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宥-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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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琚始终面无表情，拎起包起身。
“如果当年你忍一忍，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世界冠军了。”徐威抬头道。
闻言，夏敬行和梁成轩对视了一眼。
夏琚咬着牙忍了一会儿，低头对他说：“别再来烦我。”
作者有话说　
抱歉！上周小作者去追星了，所以没有写更新，也没有机会通知大家！
这周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啦，下次更新是周四晚间。感谢订阅的大家~Thanks？（？ω？）？


chapter　14　…　7
冬夜的露天停车场格外冷，明晃晃的灯光照亮覆在车上的霜白。
夏琚快步走向已经开锁的车，将包丢进后座，迅速地钻进副驾驶座里。
待夏敬行坐进车内，已经看见他抱着双膝蜷缩在座位上，没有表情的脸上涌动着不甘和愤恨。
夏敬行打开车内的灯，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把灯关了。
良久，夏敬行把车开动了。
夏琚在座位上僵持片刻，放下双腿，扯过安全带系上，冷不丁问：“梁成轩呢？”
夏敬行意外，好笑道：“不是说不要他吗？”
他咬了咬牙，没答话。
“赢了也不高兴？”夏敬行一边开车，一边问，“刚才那个人说，你是天才。在你这个年纪能完成两种四周跳，是非常厉害的吧？”
夏琚语塞，半晌小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
闻言，夏敬行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好笑道：“是神在帮你了？”
或许是吧。夏琚在心里这么想着，没有回答。他的确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如果现在再让他去跳，他一定跳不了了。好在当时，冥冥之中，真的有某一种力量托了他一把。
瞧见小家伙闷闷不乐，再想到那个徐威说的话，夏敬行在心里叹了一声。徐威的话中有蹊跷，什么叫做如果当时夏琚“能够忍一忍”呢？忍什么？也许，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夏琚不幸成为那个在秘密中葬身的人。
眼下问夏琚没有好处，夏敬行看得出来，他已经够不忿了。

车开在半路上，夏敬行忽然改了道，而夏琚没有发觉。
“我帮你向学校请个假，我们去泡温泉，放松一下，好吗？”夏敬行问。
夏琚正想着他的菲利普四周，闻之诧异。
“好不好？”夏敬行又问。
他怔怔地看着夏敬行，意识到这是他安慰自己的做法，心情忽然像是飞上了云霄。他笑着点头，应道：“好！”
夏敬行也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夏琚不知道城市的郊外有哪里可以泡温泉，以前也没有听人提过。
不过，他只管等着夏敬行带他去。
路途不近，夏琚因压力消失，变得困乏，在车上睡着了。
睡梦中，他隐约感觉到车开上了盘桓的山路，不知是真是假，像是进入了一片云雾当中。
后来，夏敬行轻轻地吻了他的嘴，把他吻醒了。

通过车灯的光，夏琚惊喜地发现他们来到一座古香古色的中式楼阁前。
门前款款地站着一位端庄的妇人，梳着圆髻，眉目温顺。
“那是这里的女管家，姓姚。我们下车吧。”夏敬行说了，帮他解开安全带。
夏琚下了车，见妇人微笑相迎，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乖觉地问候道：“姚阿姨，您好。”
“你好。”姚夫人温婉地微笑，对夏敬行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没有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谢谢。”夏敬行关上车锁，带夏琚一起走进楼阁里。

这楼房古老又冷森，木造的陈设和结构间，流动着一股淡淡的梅香，闻着更觉得这地方冷清。
透明青色的琉璃上贴着崭新的民间剪纸，突兀中有了些许温暖的气息。
“煮了茶，需要喝点儿吗？或者直接去泡汤呢？”姚夫人带他们走上木楼梯，问。
夏敬行点头，说：“麻烦送到房间里来吧。温泉，我们等会儿自己去。”
“好。”姚夫人在一间房前停步，推开门，道，“这里就是你们的房间。有什么需要，楼里的每一个电话都可以叫到我。”
“我知道，谢谢。”夏敬行礼貌地目送她离开。
她离开以前，对夏琚友善地微微一笑。

待她走了，夏琚终于能问出心中的好奇：“这里是民宿吗？”
“嗯，算是吧。这是一个朋友家里的别业，平时只招待亲友，温泉也是他们的。”夏敬行脱鞋走进房间里，问，“唐式的房间住得习惯吗？和日式差不多。如果不习惯，我换个房间。”
经他说，夏琚才发现原来他们晚上得睡地铺了。不过，木地板的下方透着热，踩在上面十分暖和。
室内有熏香，也有造型古朴的加湿器，望着窗外的红枫叶，夏琚忽然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过了片刻，夏琚想起还没有回答夏敬行的疑问，连忙说：“可以的。”
“嗯，先坐会儿吧。等会儿阿姚她送茶来，我们喝一点儿，再去泡汤。”夏敬行从柜子里找出浴袍。
夏琚想了想，疑惑道：“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嗯……就是，我们住一个房间。”
“我们是什么关系？”夏敬行反问。
他愣住。
“来前我告诉她，我和男朋友一起来。”夏敬行走近，捏住他的下巴，问，“这个答案，满意吗？”
夏琚怔忡片刻，忽然笑了，说：“吻我。”
“遵命。”夏敬行说着，捏他下巴的手顺势抚上他的脸颊，低头吻上他的唇。

