他怀里弄着他的衣袖玩，他也没有在意过除了顾清让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楚华和容泠对视一眼，俩人坐得很近，手指就在桌子底下交缠着交流了起来。
顾清让哪能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暧昧，清咳一声：“俞靖德，怎么不跟他们打招呼？”
俞靖德蓦地回过神来，绷着脸冲夫妻俩点点头：“楚先生，楚夫人，你们好。”
枯燥至极，简单至极。
楚华笑了一声：“靖德这段时间辛苦了，司令劳烦你照顾了。”
俞靖德神情一黯，“还不够好，谢谢楚先生 。”
容泠瞥了他一眼，为顾清让倒了一杯茶，“司令向来一个人惯了，有没有想过家里再添一号人？”
俞靖德表情微变。
顾清让摇摇头，“未曾想过。”
俞靖德稍微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不可以考虑。”
俞靖德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容泠便笑着跟顾清让说起了前段时间相中的女孩，都是相貌性格都极好的那种，顾清让也不推拒，含笑着听她说，时不时说一下自己的喜好，一旁的俞靖德却越听越难过，到最后，整个脑袋都耷拉下来，可怜极了。
“那我们改日约个时间？”
顾清让沉吟片刻，“也好。”
小龙忽然不舒服地挣扎一下大叫，“叔叔你放轻点儿！”
容泠笑着伸手去接小龙，“靖德到底是男人，不懂得照顾孩子，不如让我来吧？”
“不、不用了，我可以的。”俞靖德冷着脸看着容泠，目光中已隐隐带着敌意，捍卫领地似的将小龙牢牢抱在自己怀里。
小龙纳闷地撅起了嘴。
顾清让拍了拍他，摊开手，“让小龙过来。”
俞靖德眼眶一红，抱着小龙快要哭似的背过身，闷声说：“我可以的。”
顾清让唇角微勾，抬眼便见对面这对夫妻齐齐冲他眨了眨眼，不由摇摇头，冲他们对了个口型。
胡闹。
这两人便笑了起来。
一直到离开，俞靖德都没放过小龙，顾清让见小龙一脸不高兴，掐了掐她的小脸，而后直接凑近俞靖德，面容微冷，“放手，小龙到我这里来。”
俞靖德动作僵硬地松开手，任由小龙被顾清让抱在怀里，眼睛立即蒙上一层水雾。
顾清让也没理他，抱着昏昏欲睡的小龙往前走。
俞靖德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笨拙地跟在他后面，始终维持着一定的距离。
既不会跟丢，又不会令人生厌。
不知走了多久，顾清让忽然停下脚步，俞靖德生怕自己会粗鲁地撞着他，强行刹住脚，一时重心不稳地晃了晃。
顾清让回过头，朝他伸出一只手来。
“牵着。”
俞靖德茫然地看看那只手，又看看顾清让，傻瓜似地歪了歪头。
顾清让又重复了一边，“牵着。”
不过这回语气温柔了许多。
俞靖德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那只手握住，觉得有些冷，又捧起来呼了几口热气，摁在自己怀里。
顾清让也不管这姿势多奇怪了，一手抱着小龙，一手牵着俞靖德走了一段路，先前又下了一场春雨，地面都是湿的，空气微凉，他的语气也不怎么热切。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副官吗？”
俞靖德沉默地点了点头。
“小龙对我很重要，我走之前把她交给你了，但她还是个孩子，正是依恋大人的时候，你却将她交给了别人。”
俞靖德愧疚地垂下头。
顾清让瞥了他一眼，“我不会高兴你这样做的。”
俞靖德一脸失落地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点哭意。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不能照顾好她。”
俞靖德猛地摇头，“我、我可以的！司令，我真的可以！不要找别人……”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握着顾清让的手低头蹭了蹭，“司令……我可以做小龙的妈妈，被别人说也没有关系，我很高兴的。”
顾清让皱了皱眉，“俞靖德，你是男人。”
“做司令孩子的妈妈，跟我是男人有什么关系，被人看不起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司令。”俞靖德固执地说，抬眼期盼地看着顾清让，“司令，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
这个人是真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旦选了一条路就会走到黑。
顾清让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有些受不了，别开目光，继续拉着人往前走。
