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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以爱为名_素熙-第73部分

小说: 以爱为名_素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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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岚对艾庭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走到证言台旁。

  “证人,你看得到我吗?我是纪律师,先前去过你家一次的那个。”

  隔离室里有萤幕,和法庭内的摄影机是相连的,和证人准备室里的萤幕功能一样。纪岚一手压著受伤的眼,诚恳地对著摄影镜头。

  大概是帅哥真的有其独特的魅力,广播器那头微乎其微地出了点声,但小信还是没有说话。聿律想刚才艾庭话中肯定有什么彻底惹火了他,从他可以为了跳绳的事,和相依唯命的母亲闹翻这一点,聿律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比他们想像的都还要执拗。

  某些方面这还挺像他的,聿律想。他在小学时就彻底理解自己的性向,那时候他的母亲似乎隐然察觉,试图和他谈论这件事,但聿律无论如何就是不肯。

  总觉得如果谈了的话,就会被大人说服,就好像妥协了什么似的。他不喜欢那种被影响、被迫妥协的感觉。

  聿律感觉小信现在也是一样,顽强而近乎拚命地在坚持著什么。

  小信没有吭声,纪岚也沉默良久,在广播器前用指腹抚著唇。正当聿律以为连他都无计可施时,纪岚忽然开口了。

  “不是你的错。”

  他忽然说,一字一句清晰异常,“不是你的错,小朋友,不是因为你做了那些事所以被惩罚,不是因为你感到愉快所以被惩罚。如果有错,那也是我们大人的不好,我们大人没有好好地保护你,所以你完全不用苛责自己。”

  纪岚的话造成法庭的骚乱,许多人都在小声地细语。聿律看对面的艾庭头一次露出困惑的眼神,表情似了然似茫然。直到广播器那头终于再次传出人的声音。

  “真……的吗?”

  是小信的声音,小声得近乎耳语。但足以令法庭刹那间噤声。

  聿律看上头的张法官挺直了身,眼神专注地盯著广播器。纪岚的语气比平常还要更加温和,“是真的,你一点错也没有。”广播器那头传来近乎呜咽的声音,半晌越扩越大,然后是小信带著哽咽的童音。

  “你……你怎么知道?大家都不知道,我……我骗了妈妈,我做错事,我是坏孩子……如果不是我做错事……”

  广播器隐约传来吴女士惊慌而疑惑的声音。法庭里满是哗然,包括法官在内,每个人都对纪岚的问题抱以“?”的字样。唯一平静的只有纪岚,聿律看他转向法官席。

  “庭上,我想请求让被害人的母亲,也就是吴女士,暂时从隔离室退席。”

  老法官迟疑了一下,刚开口要说些什么,一旁的张法官就接口了。

  “你认为让吴女士在场,证人会无法自由陈述吗,辩护人?”张法官认真地问。

  “是的,虽然现在无法具体陈明,但我想有让被害人的母亲暂时离开的必要。”纪岚用同样认真的目光望著张法官,“请庭上准许。”

  “我明白了。”张法官点点头,“让证人与易受其影响之人隔离接受诘问,是法有明文、属于被告的权利,审判长,应该可以准许吧?”

  聿律看那位法官噎了下,半晌无奈似地叹了口气。

  “既然受命法官这样说,那就请证人的母亲先退席吧,请她先回到证人准备室里,这样可以吗?”

  广播器那头传来悉悉苏的声音,显然是那头的法警正在和吴女士做说明。过了好半晌,广播器才重新传出人声,是陪伴小信的社工:

  “这边已经准备完毕了。”

  聿律看纪岚站在那里,没受伤的那只眼睛隐约一圈红,按著证言台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十多年前被绑架并猥亵的孩子,以及十多年后,在厕所被人性侵的孩子,两人的身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为了看见未来而交谈著。

  “现在你说的话,妈妈已经听不见了,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纪岚再次温婉地开口了,“你不是什么坏孩子。不是因为你犯错,所以才发生这种事情。你很勇敢,你是好孩子。”

  广播器那头传来电子似的劈啪声,似乎有人靠近麦克风。聿律屏气凝神,深怕听漏了任何一个字。

  “可是他不理我了……”小信再次呜咽出声,语焉不详,“他不见了……”

  “那也不是因为你,大人的世界有很多复杂的原因。”纪岚压抑著嗓音说著。

  “可是是我害他的……”那孩子又开口了,“是我害他变成那样子,害他被人叫成坏蛋,是我不好……”

  艾庭的眼神从迷惑而变得严肃,严肃中又夹杂著一丝丝迷惘。纪岚一手背在身后,绕著证言台走动起来。

  纪岚走到辩护席旁,把席上那张全家福画拿了起来。

  “这张画,是你那位朋友送给你的吗?”他温柔地问著。

  广播器那头沉默著,好半晌才传出小信带著鼻音的声音。

  “……我不能说。”

  “这张画上的男子,就是你的朋友、你当父亲看待的人,是吗?”