夏琚没有想到这座别业这么特别，除了古色古香的楼阁以外，还需要通过曲折嶙峋的太湖石假山才能走到温泉汤。
藏在林子里的温泉汤被山林树木环绕，潺潺的泉水冒着热气，宛如仙境。
可想到这是露天的温泉，而且在林子里，夏琚难免羞涩。
夏敬行倒是很随意地脱下浴袍，泡进泉水里。
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氤氲的雾气中，夏琚的下腹忽然发紧。他尴尬地走到泉水边，趁着夏敬行不注意才迅速地脱掉浴袍，噗通一声坐进汤池里。
“啊。”突然被温暖微烫的泉水包裹，夏琚的心头瞬间膨胀。他吓了一跳，不小心叫出声来。
夏敬行闻声转头看他。
夏琚发窘，沉进水中，只露出半张脸。
但是，不一会儿，夏敬行便游到他的身边，手准确地往下放，亲昵地用唇蹭了蹭他的鼻尖。

或许是温泉里的水蒸气太重了，夏琚感到呼吸困难。他仿佛听见泉眼的声音，咕咚咕咚地冒泡，而他自己也像水里的气泡，在夏敬行的手里膨胀了。
“不、不是说泡汤吗？”夏琚尴尬地问。
“你是想先泡一会儿，还是想现在？”夏敬行的手像水流般流畅和温和。
“我……”他避开夏敬行调笑的眼睛，想了想，又小心地看向他，问，“我能摸你吗？”
闻言，夏敬行讶然。
夏琚不等他回答，先把手放过去。握住的那一刻，他的喉咙发紧。好像比他的粗壮，又好像是错觉，是因为夏敬行是成年人吗？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夏敬行，没有见到他的表情有变化，又尝试着扣紧手指。
这对夏敬行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他的神色还是如旧，只是目光变得温柔了很多。
夏琚看着他眼中温和的微光，没顾上手要怎么动，怔怔地看他贴近自己，交换一个亲吻。

“夏琚。”他吻着他的耳朵，鼻尖轻微地蹭在他湿润的发梢上。
夏琚静静地听着，应了一声嗯。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也知道你有很多心事想告诉我。但是今晚，我们先不考虑那些，好吗？”他的另一只手顺着夏琚的背往下，感受到夏琚背脊和尾椎的僵硬，在亲近时又没有迟疑。
夏琚吃痛，皱起眉头，扶着他的肩膀，怀着满心的忐忑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僵着，等夏敬行处置。
夏敬行把他抱到自己的身上，亲了他片刻，突然笑了。
夏琚正忍着疼和他接吻，闻声疑惑地抬起覆满水蒸气的眼皮。
“我还是头一回告诉别人，我有男朋友。”夏敬行很不好意思地笑说。
听罢，夏琚呆住了。他的心中慌乱了一会儿，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在水里寻了片刻，最终抱住夏敬行的肩头，深吸一口气，说：“我不要手。手出去。”
“嗯？不要？”夏敬行轻抚他的后背。
“不要。就……”他咬了咬唇，“我要真的。”

温泉的水以一种沉溺的方式将夏琚迅速包裹。他的热由内而外，带着炽烈的滚烫，烫得发疼。
夏琚分不清疼和烫的区别，在雾霭沉沉间，隐约见到山石变得模糊和摇晃。
他像是分截了，夏敬行的肩头让他觉得像可靠的山石，但握在手中的紧实感，又比石头踏实更多。
隐匿在林叶间的星空突然变得格外绚烂，夏琚仰着头，吃惊地看着满目的星光。
簌簌的风声扫过树冠的顶端，沙沙作响。
他埋在夏敬行的耳畔喘息，一如夏敬行埋在他的身体中寻访。
他看见夏敬行的唇微微张开，渴望和贪婪真实得令他心驰神往。他捧着夏敬行的脸，舌尖在口腔里，在潮湿温热的口腔里撩动。

撩动加剧了疼痛和恍惚，也加剧了热。这热与冰上截然不同，因为太不同，夏琚迷迷瞪瞪地，想起冰粒飞溅在脸上的那种疼，像被刀刮过一样。
可如今的热更确凿，无比确凿。
确凿仿佛夏敬行红色的唇和舌，还有他黑色的眼眸。夏琚浑身发抖，不能自已地发抖，往泉水的深处沉，与夏敬行更深切地结合。他们的汗全流进温热的泉水里。
他抓着夏敬行的肩，颤声问：“我能叫吗？”
“你叫。”夏敬行捧着他的脸，抹掉他脸上的汗，又仿佛抹了泪水。他心疼地吻他的唇，他的肩颈，他的胸膛。
这汪热能融化一切，包括那些曾经飞溅在夏琚身上的冰粒和刀。
雨雪交加的暗夜，夏琚穿梭在月下的身影，最终被埋藏在温热的风里。
他最终弃了手中的利刃，枫叶的红在他的眼中变得斑白。
他断断续续地呼吸，哭着叫出声来。

