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琴-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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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聆听着身边那个男人轻轻走来的脚步。
忽然间,一阵劲风就那样在连水面都没有涟漪的静谧天幕下骤然袭来,不偏不差地正好将面前那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垂落,片片花瓣被撕裂碾碎,飘落桥底的水面上,犹如撕碎的心。
“啊!”沈明漪一惊,这诡异的风让她一下子警觉。
身旁,秦莫承手已按剑,长剑随时可能出鞘,然后向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其实心中已有了定数,他知道是她,是雪涯,是那个让他爱恨交加的女子,因此也从没有哪次遇敌如此刻这般使他心中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雪涯当然不会现身,而是躲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然后轻轻执起手中的天渊法杖,随着紫色光芒的闪烁,树上片片花瓣飘零,那些原本含苞欲放和盛开静好的花朵一时间片片碎裂,流离飘零到各个角落,有种凄凉的美。
沈明漪看着这碾作尘的红泥,一时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身后,是雪涯冷然的目光,就算是那些花朵开得再美丽,也与她没有半点关系,那些美好的温暖的永远都只属于别人,而她只能静静地呆在黑暗的角落,守候那份只属于自己的孤寂。而今,她只是不喜欢那些鲜花,不喜欢那些被他们喜欢过的东西,既然不喜欢,那么便毁了它,如果看到这些花瓣飘零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丝痛快的话,又何乐而不为呢?
面前的沈明漪呆了半晌,然后缓缓俯下身,去拾起地上早已残破不堪的花瓣。身边,秦莫承环顾四周,已大声道:“你出来!我知道是你!”
雪涯冷笑,如今,他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叫出了么,心中蓦然觉得有种凄凉,自己这般纠结折腾到头来为的又是什么?是为了引起那个人的注意?那个连提都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男子。想到此,她手中的天渊法杖又是一展,随着一阵更强劲的风声和女子的惊叫,桥上的沈明漪已经被劲风带进桥下的水中。
“明漪!”秦莫承伸手一抓没能抓住,反而扯下她一条衣带,此刻顾不上其他,而是立刻抄起手中的衣带,那带子就如同长了眼睛的长鞭一般,将沈明漪的身子牢牢卷起,然后轻轻一挥,让她安稳地落在地面。身后,是雪涯带着不屑而冷然的目光转身。
只有凌波殿才是她的家,只有那里才能够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因为那里有着一个不懂得温暖自己,却会温暖别人的人,翎溪。
如同往常一样踏着悠然自得的脚步走回凌波殿,天渊法杖起处,熟练地将院落门前的法障散开,然后带着轻快的脚步迎着院落中纷纷扬扬的飞雪,进入大殿的正门。
“翎溪哥,我回来了。”依旧如同往常的喊了一声,也在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应答。
雪涯也并不奇怪,她知道这个时间翎溪不会远走,于是在大殿里里外外每个房间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后,转身向着凌波殿下方的通幽径而去。她知道,在那间密道内,藏着天楚的纯阳离火刃,也藏着翎溪的心。
很多时候,翎溪都会在那暗无天日的秘境中,对着那早已没有一丝光芒的纯阳离火刃发呆,至少在雪涯看起来是那样。
此刻,翎溪确实在通幽径深处,只不过他并不是站在纯阳离火刃的旁边,而是在那看不见尽头的密室最深处,缓缓运着法术。他的面前,是一片冰蓝色的迷雾,迷雾所散发的强大寒气将整个四周笼罩着,而那寒气所笼罩的冰蓝色迷雾静静挥散着,让人看不清四周的景象,似乎置身与一片没有方向没有位置,时间与空间全都静止了的幻境中。
“翎溪哥,你在么?”通幽径之外,已传来了雪涯并不大的声音,和小心翼翼地由远及近的轻轻脚步声。
通幽径深处,翎溪缓缓运功收势,站在那充满冰蓝色寒气的黑暗四周,直到那些迷雾的飘荡渐渐缓和,却依然挡住周围的视线,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
“雪涯,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一点就够。。。。。。”望着面前挥不散解不开的冰蓝色迷雾,翎溪喃喃自语。他极少会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就算是独自面对着天楚的纯阳离火刃,大多数的时间也只是沉默,而今却既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向是在对着雪涯。
当然,他并没有想真的让雪涯听到,因为听得雪涯脚步声近时,他话音已落,转过身来,迎向通幽径的门口,只是神情间带着些许的憔悴,脚步也微微有些不稳。
“翎溪哥!”雪涯并不喜欢通幽径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因而至今她都没有真正的向深处走过,通常她都是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叫上一声,翎溪就会出来带她离开。
与往常一样,翎溪来到她身边,然后随手施法关了通幽径的石门,两人并肩向着凌波殿的房间而去。
“翎溪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雪涯看出翎溪的脸色很苍白,似乎每次从通幽径出来,他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之前问过他,他只说是里面的阴寒之气太重了,而这一次,他却明显的憔悴了许多。
面对雪涯的询问,翎溪只是轻描淡写地摇摇头,“没事,有点累了。”
“翎溪哥,多少个璇梦都说过,你的伤势千万不能休息不好的,通幽径那个地方那么冷,你不要再去了。”雪涯心中着急。
翎溪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然后任由她牵着走回凌波殿的房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决
刚刚照顾翎溪歇下,凌波殿外却传出了一阵极轻的衣袂携风之声,饶是声音如此细微,雪涯和翎溪也已听到那定是有高手来过。而此时神界唯一的人界高手,那便是秦莫承。
雪涯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她实在想不出秦莫承会来找自己,不就是自己恶作剧地把沈明漪推落水池了么?于是她无视翎溪眼中一闪而过的警觉,而是假装没有听见,接着柔声道,“翎溪哥,你睡一会,我不乱跑了,可好?”