结果走了一段路，俞靖德还是盯着他不放，顾清让叹了一口气，抽出手轻轻碰着他的脸颊，无奈地说：“今天这个，是惩罚。前面我和容泠，都是骗你的，我也没有那么生气，别想太多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你要知道。”
俞靖德侧过头亲吻他的手心，眷恋地望着他：“什么事？”
顾清让用手指细细地描绘他的眉眼，眸色温柔。
“往后我们是一家人啊，对小龙再好一点，嗯？”
俞靖德一下子被他迷得晕头转向，早已不知东南西北，除了点头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对，他还知道一件事。
他要对司令很好很好。
世间万千，不如眼前这个男人的一个眼神。
而对小龙，也要再好一些。
第38章
日子又重新回到了平淡。
顾清让病愈，先前那单生意也赚了钱，小龙天天苦着脸早起上学，俞靖德起初几天还能跟在司令身边，后来看司令重新又和别人做起了生意，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他沉默了两天，趁着家里都没人的时候，悄悄地去寻了楚华一回。
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大包裹，打开一瞧，里边全是厚厚的书籍。
俞靖德想成为有用的人帮得上司令，楚华说那他得多学点东西，单单靠蛮力是不够的，这年头又不用上战场，脑子最重要。俞靖德诚恳地听下了，他从小就跟着父辈生活在军队里头，除了上阵杀敌，懂的东西真不多。
然而他看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肚子里还是没有多少墨水。
其余的还好，能够勤能补拙，可那些全是洋文的书籍，真是令人发愁。俞靖德既懊恼又心焦，司令好不容易信他了，但光靠自己嘴上说说怎么行，虽说司令现在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模样，他还是不放心，最好司令连大门也不用出半步，天天逗鸟听曲，有什么事都交给他就成。
顾清让早就发现俞靖德遮遮掩掩地在折腾些什么，这人虎着脸的时候瞧起来是挺沉稳的，当他一对上他的视线，他的脸色就一点点涨红，目光游移着不敢看人。
他们还住在原来的房间里，一个东边一个西边，顾清让有时是挺忙，也就不搭理这件事。
顾清让这天清闲，就这么靠在凳子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俞靖德。
俞靖德被看得脑袋几乎冒烟，手指在底下揪来揪去，他就坐在司令旁边的椅子上，两人距离不远，伸手就能碰到。俞靖德最先按捺不住，低下头用一头黑色的头发对着顾清让，耳尖一片绯红。
“司令……”
“嗯？”
俞靖德咽了咽口水，他也没有话要说。
顾清让有时会跟他说一些在外面碰到的新鲜事，俞靖德大多时候都是在听，偶尔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又有时候觉得司令受了委屈就会冷着脸对自己生闷气。
这头一回司令什么也不说地看着他，他是真的全无招架之力。
顾清让觉得差不多了，便收回目光，将手边的书籍取过来，翻到前段时间看到的地方看了起来。
俞靖德一愣，发现司令不再看自己了，小眼神便不住地往司令身上瞅过去。
顾清让比起他，淡定得多了，坐姿端正优雅，气定神闲的翻着书页，全当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俞靖德恋恋不舍地回到自个儿的房里，夜深人静，等到司令他们都睡了，他才悄悄地打开灯，将书籍拿出来仔细做着批注。
桌子旁边放着一个木盒子，里头是顾清让的那块旧衣布料。
他不知道顾清让其实没那么早休息。
小龙这丫头哪有那么好哄，天天晚上都要人给她讲了故事才愿意睡觉，等到把小孩哄睡着了，顾清让出来一瞧，俞靖德屋里还透着光。他走过去站在门口一会儿，打开一条门缝，便看见俞靖德端正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瞧起来真是困极了，偏偏他不愿意睡着，甩了甩头，继续盯着眼前那本书，手上拿着笔写写画画。
顾清让觉着好笑，他不急着回去休息，就这么等到俞靖德趴在桌子上睡着，他才走进去。
结果他看清纸上写的这些歪歪扭扭的洋文蝌蚪，险些笑出声。
“傻狗，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心里对俞靖德竟然想学洋文觉得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给自己多谋一条出路是好事，仔细给俞靖德关了窗，这才离开房间。
俞靖德每天到了时间就会自然的醒过来。
他去煮好了早饭，小龙清脆的声音已经响满了整间屋子。
俞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