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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撩又不犯法-第23部分

小说: 撩又不犯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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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辩的途经可能是一种罪恶,沉默的途经也一样有可能。埃科,《玫瑰的名字》。”
  祁凌一哂,这他妈背上了。
  果然另类型学霸的脑回路就是不同,祁凌除了《水浒传》,其他几句都没听过。
  不知道狄初今晚作什么妖,祁凌也没上前问,生怕狄初一个鞋拔子把他抽下山。
  祁凌从包里摸出烟,看看上山的路,估摸着才走到半山腰。
  得,跟在后边儿走呗。
  还能有更离谱的不成?
  狄初对身后的祁凌不予理会,抖机灵似的,从《果壳中的宇宙》背到《黄金罗盘》,从《战天京》背到《中华史》。
  硬生生地给祁凌上了一堂“深夜语文课”。
  祁凌抽着烟,倒有些听入神。
  他从林老大那里了解到狄初成绩好,但到底是怎样的好法,不知道。想来应该和年级上的优等生差不多,每天抱着课本啃。
  而今天他有点开眼的意思,狄初底蕴挺厚,还不属于看完书就忘了那种。
  书中的句子都能信手拈来。
  这人挺有意思。
  祁凌刚想着,大抵也就是背背书,不会有更离谱的事了。
  前方背书的声音一顿,忽然变了腔调。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褥。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见人家夫妻们,一对对着锦穿罗。啊呀天吓!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孽海记,《思凡》。”
  这不是唱出来的,是念。
  祁凌脚下一滑,差点没抄起两瓶酒往那傻逼的后脑勺上招呼。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也跟不上狄初的作妖方式。
  祁凌吐了口烟,这他妈什么事儿啊!
  操!
  狄初像是找到新鲜事儿的孩子,刚念完,在原地蹦跶两下,声音更嘹亮了:“杨玉环今宵如梦里。想当初你进宫之时,万岁是何等的待你,何等的爱你,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贵妃醉酒》!”
  狄初背完,莫名其妙来劲儿似的,跟着吼了句:“好!狄老板这一嗓子!漂亮!”
  祁凌看得发愣,烟头烫手了都没管。
  要不把狄初打晕带回医院算了,这满山的坟都能被他给叫醒。
  抽风抽出新高度,祁凌不管不顾地从袋子里拿出啤酒,用牙齿咬开瓶盖,猛地灌了一口。
  操,谁他妈也别问老子为什么要买瓶装酒,脑子抽!
  祁凌走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狄初今晚到底想干什么。
  犯浑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但更没想到的是,狄初唱起来了。
  “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
  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
  往事萦怀难派遣,荒村沽酒慰愁烦。
  望家乡,去路远,
  别妻千里音书断,关山阻隔两心悬。
  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锄奸。”
  狄初开嗓的时候,还有些涩,磕磕绊绊的涩。似乎一人哑了半生,忽地开始说话那般。
  极其激动,又极其生疏。
  祁凌从没听过戏,一窍不通。
  可今晚他就像混沌开窍,忽然在狄初透亮的声音里,听懂了他的魂。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灵魂的了解,大抵一生仅此一次。芸芸众生,大多数人甚至从未在对方的灵魂中窥见天光。
  而今天,祁凌看到了,那是来自狄初本身的,不一样的东西。
  狄初唱得并不好,不像是学过的。路子挺野,一听就是门外汉。可狄初唱得挺倔,那股倔劲儿是打骨子里透出来的。
  明知不擅长,也偏要试上一试。
  祁凌把剩下的半截烟扔了,酒瓶提在手里,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
  狄初就在前面肆意地唱着,像一魄飘荡世间的幽魂,借《大雪飘扑人面》,当真唱出了人生的穷途末路。
  他就还剩那么一丁点倔,立足在这世间。脚下幸得还有方寸,才不至于绝望。
  可他像是在说,你看,我还有这么一点位置,容不得别人,也走不出去。
  祁凌觉得狄初在借由这些句子、戏词映射自己,又觉得不像是。
