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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玻璃鱼缸-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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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阳真挺冤枉的。”吴超说。
  “是啊,成出气筒了。”慕宁道:“不过当流量真好啊,我现在,可不是想要什么本子就有什么本子,去见导演,底气都足了。也有钱了,那天王浩林说想请我拍电视剧,问我有没有兴趣。”
  “什么电视剧啊?”吴超问。
  “好像是个民国戏,打算请我和雪桦,你猜他给我出多少钱?”
  “多少钱?”
  “五千个。”
  “啥?”吴超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你想我一个拍电影的,拍第一部 电视剧都给我一千二了。”慕宁说:“看我现在火了,开五千。” 
  “你接了没?”
  “当然没有啊!这钱不烫手吗?”慕宁笑骂道:“而且我不喜欢拍电视剧,没什么挑战性。电影俩月,吃透角色还不行,你还得把所有情绪都凝在几十分钟里。不像电视剧,动辄七八十集的,总能有找补的机会。”
  “嗯,电影是难拍些。”吴超附和道:“我以前跑龙套,都觉得挺难,想拍好要下功夫。”
  “但是休息的时候也可以拍拍电视剧。五千万呢。”慕宁开玩笑。
  两人一边撸串一边聊得热火朝天,陈爽在远处的灌木丛背后无奈地给白小谭发消息:“你消息是真的吗?这都大半个月了,林家阳一次没出现过。根本就不见面啊他们。”
  白小谭没好气地回复:“你不是狗仔吗?这点耐心都没有?”
  陈爽气不打一处来,懒得和白小谭理论,发动车子便离开了。
  吴超和慕宁吃完,两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从串儿店里出来。
  “你干嘛去一会儿?”吴超问:“上我家打会儿游戏呗。”
  慕宁正要答应,忽然想起来今天周六,犹豫了一会儿,说:“不了,我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还有戏呢。”
  晚上八点多,是庄尧约慕宁吃饭的时间。
  慕宁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只是时间越靠近,他越是无法把庄尧那时的落寞表情甩出脑海去。
  庄尧是慕宁无法理解也无法触碰的海底珊瑚,外表绚丽,却藏在几千米深处的岩石里,他见过照片,见过视频,听过人们的赞誉,却从未真正亲眼见过。
  庄尧在他的生命里,就是神秘至此的存在。
  慕宁望向北京城上方的辽阔星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便往苏荷别馆去。
  常艳云周一时还说,要赶在庄尧的生日前给他织好一件毛衣,以抵御北京严寒的冬日。庄尧笑着答应。可是毛衣仍未收好线,北京的冬天也还没有完全袭来,常艳云的病情急转直下,进了icu,就再没出来过。
  周六,北京艳阳高照,是十二月以来最暖和的一天。人们带着家人去郊外放风筝,和爱的人在三点的暖阳下接吻,互诉爱意。朋友吃饭小聚,聊聊工作上的不如意。
  晚上七点钟,西山医院,常艳云抢救无效过世。
  庄尧站在急救室门口,平静地听完医生汇报,并感谢了医生这段时间来的照顾。而后回头对徐平说:“墓地买好了,收据放在我车上的储物箱里。我来联系殡仪馆,你处理好后给我来电。”
  徐平点点头:“好的。”
  这个忠心耿耿又沉默寡言的男人,即便是现在,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他了解自己的上司,知道此时此刻,那个安慰庄尧的角色并不该由自己代劳。
  常艳云的父母早已失联,没有朋友,她的生活里日复一日地,只有那座四合院里墙瓦,和一个不能相认的儿子。
  没必要做什么追悼会,庄尧只希望她离开时没有痛苦。
  慕宁到苏荷别馆时已经快九点了,与服务生说是庄先生预定的位置,引到一处私密包厢入座。室内仿造苏州园林做小桥流水,栽种真竹与兰花,角落檀香袅袅。
  “他还没来吗?”慕宁问。
  “还没有。”服务生替慕宁斟茶,放下菜单,便掀帘出去了。
  慕宁看了看菜,确实都是自己喜欢的。
  好不容易碰上庄先生的生日,自然是要狠宰一顿。慕宁闭着眼挑贵的点,叫来服务生,却又嘱咐道:“先不要做,等人来了再说。”
  服务生点头说好。
  之后就那样枯坐着,等着,甚至也打好了腹稿祝他生日快乐。从九点到十点,十点再到十一点。中间打了几个电话给他,都是关机状态。
  十一点多,苏荷别馆里只剩慕宁一个人还坐着。服务生开始交接下班,慕宁看着他们来回忙碌的身影,笑了。
  多少次了。慕宁真的佩服自己伤口的痊愈能力。
