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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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琚的心中惶惶然,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心还是狂跳。他的脸颊发烫,面对着夏敬行书房的门,转身时,不知怎么的,似乎依稀尚能闻见夏敬行身上凛冽的香水味。
短暂的午间时间已过,但夏敬行依旧没有从书房内出来,让等在外面的夏琚不禁担心。
他没担心多长时间,很快,门铃响了。
夏琚开门,见到是同城的快递送来一只大纸箱。这纸箱光是看快递抱着已显得沉甸甸,待夏琚签收后接过来,更沉得他险些抱不住。快递看他的脸色骤变,笑道:“挺沉的,放地上推吧。”
“谢谢。”夏琚哪里肯承认自己没有力气?淡淡地应了他,关门了。
不消想,夏琚已经猜到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他费力地抱起这好几公斤的书,往房间走,但面对只有床和衣柜的房间,又不知这些书该往哪里放。
这时,夏敬行从书房里出来,见他抱着纸箱,道:“拿到书房来吧。”
他的表情沉静,夏琚猜不到他的心思,只好抱过去。
“放桌上。”夏敬行指挥他,从抽屉里取出小刀划开塑封条,“把书拿出来,放桌上。下午你的书桌和椅子都会送来,从今往后你在这间房里自习。”
和他共用一间书房?夏琚惊讶极了。
夏敬行瞥了一眼,说:“怎么?你要是在客厅或者房间里,有问题要问,还不是得来找我?我最烦屋子里有人走来走去。”
夏琚被说得心堵,默默地把书本从箱子里抱出来。这些全是初中三年所需要的主科课本和配套习题册,刚从箱子里抱出来,还能闻见油墨的味道,仿佛才印好似的。自从那个案子发生后,夏琚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干净整洁的课本,如今拿在手中,心中竟泛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信心,认定自己从今能够好好学习了。
“饿死了,你吃了没?”夏敬行问。
夏琚回过神,心想他们明明在同一屋檐下,他怎么会问自己吃没吃饭?夏敬行一直没出房门,夏琚当然不会做了饭自己吃,若他做了饭,更没有不叫夏敬行吃的道理。他摇头,想了想,说:“你等等,我现在做饭。”说着,他埋头往外走了。
望着夏琚出门的背影,夏敬行沉了沉气。他拿起桌上的新课本信手翻页,拿不准夏琚究竟行不行。如果最后他没能考上高中,难道真要把他扫地出门?夏敬行烦恼得摇头,只能暗暗期盼夏琚能争气。
因为夏敬行喊饿,夏琚只能用家里现有的食材做了最简单的西红柿蛋面。他煮好面,还没有出锅,已看见夏敬行坐在餐桌旁,敲着手指等。
夏琚见状顿觉不好意思,忙将面盛起来,端至夏敬行的面前。
他自然没有道谢,夏琚对此没有期待。可是,当他在夏敬行的对面坐下,两人一起安安静静地吃面,夏琚恍然间意识到这在不久以前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事。他们虽算是住在一起,但也曾将近一个星期见不到一次面。直到现在,夏琚才真正感到他们住在一起了。
坐在对面的这个人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的亲舅舅,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夏琚一点儿也不觉得夏敬行是他的舅舅。他说不上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想,这归咎于他从来没有舅舅的缘故。然而,假若夏敬行不是他的舅舅,他们又怎么会面对面地坐着,吃一顿再简单不过的西红柿蛋面?
这面还没有吃完,夏敬行的手机响了。由于先前太安静,手机铃声响起时,夏琚吓了一跳。
夏敬行瞥见他的动静,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他接起电话,道:“喂?懿川。”
听到这个名字,夏琚不自觉地蹙了一下眉,闷头捞碗里断开的面条。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夏琚听见夏敬行呵地一声冷笑。
“上什么学?学校说他的水平,连小学都毕不了业。”夏敬行毫无顾忌地说。
夏琚听见他这样和别人闲谈自己,心中愈发不是滋味,连面条也吃不下了。
夏敬行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怎么可能让他留级?传出去,他不要脸,我还要脸。”他顿了顿,“我自己教,让他呆在家里自学。六月滚去中考。”
闻言,夏琚愤然起身。
夏敬行听他动静如此之大,讶然抬头。
夏琚冷着脸,端着自己的面碗回厨房洗,不想再听见他和别人说话。
偏偏夏琚不想听,屋子里这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夏敬行的话还是钻进他的耳朵里。
“不找家教了,外面的人信不过。”夏敬行严肃地说,“这么大的孩子不去学校,得留在家里自学。现在的人这么复杂,哪儿能没点好奇心?万一知道了什么,往外面瞎说,以后还能有学校肯收他吗?高中不是义务教育,学校要是有顾忌,考个全市第一也没用。”
夏琚听得心中一颤,他打开水将碗里的洗洁精泡沫冲干净,悄悄地偏头看夏敬行。他已经不吃面了,只用筷子捞碗里的汤汁消遣,说:“那批货的成色确实不错,夏季的主题照你上回的开会结果做,减少祖母绿的用量。方案写好了吗?好,我晚点儿看。”
余下的,他们好像谈起工作上的内容。
夏琚洗好自己的碗,踟蹰片刻,走到夏敬行的面前。
夏敬行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吃完的面碗递给他。夏琚无声地接过,把这只碗也洗了。
说完夏季新品的设想,叶懿川在电话那端静了片刻,忽然道:“听说,嘉龄让你设计婚礼上的珠宝套装?”
