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修改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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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这一个工作,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拉上窗帘,而房间仍是闲得过于空旷。
我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将地毯踢得掀起,又翻阅我的日记本,将与J有关的内容撕扯下来,撕得粉碎。
从碎片中,我又看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于是,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他身上了。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打开房门。
“苏。”嫦娥呼唤了我的名字。“你想要去哪里?”
“就是随便走走。”我说。
我乘坐了公共缆车,离开法院区。
这一路上面貌各异的人走马观花般从面前的玻璃窗掠过。闲散的八爪商贩,身形婀娜的外星女郎,暴躁地殴打服务生的食客,又很快被机械保安制服。
我不断地在心中衡量着他们,打分一般给每个人定罪。
缆车经过昏暗的隧道,我从玻璃中看到自己的脸,也为他定了罪。
到达法院区边缘,我下了车,继续步行。
城市之外是农作物区,有一些机器在田地中劳作。不再有人行的路,不得已我只得踏入齐腰的绿植中。
脚下的泥土松软又温暖,每一片绿叶的触碰都异常温柔,城市的味道渐渐消散,我重新闻到泥土的味道,植物的清香,我一步不停地走着。
绿植过后是一大片已经成熟的深褐色的田地,果实黄豆般大,外壳酥脆种子坚硬,应当是谷类。又过了很久,我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独立的田地,出于好奇走了过去,见那一片地中种着许多种植物,由两个机器人同时打理。而那些植物看起来也非常眼熟,如果没有猜错应当都是地球上的农作物。
我走到一棵树下坐下来歇歇脚,一个苹果掉到我手中。
我拿苹果在衣服上蹭蹭,啃了一口。
是甜的。
一个机器人走到我面前,直直地对着我。
我不知他的来意,为吃了别人的东西感到抱歉,放下苹果,又起身走了。
我继续走着,走到恒星落下,星球进入黑夜,我又继续走到天明。
身边已经没有田地,不知何时也不再有地面,而是一个平静无波澜的水面。
我踏入水中,水有些凉,并不深,只到我的膝盖。在我印象中这个星球是几乎没有地表水的,我不知道这水始于何处,又将去到何处。
踏入水中行进,天已经大亮,我看清水底,只是平滑的不知材质的地面,水没有更深,也没有变浅。
终于,到了正午,这片水域猛地终结了。
远远地我便听到水落的轰隆声,最终我走到水的边沿。
那是一个巨大的断层,望不到边际的水都瀑布一般流向断层。我往下望去,只看到一片弥漫的水雾,再往下就是黑暗了,没有底,也没有前方。
我已经无处可走了。
而从这里下去,同这些水一起,又会去到哪里呢?
深渊吸引着我。
一直以来这样神秘未知又广阔的东西都吸引着我,但是这一次我不能选择遵从内心。无论我的责任是什么,我都要完成他。
他将我带到这里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吧,其他的就等那之后再说吧。
“嫦娥,我想回去了。”
“好的,请你稍等片刻。”温柔的女声在我耳中响起。
不多时,一架无人驾驶的飞行器就前来接我了。
十三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宇宙星上生活了半年时间了。
半年一到,我就可以拥有自己的独立住所了。法院的工作人员前来询问我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在可控范围内会尽量满足我。
我说:“我想住在安静一些的地方,接近地面,小一些,只有现在的五分之一就好了。”
没过多久,我被带到城市边缘的一个荒芜的小花园里,院子里有一栋小房子,房前有个四面围合的小院,院中栽着花草。房子是木质的,密闭性却很好,又隔音。除去浴室和小厨房,里边就只有一间小起居室,摆着床,桌椅,书架。
工作人员问我是否满意,当然满意,我已经想不到有什么比这里更好的住所了。
如果这个小房子面向大海,那便是我想象中的理想归宿了。
把仅有的一些个人物品搬到新家摆放好,我的心情很好,问嫦娥:“你有没有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不争气的主人从黄金地带的豪宅搬到艰苦朴素的乡下的感觉?”
嫦娥说:“只要你喜欢,这里才是我的豪宅。”
没想到AI肉麻起来丝毫不输给人类。
嫦娥又道:“根据人类的习惯,乔迁新居通常会请朋友来庆祝,要联系你的朋友来吗?”
