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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逐浪-第55部分

小说: 逐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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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发现情况有异已经迟了。宁澜用铲子搅了搅颜色诡异的汤汁,再拿起可乐瓶一看,瞪眼道:“干嘛拿蓝可乐?这个巨贵!”
  然后眼睁睁看着锅里的金黄油亮的鸡翅中和了可乐的蓝色,变成绿中带黄的不明物,怨念道:“完了,成黑暗料理了。”
  身边的人沉默片刻,说:“抱歉,太着急,没注意看。”
  这声音,哪里是鲁冰华小朋友?
  宁澜受到惊吓,一个大步后退,侧腰撞在灶台边上,“嘶”地倒抽气,用见了鬼的表情看着隋懿:“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隋懿换了身衣服,头发也打理过,看上去比昨天精神不少。他伸手扶宁澜,拖着他的小臂把他从灶台边拉开,顺手关上火,说:“来了有一会儿了。”
  答非所问。
  宁澜猜他是趁婆婆打瞌睡没注意,偷偷溜进来的。横竖跟蹲大门差不离,用的都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路数。
  隋懿看到他架在边上的手机,问:“要重新做吗?”
  宁澜看了眼锅里的不明物,不死心地弄出来摆盘撒葱,得到的成品咋眼看去神似一片绿得不均匀的大草原。
  宁澜非常惋惜,心疼得五官都皱到一起。隋懿自顾自拿了双筷子来:“我还没吃早饭,这份给我吃吧。”
  可乐鸡翅特辑失败,美食博主“不会炸鸡翅”猜测或跟名字犯冲有关。
  手边食材种类不够丰富,宁澜摸着下巴一寻思,决定做更简单的紫菜包饭。
  在煮饭的半个多小时里,隋懿把一盘鸡翅吃得葱都没剩一根。
  宁澜不忍直视,埋头切萝卜条黄瓜条火腿条,隋懿吃完过来帮忙,嘴边还残留一点颜色恐怖的汤汁,宁澜看得心慌,拽了张面纸扔给他:“擦擦。”
  隋懿接了纸,边擦边咧嘴笑。宁澜更慌张,以为相斥的食物产生化学反应,把孩子给吃傻了。
  卷饭的时候,刚盛出来的饭还有点烫手,宁澜捏了两下,手心就烫得通红,隋懿蹙眉,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吹吹。宁澜头皮倏地炸开,浑身汗毛倒竖,一蹦而起,以拿寿司帘为借口遁逃。
  回来就看到隋懿笨手笨脚地把紫菜往饭团上拍,饭团捏得方不方圆不圆,贴着块紫菜活像穿了件不合身的衣服,丑得十分独特。
  最后长得丑的饭团都进了隋懿的胃。宁澜平时研发新菜式也不是没有失败的时候,把菜倒掉对勤俭持家的他来说是件非常残忍的事。这回有人充当垃圾处理器,做菜也不由得放开许多,没那么缩手缩脚、瞻前顾后了。
  终于到了宁澜最享受的摆盘上桌的过程,紫菜包饭切成粗细均匀的片状,在案板上一个叠一个摆两排,红绿黄白搭配完美,堪称赏心悦目。
  录完视频,宁澜忍不住用手机各个角度拍了几张,拍完一回头,就看见隋懿站在角落里抱着胳膊,头抵着墙睡着了。
  两个晚上几乎没睡,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隋懿的睡相算不错,只不过腿长脚长有些占地方。两个人挤单人床时,宁澜总是无处藏身,最后被他简单粗暴地按在怀里,往往还会闭着眼嘟哝一句:“别闹。”
  宁澜见过他无数次熟睡的模样,这回仍旧驻足看了许久,把这个深刻于心的轮廓,再次仔仔细细地勾画一遍。
  中午婆婆醒了,隋懿毫不意外地又被扫地出门。
  半下午,用炭炉煮完鸡汤的婆婆就把用过的碳碾碎,掺着一桶石子,在门口铺了一大片,美其名曰“防滑减震”。
  “孩子,那门口是真不能蹲人了,好好的屁股都能给坐穿了,”热心的姜婶拿出一个小马扎,“如果非要去,带上这个吧。”
  姜婶的女儿憋不住,在边上捂嘴偷笑。隋懿不明白她笑什么,只觉得带道具显得很没有诚意,委婉拒绝了姜婶的提议。
  他第一次追人,为求稳妥才墨守陈规,但并非冥顽不灵,此路不通,换个思路就好。
  夜幕降临后,隋懿直接大剌剌地蹲到宁澜房间的窗户底下。
  因着每天都来送花的关系,隋懿早就把这一片的地形摸了个清楚。等房里的灯亮了,就在窗边偷偷往里看,企图透过厚实的窗帘捕捉宁澜的身影。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宁澜把他畏畏缩缩的轮廓瞧得一清二楚。
  整个泉西街属鲁家兄弟个头最高,比鲁冰华还高的傻大个,除了某位前同事不做他想。
  宁澜走过去,隔着窗帘叩了叩玻璃:“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外面的身影飞快地缩回去,又慢吞吞地挪出来。
  “是我。”
  宁澜扶额,他当然知道是他。
  “回去睡觉吧。”不是困到站着都能睡着了吗?