夏敬行闻之错愕,俄顷失笑道:“对,她是让我设计来着。我答应了。”
“为什么?”叶懿川不满地问。
夏敬行轻微地叹气,说:“她是总裁的女儿,我替她的爸爸打工,她的吩咐我能不答应吗?”
叶懿川被问得哽住,半晌,不情愿地说:“我本想自己设计。”
“她应该有她的想法吧。”夏敬行淡淡一笑,“你安心策划婚礼的其他部分吧。比如她的婚纱?”
叶懿川沉了一口气,说:“我下周要陪她去巴黎和婚纱设计师见面。”
夏敬行听罢心轻轻地飘摇,道:“好。”
“敬行……”叶懿川叫完他的名字,跟着竟没了话。良久,他笑道:“算了,等你来公司再说吧。”
“好,公司见。”夏敬行说完,挂了电话。
听见夏敬行挂电话前提到公司,夏琚以为他要到公司去。可夏琚将犹疑留在心里,没有发问。夏敬行做好决定以后,不允许夏琚有片刻的耽搁。夏琚才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坐了片刻——其实是观察他是否会出门,他便没好气地催夏琚回书房看书。
夏琚只好回距离客厅最远的书房去了。他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心中不禁有些烦躁。面对崭新的书本,夏琚感到十分陌生。他哪里是什么学习的料子?小小年纪时,他为了练滑冰,已经比同龄人少了许多课外学习的时间。加上外出比赛,夏琚更是时不时地落下课程。若不是他在小学毕业前就拿过全国奖牌,能够以此作为特长加分,以他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考进滨城市的重点中学里。
之后的事情更别提了。他完全没有工夫学习,渐渐地,没有工夫变成没有心思,上学真正地成了一种义务。
面对书本,没过多长时间,夏琚便开始犯困了。中午他为了等夏敬行出门,没有休息,如今午后的阳光洒在屋里,格外暖和,令他昏昏欲睡。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转眼间,已经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也不知道夏敬行出门没有?夏琚困得不行,想了想,决定起身出去看一看。
当见到夏敬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速写本,夏琚顿时睡意全无。
夏敬行可见不得他的突然出现,抬头道:“干什么?这么快就想偷懒了?”
“没。”夏琚心虚,含糊地说,“我想喝杯水。”
夏敬行收回目光,继续往速写本上勾画,嘀咕道:“懒人真是事多。”
闻言,夏琚手里的水杯突然沉了。他只装了半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了干净,重重地放下水杯往里走。经过夏敬行的面前,夏琚斜眼去看,见夏敬行分明没有理会他,忍不住问:“你今天不去公司了吗?”
夏敬行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他,反问:“等我出去以后,你想干什么?”
这简直是收监!夏琚心中忿然,可夏敬行的言外之意莫非已回答他的问题?夏敬行真的在工作日不去上班,留在家里守着他?想到这个,夏琚的心头不自觉地微微一荡,还没来得及想为了什么,又恢复平静了。
“没什么。晚上我做饭。”夏琚鬼使神差地说了第二句话,话毕耳朵发热,端着水杯往书房走了。
或许提防着夏敬行突然进来查看情况,或许午后的睡意淡去了,又或许,还有别的理由,夏琚回到书房以后不再犯困。他喝了水,试图认认真真地看进书本里,并拿出夏敬行摆在桌上的纸张,跟着课本上的步骤自己进行演算。
这些纸说不定是夏敬行用来画设计稿的,可夏琚不管,顶多是被夏敬行骂两句,扯一扯头发。夏琚的公式写到一半,突然记起夏敬行拉扯他的头发时头皮上的刺痛,那十分有力,狠心得深深地扎进他的心底。
“喂。”夏敬行的声音忽然从夏琚的身后响起。
夏琚只走神了几秒钟,难道竟凑巧被他抓个正着?他惊讶地回头,只见夏敬行的身后站着一个快递员。
夏敬行面无表情地朝房间里给快递员指了指,说:“装那里吧。”
原来,是新的书桌和椅子送到了。夏琚连忙起身,等着快递员按照夏敬行所指的,将书桌装在夏敬行的设计桌旁。
作者有话说
今天特别感谢一下一直没怎么发言但是给了很多钱的Natsume同学~ o(* ̄︶ ̄*)o
另外,祝大家有一个美妙的假期~!