  庄尧永远是那个占上风的人,不是吗?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心底的那一点点期待、盼望、侥幸,在这一刻纷纷被现实碾成了碎片。庄尧还是那个庄尧,自己也还是那个会被玩弄于股掌的傻子罢了。
  慕宁拿起外套,离开了苏荷别馆。
  晚上十一点,庄尧在殡仪馆目睹自己的母亲火化。
  殡仪馆的顶很高,人们站在里面,好像是在一个被锁上的盒子里。熔化炉工作的声音巨大无比,盖过了旁边3号机的家属的哭声。
  熔炉里的火光很亮,站得很近的话,也能听见人的骨头在炉子里被熔断,碎骨崩裂弹射到铁皮上的声音。庄尧盯着那簇火焰,直到眼睛发酸,看向空白时会出现黑色的重影才作罢。
  等了很久,体感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工作人员推出炉子,便只有一抷灰土。旁边的一家人十几位围在路边,哭声撕心裂肺,此起彼伏。
  很奇怪的是,庄尧不觉得那么悲伤。他不信来世,活在当下,他只希望常艳云能从自己悲苦的一生中得到解脱。
  庄尧掏出手机要联系徐平,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于是借用殡仪馆的电话询问墓地的事。
  “要这么匆忙吗?”徐平问。
  “入土为安。”庄尧一边回答,手中抱着一坛骨灰,便向墓地开车去了。


第五十七章 
  慕宁在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很尴尬。又无地自容。
  从今天起,他不要再相信庄尧说的一个字,不会再为他偶尔流露出的脆弱而感到心神不宁。他要永远地,离开这个人。
  长久以来,慕宁有千万个离开庄尧的理由,可是在他心底深处,他从未放弃过寻找一个唯一的理由,那就是:庄尧也爱他。
  如果庄尧也爱他,那些千万个不能,不愿,不敢的理由都会立刻化作飞灰。
  他只需要那唯一的一个理由,可惜十年之久,庄尧从未给过。
  再给他,现在也不想要了。
  墓园并不在夜晚开放,这是他们的规矩。但庄尧非常坚持,因此才破格允许常艳云在夜里下葬。深夜的风凌厉刺骨,庄尧要给常艳云上香,打火机点了好几次都没能点着,火星差点儿燎着他的羊绒围巾。
  墓地的工作人员想代劳,却被庄尧制止了。工作人员只好束手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个富有但古怪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试图点燃手里的三支香。
  他很固执,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手掌漏洞百出,可他不停地打着。他深黑色的大衣与浓如墨的夜色融为一体,风呜咽着吹过鬓发,四周静谧地能听清每一下打火机摩擦的声响。
  “先生……”工作人员实在看不下去,改换了站立的位置,说:“我站在这里,帮您挡一挡。”
  “谢谢。”他说。
  好不容易点燃了香,工作人员将骨灰盒放在墓碑前的下沉空间里。
  “有遗物吗?”
  庄尧将从医院带来的常艳云的贴身物品放在骨灰盒上。
  “没有别的就关上了。”
  庄尧艰难地应了一声。
  风声呼啸而过,工作人员在墓碑的角落留了一盏灯。
  庄尧半跪在墓前,久久不能起身。
  凌晨,慕宁家的门铃响了。
  庄尧站在门口,细碎的短发挡在眉间。下巴长满了青色的胡茬,眼下一片青黑,看来许久未眠。
  慕宁很少见庄尧如此,他看起来非常悲伤。
  “你来做什么?”
  “今天失约了。”庄尧说:“我来道歉。”
  慕宁的眼神躲闪了片刻,道:“我没有去。”
  庄尧苦笑:“是吗?那也好。”
  从墓园离开后,庄尧发现,他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他当然可以回家——可是家里冷清地如同另一座归属于未亡人的墓园,此刻他不能回到那里。他的身上沾着墓园里的飞尘与风,周身的世界是沉重而冰冷的,黑夜漫长得仿佛永不会再将天空交给太阳。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墓园,发动汽车,漫无目的,在深夜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飞驰。
  在伦敦读大学时,他和谢霖常常这样开着车穿行在城市的缝隙中。伦敦的十二月不像北京这样干燥和寒冷,海风中的潮湿雾气会像被水浸润的丝绸一般拂过他们的脸颊。他们又笑又闹,随处停驻,在海德公园外,躺在车盖顶上一起看遥不可及的星空。世界寥落,他们却并不寂寞。
  转眼便是近二十年。他再不是那个靠躲在世界一隅,心中就能得到片刻安宁的少年了。他不得不接受和面对他所不想面对的,真实的自己和残酷的现实。
  ——他是孑然一人。
  庄尧凝视着慕宁的面庞,深深地看去。
  庄尧从前总觉得,他喜欢慕宁,是因为慕宁的美。真是如此吗?他以为这段关系是他们互相角力,彼此索求而形成的漩涡。他的行船经过,小心翼翼地规避着沉没的可能,就像对待别的礁石与风浪那样。
  可是在他失去母亲的这个夜晚,他千万个说不出口的字句,愧疚与痛楚,长久以来埋在心里却忽然翻上心头的秘密,这些全都无处可倾诉时,他想到的只有慕宁。
