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受]阳光如约而至-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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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强不动声色地看着,手里把玩着一把精巧的银色手枪。
尚喆像是要崩溃一样砸着自己的头,忽然松开手,枪掉在脚边。他朝后退了一步,问:“我说过,再不跟你在一起了。”
“过来。”
尚喆摇摇头,往后迈了一步,随着一声枪响消失在一片黑暗里。袁大军只觉得喉间腥甜,一声吼叫憋在胸口几乎将自己憋得爆炸。他冲到悬崖边,盯着那片黑暗看了片刻,咽下一口血沫转身问:“满意了吧,还用不用搜?”
郝强看胖子,胖子摇头,“断崖,不知道多深,没人往里走过。”
郝强觉得自己那一枪应该是打中了,想了想说:“走吧,就是活着也爬不出来,早晚臭在里头。”扭头又冲着袁大军笑:“可惜了,挺好一小孩儿。”
袁大军忽然把AK抵在他头上,咬牙切齿道:“再怎么样那都是我老同学,再有这种事发生,别怪我六亲不认。”
郝强也不怕,笑眯眯地推开那把AK,“回头我会给老大说。”
尚喆趴在一丛灌木上,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疼得最厉害的是肩膀的地方。尚喆闭着眼用手背碰了碰,一股钻心的疼。子弹擦着肩膀过去,留下五六公分的槽一样的子弹痕迹。他没力气包扎,也没力气做太多的动作。只认真听了听上面的声音,等一切安静下来摸黑又往下滑了滑,找了一堆繁茂的灌木丛钻进去闭着眼喘气。
南方夜里湿冷,肯定会有蛇吧。四周枯叶沙沙响,不知道是什么虫爬过。尚喆想,明天日出我还能醒来吗?还是若干天若干月后,警员在这处断崖下找打了尸骨。他忽然很想哭,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疲惫涌上来,他连抬手擦泪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的热度又高了一些,尚喆迷迷糊糊的哭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伴着蛙声虫鸣声,有一个喑哑的声音嘟囔着说:“袁大军,你说给我的一辈子,就是这样吗?”
电视剧里总是这样演,一个正直的人忽然由于某些原因被警察给抓了,然后越狱或者逃窜,深入了敌人内部。女主角身处危险那一刻,大批的警察及时出现,最后男人得了嘉奖,女人高高兴兴和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可睡着那一刻尚喆是这样想的,女人死了,男人还是晚了一步,画面定格在男人抱着女人尸体默默落泪。
醒来的时候,有一直奇怪的虫趴在尚喆鼻子上。他这么胆小又洁癖的人,捏着那条虫子看了半天,才没有把虫子直接当成蛋白质烤全虫吃到肚子里去。尚喆慢慢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尚喆躺在那里对自己说:“我以为你死了。”
然后同样的声音回答,“我也以为你死了。”
“呵呵。”
没有一群绿皮警察迎接他,也没有喷香的食物和温暖的怀抱。尚喆从灌木丛中站起来,看到一株打碗花勇猛地攀着灌木枝爬上来,迎着正午的太阳开着粉白的喇叭花。尚喆把所有的花都揪了,去了花瓣,把花蕊都吃了。
上面太陡,肯定爬不上去,他也不可能再回去,只能顺着陡坡往下,可又不敢太往下。越下面越潮湿,他怕遇到什么奇怪的动物。南方的生物向来吓人,刚来上学时,学校花园里一只硕大的蜘蛛都吓得他躲着那花园走。
山坡上很多树莓,尚喆找了一株比较熟的钻在藤蔓下面慢慢摘着吃,顺便缓解一下大脑的剧痛。身上还在烧,本来应该是甜的树莓吃在嘴里有些苦。尚喆抬头看四周,希望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尚喆在山沟里吃了两天野果,苏家的人围着电话等了两天电话。乔乔亲自做辩护律师,把孩子的爸爸从牢里接回了家。尚武回家那天夜里乔乔就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人在突生变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名字,返璞归真,就叫苏帆,一帆风顺。只是给小儿子打电话连着三四天都没人接,终于打通了,对方说是同学,尚喆跟着本科的骑行队出去骑行了。因为是在县镇一些风景好的地方,可能不大方便和家里联系。尚安琪很不安,觉得小儿子可能出了什么事情,被一家人围着批斗。
尚雯说,霉运不能总笼罩在苏家,偶尔总该挪挪地方。尚安琪觉得有道理,可还是下意识的每天等电话。
