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冷战时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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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洙会进行这种比较，即使知道也只会嗤之以鼻。
　　“我也没抓住阿尔，所以不得不转移了指挥部。”王耀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小朝，小朝一点不忌讳地捧起来就喝。
　　“你是放水了吧？你设的局不套住他也能围死他，怎么就让他跑了呢？”小朝紧紧盯着王耀问，“你不想杀阿尔弗雷德，对不对？”
　　“不是的，阿尔的能力超乎想象，而且，”王耀没有正视小朝的脸，“我觉得有人在帮他。”
　　“在那种地方有谁能帮他？亚瑟？弗朗西斯？他们都远在天边！”小朝的声音变得激动，“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杀了他，我们早就胜利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小朝。”王耀摇摇头，“阿尔如果能这么轻易地被我杀死，他就不是那个能在全世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霸主了，在他的面前，我的胜算不多。”
　　“你是在为自己的失败开脱吧？你可知道你几十年前同时面对阿尔弗雷德和伊万两个人都不怕！”小朝一口气说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
　　“那不是勇气，只是轻率！”王耀厉声说，“那是我曾经犯的错误，我希望你不要把错误当成荣誉！”
　　“如果你想不再受气，杀了阿尔弗雷德不是正好吗？你何必犹豫？”小朝把话题转回来，紧追不放。
　　“我说过没那么容易，而且我很在意那个帮助阿尔的人是谁。”王耀的眼神变得深遂，一旦冷静下来，他的头脑可以异常清醒。
　　没能俘虏阿尔给王耀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那原本就是一招险棋，在诱敌深入的同时暴露了己方的弱点。就像故意将胸膛露给猛兽，借其扑上来的一瞬间进行捕杀一样，如果猎人的速度更快，就能成功杀死猛兽；如果猛兽的速度更快，猎人就必死无疑。王耀没能抓住阿尔，也没能杀死阿尔，所以这柄双刃剑刺中了王耀，现在他处于极为不利的形势，不得不在第一时间转移了自己的指挥部，并且失去原有的许多有利条件。
　　但在王耀的内心深处，有一点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情绪。不想让阿尔死，尽管是敌人，尽管不是第一次为敌。活了5000年的王耀看过太多国。家的死亡，他甚至亲手杀死过很多国。家，可是他从心底里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尤其不想看到一个鲜活、健康的国。家死去。阿尔更是特殊，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子是最咄咄逼人的国。家，他让王耀的生存空间一再被缩小，可是王耀依然对他存有可以算是欣赏和喜欢的感情，阿尔的无所畏惧、阿尔的一往无前，这一切都让王耀古老到陈腐的心灵里吹进新鲜的风，让他看到世界可以更精彩。
　　“可是，如果我不得不杀了你，我还是不会有犹豫，”王耀自言自语，“我会结束你的生命，在你杀了我之前。”
　　一声炸响，来自王耀先前的指挥部所在地。
　　很快传来消息，原指挥部遭到美。军导弹的远程打击。
　　“哼，有航空母舰的人就是可以横行霸道啊！”小朝握紧拳头，“邪恶的美。帝。国。主。义！”
　　王耀没说话，他觉得阿尔一定想站在他对面，狠狠抽他一个耳光。
　　“大哥，幸亏你转移了指挥部，现在阿尔弗雷德扑了个空，白浪费一枚导弹！”小朝有些幸灾乐祸。
　　“不是这样的，”王耀摇摇头，“他知道我已经转移了，这只是给我一个警告。”
　　以此向我挑衅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吧，看看你的好运和我的决心哪个能坚持到最后！王耀的嘴唇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任勇洙受了伤，虽然不严重，但暂时上不了战场，只能将自己军队的指挥权交给阿尔。任勇洙对此不太情愿，他再信任阿尔也不会忘记上一次朝。鲜。战。争中发生的事，那时候，面对王耀的人海战术，阿尔多次让任勇洙的部队打头阵以消耗王耀，给任勇洙带来巨大的伤亡数字。可是任勇洙不敢违抗阿尔，而且他也明白，要想取得胜利，他必须全身心地信任这位强大的盟友。
　　“朝。鲜下手真狠，这是对待亲兄弟的方式吗？”阿尔看到任勇洙的伤口，那是一道横贯胸膛的刀伤，幸好不深。
　　“他没用枪我就该谢天谢地了！”任勇洙抱怨一句，不过他也很疑惑，当时小朝身上明明有枪，可小朝却宁肯用刀。
　　“你先休息，我会替你讨回来的！”阿尔拍拍任勇洙的肩，拿起枪出去，留下任勇洙一个人躺在床上当粽子。