  宁澜省略了后半句,说罢便走到床边,关掉台灯。
  “我就待一会儿,五分钟,五分钟就好。”窗外隋懿的语气罕见的有些急切,屋里没再出声,语速才渐渐放缓,“上次录音笔里的那支曲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还有演唱会最后一支曲子,也是送给你的……我还有很多曲子想拉给你听。”
  此时看不见宁澜冷漠的脸,听不到拒绝的话,胸中莫名平添不少勇气。
  “琴不在身边,我……我用唱的,好不好?”
  里头的宁澜差点跳起来开窗堵他的嘴。
  隋懿唱歌什么样没人比他更清楚,音域太窄,音色偏硬,不破音已是万幸,宁澜怕他一开嗓,整个泉西街的乡亲们都被吓醒。
  刚要出声阻止,轻缓的嗓音已经从窗户那头传了进来。
  这大概是一首没有歌词的纯音乐,隋懿选择了哼唱的形式,平缓轻柔的低音旋律,刚好帮他扬长避短,低沉磁性的声音与夜晚轻敲窗棂的风一起,融洽得仿佛睡不着时会听的大自然音。
  宁澜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想假装睡着。
  一首歌的时间还没到,他就真的睡着了。
  次日又是个大晴天,张婆婆吸取昨天的教训,守在柜台前愣是没合眼休息,严防死守的架势,怕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宁澜心想隋懿今天不会来了,叹了口气,觉得还是轻松多过遗憾。
  去后院晒衣服的时候,听见墙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抬头一看,隋懿一条长腿已经跨到院子里面,两人视线猛然相交,双方都有点尴尬。
  敢情昨天是这么进来的。宁澜如是想。
  隋懿另一条腿利落地跨过来,从矮墙上直接往下跳,跟从上铺跳下来一样轻松,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让他尴尬的并不是进来的方式不光彩,而是他翻墙时把无处安放的玫瑰花横叼在嘴上,这破坏形象的蠢模样就这样被宁澜看了去。
  宁澜手上拎着一件湿漉漉的衣服,看着他从天而降的出场方式,一时忘了下一步动作。
  隋懿把花从嘴巴里拿下来,慢吞吞地举到宁澜面前,磕巴道:“今天的……花。”


第71章 
  宁澜本没打算接,隋懿举了半分多钟,手都举僵了,突然听见电话铃声,他去摸翻墙时不知随便塞在哪个兜里的手机,慌乱中花没处放,宁澜无奈地把衣服丢回盆里,伸手接了那朵花。
  “我的大少爷。”电话刚接起来,王旭就拉长语调,有气无力地喊,“您就不能低调点儿吗?底`裤都快被人扒干净了。”
  隋懿转身走到角落里,问:“什么底`裤?”
  “有人拍到你和宁澜的照片,发匿名论坛上问怎么回事,不到俩小时,那些粉丝就把你们俩扒了个底朝天,连你点赞的那个美食博主可能是宁澜的都被猜到了。幸好米洁发现早,我去找人给删了,不然事情被媒体逮住发酵起来,你剩下的半个月假也别想放了。”
  隋懿对艺人这份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仅专业对口,而且可以继续拉琴。唯一难以忍受的就是有时候出门口罩帽子全副武装都不顶用,私生活被全国人民紧盯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扒就扒吧,”隋懿说,“我刚好准备公开了。”
  “什么?”王旭那头传来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大少爷你疯了吗?现在公开,你粉丝还要不要了?前途还要不要了?”
  隋懿道:“我以为我的态度够明确了。当年为他说话发的微博,还有演唱会上的举动,就是在给粉丝们缓冲的时间,这些年我也从未避讳提到在找他这件事,现在人找回来了,为什么不能公开?”
  王旭按住额角,深呼吸后道:“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你就这么单方面决定了,问过宁澜的意思吗?他躲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安安稳稳过日子吗?你觉得一旦公开了,他会怎么样?”
  隋懿沉声道:“我会保护好他。”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他既想给宁澜安稳的生活,又想堂堂正正地给他名分,前者是宁澜幸福的来源,后者则是他唯一能给宁澜的安全感。
  隋懿除了是星光娱乐的王牌艺人,更是家庭背景雄厚的真。大少爷,王旭拧不过他,怕他执拗起来真的撂挑子直接退圈,只好退而求其次:“行,公开可以,咱们可以找个时间跟公关部坐下来好好谈,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公开,把对粉丝的伤害和舆论影响降到最低,不管不顾地发布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隋懿松了口气:“嗯,我知道。”
  王旭又啰啰嗦嗦地交代几句,让他藏好,小心被狗仔拍到,隋懿一一应下。
  挂掉电话回头,宁澜已经晒到最后一件衣服,那支花被他用夹子固定在晾衣绳上,花瓣迎风飘荡,走近还能闻到甜淡的花香。
  宁澜躬身拎起空盆进屋,隋懿跟在后面没话找话地问:“吃早饭了吗?”