  不然太悲了。
  可不应该吗,不应该悲伤吗。
  离去的两人可是这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不难过才是骗人的吧。
  狄初唱着,在前面走着,没有角儿的任何动作。并没亦歌亦舞,并没抛袖移步。他本身就像一台时光机,将戏与现实相连。
  他唱着,或者是念着。
  一路走过上山的路,也仿佛走过前十七年逼仄的路。他的身边有风雪弥漫,越过古老的城墙,飘过斑驳的颓垣。他的身边有血泪成河,淌过十七年艰涩的岁月,淹没贫瘠而柔软的心房。
  祁凌有点慌,他可能一生就这一次,能窥伺到狄初的灵魂。
  所以他大气不敢出。
  直到后来,狄初疯魔一般,唱着念着,终于声音发抖,嗓子沙哑,哭腔无法掩饰之时。
  祁凌在心里叹了一声。
  你倒好,唱得肆意又痛快。我也好,被你一人杀得片羽不留。
  祁凌跟着,他不知道狄初有没有真的哭出来,所以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骄傲的人,吃苦不愿有人看到,脆弱不愿有人看到,悲伤更不愿让人靠近。
  祁凌觉得祁迟至少说对了一件事——初哥这种人不一样,我怕你镇不住。
  是不一样,可不代表镇不住。
  祁凌想给祁迟发个消息,他知道哪儿不一样了,灵魂不一样。
  狄初和他以往见过的人,从根上就不同。
  他的灵魂是沉甸甸的,有分量的。
  等两人走到山顶的时候,祁凌才追了上去:“随便找个地儿坐,还是你想站着。”
  狄初神色挺正常,一路爬上来,身后跟着一人,自己所做所为肯定被祁凌看在眼里。
  说不定没少吐槽,可狄初很淡定的样子,像是压根就没那回事。
  祁凌默默鼓掌,这清新脱俗的心理素质,牛逼。
  两人找了个空地坐下,面朝城市。
  这个县城不大,夜景到还是有点看头。聚在一起,簇成灯海。
  夜晚的清风从两人之间滑过,宁静致远。
  “刚刚……不好意思啊。”狄初忽然说。
  “啊。”祁凌有点不自然地喝了口酒,“还成,没想到你知识积累这么丰富。”
  有意对问题核心闭口不谈。
  狄初看了他一眼,这二百五棒槌关键时刻还挺上道的。
  “给我喝一口。”狄初指指他手中的啤酒。
  “做梦。”祁凌从口袋里拿出真果粒递给他,“喝奶吧,傻逼。”
  狄初把吸管插好,盯着他:“喝完在这儿打一架,弄死你直接埋了,省钱。”
  “不用不用,就狄老板刚刚那几嗓子,不知多少孤魂野鬼半夜惊坐而起给您叫好!我估计位子都给我腾出来了,要打你赶紧,弄死当睡着。我自己去坟里躺着。”
  祁凌手掌后撑着草地,笔直的双腿向前伸展。
  狄初搓的火被他简简单单两句调笑给说没了。
  转头倒自己认认真真地喝奶去了。
  两人坐着,不说话也没眼神交流。
  祁凌喝着啤酒,懒得问他用意何在。就陪着呗,别无他法。
  过了会儿,狄初把喝空的盒子攥在手里捏扁,看着前方的夜景,说:“祁凌,你的爸妈不管你们吗?”
  祁凌呛了一口酒,一直以为“父母”两字是狄初的死穴,没想到他会自己开口。
  “不怎么管,但钱还是要拿。”
  “徐陆给你说了多少我的事儿?”
  “我日,”祁凌一顿,“你他妈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什么毛病。”狄初侧头看他,“被害妄想症?”
  祁凌心头一松,把剩下的啤酒一口闷了。然后把第二瓶拿出来,用牙咬开。
  “也不算多,就是说你父母……去世,然后你的童年似乎……不太美好。”
  “哟,傻逼也学会斟词酌句了啊。”狄初笑了笑。
  “操!”
  祁凌忽然觉得自己那么点儿良心真的是蠢大发了。
  狄初没理他,突然自顾自地说:“我的童年不是不美好,只是比较煎熬。一方面,我妈精神时好时坏,小时候都比较天真,对母亲的关爱嘛,总是比较渴求的。不过总是失望而已。
  “我爸呢,很痴情,痴情地像个智障。我妈打我的时候,我爸在旁边忙着递棍子。反正我就是他俩操出来的玩意儿,打打又怎么了。
  “我其实,不怪我妈。病嘛,谁没得过病。只是她的毛病比别人大点而已,所以前十几年,我都伪装得挺好。在家就是一个纯良的孩子,在外面就可劲儿地浪。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人,可以有喜怒哀乐的、完整的人。
  “所以我第一天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除了烦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欣喜。欣喜我可以做自己了,可是,就算我成为了自己,做了自己。也没人看了。
  “他们看不到,看不到狄初原来还有很多面,不止是个只会学习,听话顺从的人。他也会暴怒,会烦躁,会做些卑鄙下流的事,有时也会有点龌龊的想法。
  “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挣扎了。就在这里吧,我的母亲从这里出生,我在这里死去。”
  “还有,那天打扰了你的好事,很抱歉啊。”
  狄初说完,看着祁凌笑笑。
  这一笑可不得了,原本就心猿意马的祁凌,在酒精作用下,差点没扑上去。
  “所以,今晚你带我上山,就是想说这些?”