chapter　14　…　8
清晨，夏琚被窗外乌鸦声吵醒了。
起初，他听见呀呀的叫声，还以为是在梦里。但这声音持续的时间太长，他不得不从夏敬行的怀里爬起来，忽而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窗外闪过，再定睛看落在枝头的小东西，终于确定那是乌鸦了。
夏琚第一次看见乌鸦。城市里的鸟类不多，像这样不祥的，更少。
他呆呆地看着乌鸦啄枯枝上残留的柿子，低头见夏敬行睡得正好，便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衣服，打算出门。

没想到，当他从浴室里走出来，正好看见夏敬行趴在床上望他的眼睛。
夏琚微微一愣，对他羞涩又尴尬地笑了一笑，问候道：“早。”
“早。”夏敬行打了个哈欠，问，“上哪儿去？”
“想出去跑步。”夏琚如实说。
闻言，夏敬行讶然，逗他道：“不疼了？”
夏琚发窘，道：“不疼了。”或许是因为泡在温泉里的关系，夏琚的全身都得到了放松，过程和刚结束时的确痛得分明，不过一觉醒来已经好了。
夏敬行听罢困倦地笑了，说：“年轻人的身体真是好。”
夏琚更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问：“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行了，累死。”夏敬行揉了揉眼，打算继续睡。
夏琚面红，心道那有什么累的？他又没怎么折腾，才两次罢了。看他躺在那里，夏琚好气又好笑，只好说：“那我去跑步了？”
“嗯，山路滑，路上小心。”夏敬行交代道，“如果遇见阿姚，让她准备早餐吧。要是没遇上，就算了，我们晚点儿吃。”
夏琚点头，转身要出门，想了想，又回来跪在夏敬行的身边，俯身给他一个吻。
夏敬行摸摸他的脸，道：“去吧。”

山中的空气格外清新，纵然还在屋里，也能够感觉到。
夏琚离开房舍前，在屋里转了转，没有找到姚夫人的身影，只好抱憾让夏敬行先饿着肚子了。
他沿着房舍前的山路往外跑，遇到石阶，便开始往上攀登。
越是往上，越是考验他的肺活量，夏琚喜欢这种考验，秉着耐力往山顶跑。
这山道不常有人走，石阶上满是沾了晨露的落叶，脚踏在上面，确实很滑。夏琚虽然放慢了步伐，可一刻也没有停下。他时不时听见林间鸟雀的叫声，而乌鸦的叫声不曾断绝。
夏琚听着听着，习惯了。

他忍着晨间的寒冷跑至山顶，山风迅速地环绕在他的身旁。豁然开朗的景象看在眼里，令人心旷神怡，他对着繁茂的山林和远处的城市眺望，过了一会儿，双手放在嘴边，放声大叫：“啊——啊——”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像是山里的神仙给他回应。
夏琚倏尔笑了。
他借着山顶亭廊的栏杆做拉伸和耐力练习，很快，才被山风吹干的皮肤又渗出汗来。

夏琚在山顶上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山脚有缆车直达山顶，而太阳升起以后，山间来了第一批游客。
看着他们轻松畅意的模样，夏琚的心里有几分羡慕，他忽然有些想夏敬行了，看看时间已晚，便顺着原路下山。

这山路他走了三个早上，他们也在山里待了整整三天。
夏敬行只有第一天赖床了，之后的两天，他都早起陪夏琚晨练。
如果可以，夏琚真希望这样的日子不要结束。他不好意思告诉夏敬行，自己不太想上学，只想就这样和他在山里待着，等到天再冷一点儿，让夏敬行带他去更北的地方，到郊外滑野冰。
冬天真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

这样的希望，以前夏琚不敢对夏敬行说，可是现在他可以在夜里悄悄告诉夏敬行了。
他说完就躲进被子里。
夏敬行哑然失笑，过了一会儿，把他从被子里扯出来，问：“你不要你的那些好朋友了？”
夏琚听罢微愣。
“‘色令智昏’啊，你。”夏敬行捏着他的下巴，笑话他。
他讪讪一笑，狡辩道：“他们都是暂时的，可是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嘛。你会吗？”
“我当然会，不过我也希望他们不是暂时的。”夏敬行点了点他的眉心，“人是群居动物，有社会属性，我可以努力在你的生活里担当三个角色——亲人、恋人和朋友。但是，你最好还是有自己的生活圈子，那会好一些。”
夏琚乖觉地点头。
“而且，我看他们尽管性格相异，品性似乎都还不错。你和他们在一起，我挺放心。”夏敬行不忍说他永远不能回到赛场上的话，只能着重说，“和他们好好相处吧，开始新的生活。”
夏琚想了想，道：“那我明天自己去学校。”
“你自己去？从这里去？”夏敬行怀疑道，“你在赌气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