  这漩涡沉默着,不如海浪那般汹涌,也不似风暴眼总裹挟着电闪雷鸣。他只会沉默地,带着航船去向深不见底的大海里。
  “慕宁。”庄尧嘶哑着嗓音,重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发生什么事了?”慕宁果然将半小时前还在给自己洗脑的心理准备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很害怕庄尧真的遇见了什么事。
  庄尧将慕宁一把拥进怀里。
  “我……慕宁,我真的……”他嗫喏着,组织着语言。他是非常会说话的一个人,论谈判能力,游说能力,沟通能力,商场官场浸淫多年的庄尧不会输给任何人。但偏偏此刻,在他真的需要前所未有地表达出什么的时候,他的舌头和喉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
  他说不出口。
  因为那份迟来的确定,和破土而出的那道非他不可的**,其实早就错过了说出口的时机。
  “对不起。”最后,他这么说。
  “你怎么了?”慕宁问:“你不太对劲。”
  庄尧将环着慕宁的双臂又收紧了一些,青年消瘦的锁骨嵌在自己的胸口,庄尧却感觉这个拥抱比他们貌合神离的那些年里所有的接触,都要更亲密。
  “那天在医院里,你见过我的母亲。她……过世了。”庄尧的声音低沉传来,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缓和,但仍然收不住提到“母亲”二字时不可控的颤抖。
  慕宁大吃一惊,那天在医院他与常艳云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见她气色不错,没想到却……
  即使慕宁从未见过庄尧此番模样,但凭他对这个男人十年的了解,他也听得出庄尧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他没有办法推开庄尧。
  “进来说吧。”慕宁轻抚庄尧稍有些佝偻的脊背,温柔地拍了拍。“我给你找点喝的。”
  慕宁没有庄尧那么品味高雅,他翻箱倒柜也只找出一瓶不知猴年马月买的威士忌。慕宁放了几块冰,倒个半满,递给庄尧。自己从冰箱里找一罐啤酒,拿着在沙发对面坐下。
  庄尧看着加冰的威士忌愣神:“你从来不喝这个,家里怎么会放着。”
  慕宁笑了笑,他想一定是自己过去为了庄尧偶尔来才买来放着,但庄尧其实一次也没有来过。
  “不重要了。”慕宁说。
  实在是不重要了。慕宁觉得,如今能与庄尧这样面对面地坐下,平等地,像多年老友一般交谈,在以前想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和相爱的,或者单方面燃尽热情地爱过的人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成熟和平的分手。哪怕慕宁和庄尧的分手就是一顿饭,一个决定。谁也没有流眼泪,对方也没有挽留。
  但分手之后,他们依然是藕断丝连地和彼此的人生纠缠在一起。慕宁很想告诉庄尧,他觉得以后就这样做一个熟人朋友也不错。抛开**和过往,庄尧是个优秀的前辈,是他在永夜的海洋上漂浮时,一盏永不会熄灭的领航灯。
  慕宁发现,他找到了真正可以与庄尧和平相处的,属于自己的位置。
  “说说吧。”慕宁道,是个倾听的意思了。
  “我十六岁那年离开中国,一个人去伦敦读书。在机场,她和家里的司机来送我。我那时就知道她是我的生母,但我没有认。我逃走了。”庄尧将这些埋在心底,除了陆霖以外谁都不知道的往事娓娓道来:“你以前不是总问我,为什么我没有家人。因为我从来不觉得,我属于那个家。”
  “你爸爸呢?”慕宁问。
  “他并不在意。”庄尧回答:“这个世界上,他只在意自己的颜面。”
  “但你妈妈很爱你。”
  庄尧眉峰紧锁,头痛欲裂。他大概有几十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但他的所有感官却前所未有地敏感。他看着慕宁,回答道:“她很爱我,可我没能像她对我那样爱她。”
  “去英国之后,我很少回国,更不常回家。她和从前一样,为了能看到我,一直在家里做阿姨。可十次家宴,有八次我都不会出席。我这几天常常想象:她忙活一整天,做了十几道菜,最后站在厨房的门口,想要远远看我一眼,却发现我根本不在席上的时候……”
  庄尧没再说下去,这种泰山压顶一般的愧疚,沉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没有办法摆脱。
  “我不明白。”慕宁问:“你为什么逃避?”
  庄尧很清楚自己为什么逃避。常艳云从始至终地爱他,可他装作不知,躲着藏着,生怕接受了那份爱的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扒去周身金碧辉煌的镀层。即使他真的需要那份爱与关切。他也害怕褪去浮华后,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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