“不必了。”自从上次共同审判我改变选择投了死刑之后,我与多多和门山的关系疏远了许多。
嫦娥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又说:“至少请A先生来坐一坐。”
“好吧。”我说。“但是等明天吧,我先收拾一下。”
说是收拾,但地方这么小,也没什么好忙的。我稍微改变了一下房间的布局,把床挪到窗前,又把桌椅搬到床边。我把残存的日记本放到桌前的小架子上,拿了个杯子接了杯水,把我的小贝壳养了起来。
指肚划过粗糙的纸面,我又想写点什么了。
拿出日记本里夹着的笔,我打开了新的一页,写上了日期,却又突然不知该继续写什么,毕竟中断太久,期间又发生了太多事情。
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写,而是将我的小房子画了上去。院中有一棵大树,房前种满了鲜花。像小时候画的简笔画,有房子,有大树,蓝天白云和太阳,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当晚,我睡了一个好觉,梦中感到非常安全。
次日醒来,我发现的阴茎又高扬着,去冲了一个凉水澡仍是没什么缓和。我焦躁不已,坐到床边开始手淫,而直至阴茎都被撸得生疼,仍是到不了。
哪怕是有性幻想的对象都能好一些,我的阴茎本就不算敏感,那之后不刺激后面的话很难高潮。因此这半年时间我一直禁欲,但这样下去好像不行,人总是要发泄的。
下午A先生受邀前来,按照人类的习俗给我带来了乔迁礼物,拆看一看是他自己的实物半身像,非常逼真,动作夸张,和他熟悉了之后看他的表情觉得还真有些风骚。
勉强收下礼物,我请A先生在我的小房子里进餐,是我亲手做的一些简单的地球食物。
饭后我问A先生:“在这个星球上生活着你的同类吗?”
“有是有,不过都不在法院区。”
“那你……我是说……呃……”
A先生甩着触手用人类的声音笑出声来,说:“你是想问交配的事情?”
“嗯……”我红着脸点了点头。A先生对我的身体状况了若指掌,前不久他还向我提过适时释放自我的建议。
“你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他族吗?你已经来了多久了?”
“不是不能接受,就是……没有这个想法。你能不能给我调一些抑制性欲的药?”
“欲望不定期排解,对身体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重点是这里——”A先生用一支触手点了点我的胸口,说:“心,你们人类所说的心。”
“所以你作为医生的建议是随便找个人打一炮是吗?”
“并不是随便打一炮啊。”A先生说:“我不就是现成的最佳炮友吗?三十四只触手,全方位满足你的所有需求。”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便觉得头皮发麻,说:“还是算了吧。”
“我明白了,我为你订了个工具,马上送到,可以随你心意改变形态。好好享受吧。”说着A先生就起身走了。
我把A先生的半身像收到角落里拿东西盖上,不多时嫦娥便提醒我有快递送到。我打开房门,见地上摆着一个箱子,还算有一定分量。
抱回房间打开箱子,里边包装着一个半透明胶装的足球大的物体,将它拿出来,它便按照我手握的力道变幻了形状。
扫描了一下说明书,我脸上发热。或许这是一个好主意?
重新关好门窗拉上窗帘,我脱掉衣服盘腿坐在床上,按照我的想法为性爱玩具塑形。
我先是将自己的身体数据传输过去,使之变幻成一个人类屁股的形状,其中又有可插入的甬道。
它的颜色也随之改变成肉色的了,我对着一对无机的肉球口干舌燥,尴尬不已,但终于还是试着插入。
“啊……”里边很软,又暖,阴茎插入进去很舒服,我不由自主地就耸动起来。
然而随着快感的累积,我越来越感觉到不满足。
我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双手抓紧着床单,不断地扭着腰。
我觉得难受,身体好热,快感在体内乱撞却没个出口。
将阴茎拔出,我瘫软在床上喘息个不停。就在此时,我感到性爱玩具又变幻了形状,转而将柱状的凸起插入到我的身后。
“唔!”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分开,扭回头看去,阴茎形状的玩具也插得更深。
括约肌被撑开,我感到又酸又痛,却有一种久违的满足感。或许是我下意识的指令,但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玩具变成的形状我太熟悉了,不能这样。
我伸手想要将玩具拔出来,可它其他的部位缠绕着我的双腿,阴茎部分又往里一顶。
“啊!”我哼叫一声后浑身瘫软下来。
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我伏下身子,一边被一个性爱玩具操,一边哭了出来。
太爽了,我也压抑了太久。
只是这样被插着我便高潮了,高潮过后玩具也没停下来,于是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终于我的身体完全脱力,也再无法勃起,玩具才软了下来,从我的身体中滑出。我将玩具狠狠地扔到地上,跑到浴室跪到地上,对着便池呕吐。