霉运确实不能总笼罩在苏家,尚喆吃了两天野果,连日的低烧已经让他连野果都吃不下,接连碾死无数只奇形怪状的虫子后,有一架直升机开始在山崖上空徘徊。尚喆听见有人用扩音器喊他的名字,忽远忽近。
他从为了过夜用灌木丛编的笼子一样的东西里爬出来,把已经不太看得出颜色的白衬衫脱下来系在树枝上,高高举着。
天空很蓝,直升机盘旋时的噪音让他耳鸣。尚喆脑子里似乎有无数声音在响,最后再有人握着他的手取过树枝的时候才归于平静。
26。新章
在没有参加毕业答辩的情况下;尚喆神奇地毕业了。王晓娟过来送毕业证和学位证书的时候,尚喆正躺在部队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吃抹茶红豆卷儿,滋润的不得了。左手一个红豆卷儿,右手一根香蕉,看见王晓娟进来三两口把抹茶红豆卷儿给塞嘴里报销了。
王晓娟笑,“不是说不让吃甜食?哪个师妹又偷偷给你送这种点心了。”
尚喆舔掉手上的奶油,“我饿得全身没力气,需要进补。”
王晓娟摇手里的保温杯,“清蒸鱼。”
尚喆叹气,王晓娟眯眯眼睛说:“知道你嘴里没味,可吃得太咸伤口容易留疤。”
“人都活过来了;还在乎有没有疤。”
“师妹们要听见了不知道多伤心呢。”
王晓娟在病床上支起小桌子;把鱼端出来;还有一个蒜蓉青菜。
当初尚喆外伤加发烧竟然没有引发败血症简直是奇迹,回来睡了两天输了数瓶葡萄糖和药,除了锁骨骨裂被夹板订成半个机器人,基本没有什么大碍。刘庆国说可能是下面茂密的植被起了缓冲作用,才让他死里逃生,不然有几个苏尚喆都摔成肉饼了。
那晚跳下去的情景尚喆根本不愿意回忆,甚至不愿意想,袁大军是用怎么的态度看着他滚下去的。他可能就死在下面了,他却淡定地在上面当他的卧底。
张东自从他住院就经常来。那次出任务是他们特种部队,尚喆出事后第二天凌晨,就在一次交接中端了他们的窝,部队搜救人员在他出事后就去了一部分,在那边收网后就出动了直升机。张东说,是袁大军抓住的毒枭,还一个人扫荡了后方几乎一窝的人,一个叫郝强的被他用枪打断了胳膊和腿,警察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张东还说;袁大军和警察局局长吵架了;还摔了枪。还说;袁大军乘着直升机过去;看见他的白衣服就跳伞把他背出来了。
尚喆就说了一句,“要是我死了呢?”
是啊,要是死了呢?很多事情不是细究,不然真的没有爱下去的勇气。尚喆不知道该怨谁,可是当时袁大军毫无预兆的跑去王蓉那里,他就已经决定放弃了。之后再怎样,又如何?
王晓娟已经是部队医院的正式医生,硕士,上岗就有了军衔。丫头穿着军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还是那么漂亮。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给尚喆剥鱼刺,真是贤惠。尚喆机器人一样僵直着上半身往嘴里填鱼肉,含糊说:“谁要娶了你可真有福气,都毕业了,最近有没有人给你说对象?”
“有啊。”王晓娟也不隐瞒,“陈医生给介绍的,军区一个政委。”
“团级干部,厉害啊。”
王晓娟往外看了一眼,靠过去点小声说:“人像肿了不样,不知道怎么回事,搞政治的不是瘦子就是胖子,看着都很猥琐。”
尚喆哈哈大笑,不知道怎么着扭到锁骨,疼得眼泪哗啦。
王晓娟忍住笑,过去扶他,一手托着他的背一手绕到后面去抽枕头,想把枕头垫的更高些。房门是这时候被推开的,门口站着多日不见的袁大军,胡子邋遢,脖子和脸上还有血痂。王晓娟笑着说:“你笑什么笑,那么高兴。”
尚喆没回答,安静地让她扶着靠好,只是没再动面前的东西。王晓娟扭头,发现一脸痛苦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的袁大军,嘱咐说:“锁骨骨裂很麻烦,你们好好说话,别激动哦。很容易二次受创造成骨折。”
王晓娟出去了,袁大军抹了把脸在她坐过的位置坐下,抬手想握住尚喆放在小桌子上的手,下一瞬尚喆缩手放回了被子下。袁大军坐在那里,双臂支在腿上,双手捂着脸垂着头,好半天才艰难地说:“疼么?”
“谢谢,不疼了。”
“别这样多多。”捂着脸的手紧了紧,有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尚喆咬了一口王晓娟自己做的花卷,低头慢慢吃鱼。袁大军慢慢缓过来,放下手拿了另一双筷子给他剥鱼。尚喆顿了一下,改作去吃青菜。
之前已经偷偷干掉一块抹茶红豆卷,一根香蕉,其实也吃不下多少。尚喆吃了几口青菜喝了鱼汤,看一眼还在专心剥鱼刺的袁大军说:“麻烦你把小桌子搬下去,我想休息了。”
袁大军双手顿住,动手搬走小桌子。
锁骨受伤无法平躺,不然由背部产生的压力会影响到锁骨,十分疼痛。套着夹板,尚喆一个人完成不了侧躺的动作,按铃喊医护人员。进来的是王晓娟,看见小桌子上还那么多菜,皱眉道:“苏尚喆,你可真够浪费的,才吃这么点。”
“你拿去给政委吃,正好联络一下感情。”
“哟,看来你是不疼啦,也不知道谁昏迷的时候疼哭来着。可怜见的,哼哼唧唧哭得刘上校都忍不住摸你头哄你来着。”
“我那是激动你懂吗?”