  “吃了。”
  把盆放到水池底下,宁澜拧开水龙头洗手。隋懿看了一眼厨房灶台边上剩下的两个包子,渴望之情溢于言表。
  宁澜洗完手回房间吃药,隋懿跟着;去客厅扫地,隋懿也跟着;去前院小菜园摘葱,隋懿继续跟,还求知欲很强地问:“这是大蒜吗?”
  宁澜被他打败了,妥协地把那俩包子热了给他吃,希望他吃完赶紧走,不然别说张婆婆,他自己都不一定克制得住打电话报警的冲动。
  包子放进蒸笼刚开火,外头突然传来鲁冰华撕心裂肺的嚎叫:“婆婆,婆婆你怎么了?宁宁哥你快出来,婆婆晕过去了!”
  泉西街只有一家小诊所,隋懿背着张婆婆,宁澜在后面扶着跑。年轻人脚程快,不到十分钟,就把老人平放在诊所的小床上。
  天气炎热,是中暑和热伤风的高发期,诊室里挤满了人。医生过来听心跳、量体温,询问患者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症状,得到宁澜否定的回答后,给拿了瓶藿香正气水,然后抽血化验。
  宁澜捏开婆婆的嘴,给她灌了点药。婆婆平时吃东西很挑嘴,现下藿香正气水那么呛的味道都没能让她醒过来。
  化验结果是隋懿帮忙去拿的。
  “医生说,婆婆年纪大了,身体免疫力弱,建议带她去大医院全面检查身体。”隋懿见宁澜表情紧绷,抬手轻拍他的后背帮他放松,“别担心,我们现在就去。”
  时隔多年,宁澜再次坐上隋懿的车。他和婆婆一起坐后排,经隋懿提醒,在路上打电话叫鲁冰华帮他关店门。
  隋懿带他们来的是一家全市医疗条件领先的私立医院,宁澜起初还有些犹豫,后来想到公立医院的人满为患,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排到他们,还是咬牙把婆婆送上了担架。
  病人刚推进去就安排好了各项检查,全程医护人员陪同。
  隋懿把宁澜安置在等候室,给他倒了杯水,安抚他道:“这里的医疗设备先进,医护人员专业,放心,婆婆在这里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宁澜点了点头,捧着杯子慢慢坐下。
  中午,婆婆悠悠转醒,睁眼看见病房里的高档设施,非要出院回家,听宁澜说已经付了今天的钱,才不情不愿地躺下,嘟哝着说:“晚上咱们就走,明天坚决不住了啊。”
  下午婆婆又睡了过去,隋懿给宁澜带了午餐,宁澜见他手上没拿着化验报告,紧张地问:“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事?”
  隋懿道:“你先把饭吃了,再跟婆婆一起睡个午觉,我就在那儿等着,拿到结果第一时间让你知道,好不好?”
  宁澜被他的话语安抚,病房里温度适宜,他趴着睡了会儿,醒来时发现身上被盖了条毛毯,隋懿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
  宁澜很少见到隋懿发呆,心中的不安愈发浓厚,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婆……婆婆怎么了?”
  隋懿拉着他的手,带他到病房外面的走道上。宁澜有点不敢听接下来的话,可他是婆婆唯一的亲人了,他必须得听。
  隋懿捏捏他的手心,道:“现代医学发达,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宁澜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哑着嗓子问:“到底怎么了?”
  隋懿也没打算隐瞒,看着他道:“肿瘤,不确定是否扩散到器官外,今明两天还要做几项检查。”
  或许是做过思想准备的关系,宁澜只是心口揪痛了一下,茫然后便开始找借口质疑:“不……不可能啊,婆婆平时身体很好,连头疼脑热都很少有,怎么……怎么会……”
  隋懿不想用“生老病死,世事无常”这种虚无缥缈的话来安慰他,只握紧了他的手,说:“等见了医生再说,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傍晚见了医生,初步检查确诊为卵巢癌。
  “这种癌在绝经期未育妇女身上发病率较高,早期几乎没有其他症状,且易与其他病症混淆,所以很难被发现。”医生说。
  “那……那还能治好吗?”宁澜急切地问。
  “通过手术和放化疗,可以尽量延长患者的寿命。”
  医生的话已经有所保留,言外之意就是此病无法根除,从现在开始,张婆婆的生命就进入倒计时阶段。
  宁澜愣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这问题着实好笑。恶性肿瘤,哪有治得好的?
  晚上宁澜准备回趟家,拿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虽然医院里什么都有,婆婆还是住得浑身难受,吹空调不习惯,加湿器也用不习惯,问得最多的就是“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婆婆不乖哦。”宁澜按住她闲不住的手,“我先前不愿意看医生,婆婆总拿隔壁小孩儿怕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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