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罪者-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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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
从病历记录来看,冉安宁总体称得上是个肯遵医嘱并且积极配合治疗的患者。
他的复诊还算规律,大约半月一次,一共吃过三种安眠药和两种抗抑郁药,医生会根据他症状的严重程度而调整治疗方案。
“奇怪了……”
柳弈从时间最近的一本开始,倒着往前翻冉安宁的门诊病历,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
“没看到他有自杀或者自残的倾向啊……”
根据统计学资料,抑郁症的患者的自杀率约为15%,很多人会多次尝试自杀,并且平均每四次的自杀尝试里,就会有一次成功。
不过,冉安宁的病程已经相当长,而且上一次的复查是在十五天前,从复诊记录还有用药方案来看,他的抑郁症症状控制得还算稳定,没有明显的加重迹象。
对于他会突然用这么极端而且痛苦的方法自杀,恐怕连他的主治医生都会感到诧异。
柳弈一边琢磨着,一边一本一本地往前翻着病历。
看得出来,冉安宁应该是个性格非常较真,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儿强迫症的人。
他把整整四年零五个月的病历都保存得很好,还按照时间顺序摞得整整齐齐,连各种检查报告和心理量表都工工整整地黏贴在病历的附页上,还在左上角用红笔标注出时间。
心理科的门诊病历有一个固定格式的模板,四年下来,冉安宁的病程记录大同小异,只在死者对自己的症状主诉中有比较明显的区别。
柳弈很快翻到了最后一本,也就是死者四年前最早的病历。
忽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双眼睁大,瞳孔也因震惊而条件反射地微微收缩。
他在病历里,看到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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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5日,星期三,柳弈出发前往狮城的日子。
他的航班起飞时间是早上九点二十分,因为是国际航班,连上过海关的耗时,他起码得整整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才算保险。
鑫海市的机场离市区足有五十公里远,就算走机场高速,也要花上个把小时,于是戚山雨只得跟头儿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天蒙蒙亮就出门,将柳弈早早地载到机场去。
戚山雨将柳弈送到安检口,目送他过了安检之后,才从机场折返回市局上班。
等戚山雨回到市局时,柳弈的航班也准时起飞了。
狮城距离鑫海市并不算远,飞机在天上飞上五个小时就能到了。
然而,就在柳弈坐着飞机穿越大海的时候,鑫海市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
上午十点,在市中心一条繁华商业街的百货大楼里,某世界知名品牌香水在华国的首家旗舰店正式剪彩开业。
新店营业的首日,该香水品牌特地邀请了他们在华国的形象大使到场宣传,还在百货大楼里举行了一个路演活动,并且全程进行网上直播。
代言香水的品牌大使,是一个名叫Layla Lynn的女明星。
林蕾娜小姐年方二十,出生港城,混有四分之一的英吉利血统,身高腿长,身材曲线特别玲珑,长相算不得绝顶漂亮,但五官轮廓深刻,非常合适浓艳的妆容,外形很具辨识度。
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出道当平面模特,后来在一部商战剧里演了个性格泼辣的富家千金,意外走红,开始转战影视圈。
这几年她没担过一番,但演过的几个女配角评价都还不错,竟是罕见地凭着“恶女”路线,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这一次,林蕾娜小姐受香水品牌的邀请参加新店开业典礼,她按照预先准备好的流程,致辞、剪彩、拍照,然后登上设置在百货大楼大门前的路演舞台,开始与观众互动。
在几个简单的小游戏后,主持人随机抽选了两名幸运观众上台,让林蕾娜小姐给幸运儿亲手发礼物。
虽然主持人说是“随机”抽选,但这毕竟是个网络直播节目,无论如何都得讲究视觉效果,所以抽选上台的两人,其实都是品牌方提前安排好的托儿,皆是二十来岁的清秀姑娘,外形和气质都十分出挑。
舞台之上,林蕾娜小姐从助理手里拿过两个小纸袋,给两个姑娘一人分了一只,然后,她又取过另外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只香水瓶子,对台下的观众笑道:“大家看,我这支粉红色的是樱花香味的,名字叫婉约。”
说着她看向两名幸运观众,“不知她们拿到的又是什么香味呢?”
两个托儿是早就经过排练的,其中一个女孩儿很自然的伸出手,从袋子里取出一支淡蓝色的香水。
林蕾娜小姐立刻按照台本,装出惊喜的表情:“哇哦,是海洋之风,这味道我很喜欢。”
这时另一个女孩也将手伸进袋子里,想将浅金色的果香味香水瓶拿出来。
然而,在摸到磨砂质感的玻璃瓶前,她的手指却先触到了一个冷冰冰、软绵绵的东西。
女孩大吃一惊,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将手里的纸袋扔了出去。
袋子掉落在地上,伴随着玻璃器皿摔碎的声音,一个东西从袋口滚出,被网络直播的高清镜头拍了个一清二楚。
于是,半小时之后,从直播里剪辑出来的二十秒视频被各网络平台顶到了热搜首位,并且引起了如同海啸一般的轩然大波——鑫海市某商场路演惊现人耳,网友疑系当红男星岑晋之右耳!