我将晚饭尽数吐出,之后是苦水,直到开始有些脱水。
我爬到浴缸里,打开喷头喝了些水漱口,然后用浴球搓洗自己,全身的皮肤都被搓得通红,接着是阴茎和股间,疼痛也好过恶心。
洗过澡,我趴在书桌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将又恢复成一团的性爱玩具,连带我的床单一起塞到箱子里,拿出去扔掉。
真是再糟糕不过的一次尝试了。我也是鬼迷心窍了,明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还是想。
十四
我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案件的处理上已是驾轻就熟,已经开始接触更高级别的案件。
只是目前的一个案子我一直无法与AI达成共识,已经拖了两天。
犯人是巨羊星的一位女性,巨羊人的科技发展水平算不上发达,加入宇宙社会也只有不到百年。巨羊人男女差异很大,女性非常娇小柔弱。她潜入到宇宙星的一个科学舰内,盗取其研究成果进行贩卖。
按理说信息盗取类的犯罪都要重判,可是这位女性不断地向我求情。
她哭泣着,诉说她犯罪的动机:她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孩子的父亲前不久重病瘫痪,家中生计无人支撑。她到处找寻自己可以做的工作,但是在巨羊星社会中几乎没有女性的位置。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接到这个任务,只要成功就会获得大笔佣金。
非法收入已经召回,她也供出了背后的组织,只求轻判。
她说巨羊星人非常注重家庭关系,没有母亲的孩子是无法好好长大的。
AI给出的建议是按照同类案件的规则处理,对她进行巨羊人平均寿命三分之二的年限的监禁。
但如此一来她的孩子会失去母亲,她作为一个母亲也会悲伤一生。
我试图在AI能接受的范围内为她做点什么,因此一直在烦恼着。
我父母早逝,现在对他们我只有一些稀疏的记忆,但我仍记得当我失去一切,只剩下独自一人面对全世界的时候的无助和悲恸。
后来我觉得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以后也都不是一个人了,然后我又迎来了这样的一次失去。
夜晚总是让人心烦气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就会想到过去的人和事,想我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有时候我看到J与S,和K站在我的床边,面无表情地俯瞰着我。
为了将这个影像压制过去,我便会开始想更令人痛苦的那个人。
全身上下便会过敏一般涌起快感,每个毛孔都耸立起来,被一波波的渴望洗刷着。我咬着嘴唇用手攥紧阴茎,开始会觉得爽,但越来越紧之后便感到几乎爆炸般的痛楚。
直至疼得满身大汗,欲望彻底被痛苦压制之后我才放开手,身下抽搐着,擦碰到床单都会觉得疼。
这之后整夜都难以入眠。
每天对这样的自己的厌恶都会加深,突然我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次日在法庭上,我将自己的决定告知AI。这个巨羊人将获得应有的刑罚,但是是在十年以后,届时她最小的孩子也已经成熟。
下午我约见了A先生,向他提出了我的要求。
A先生沉默半晌,说:“可以是可以,但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肢体的移除和改造虽不是不可逆的,但再生品总是不一样。”
“我已经想好了。”
对阴茎和睾丸进行切除,激素代谢尽之后便不会再有性欲。同时降低身体的神经感官,到时候就算被触碰到无论哪里,都不会再有感觉。
既然如此病态的性欲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那就把它治好吧。身体不再提醒我过去的事情,心也会慢慢痊愈。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还要做一些准备,办一些手续,我们晚上再进行手术。我想再次警告你这不会是一个愉悦的体验。”
“我知道的。”
“在此之前,我认为你需要看看另一位医生。”
我对A先生说:“我真的想好了。我以为我对自己的身体有完全的自主权,身体改造也是小事一桩?”
“是这样没错,但作为朋友,我替你担心。”
“谢谢你。”我说。“我没有疯,我知道什么对我是最好的。”
A先生无奈地摊摊触手,说:“那就晚上见。”
我下午到城市外走走散心,直到嫦娥提醒我时间,我便搭乘小飞行器返程。
回到A先生的诊室,我对他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A先生面露难色,说:“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