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鱼缸-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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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找A图!”范承汐指着手里的彩纸拼图:“你看,A图就差一个了,好找。”
“哪有先从简单的事办起的?”慕宁扯了扯和范承汐绑在一起的双脚:“当然得从C开始找,C图缺四个呢。”
范承汐:“不行,先找A!”
慕宁:“先找C!”
“A!”
“C!”
两人站在商场中庭,摄影师与编导跟在身边,各色路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两个人绑着手脚贴在一块儿,争得面红耳赤,节目效果好极了。
晚上结束录制,和摄制组一行人去外面吃饭。吃到凌晨回家时,家门口又放着一张DVD。
“什么年代了,还网购DVD啊?”范承汐道。
“不是我买的。”慕宁捡起来打开看,这一次是《七宗罪》。“不知道是谁放在我门口的。”
范承汐很快就联想到了别人:“林家阳吧,最近你不老和他混一块儿么。”
“改天问问吧。”慕宁没有多想。
第二天摄制组刚走,林家阳就来了。手里带着从上海买回来的热乎乎的“网红”汉堡。
“这是什么?”慕宁打开纸盒子,香气传了一屋,把范承汐都给勾出来了。
“上海新开的汉堡店,全国只有这一家。”林家阳兴高采烈地告诉他:“我刚下飞机就给你拿来了,裹了好多层盒子,应该还没冷,希望不会太难吃。”
“有我的份儿没?”范承汐溜达过来一看,居然是一人份的,马上接道:“小林,这不对了啊,敢情我是空气?”
林家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慕宁喜欢吃汉堡,我就想起来给他买了。”
范承汐也只是打趣,没放在心上。他这段时间和慕宁住一块儿,林家阳三天两头过来,自然也与他相熟。
慕宁一边吃一边说:“我不喜欢吃汉堡啊?我是说……不是最喜欢。”他最喜欢吃烤冷面和麻辣烫。
林家阳却好像对此深信不疑:“你之前的采访里,都说喜欢吃汉堡的。”
慕宁一愣,道:“家阳,你自己也是当明星的,你知道这里面没几句话能当真的吧?”
林家阳很固执,“那你不喜欢吗?”
慕宁见不得他那双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眼睛,只能说:“也喜欢……喜欢。”
《与敌同眠》录制过了大半,隔壁两组在剧本的引导下已经走向和平。只有慕宁和范承汐这一对,每天在家里斗嘴、在摄像机前斗嘴、拿着任务卡斗嘴,无时无刻不斗嘴。声音如魔音灌耳,可绕梁三日,导演每次来都嫌听得头疼。
“两位,你们这样下去不行。咱们节目的主要思想根本出不来。”导演焦头烂额:“我们这有一份后备计划台本,你们两个这几天看看,后面几天照着台本录行不行?”
慕宁和范承汐接过,回头问了问各自经纪人,都说可以。
第二天一早,摄制组照例按门铃,心说今天应该能消停些,也能早点收工回家,各找各妈。却发现慕宁和范承汐两个人,居然全都不在家?!
“怎么回事?”导演给两个人打电话全是关机,再问各自的经纪人与宣传也是一问三不知:“人间蒸发吗?”
辗转电话打到各自助理那儿,助理更不知道。
一行人站在门口干瞪眼。半晌,导演眼尖,发现门上贴着张纸条,上书:“请假条”。
签字人:慕宁、范承汐。
时钟播回十几个小时前。
慕宁洗了澡,溜上床钻进被窝,把在门口收到的《七宗罪》拿出来播了。虽然这电影他看了很多遍,但再看一遍还是有必要。
他以前每个月是有电影指标的。从前与庄尧在一起时,工作不多,他可以在床上躺着看一天。现在忙起来了,看电影的事儿也差点荒废了。看DVD是很土,不过像他和庄尧这样会专门在房间里留出位置收藏电影的人,有时的确用不习惯网络上的播放模式。
慕宁摆好吃的喝的在床头,刚按下播放键,有人“咚咚咚”敲门。
慕宁知道是范承汐,缩在被子里不动弹,不耐烦地问:“干嘛?”
范承汐不回答,就是猛敲门。
慕宁无奈翻身下床,给范承汐开门。
“我明天要去趟外地。”一开门,就听范承汐说:“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节目不录啦?要赔钱的。而且你给节目开天窗,以后还请你上节目。”慕宁说。
范承汐反问道:“怎么,你还想演一辈子真人秀不成?”
