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城风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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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觉看《北极探险》,《神秘的宇宙》,《丛林生存冒险》。周游吃了半袋面包,歇了会儿,在客厅里做了百来个俯卧撑,打开跑步机慢跑。
可乐仔一早就出去跑步了,从广发道跑到松林路,再从松林路切入香水街,沿着城际快速通路一直跑向海边,经过杳无人迹的海滩,原路折返回香水街,转入人民大道,一路向西来到了玛丽医院。他在医院门口的面包店买了两个肠仔包,一个热乎乎的酥皮蛋塔,还有一杯腐竹薏米糖水,他蹲在店家门口狼吞虎咽吃完这顿早饭,瞅着落地玻璃擦了擦脸,把长刘海拨弄到了耳朵后面,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一张上下沾着酥皮碎屑,满是胡渣的嘴。
可乐仔舔舔嘴唇,举步走向玛丽医院。
他去探望妹妹可可,看她画画,陪她看卡通,喂她吃药,给她擦汗,再她疼得皱紧眉头的时候按摩她的小腿和手臂,扶着她在走廊上走了两个来回。
到了中午,探视时间过了,他和可可隔着玻璃互相看着吃了午饭——可可躺在床上由护士给她注射营养液,可乐仔花五十块买了医院的一份盒饭。
费觉和周游中午没吃什么正经东西,两人开了一瓶红酒,两包原味薯片,用高脚杯喝红酒,拿筷子夹薯片吃。
新闻上说八大案劫匪还没捉到,人质女孩儿高中时惨遭十名男同学轮奸,母亲拒绝接受采访,坚决不认这个女儿。
下午时,可乐仔跑了趟银行,他做了提前预约,直接从柜台取出了储蓄卡上的所有存款。他把钱塞进背包,去了银行二楼的厕所,把自己关在隔间里,一叠一叠数钞票。
一万,两万……五万,十万……二十万……
三十万……
五十万……
一万,两万……五万……十万……
可乐仔数了不下五遍,手指都数到发疼,他才把钱放回包里,回到柜面上,又把这一大笔钱全都存回了卡上。
费觉和周游坐在地上玩抽鬼牌,在纸上计数,费觉抽中十二次鬼牌,周游零次,第十三张鬼牌落到费觉手上,他扔下纸牌就去了厨房。
周游捧腹大笑,费觉拿出砧板和菜刀,在厨房片鸡胸肉,翻出个砂锅,准备做鸡肉火锅。
周游帮忙洗菜,布置碗筷,两人的红酒喝完了就开啤酒,一人一瓶,对着瓶口喝,喝完再开。
晚饭在天还没黑时就摆上了餐桌,冰箱里有罐海南黄辣椒,周游拿来当作蘸酱,吃得鼻涕眼泪一把接着一把。费觉笑他狼狈,周游说他多事,两人互相看看,低下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可乐仔去了茶餐厅吃晚饭,叫了份炭烧猪颈肉碟头饭,多给了两块半,升级成套餐,店家送他一杯丝袜奶茶,一碗绿豆海带糖水。
他把米饭吃得一颗不剩,奶茶糖水全都下肚,买过单出去,看到路边有人叫卖鸡蛋仔,可乐仔吞了吞口水,去要了一份。
他口袋里剩的零钱不多了,尚且够他搭两次公车,外加买瓶烈酒。
酒足饭饱,周游洗碗,费觉换衣服,他穿了红虾那天带来给他的便装,戴上顶鸭舌帽,从保险箱里拿出两把手枪,六副子弹,一把短匕首,一个铁莲花,把上下口袋塞得满满当当的。
周游洗碗洗得很认真,过了一遍洗洁精,三遍清水后,还拿一块干布把碗碟砂锅上的水珠擦干了。他看费觉从卧室出来,撑在厨房料理台前冲他努了努下巴。
费觉点了点头,关了客厅的灯,周游叠好抹布,关了厨房的灯,和费觉一道出门了。
可乐仔把烈酒瓶子包在先前装鸡蛋仔的牛皮纸袋里,公车一路开,他一路喝,邻近广发道,他下了车,扔了剩下的酒,低下头朝前走。
天黑了,费觉和周游坐出租车到了广发道附近,两人都戴了帽子,一前一后走到了昨晚红虾停车的地方。
巷子里有一辆灰色的轿车,暗处隐约站着一个背包的人。
没人出声,费觉先转身离开,周游过了阵才走出去,可乐仔最后走出巷子。
康博士家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了,门口没有把守,看不到保镖,倒是来赴宴的人身边多少都带着一两个打手模样的人。费觉在树丛里换上了厨师的衣服,观望了阵,等到没有车再开过来时,他才走了出去,穿过小区主干道,潜入康博士家的后院,从厨房的后门摸了进去。
厨房里热火朝天,康博士作风洋派,寿宴走西风路线,费觉偷瞄到菜单,这次寿宴规模不大,只请了五十个人。大厨找了个轮廓很深的鬼佬,鬼佬会讲中文,对骂人的行话精通得不得了,张嘴就是他妈的,见谁都骂,骂现打蛋黄酱的动作太慢,骂给前菜摆盘的色盲,骂给牛肉马杀鸡的手法还不如香水街上的南洋小妞。
“带子!谁负责的带子!过来!”大厨又喊话,一个小厨师绿着脸忙过去,费觉趁机顶上他的位置,随便收拾了下桌上的几份前菜,端起托盘走出了厨房。
他趁周围无人,扔掉了厨师高帽,脱掉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侍应生衣服。他畅通无阻地走到一楼楼梯口时,却被一个从楼上走下来的女人拦住:“你等等!”