第172章 10。1408…05
身为大明星; 岑晋光是微博粉丝的数量就是千万级的,其中当然不乏死忠真爱粉。
死忠粉丝对自家偶像的钻研; 完全就是用显微镜深入剖析到每一个细节的。
他们会记得男神的所有喜好、任何特征; 从哥哥哪里长了一颗痣,到他昨天的晚宴上穿了哪个牌子的高定西装,全都如数家珍; 说得分毫不差。
岑晋归国以前,是偶像乐队的主唱,自然有过许多杀马特风格的造型。
当年他为了配合这些造型,在两只耳朵上做过不少文章,不仅打了复数的耳洞; 也戴过一些设计繁琐而夸张的耳环耳饰。
直到现在,他的右耳上还保留了三个耳洞; 两个在耳廓软骨上; 一个在耳垂上,其中耳垂上戴着的耳环,还是他代言的奢侈品牌的订制款——低调的铂金双圈里镶嵌着一颗天然的纯黑色猫眼石,据说全天下只此一枚; 绝无雷同。
所以,当观众们在某香水旗舰店开张路演的直播里; 看到那只从礼品袋中掉出来的人耳时; 几乎是立刻就有人认出了那只耳朵上的猫眼石耳环,并且在直播还没来得及掐断的时候,在弹幕里叫破了耳朵主人的身份。
如果耳朵是属于某个无名氏的; 那么直播中的意外,很可能只会被人们当成是一个手段低劣的恶作剧,掀不起多少波澜。
但如果这只耳朵很可能是属于一个顶级流量大明星的,那性质顿时就完全不一样了。
于是很快有人将这一段意外剪辑出来,配上骇人听闻的说明,打上岑晋大明星本人的TAG,重新上传到微博上,再被各大营销号纷纷转载,迅速占据了所有网络平台的热门消息榜首。
这一下子,就彷如一石落而惊起千层浪,用不了两个小时,只要在这段时间里碰过手机的人,就几乎没有不知道这桩新闻的。
有大量的好事群众,将视频中从礼品袋中掉出来的耳朵逐帧逐帧的截图,与岑晋的照片作叠图对比,从耳廓形状仔细分析到耳垂厚度,然后得出了两者确实是同一只耳朵的结论。
而更多的粉丝,则在惊闻此事的第一时间蜂拥到网上,在岑晋的微博以及他所属经纪公司的官方账号下,疯狂要求他们出面澄清,因为这股一时间流量实在太过爆炸的缘故,直接把微博都给挤瘫痪了。
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无论是岑晋本人,还是他的经纪公司,全都安静如鸡,既没给粉丝们报平安,也无人澄清视频内容的真假。
其实,岑晋所属的经纪公司繁星娱乐,上到老板,下到经纪人,所有关系者,这会儿全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乱转,都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了。
“什么,人都失踪了五天了!?”
负责调查路演礼品人耳案的警察闻言,不由得提高了嗓音,“都过了五天了,你们竟然都没来报警!?”
“这……我们也不想的……”
岑晋的经纪人是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姓金,单名一个“鲲”字,诨号金大胖。
金经纪人如其姓,虽然其貌不扬,却是个相当会捞钱的。
他在公司里人缘很好,交际圈极广,三教九流中都有能称兄道弟的朋友,很能给手下带的艺人挖到资源,是繁星娱乐里有数的几个金牌经纪之一。
金鲲以前带了整整四年的小歌后在去年嫁人引退了,他在三个月前才被公司安排来带岑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跟新艺人连磨合都还没磨合好,就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惊天动地的大事,简直让金大胖连干脆现在就从市局大楼的窗户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这个,唉……我、我们是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啊!”