这话太扎心。能蛇打七寸直中慕宁要害的,除了庄尧,也就范承汐了。
慕宁听完,脖子一梗:“放屁!我才不会靠录真人秀过一辈子。”
“再说了,台本你没看吗?明天要演抱头痛哭冰释前嫌的戏码,对着我,你演得出来?”范承汐又问。
慕宁摇头摇得像上了发条的玩具似的。
于是慕宁与范承汐当机立断,买了去海南的机票,清晨六点驱车赶去了机场。
到了机场,范承汐递给慕宁一顶鸭舌帽,一张口罩。
慕宁尴尬一笑:“不必了吧,我们俩又不是很红。”
范承汐没正面回答,眼神心虚地飘去了别的地方:“……不是为了躲粉丝用的。”
慕宁稀里糊涂地被范承汐拐到机场,稀里糊涂地值了机。正大大咧咧准备往休息室里走去时,忽然被范承汐往后一拉,两个人将将躲在了指示牌背后。
“干嘛呀?”慕宁一头雾水。
范承汐竖起手指立在手边,压低声音道:“别被发现了。”
“别被什么发现?”慕宁的脑子终于转过弯儿来,开始怀疑:“喂,你根本就不是想逃掉录制吧?随便去哪儿都行,偏偏跑那么远,海南……对了,你是去找严世彰的,是不是?!”
范承汐实诚地点点头。
“靠!”慕宁气得七窍生烟,他以为范承汐准备和他出去玩儿,还自作多情地收拾了泳裤和沙滩短裤,兴高采烈地带上了!
“我不去!”慕宁转身要走:“我回去录节目了,扣钱好贵的!”
范承汐拉着慕宁的手臂不松。他再没有之前那样的玩世不恭,而是低垂着头,上牙咬得下唇都失去了血色。
“我需要你帮忙。求你了。”他说。
十多年来,他从未求过慕宁一次,慕宁也从未求过他。在这个没有人情难办事的地方,他和慕宁是极少数的互不相欠的人。也因此,他和慕宁虽然处处针锋相对,但实际上是彼此之间不多的,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现在,范承汐需要开这个口。庄尧的嘴密不透风,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一定要瞒自己如此。严世彰到底在哪里?严世彰为什么潦草地说了句分手就人间蒸发?严世彰不是这样的人,这是反常的。
他必须弄个清楚。
慕宁当然也知道,这是范承汐第一次求他。那副固执、痴狂又执着的样子,令他想起离开庄尧前的自己。他们到底都是一类人,是爱了就绝不会回头的疯子。
慕宁心中恻隐,软下语气来,说:“好,好吧。我陪你去就是了。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严世彰。”
“你不需要认识他。”范承汐眼睛一亮,侧身让开一道缝隙:“你认识他就行了。”
慕宁顺着方向望去。
已有一个月之久没见过的,正坐在休息室中拿着iPad低头读新闻,一身便服的庄尧先生,毫无防备地映入他的眼帘。
慕宁猛地抽回身,对范承汐反常地微笑了一下:“范承汐。这半个多月来,我有那么多机会给你投毒——我为什么没投?我现在可是太后悔了。”
范承汐抿抿唇,拍了拍他的肩膀:“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还是快戴上口罩和帽子吧。”
第二十六章
“范承汐,话可说在前头。”慕宁随手拿了份报纸挡在脸前,鬼鬼祟祟的:“庄尧看见我心情不一定会好。”
“带上你,底气总比我一个人时足些。”范承汐说:“一会儿我们先上飞机,躲一躲,别让他发现了。”
“你觉得他是去海南找严世彰的?”慕宁问。
“应该是。”范承汐想了想,说:“唉,其实我也不清楚。赌一把了。”
范承汐显然准备周全。熬过几小时的航程后下了飞机,机场外竟有司机在等。两个人满头大汗地上了车,范承汐指着庄尧的车,说:“跟上他!”
“别跟丢了!”慕宁补充道。
“我的车技好得很!”司机师傅大概是第一次接这种刺激的追车活儿,愣是把东风标致开得跟阿斯顿马丁似的,在马路上疾驰。
庄尧的司机似乎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跟踪,兀自开着车。约莫半小时左右,停在一间酒店门口。门童拉开车门,恭敬地引着庄尧进了大堂。两个人付了车费也跳下车,一前一后地溜进去。
“我看到他了!”慕宁看到了庄尧往电梯间走去的背影,挥了挥手,压低声音说:“这边!”
范承汐也猫着腰小跑过来:“没发现你吧!”