然而还没等话音落下,门外已想起秦莫承的声音,“雪涯,你出来!”那声音就冷冰冰的,不带一丝语气。
雪涯心中烦躁,本来她现在不打算见秦莫承,也不敢去见他的,可他竟然主动跑来找自己。他来找麻烦对自己而言倒是无所谓的,可是来打扰翎溪就不是她雪涯能够容忍的了,于是想了想,一下子站起身来。
看着翎溪也跟着起身,雪涯连忙道:“翎溪哥,他是来找我的,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别出来。”
翎溪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却见到雪涯已跑出房门。于是轻轻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到门口,微微抬起右手,腕上的剑已闪烁着冰蓝色的清光,随时可以出手。不论是谁,敢欺负雪涯,他翎溪绝不能袖手旁观,就算那个人的言行举止与天楚是那么相像。
雪涯出了翎溪的房门,并没有立刻踏出凌波殿的院子,而是悄然藏身在大殿门口的如冰玉砌成的柱子后面,静静观望着。院外的男子秦莫承依旧一袭黑衫,手中按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凝立在院外,远处的玉树下,站着的是一身蓝色衣裙的那个叫做沈明漪的女子,如静待花开。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形成一道绝美的风景,而只有她雪涯,只能悄然躲在暗处,来观望那属于别人的美好。
面前的秦莫承显得是那样陌生,那样遥远。
她只是这样默默地站着,望着面前的男子出神。
秦莫承等了许久,不见雪涯现身,不由得心中开始烦躁。
“雪涯,你出来!”
“你敢说句话么?!”
雪涯感受得到面前男子的怒意,她不想现身,然而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自己解决,因为她已听到身后翎溪缓缓走出的轻微脚步声,翎溪保护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不能所有事情都依靠翎溪。
于是她站出来,就那样毫无惧色地站在秦莫承面前,正视他。
有些诧异又有些犹疑地看着她,秦莫承暗暗握了握手中的剑,沉声一字字道:“你到底想怎样?”
雪涯依旧是冷然傲视他,这成了她唯一能够伪装自己的法宝,然后尽量保持不动声色的样子:“该我问你,我听你的话出来了,你想怎样?”