  “我不能说……”小信似乎终于受不了了,广播器里的哭声闷闷的,料想是小信用手把脸捂住了之类。扬声器里传来“没事的”、“回答你想回答的问题就好”一类的声音,应该是社工在安抚这位男孩。

  聿律忽然觉得有点鼻酸,不是因为对方是美少年的关系。

  “你想保护他,对吗?”纪岚温婉地说著。

  小信没有答话,好半晌广播器那头才传来一声细细的“嗯”。

  “你和他约定好,绝对不能和别人说,对吗?”纪岚又问。

  小信似乎有点头,聿律听见他的啜泣声哽了一下。

  纪岚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了,“他强迫过你吗……?”

  广播器那头又沉默下来,法庭内一阵阵嘈杂声,聿律看包括法官在内,许多人都一脸“这个律师是在问些什么啊?”的表情。艾庭则格外显得焦燥不安,用牙齿咬著自己的指节,眉头凝到都快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没……”小信隐约发出这样的声音,但已含糊听不清是“没有”还是其他。

  纪岚在证言台旁蓦地站定。“包括那天发生的事,他也没有强迫你吗?”

  广播器那头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小信的嗓音整个是哽的,“对不起……对不起……”

  聿律看纪岚仰起了头,对著法庭的穹顶闭起了眼睛。

  “你不用跟任何人抱歉,证人。”

  纪岚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强迫自己稳定情绪,“你没有犯任何的错,整件事从头到尾,你一点错也没有,无论那些大人说些什么,那都不会改变这一点。千万不要认为自己有错,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从现在开始直到你往后一生,都不要忘记这一点。”

  他像是告诫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般,注视著摄影镜头。广播器那头好一会儿没有人声,只回荡著小信稚嫩而细微的啜泣声。

  聿律眼角瞄到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的槐语,他就像自己承诺的,从第一场庭期开始就一直坐在那里。只是这次庭期发生太多事,聿律根本无暇注意旁听席。

  聿律见槐语整个人挺直了身,两手交扣在唇前,那双型男眼露出理解什么的眼神,注视著法庭上的纪岚。

  纪岚似乎也有些心情起伏,聿律看他用指节顶著鼻尖,吸了下鼻子,才重新开口。

  “我只请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证人。”

  纪岚走回辩护席旁,聿律看见他红得像兔子一般的眼睛,张口想和他说些什么,但纪岚只是拾起了那本警卫名册,再次走到证言台旁,把名册打开来对著摄影镜头。

  “我不会逼你打破承诺,你不用怕。”

  纪岚顿了一下,聿律发觉他的身体在摇晃,但纪岚显然没有休息的意思。

  “但是你要知道,证人,你在这里所说的一切,将可能使另外一个人失去他一生的自由。”

  纪岚举高了手里的名册,叶常那张苍白而呆滞,和与聿律见面那天一样的脸清清楚楚地映在镜头前。

  “所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当天……七月十五日当天,和你为性交行为……和你做那种事的人,是名册上这个叫叶常的人吗?”

  广播器那头一时没有声音,纪岚又补充,“请你看清楚他的脸,他的每一吋特征,这和你在警察局大人逼你做的指认不一样,你要认得很清楚,你是个聪明而敏锐的孩子,应该做得到这件事。”

  聿律注意到纪岚并没有用“性侵害”这个词,而是用“性交行为”这种中性的说法,他和法庭上其他人一样,内心有许多疑惑,只能继续旁观著纪岚的诘问。

  广播器那头迟疑了一下,“他会变成坏人吗……?”

  小信的声音微微颤著,“如果我说实话,大家都会当他是坏蛋吗?”

  纪岚拿著名册,一手扶著证言台,抿住了唇。

  “即使如此,证人。”

  纪岚仿佛用尽最后的声音开口,嗓音里全是沙哑。

  “我还是希望你能说实话,我明白这对你而言很残忍,这全是我们大人的任性,但是请你看看这个人。”

  他再次举起了名册。聿律看艾庭张开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坐回椅子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艾庭的眼楮深处,竟也隐约有一丝红。

  “这个人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今年六岁,刚上小学。而女儿今年和你一样大,已经要升三年级了。他们很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失去他们最重要的父亲,他们和你一样,每天都画著全家福的画,期盼画上的某个人有一天能回家。”

  纪岚面对著摄影机,忽然挺直了身,然后对著镜头,深深地鞠下了躬。

  “所以我拜托你,让他回家,让这个父亲回到他孩子身边。即使那很可能让你失去另一个好不容易找到的父亲,好吗?”