慕宁胸有成竹:“切,我跟踪人的技术可是一流,他不会发现我的。”说完,见庄尧转进拐角,慕宁连忙也跟过去。
“我们怎么知道他住几楼啊?”范承汐又问。
“到时候看电梯停哪层就知道了。”贴着墙壁,慕宁仿佛特工似的挪着碎步往电梯间靠近。
他凝神听见电梯门关上的声音,向范承汐摇了摇手,直起身来正要转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他“梆”地一下撞到那人肩膀上。
“慕宁,好巧。”男人说。
慕宁揉了揉鼻子:“是啊,好巧好巧。”庄尧的眼神极有穿透力,他只需凝视,不必开口,慕宁便感觉自己全身赤`裸,纵使在他面前千遮百掩,也还是一具胴体。
慕宁尴尬地为自己解释:“我和范承汐,那什么……公务出差。”
“什么‘公务’?”庄尧饶有兴致地问。
慕宁一句屁都蹦不出来,只好给范承汐打眼色。
范承汐上前一步,直接缴械投降:“庄尧,你就告诉我严世彰在哪儿吧!”
“哦,原来这就是你的公务。”庄尧略带促狭地瞥了慕宁一眼。
慕宁长叹一声,索性立在旁边当透明板了。
庄尧面对范承汐的逼问想必也不是第一次,神色如常,淡定极了。
“小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能告诉你。”庄尧确实为难,他在飞机上发现慕宁与范承汐正跟在自己后面,未免露馅,因此先回了酒店。并没有去找严世彰。
“他如果移情,或是别的什么,只是怕我和他吵架。你请他务必放心,不必这样躲着我,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范承汐说:“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慕宁挠了挠鼻子,这话怎么听着像在说谁呢?
庄尧也算是苦口婆心了:“回去吧,他不会见你的。”
“你告诉他,我就在这儿待着,哪儿都不去。”范承汐也是个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的主儿,慕宁在一旁听着,心中竟还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意来。
“好,我会替你转达。”庄尧说完,又转头看向慕宁:“你怎么也跟来了?”
慕宁往范承汐身边一靠:“我陪他来的。”
“真人秀不是还没录完吗?”庄尧脱口而出。
慕宁问:“你怎么知道?”
庄尧想了半天,故作轻松地回答:“小汐现在是我的艺人。”
这么关心他?慕宁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没可能。毕竟庄尧的左膀右臂是聚恒艺人事务部的总监,有关艺人的具体事宜,一些与庄尧有私交的,他常有过问。
庄尧离开后,慕宁和范承汐去了原先定好的酒店。打开手机,被各自的经纪人好生数落了一通,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早上必须回北京不可。
慕宁还被安娜嘱咐,好好劝劝范承汐。慕宁只是应下,却不知自己该拿什么立场来劝。回想他与庄尧在一起时,撞过的南墙、钻过的牛角尖可比这多得多。范承汐会听他的劝才怪了。
范承汐第二天还是不愿意走。他不走,势必也要耽误节目和慕宁。慕宁见他一副左右为难,愁眉紧锁的模样,大咧咧地拍了拍他肩膀,道:“管他的,不录了。就当来度假!”
说着度假,两人还是跑去了庄尧的酒店蹲点。可是庄尧也学聪明了,他与酒店管理人员打了招呼,干脆不从大厅走。两人等了一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慕宁与范承汐到底还是有人认识的。尤其是慕宁最近受伤,热搜上几日游,国民度打开了些。等到下午,路人越来越多地听说,一层一层地围上来,实在无法,只能驱车回酒店了。
路上经过海边,热带植物在暖风的吹拂下肆意摇曳。
慕宁摇下车窗看风景。
停车等红灯时,他看到路边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瘦骨嶙峋,勉力站在路口。风吹得他满头白发一团糟乱。老人周围没有任何人,此时正四下张望着。
“这个大爷是不是迷路了?”慕宁给范承汐指了指。
范承汐开着车,向那边看去,点点头道:“好像是迷路了。”范承汐开着车,右打方向盘,在路口处停了下来。
慕宁脑袋伸出车窗,问道:“大爷,您迷路了吗?我们可以送您回去。”
老人缓缓转过头来打量慕宁,看了半天,喊道:“玉生啊!”
“玉生?”慕宁重复了一遍,问道:“玉生是谁啊?”说完又回头问范承汐:“他是不是把我的角色名记错了?”
范承汐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蠢死了,大爷是老年痴呆,看不出来吗?”
慕宁恍然大悟:“怪不得叫我玉生呢!”话音刚落,老人伸手过来,径直抓住了慕宁的手,不住地喊:“玉生,玉生……”
慕宁怕他情绪太激动,连忙打开车门下了车,正要掏出手机来报警,范承汐却道:“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挂牌子什么的,或者身上有没有什么证件。”
慕宁低头一看,果然,老人胸前挂着一张名片大小的纸片,上面写着地址。
路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阿茨海默综合征疗养中心。”慕宁看了看地址,说:“就是这儿了。”
两人走进去时,前台一片忙乱,两个警察站在那儿,几个护工模样的人围着他们。
慕宁轻声细气的,没人搭理他,还是范承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