王晓娟摇下床,过去相扶苏尚喆躺下,袁大军说:“我来吧。”
“嗯,让他侧躺。”
“我要面朝里,这边躺麻了。”
袁大军动作顿了一下,几乎是抱着他放他侧躺。尚喆感觉到了,他的手在抖。
之后是一室安静,尚喆能感觉到袁大军趴到了自己身后,能听见他低哑的声音说:“多多,原谅我,再也不会了。”
苏尚喆告诉自己,睡着了。然后,就真的睡着了,心理暗示真好用。
醒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变成了张东,张东见他醒来唉声叹气,说:“老大可惨了,忙得脚不沾地,还有个人不愿意理人家。”
尚喆头疼,艰难地翻身,睡多了也是浑身疼。
“弟,夕阳正好,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
“你怎么这么闲?”
“上面特批的假。”
“你们是不是出完一个任务就放一次假?”
张东挠挠头,“好像是哈。”
“你女朋友就受得了?”
“人家还没有女朋友呢。”张东故作羞涩,扭捏了两下又十分爷们儿地问:“弟,那个小娟儿医生有对象了没?”
“人家是硕士,将来可能还读博士。别人给介绍的是团长级干部。”
“啊。”张东一声惨叫,“我没戏啦。”
张东去推门后的轮椅,尚喆慢慢坐起来说:“我腿没残。”
“老大说要细致入微,不能让你伤一点儿。”张东推着轮椅过来,尚喆避开轮椅僵着脖子去洗手间,张东跟过去问:“弟,你咋把老大欺负哭了。”
“你心疼啦?”
“那可是。”
“以后别让他来就行了。”
张东笑,“那可不行,必须来啊。”
尚喆解决了生理问题,开了洗手间的门就看见张东咬着个牙签儿靠在门口,也不觉得尴尬,出来就冲着尚喆笑。尚喆扶着墙往外走,张东屁颠的跟上。俩人去了医院天井的小花园,尚喆找个石凳坐着。
“尚喆。”张东突然正经起来,苏尚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张东继续说:“干我们这行的就这样,你得理解老大。你知道搞政治工作的刘政委吗?六十多岁的那个,去年国庆部队办节目,请老先生过来了,还讲了话,一身军功章。他有个大儿子,八岁那年死了。”
原因不言而喻,无非是为了政府为了正义。张东可能自己也说不下去,叹了口气说:“每年全国就有几十名缉毒警察牺牲在枪弹下,也包括他们的家属。老大要是知道你会有危险,肯定那啥,对吧。”
尚喆问:“你当初怎么选择进特种部队了。”
“嘿嘿。”张东舒了口气,显然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有些取舍看似是为了正义,做的时候也许自己到了那一步的时候也会那般选择,可说出来时所谓的正义在个人那里总会失色于爱情亲情。
“当初可激动了,一听说进了特种部队,兴奋的几天都没睡着觉。有几个兄弟被淘汰的时候都哭了,多大的荣誉啊。”
“现在呢?”
“体力好也就那么几年,早晚得退,到时候再说。不过到时候肯定会舍不得。”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们每天呆在部队,都不想谈个女朋友什么的吗?”
“想,怎么不想。谈了也没法在一起,还是先别谈。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挂了,耽误人家了哦。”张东低着头揪石凳下的草,好像心情并不算好。取,舍,有时候舍弃的太多,得到的显得不那么相称了。
“你们挺值得尊敬的。”
“是哦是哦。”张东摸着头笑,“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啊。”
“肯定会有好女人爱上你。”
“嘿嘿嘿嘿。”张东脸都有些红了,笑了片刻竖起大拇指说:“老大也很强大,队里面的这个。”
尚喆说:“几点了?肚子饿了。”
27。新章
在医院睡了两天住院两天尚喆就让王晓娟帮忙办理出院了,他还挺能省事的,从来不麻烦别人的人,找了本科一个小师弟帮忙把东西搬回住处,门上锁,买票回家养伤去了。
家真是个好地方;并且现在的家热闹得简直翻了天了。尚雯之前跟着罗伯特去了一趟国外,尚武出事的时候回来,如今嫌俩胖小子闹;扔在这边又去搞创作了。加上家里那个时不时娇滴滴哭两声的乔帆;还有一放学就往家里冲;要和小孩子玩的草草,简直就是个儿童乐园。
尚喆告诉家里说骑行的时候翻了车,摔到了肋骨,被尚雯点着额头骂笨。一家人也不催他找工作,尚喆便安心地在家吃吃喝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