女人快步跑下来,比对着手里的打印纸和费觉端着的菜色,道:“马肉塔塔佐……嗯……拿去小会客室啊,去那里。”
费觉眼皮一抬,转角处的两扇厚重木门里传出阵阵欢笑的声音,他问道:“寿宴……不是在那里吗?”
女人道:“这是小会客室的客人点的菜啦。”
她给费觉指了个方向,费觉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小会客室。他听到女人在他身后用对讲机和人通话。
“差不多是时候上前菜了,厨房准备一下,露台上的烟火我去确认过了,数目是对的,苗甜怎么还没来啊?康生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你再催一下啊!妈的,谁都得罪不起!”
费觉敲了敲小会客室的门,低着头小声说:“客人点的前菜。”
“进来吧。”门里面的人说。
费觉耳朵一动,他认出了这把声音。
他的右手绕到了身后,推开门,左脚先跨了进去,一抬眼睛,看到一个正给自己倒酒的华发男人,男人站在落地窗边,窗外是天蓝色的游泳池,水光浮动。费觉扔下托盘,对准这个男人连开了两枪。
一颗子弹打中了电视机。
“来自我台记者的现场报道,目前劫匪与警方在56号高速公路发生枪战!两方交火……”
新闻旁白戛然而止。
楚俏攥着脖子上的蓝宝石吊坠,汽车在马路上漂移,小宽急打了把方向,汽车右边的反光镜撞到一辆卡车上飞了出去,楚俏大叫,但她听不到自己的叫声,她只能听到刺耳的警笛声,针一样往她耳膜上扎。楚俏捂住了耳朵,她看着小宽,他现在只用一只手掌控方向盘了,眼睛没在看路,整个上半身都挂在了车外,他朝隔壁车道一辆白车的前轮开了两枪,白车前胎漏了气,立时打滑,整辆车横在了马路中央,后头的警车躲闪不及,拦腰撞个正着。一时间公路上唯有刹车皮摩擦地面的怪叫,警笛声逐渐微弱,楚俏忙伸手过去帮小宽打方向,他们的车擦着辆红色轿车的车门开上了超车道。
小宽又坐了回来,他喘着气发笑,什么也不说,就是笑,脚踩油门,把车开得飞快。楚俏的心砰砰直跳,除了笑——放松地笑,她也没法作出别的表情了。
她最后往车后镜看了眼。
依然有警车绕开了连环车祸现场对他们穷追不舍,蓝红色的光数也数不完,大约整座隆城的警力全来围追堵截他们了。空中有架直升机飞得很低,一点白色的光芒像星星一样缀在直升机机尾。
“我们要去哪里?”楚俏问小宽。
小宽的右手按住一只黑色大包,包的拉链没有拉好,几张钞票从拉链缝里探出尖角。他指着公路上的路标:“去码头!”
“去买船!!”小宽笑着说。
警车又赶上来了,这次警察开枪了,一枪射中了车后玻璃,玻璃应声碎裂,楚俏赶紧抱头蹲下。她闻到了汽油味和血腥味,可能是她自己的血,她的右面脸颊凉凉的,一定是被玻璃擦破了,她耳边净是枪声。
一枪接着一枪。
子弹打中金属,子弹打中玻璃,子弹打中了人,弹壳落在地上,哐哐啷啷。
两颗子弹擦着费觉的耳朵过去,他的右耳受伤了,滚烫的鲜血流进了他的耳朵里,费觉伸手一抹,用手腕拍打耳朵,枪响的余音散开了,他躲在沙发背后换弹匣,朝外面喊话:“康博士!祝你生日快乐啊!哈哈!”
话音才落,他便钻出沙发,单膝跪地,双手持枪连放了三枪。子弹全都打在了康博士抓来的肉盾身上,这三枪下去,肉盾算是报废了,康博士捂住中弹的右手连滚带爬从破了的落地窗户逃向后院。费觉追出来开枪,康博士急中生智,跳进了泳池,后院里早已乱成一团,费觉一出现就有人开枪打他,外头很黑,费觉难以辨识子弹的来源,只好暂时躲回会客室里。他靠着一堵墙盲开了两枪,只听外头康博士大吼大叫:“他妈的!枪!给我枪!!”
费觉从窗上的玻璃碎片观察外头的情况,康博士挣扎着爬上了岸,有人扔了把枪给他,还有人问。
“老大,什么来头??”
“老康!走!我们掩护你!”
“屌他老母,个死废人!!”