　　伊万，你现在躲在什么地方？在看着我吗？阿尔下意识看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事物。阿尔不知道伊万是怎样独自在激战的双方之间游走的，与阿尔和王耀不同，对伊万来说，被任何一方的人发现都是极其危险的，但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在这种危险地带自由出入而不被发现。
　　如果我往王耀的枪口上撞，你一定会出现吧？阿尔有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不过他没打算将这个念头付诸实行。
　　现在是白天，而且是在平坦的地方，四周没有多少树木，王耀擅长的游击战术难以运用，情况对阿尔比较有利，阿尔决定再次将战线向北推，夺回被王耀攻下的阵地。
　　以装甲车开路，军队快速推进，阿尔边前进边观察敌方的动态。暂时没有反应。
　　突然，在一个土坡后，枪炮声响起，子弹披头盖脸打来，阿尔急忙卧倒，有一发炮弹落在距他不远处，冲击波殃及他，身子震得发麻。等这一波攻击平静下来，阿尔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继续迎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端掉这个点！”阿尔下达命令。
　　然而敌人的炮火不见减弱，并且很有目的性地集中在阿尔的方向。
　　想先除掉指战员吗？所谓的擒贼先擒王。阿尔冷笑，他可不是那么容易杀的！
　　今天的敌人异常勇猛，对战斗节奏的把握也十分恰当。阿尔心下生疑，难道是王耀在亲自指挥？
　　呵，终于跟王耀在阵地战中相遇了！
　　王耀不停调整己方的火力分布，他已经坚持好一会儿了，他的力量明显弱于敌人，可是他还不能撤离。自从指挥部失利，形势急转直下，他不得不放弃一些阵地。敌人的进攻如闪电一样，很显然是想趁王耀没缓过气的机会实行毁灭性打击。为了减少损失，王耀将大部队从这个重要的阵地中撤出，自己率小部分人殿后，以阻击阿尔的进攻，给大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
　　快到极限了，王耀命令边反击边后退，自东边的山上撤出战区。山上树木繁茂，敌人不易追击。
　　看到王耀的部队全部撤入山中，阿尔也不再追，虽然不知道王耀家“穷寇莫追”的老话，但他懂得同样的道理。现在他已经把王耀陷入糟糕的境地，接下来要由他主导战争了。想到这里，阿尔唇边挂上得意的笑。
　　王耀与他的战士们在山林中奔跑，不时被树枝划到脸和手。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他们不敢停下来，在赶上大部队之前，他们只能一直这样急行军。
　　“有敌军！”一名战士喊道。
　　王耀看到一个穿着美。军军装的身影正在跑开，有战士开枪了，但没有击中那个跑动的身影，那人很聪明，在跑的过程中不断变换位置和姿势，令瞄准变得困难。
　　就像他一样。王耀忽然喊道：“不许开枪！继续朝原方向前进！”然后他一个人向那个身影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奔跑，前面的人身材高大，在林中不免遇到麻烦，而王耀身材矮小，比他灵活得多。可是前面的人体力很好，跟快要筋疲力尽的王耀比起来，他还游刃有余。
　　“请你停一下！我不会开枪！”王耀大声喊，“我只想看看你的脸！”
　　前面高大的身影停下了，慢慢转过来一张带着笑容的脸，紫色的眼睛依然那么漂亮。
　　“伊万，真的是你！”王耀惊呆了。
　　“是我，小耀，”伊万笑着说，好像他们只是在街头巧遇而已，“那么，再见！”说完，他再次跑开了，很快不见踪影。
　　“真的是你，是你救了阿尔啊！”王耀仍呆立着自言自语，“果然就是这样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于是他强迫自己恢复清醒，向己方队伍追上去。


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阿尔再一次深切体会到王耀的风格与他有多么不同，阿尔像在下象棋，只有将军和平局两种结果，而王耀在下围棋，更看重取得相对的优势，巩固既得利益的同时再争取更进一步。在明显的劣势下，王耀没有被阿尔牵着鼻子走，甚至能抓住机会小小反攻一下。但阿尔明白，王耀在被消耗，这场游戏王耀是玩不起的，如果不能胜利，王耀会满盘皆输，而阿尔总是有退路的，亚洲战场上的失利只会让他承担一笔不小的损失，却不会压垮他。所以阿尔不太在乎与王耀耗下去，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拖死王耀。
　　但是美。国本土上传来的消息令阿尔心烦，国内反战的呼声越来越高，这场战争比预计的长得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开始为她们的儿子、丈夫和兄弟哭泣，要求尽早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对于一个家庭，尤其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世界另一头的争斗与她无半点关系：“宇宙都分解成原子又怎么样？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出自《银河英雄传说》）阿尔没有女人，他无法理解女人的悲哀，但他知道这一定不好受，更何况他刚刚得知：马修的上司向阿尔的上司抱怨，声称朝。鲜的仗迟迟打不完已经影响到加。拿。大全国的正常运作，因为马修天天为阿尔的安全忧心忡忡，根本无心他的工作，马修的上司要求阿尔最好多替别人考虑考虑。