chapter 3 … 4
哪怕夏敬行施以重压,但夏琚的功课落后许久,一时之间不可能及时跟上确实事实。夏琚不是什么喜欢学习的货色,心里虽有像夏敬行说的那样要继续好好生活的念头,实际却使不上劲儿。面对陌生的功课,他总是茫然而没有头绪,十分轻易地要打退堂鼓。
这样的情况他当然不会告诉夏敬行,只默默地坐在书桌前做出发奋努力的模样。偏偏,身体倒是诚实的,无论是清晨还是午后,夏琚都有可能对着书本打瞌睡,每当这时,夏敬行便会操起一只衣架毫不留情地拍在他的背上,痛得他瞬间清醒,不得不背着热辣辣的疼痛重新投入进学习当中。
夏敬行真是对他认真了。他没有任何预告地全天留在家里,让夏琚狐疑不解,直至在他和别人通电话时听说他竟然请了年假。
对此,夏琚的惊讶变成震惊,心居然时而重、时而轻地乱跳。从前夜不归宿的夏敬行居然为了他,专门请年假留在家里陪他学习,他简直不敢想象!夏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从没有人在乎他的功课好不好,并且在乎得那么急切和专注。
无论如何,他们的集训开始了。
夏琚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专注,因为夏敬行的行为当中没有一丝关怀的意味,他是专制的、霸道的,所作所为从不考虑夏琚的想法。
每天早上七点钟,雷打不动地,夏敬行会把夏琚从床上拽起来。他给夏琚十分钟的时间做准备,然后他们一起出门晨跑。夏琚起先无法接受这样的计划,在大冬天里被夏敬行从暖融融的被窝里抓起,用冷冰冰的水洗漱,匆匆地喝一杯蜂蜜水,哆哆嗦嗦地出门。但是,没过两天,夏琚发现这样的安排和当初练滑冰时集训差不多。夏琚为了不再被夏敬行粗暴地掀开被子,选择比夏敬行早一步起床,这样他可以先吃两片饼干,不至于在晨跑结束做拉伸时便饥肠辘辘。
晨练结束后回到家里,由夏琚做早餐——他们的一日三餐全由夏琚负责,夏敬行只负责购买食材。吃过早餐,夏琚得洗澡,而后清清爽爽地坐在书房里,开始自学功课。
夏敬行也许会在阳台读一会儿书,也许会留在书房里工作。夏琚很意外,像夏敬行这样行事粗暴的人,竟然能画出非常美丽和细致的画稿。那是一些珠宝首饰的设计图。夏喜娣以前像很多女性一般对珠宝情有独钟,却没有什么机会拥有,夏敬行则不然。那只放在设计桌上的保险箱里陈放着各类璀璨夺目的珠宝,夏敬行在设计的过程中时不时会拿出来,对着设计稿做参考比对。
有一天,夏琚偶然间回头,看见坐在窗前的夏敬行手中拿着一小块蓝宝石端详,那一刻宝石蓝色的光芒被阳光折射在夏敬行的脸上,他的侧面显得柔和而神秘,不再像平时那样冰冷。夏敬行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他带着手套,宝石被他捻在指尖,显得那么稳妥和安全。
不过,这一切似乎只是假象。等到夏敬行发现自己被看着,立即冷冰冰地回视,问:“看什么?又发呆。”
夏琚的面上发僵,把自己看不懂的题目送至夏敬行的面前,不发一言,只用笔指着。
夏敬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不经过任何思考,便给夏琚讲解。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说清那些夏琚不知道的知识内容,令夏琚惊讶万分。毕竟,照夏敬行的年纪,应该离开学校已经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会?这样的念头不能长时间地出现在夏琚的脑子里,因为,他一旦露出一丝不在状态的神态便会马上被夏敬行发现,少不了弹在额头上的爆栗。
除了以前在赛季前的集训以外,夏琚再不曾像现在这样,每天过得刻板而重复。那时,有教练在身边,还有队里的其他人,他们每天同进同出,活动安排出奇地一致,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士。只不过,战士们的生活不只有表面上的一成不变,训练结束以后,依然有各自娱乐的方式。夏琚没有娱乐方式,他只有不断地练习,要么在舞蹈室,要么在冰场。然而,他却是别人的娱乐方式。
那时夏琚最讨厌洗澡和睡觉。因为条件限制,所有人都得在大澡堂里洗澡。他的第一次噩梦便发生在某个训练结束在澡堂冲澡的午后,那天陆济山第一次“那样”触碰他,以帮他搓澡为由。夏琚很快坚决地拒绝他,开始疏远他,但这没有任何帮助。他们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明明是两张床的标准间,其实他们常常只睡一张床。
夏琚对陆济山的疏远和抗拒被队里的教练和领导看出,他们问陆济山,也问夏琚。最后原因归咎于夏琚没有团结的精神,劝慰他哪怕出身贫寒,也不要抵制大家的关爱。
那些赛季前的集训,往往是夏琚最兴奋又最烦躁的时候。在那时,他可以没日没夜地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