听她这一问,秦莫承倒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啊,自己想要怎样呢?恼她、恨她、骂她,不就是想要她能够光明正大地与自己面对面把话说清楚,那么如今她来了,而自己却反而不知该如何自处。
面前雪涯的目光依旧冰冷,没有一丝一毫往日的温情。
“你不是从前的雪涯。。。。。。”望着面前的女子,秦莫承心中忽然有一种苍白无力的感觉。
雪涯只是幽幽摇头,“我还是从前的我,只是你,从来就不曾认识过我。
”
那一刻,似乎有种什么东西在秦莫承的心里狠狠撞击了一下,是啊,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完全不懂她,又怎能称之为认识呢?然而这样想着,出口到嘴边的话却让自己也觉得吃惊,“没错,我根本就不屑认识你,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相识。”
“好。。。。。。”没有人知道雪涯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个字时用了多大的力气,曾几何时,在长白山那雪落无声的夜晚,他们,曾经促膝而谈,那时,她说:“如果有一天我成了魔,请你离开我,千万不要让我伤害了你。”而那时,他亦信誓旦旦地说,“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如今,她还来不及赶他走,他已自己转身。
从前的只言片语,根本算不得承诺。而今,连承诺都不曾有过,又能指望什么呢?他们,只是偶然相逢的陌路人,缘分尽出,各自分道扬镳。她只是不甘心,连自己也说不清想要什么,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他,所爱的到底是他还是自己的一份执念。
面前的黑衣男子面色如霜。
“既然如此,我要做什么事,你不要再管我。”雪涯只是淡淡地说着,像是在商量一份协议。
“我没那心情和兴趣。”秦莫承亦毫不退让。
“那么好。”雪涯说着,缓缓抬起手中泛着紫色光芒的天渊法杖。
“你要干什么?!”看到她举起天渊法杖的一刹那,秦莫承警觉。
“刚说了你不管我的。”雪涯冷笑。
“想打架?”秦莫承沉声道。
雪涯缓缓摇头,一字字笑道:“不是想打架,而是,想杀人。”言罢,手中的天渊法杖直指秦莫承。其实,她原本没想动手的,只不过再次一眼瞥见藏身在角落里双目透着紧张的沈明漪,那种我见犹怜的女子,让她深深嫉恨,为什么只有自己是卑微的?为什么除了自己外,所有的女子都能够幸福?她不甘心,她只想再看看当秦莫承遇到危险时,那女子出来的模样,如今的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刺激自己,只要还懂得伤心,还懂得不甘,那么她的内心就不是荒芜的。
于是在那一刻,她手中的天渊法杖立时向秦莫承出手,既然是魔,那么就做到底吧。
与此同时的是,身后不远处,翎溪右手手腕上的碧蓝光芒一闪,剑光破空而出,幕天席地的光芒瞬间在秦莫承和雪涯之间汇聚成法阵,辅助雪涯的攻击。
尽管此时,雪涯对付一个凡人,并不一定需要他出手相助。然而选择出手与否,却代表了一种态度,一个立场。翎溪知道,雪涯她懂,就好像自己懂得她一样,无论是善是恶,都会毫不犹疑地站在对方身边。
纵使你要倾覆天下,我也舍身奉陪到底。这不是亲情,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而是一种相依为命。
无暇的剑光与天渊法杖洒下的紫色光芒汇聚在一处,这俩个一个是凡间的剑客,一个是天界的神女,一时间,他们之间这生下了杀戮。杀了这个男子么?雪涯手下不停,心中也在不停地思索。这个心里再也没有自己的男人,留着已经没有用了。她不再惧怕杀人,反正自己也是一个魔,既然杀戮,那么就让他淋漓尽致吧。可是每当想要下杀手时,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在心头蔓延着。她不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是否还抱一丝希望,只是知道倘若杀了他,那么便再也无法去纠缠谁,去打扰谁,去恨谁了,这茫茫六界之中,倘若连一个恨的人都没有了,又有什么意思。刹那间,她想起了镜颜,那个叫做镜颜的女子宁愿堕入魔道,也不愿就此两两相望,她终于明白了是为什么。
茫茫六界,这红尘中,若是没有了那个恨着的人,该有多寂寥。
手中的招式依然不停,那穿越了千万年的斑斓剑光,凝聚了多少解不开的执念。秦莫承屏气凝神,论剑法,雪涯绝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倘若用上神族的灵力,那么他秦莫承必输无疑。远处的沈明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有一种揪心的疼痛在心底蔓延开来,忽然明白,倘若自己继续一无所知下去,那么或许结局将会是自己直接出局。于是几乎没有来得及多想的她立刻飞奔至前,张开双臂就那样挡在秦莫承面前,那一刻,她目光中的坚毅不让须眉。
“明漪,你让开!”秦莫承大急。
“莫承哥哥,明漪不会让人伤害你!”沈明漪并不回头,而是直视雪涯。
雪涯冷笑,她还不打算一下子将眼前这个凡女置于死地,就算要杀了她,也要让秦莫承看着,让他心痛。那一刻,她雪涯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会不会让翎溪心痛,她唯一知道的事,只要翎溪一句话,她就愿意抛开秦莫承,抛开在人界的一切,然后做回那个乖巧听话的小神女,就如同此刻,倘若秦莫承一句话,一个转身或是一个回头,她就愿意放手,然后含笑并心甘情愿地祝福他们相携离去。
然而,有时候要的明明很简单,却得不到。
直接无视面前的沈明漪,雪涯手中的天渊法杖丝毫不停,配合着身后翎溪的法阵,所向披靡。
“雪涯姐姐!”沈明漪并非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而是像是深思熟虑过一般,才从容自若地开口。
那一刻,雪涯手中天渊法杖的光芒停在半空,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怜取眼前人
沈明漪不卑不亢,正视雪涯,“你的功夫比我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