　　好吧，我在朝。鲜。半。岛出生入死，你们却安全地躲在美洲大陆讨论这些无聊的事！（又模仿了一下《超新星纪元》）
　　战争已经到最关键的时刻了，只差最后一搏，胜负立见分晓。
　　不过话说回来，伊万那家伙的上司为什么没反应？就算不知道伊万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总该为伊万的出走而着急吧？
　　还是说，那家伙是得到上司的指令而行动的？
　　不管你是想帮我还是想破坏我的事，我都不会受影响的，阿尔心想。但是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期盼，也许这真的是伊万的个人行为。
　　上甘岭，曾经血战的沙场，阿尔不会忘记这里。
　　突破了朝。军最后的防线，阿尔和任勇洙终于再次面对小朝。小朝很想努力站起来，但却无力地跌坐回地上，阿尔刚才一枪击中他的大腿，血在他身下积了一小滩，慢慢渗进土地，朝。鲜的土地。
　　“结束了，朝。鲜，投降吧！”阿尔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小朝抬起削瘦的面孔，倔强地瞪着阿尔，没有半分惧色。
　　“永远不可能！我不会把朝。鲜交给任何人！”小朝咬着牙说，一丝殷红从他受伤的唇角流下，染在他军装的领子上。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投降或是死亡，选一个。”阿尔冷酷地说。
　　“我不会投降！”小朝一字一句地说，目光如炬地正视阿尔的眼睛。
　　“这是你自取灭亡，”阿尔说着把枪放到任勇洙手里，“勇洙，你有权利亲自了结这一切。”
　　任勇洙却愣在原地，失神的眼睛看着小朝的方向。
　　“来，不要有犹豫。”阿尔走到任勇洙身后，从后面抬起任勇洙的胳膊，让枪口对准小朝。
　　任勇洙的手在擅抖，兄弟二人安静地对视着，小朝是一脸凛然，任勇洙却是一脸惊恐。
　　阿尔在任勇洙耳边像念咒语一样低声说：“开枪吧，你不会再害怕了。”
　　任勇洙崩溃般地闭上眼睛，手指用力勾动。
　　手腕上挨了很重的冲击，任勇洙惊疑地睁开眼，看到王耀如愤怒的狮子般的表情。
　　在任勇洙下定决心开枪的一瞬间，王耀及时赶到并踢飞任勇洙的枪。
　　“混蛋！他是你哥哥！”王耀回手狠狠搧了任勇洙一个耳光，血顺着王耀的右臂流下，刚才任勇洙的子弹擦伤了他的右肩。
　　“你的动作够快，王耀！”阿尔也略有点吃惊，但很快恢复了调侃的语气。
　　“我还可以更快，快到你难以想象！”王耀怒视阿尔，嘴上说着话，手下却没闲着，竟在同一时间将任勇洙从阿尔手臂间拉出来并用手掌重重敲在任勇洙的后颈上。任勇洙的身体像布袋子一样软倒，王耀一把将他推开。
　　“现在，我们该解决咱俩之间的问题了！”王耀与阿尔对峙，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阻碍，他抬起沾上血的右手，“我曾用这只手伤害过小越，我不在乎让它再沾上别人的血！”
　　“这也是我想要的！”阿尔轻松地笑着说，说话间已抽出另一把手（小心为好）枪指着王耀的头。
　　几乎是同时，王耀也抽出手（小心为好）枪指着阿尔的脑袋。
　　两人僵持着，谁也没动。血珠从王耀抬起的手臂上滴下，落进两人之间的地面。
　　不远处的树后，第三个人也在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他紫色的眼睛通过瞄准镜观望，瞄准镜一会儿套住阿尔的脸，一会儿套住王耀的脸，一会儿又定格在他们拿枪的手上。最坏的结果是两个一起死去，最好的结果，似乎不存在。伊万知道自己可以做点什么，他稳稳地瞄准，静观其变。
　　阿尔和王耀都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存在。
　　伊万，你会帮我吗？阿尔想。
　　伊万，你一定不会帮我。王耀想。
　　两人之间凝固的气氛起了变化，是王耀。王耀缓缓放下持（小心为好）枪的手，慢慢蹲下，把枪放到地上。这个过程中，阿尔的枪口一直追着王耀的脑袋。
　　突然，王耀以快得看不清的动作一侧身，猛地向阿尔近身欺来，阿尔挨了一膝击，力道之猛令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在倒下的同时他手里的枪响了。既而他感到自己的后背撞上了坚实的大地，震得生疼。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他的胸口，一样冰冷锋利的东西贴在他的喉咙上，还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嘴唇上，像铁的味道。
　　王耀用一边的膝盖压住阿尔的胸膛，手中的匕（小心为好）首挨着阿尔的脖子，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滴在阿尔唇上，又沿着阿尔的两腮流下去，滴进土地。
　　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