  广播器那里陷入长长的沉默,沉默仿佛持续了一世纪,长到聿律以为永远不会有终结的一天,就像这场折磨人的审判一样。

  “……不是。”

  小信终于开口了,声音远得像是从世界另一端传入法庭中。一开始含含糊糊,逐渐清晰得满室皆可闻:

  “不是……不是他……不是这个人……”

  法庭整个陷入一片哗然,好几个人激动得从旁听席上站了起来。
 
  聿律看对面的艾庭在小信说出“不是”的瞬间闭紧了眼,他交扣著十指,把脸深深埋进掌缘之侧。

  纪岚站在证人席旁,右手抖得握不紧名册边缘,名册掉在证言台的桌上,掀开的正是叶常和陆行并列的那一页。

  “谢谢你,证人,你是个勇敢善良的孩子。”

  纪岚蓦地咬紧了唇,聿律看见湿润的水气沁出纪岚的眼角,但被这个年轻倔强的律师强制压了回去。纪岚转向法官席。

  “庭上,辩方没有其他问题了。”

  聿律看中间的老法官倾身向前,他从纪岚开始诘问前表情就一直困惑到如今,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屡现疑问之色,“辩方是否再进一步让这位证人指认,性侵害证人的行为人是否在那本名册之中?”

  聿律看纪岚深吸了口气,他摇了摇头。

  “辩方认为没有必要。”纪岚说:“证人并不知道性侵害他的真凶是谁,他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我相信检方也会认同这一点。”

  老法官困惑地转向艾庭,似乎希望他帮腔一下。但艾庭从检方席上直起身来,学著纪岚,同样也深吸了口气。

  “是的,我认为那孩子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艾庭面对著法官席,和证言台旁的纪岚并肩而立,那张阎王脸十分严肃。

  “检方对于这个证人,也没有其他问题要问了。”

  聿律看审判长露出一副相当困扰的表情,但检辩双方既然口胫一致,交互诘问是以律师和检察官为主体的法庭活动,身为院方也无法干涉。

  纪岚走回辩护席上,他背对著法庭中央,聿律看他用手压著唇,平复情绪好一阵子。

  他知道刚才问到最后,这个青年一直在强忍著什么,他的情绪和小信的情绪重叠,聿律不清楚那是否跟纪岚九岁时那段经历有关。

  但纪岚最终还是没有掉泪,和当时一样,选择把这一切全都忍了下来。

  “既然检辩双方都没有问题要问证人,这个证人的调查程序就结束了。”

  张法官的声音压过了法庭沸腾的空气,聿律发现她的嗓音也有些哑哑的。

  “看来检辩双方都没有新的证人或是物证要提出,那么本案的证据调查程序,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请检察官和辩护人做最后的论告和答辩,好吗?”

  ***


  调查证据全数结束之后,庭期就会进入尾声,也就是所谓的最后论告与答辩。审判的最后会由检察官针对辩护人所提出的所有答辩,再做一次全面性的指控。而也会由辩护人针对检方举证的不足之处,做一次完整的攻击。

  这是鸣金收兵前最后的交锋。在有陪审团制度的英美法庭,最后论告就像是一场演讲的结论,越是煽情、越是激动人心,就越容易让陪审团的看法倒向自己这边,常见检察官大声呼告著正义站在我们这边,而律师举出无数冤案恐吓陪审团的场景。

  比起聿律在电影上看到那些慷慨激昂的最后答辩,这个法庭上的检辩双方显得平静许多。他看艾庭再次起身,走到了法庭正中央。

  “庭上,在座的诸位,以及两位可敬的辩护人。”

  艾庭头一次没有任何讽刺意味地致意著。

  “我担任妇幼性侵害专组的检察官,至今已有二十余年,经历过无数的性侵害案件,也替无数无辜遭受成人魔爪的孩童,找到一个能够释怀、能够健健康康成长下去的出路,而这二十多年来,我不曾怀疑过自己所做的工作。”

  “各位在法庭上只看见检察官一个劲儿地指控被告有罪,而看见法官的犹豫与挣扎,却往往不知道在起诉之前,检察官也一再地历经同样的挣扎。”

  “这个被告真的做了这件事吗?我搜集的证据充分不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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