尽管室内的空调已经开到了二十四度,但金鲲依然紧张得汗流浃背,稀疏的头发一绺一绺的,湿哒哒黏糊糊地黏在了他泛着油光的前额上,一边用纸巾擦脸,一边唉声叹气。
“岑晋他脾气不是很好,以前也试过因为心情不佳,忽然就扎戏撂挑子,失联个三五天的……所以,我们根本没想到,他可能真出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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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经纪人金鲲和助理等人的证词,岑晋是在本月11日的早上失踪的。
大约两周前,岑晋新接拍并担任双男主之一的恐怖片《镜后的双眼》正式开机,经纪人金鲲带着他进了组。
《镜后的双眼》改编自某本宅男向高人气灵异小说,因审核需要,电影将原作中的灵异元素统统改掉,变成了一部典型的“国产好可怕片”——也就是故事里不存在真正的妖魔鬼怪,无论是刀山血海还是厉鬼索命,全都是有人在用某种未知的药品或者放射性物质在装神弄鬼。
其实用这种剧本拍出来的电影,只用后脚跟想也知道,肯定是个纯属浪费资源的垃圾烂片,但人投资方要的就是低成本高回报的粉丝经济效应。
片子烂不烂无所谓,启用几个流量明星,再炒作一波美颜盛世,然后卖一卖社会主义兄弟情,自然有粉丝会自发积极宣传,顺便担起足以令投资方感到满意的票房。
本来只是个花不了两个月就能轻松拍完的圈钱电影,但问题就出在了电影拍摄地的选址上。
《镜后的双眼》的原作是改编自一个国内有名的都市传说,这个都市传说的地点,正是在鑫海市市郊的一栋废弃精神病院里。
该精神病院历史十分悠久,民国时它是一处教会医院,二战时被东瀛军征用,据说曾在里面关押并处死过不少战俘,还在私下里做过许多泯灭人性的勾当。
后来东瀛国战败投降,这所教会医院也毁于一次莫名其妙的大火之中。
大约三十年前,鑫海市重新规划市政,决定在已经烧毁后彻底夷为平地的教会医院旧址上重建一所新的精神病院。
新医院很快建好并且投入使用,但与之相伴的众多诡异传闻,就一直没有消停过。
虽然从来没有医院真正闹鬼的证据,但总有许许多多的小道消息在各地摊小报杂志上流传,说某人的姨妈的侄女的二舅,在那所精神病医院里或者工作或者看病或者住院或者只是路过,然后就遇到某些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怖遭遇。
后来网络渐渐发达起来,这些传闻被人整理以后放到了网上,又被添油加醋,增加了无数生动的细节描写,让人读起来仿若亲身体验过一遍似的,越发显得真实而且可信了。
最后,这些灵异故事不知何时有了一个似乎最能让观众们接受的“合理解释”。
在网上流传的版本之中,在重建鑫海市精神病院的时候,为了镇压住当初死在这个地方的无数冤魂厉鬼,经过高人指点,建筑商在七星位上各埋了一口装着人偶的小棺材,里面的人偶都是从东南亚某国“请”回来的小鬼童,全是有灵性的,正是因为这些小鬼童的存在,新的精神病院才能顺利建起来。
但镇方位用的小鬼童也是有戾气和怨气的,他们会出来找替身。
所以,该精神病院每一年都会死七个人,不多不少,正好与埋在地基里的棺材数量相吻合。
正是因为这个传闻一度在网络上疯狂传播的缘故,鑫海市精神病院的口碑,曾经一度差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
不仅来看病住院的病人和家属忧心忡忡,连医生护士也没法安心工作,最后新医院只用了三年不到,就找了个由头,搬到二十多公里外的一个新区去了。
后来,有一个本地地产商把这块地买了下来,把空置了许多年的旧精神病院大楼改建成了一栋废墟旅店,并把当初风靡一时的诡异传闻当做噱头,吸引那些喜好探险、灵异和古旧建筑物的年轻背包客入住游玩。
因为《镜后的双眼》的小说故事背景正是源自于鑫海市旧精神病院的都市传说,所以这次改编成电影之后,导演干脆决定直接原址实景拍摄,将这个剧组拉到了这栋现在已经改名叫“二扇门”的废墟旅店来。
然而,毕竟这间旅店的原身是一栋楼龄超过三十年的老病院,而且主打的还是“废墟”式的颓唐萧条风格,整间旅店的装潢自然不可能华丽到哪里去。
以住惯了五、六星级豪华套房的大明星的标准来说,旅店那些从住院病房改造而成的房间,不仅又暗又小还一股霉味儿,完全就跟狗窝没啥两样了。
所以岑晋从入住“二扇门”旅店开始,就对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表现出了非常不配合的态度。
根据岑晋的经纪人金鲲的形容,岑大明星对那间废墟酒店的嫌弃程度,简直到了恨不能放一把火,把它再烧光一回的地步。
岑晋在第一天晚上,就嫌自己房间的台灯太暗,影响他看剧本的效率,一怒之下把台灯给砸了,然后又因为电压不稳,用吹风机时房间电闸跳闸,差点儿没把来检修电源的酒店工作人员给直接搡进浴缸里。
其后他又如此折腾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