费觉听到了,止不住狂笑,手伸到外面开了两枪,这两枪吸引了战火,手枪扫射,噼噼啪啪差点把他靠着的墙壁打穿。费觉的眼里进了灰尘,他还在笑,一扫小会客室里东倒西歪的四具尸体,数了数地上的弹壳,他放声唱起了生日歌。
“康博士!祝你福寿与天齐,明年今日子孙拜!坟头高香永不倒啊,岁岁年年不超生!哈哈哈哈!”
费觉侧过身偏出墙外,单手开枪,直接把一枚弹匣打空了。
他枪法不够准,没能打中康博士,更惹得康博士勃然大怒,推开掩护他的一干人等,大步流星朝着那扇碎裂的落地窗走过来,抬起手便开枪。
“砰!”
“砰砰!!”
这一枪开出去,康博士却抱住脑袋躲了起来,他身后竟然接应般地响起了两声枪响!后院众人一个警醒,纷纷拔枪瞄准泳池边的一棵棕榈树。
可乐仔打了个滚,迅速换了个掩护,又朝康博士放枪,六发子弹解决了康博士身边三个枪手。康博士抱头鼠窜,在四个枪手的保护下躲进了东面一扇移门后。
可乐仔追过去,后院还剩下三个枪手,三人四把枪,射击一刻不停,枪林弹雨之下可乐仔不得不暂找了个花坛稍作躲避。后来枪声停了瞬,可乐仔听到费觉骂街,他探头一看,三个枪手倒下了一个,费觉站在会客室里,半张脸上都是血,拿枪的两只手抖个不停。他身后会客室的大门被人踹开了,费觉警觉地转过了身。可乐仔赶紧矮下身子,视线飞速掠过近旁的移门和远处的棕榈树,他咬住嘴唇,发了三枪,击倒了一个枪手,冲出花坛又打死了另外一个,跑上了移门外的木头走廊。
会客室的方向传来枪响,可乐仔没有回头,抓起地上一具尸体挡在身前,撞开移门冲了进去。
费觉摔倒了,他气喘吁吁地看着门口,两个黑衣人趴在那里,一人被爆头,一人还在抽搐,费觉赶紧补枪,他的子弹打空了,那枪手却还在挣扎,手里的枪对准了他,费觉着急换子弹,手却更抖,眼看那枪手就要扣动扳机,电光石火间,一个黑影扑到枪手身上,一刀刺入他的手掌,把他的右手牢牢钉在了地上。
“啊!!”枪手惨叫着闭上了眼睛。
费觉稳住了呼吸,也稳住了手。他换好弹匣,爬起身走到了屋外。他身后又有枪声,他回头望了眼,周游正瘪着劲把一张沙发推向门口挡门,他还抽空对他比了个手势。
ok,没问题。
尽管周游的衣领破了,领结挂在一边,一只鞋不见了,脑门上有血也有汗,看上去狼狈极了。
后院里已经没有活口了,费觉把地上的枪扔进了泳池,他踏上廊道,盯着那纸糊的移门上洞穿的黑窟窿看。
那窟窿很黑,因而显得特别幽深,安宁,又很神秘,仿佛是一个黑洞,让人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暴涨,浑身都发紧。
不等费觉走进这片未知的黑暗里,只听里头传来声大喝,一时间火光四溅,可乐仔节节败退,从黑暗中跳到了费觉眼前。费觉赶忙开枪掩护他,两人各自找了掩护躲了起来。那黑窟窿里涌出了十来个黑衣人,有人拿枪,有人持刀,窟窿里亮起了灯。费觉还想再看个究竟,斜上方却飞来子弹,差点打中他的肩膀,紧接着两声枪响,伴随一声惨叫,二楼的露台上掉下来一个人,砸在费觉脚边。
可乐仔的枪口在冒烟。
他的位置暴露了,子弹铺天盖地全都朝着他过去,费觉盲射了几下,吸引了些火力,但枪响更大也更密集,他和可乐仔寸步难行,两人几乎坐都不起来,整个人滑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周游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废人!”他大喊道。
费觉一愣,找着看出去,只见周游两手双枪直接从小会客室冲进了后院,他眼也不眨,什么掩护都不找,一路开枪一路往前走,他走到费觉身旁,卸下打空的弹匣,费觉赶紧替他补充子弹,周游扔下一把手枪,拿起费觉的枪,继续双枪开打。
他枪法极准,像是不要命,一身煞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乐仔咬咬牙,翻身起来给他帮忙,两人夹击之下,一群枪手倒的倒,藏的藏,他们三人竟然未落下风。战况扭转,费觉脑门一热,趁此冲进了那扇移门。
移门后是间和室,地上铺着榻榻米竹席,墙角摆着套武将盔甲,一盏射灯打在一株孤兰上,兰花后是一副书法字,上题:风林火山。
竹席上人影一闪,费觉一个转身抓住了朝他劈过来的一把武士刀,刀刃直入他掌心,费觉用双手撑住,和那持刀的年轻人拼起了力气。年轻人杀气腾腾,龇牙咧嘴,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两人抗衡不过三秒,费觉就败下阵来,被年轻人一脚踢翻,摔在地上,手臂上还被砍了一刀,好在费觉反应机敏,在地上打了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