  祁凌挺不是滋味的,他发现自己曾经历的事,自己的家庭,和狄初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没人管的童年,太他妈幸福了。
  狄初摇头:“也不是,其实只想说抱歉的,前面那一段话是临时加的。估计我说梦话呢,你听过就算了。”
  怎么可能忘,祁凌没作声,看了他一眼。
  一抬手,又把第二瓶啤酒喝见底。
  “我给你唱首歌,作为你给我唱戏的回礼了。”
  祁凌仗着酒精上脑,一时兴奋和冲动。
  “别。”狄初突然制止了他,“别唱,唱得人脑仁儿疼。”
  “我□□家的花袜子!别人想听他妈的还要买门票呢!”
  “得了吧,就你们那小型演唱会,你给我票我都不一定来。”
  “打一架吧,我日你爹的!”
  祁凌翻身想要站起来,两人在一起就和平不了!
  一个比一个嘴贱,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把对方弄死,简直是思想道德超越了人类极限。
  狄初没管祁凌气得跳脚,反倒是捂着肚子笑开了。
  声音爽朗,清亮悦耳。很舒畅的那种,似乎是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石头被踹开,终于呼了口气。
  祁凌被他搞得有点疯,这次是想笑也笑不出来。
  自己喜欢上了个什么玩意儿啊!操!
  狄初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可祁凌觉得这不像是笑出来的眼泪。
  “祁凌,咱俩别比赛了吧,幼不幼稚啊。”
  “啧,也不知道是谁先贱的。”祁凌往他身边挪了点,两人靠得很近,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你先的。”狄初偏头看他,狭长的凤眼里似有星辰大海。
  看得祁凌灵魂一颤,太犯规了。
  操,这他妈不撩胜似撩。
  “得,听你的吧。”祁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角。
  狄初用手肘撞撞他:“你大爷的,别这么抠门儿!给我一根。”
  啧,啧啧啧。这他鬼的是求人的态度?
  跟土匪打劫似的。
  祁凌递烟给他,自顾自地点上。
  狄初皱眉,踹了他一脚:“点上啊!”
  “我日!你他妈使唤人还上瘾了是吧?!”祁凌被他吓得差点把烟吞了。
  后者伸手将头发撩到耳后,勾唇一笑:“是啊。”
  祁凌看得有点呆,也估计今晚两瓶啤酒喝得太急。
  也可能是狄初笑起来真的太他妈好看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理由,祁凌脑子彻底不管事儿了。他抬手将打火机猛地扔了出去,银亮的外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狄初错愕:“你他妈找抽是吧?来来来!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成地瓜,老子不信狄!”
  祁凌坐着没动,指了指自己的烟。
  定定地看着狄初,笑得有些邪气。
  眼里像是在说,你敢不敢。
  狄初回味了两秒,像是明白了什么事儿,把烟夹在唇间,话语有点含糊:“操,算你狠。”
  狄初忽地向祁凌倾身而去,两支烟抵在一起,两人额头轻轻相撞。
  祁凌虽然料到狄初会明白自己的用意,但没料到在狄初靠过来借火的一瞬间,自己的呼吸依然很不听话地乱了。
  狄初离地太近,甚至能看清他漂亮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顺着下去是看起来柔软美味的唇。
  太引诱了。
  祁凌身体里的血液同酒精迅速攒动,搅和着为数不多的理智,叫嚣地的无法无天。
  祁凌一个劲儿暗示自己,知道知道,我知道他妈的太好看了,太撩了!可你他妈要冷静啊!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逼一样!
  狄初的烟点燃了,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祁凌继续挣扎,感觉理智快要不属于自己。
  接着,狄初叼着烟,抬眼看向祁凌。
  两人蓦地看尽对方的瞳孔里。
  狄初再一笑,祁凌暗道,大事不好。
  今晚喝酒喝得太嗨了,醉得有些厉害。不然怎么会经不起狄初平常一样地笑容。
  后来,当祁凌再次回忆起今晚的种种,特死皮赖脸地拒不认账。
  统统归结于酒精上脑,荷尔蒙爆发,世界一片春意浓!
  祁凌伸手将两人的烟拿掉,狄初还没回过神,几乎大脑刚开始运转。
  祁凌扣着他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两片略带冰凉的唇碰在一起,酒味与奶香相撞,淡淡地烟香还在空气中弥漫。
  狄初愣住,感觉脊椎酥麻一软。
  祁凌没有其他动作,就这样在对方的唇上停靠片刻。
  意识归位般退了回来。
  祁凌抵着狄初的额头,终将今夜的所有情绪完完整整地串了起来。
  喜欢也好,心疼也好,冲动也好。
  反正,都因狄初而起。起了一场大火,那也合该由他所灭。
  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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