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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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修改，甚至陈仪已经安排两个小朋友睡在一起，让陈斯看着南逝一点。但陈斯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很少跟南逝多说什么话。
　　等南斌走后，南逝又起床把身边抱在怀里才又躺下，小脸皱成一团，别提有多为难了，都没怎么好好睡觉。
　　“小逝过来了。”陈仪牵住南逝肉嘟嘟的小手。
　　“阿姨，爸爸让我给其他小伙伴分糖吃。”南逝把其中一罐糖拿给陈仪，打算做甩手掌柜，让陈仪分给其他小朋友，那样就不用为难了。
　　“小逝，不可以哦！爸爸是要小逝自己分享，而不是要阿姨帮忙，所以小逝小朋友得亲自分糖果。”陈仪一眼就看出了南逝的想法，觉得南逝太胆小了，可以让他锻炼一下。
　　南逝低下了头。
　　陈仪也不愿意太为难南逝，于是说道，“阿姨可以陪你一起去，但小逝要自己分糖，可以吗？”
　　南逝点头，有陈仪在，他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南逝在陈仪的分享下，一罐糖果很快就分完了，这是比较大的那罐，还有一罐比较小的。
　　“其他小朋友都分完了，小逝和小斯哥哥好，是不是应该自己分享呀？”陈仪要去忙其他事，而且觉得南逝和陈斯关系好，应该不会害羞，所以打算让南逝自己去。
　　南逝只好点头答应，依旧如从前一样，南逝走到自己以前经常待的地方，陈斯正在那边看书。南逝坐下一直抱着书包，死死的护住里面的那罐糖。犹豫了半天，南逝才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陈斯面前。
　　陈斯看了南逝一眼，“有事吗？”
　　南逝顿时手足无措，沉默了半天，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那罐糖，递给陈斯，“小斯哥哥，你吃糖吗？”
　　南逝很害怕，特别希望陈斯能接受他的糖，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这样。
　　陈斯正要拒绝，但看到南逝那有些泪汪汪的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南逝会想哭，可是看到南逝这副样子，又舍不得拒绝他
　　。
　　陈斯也犹豫了半天，然后接过糖，笑道，“谢谢你，小逝。”
　　南逝放心下来了，也被陈斯的笑容迷了眼，刚才想掉下来的眼泪全部收了回去，呆愣愣的看着陈斯。
　　陈斯看着南逝呆呆的样子笑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问道，“刚才为什么想哭？”
　　“害怕你会凶我，哥哥很少笑，只在陈阿姨面前才会笑。”南逝解释道。
　　要不是南逝经常跟着陈仪，他都快怀疑陈斯是不是不会笑了。只有在陈仪面前，南逝才会知道陈斯有那么温暖的一面。
　　陈斯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但笑起来，就像春日的阳光一样温暖。南逝很喜欢陈斯笑，但只有陈仪在的时候，陈斯才会勉强笑笑。
　　“因为哥哥觉得没有笑的理由，哥哥是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哥哥每天还要吃好苦好苦的药。”陈斯看着天上飘着的白云。
　　是因为心脏病而被丢弃的孩子，这是陈斯听到另外一个阿姨说的。可能刚刚出生没多久，还没到一个月就被丢在孤儿院外面，被陈仪及时发现了，不然可能早就死了。因为心脏病的原因被家人无情抛弃，这让陈斯很难过，但还没有怪他的父母。只不过总是会看到其他小朋友的父母装作志愿者来照顾孩子，有点难受。陈斯很聪明，能够分得清那些志愿者到底是谁的父母，看看当时谁能得到比其他小朋友更多的东西就行，真正的志愿者大多很公平，就算有偏爱，也不会分太多的东西。只有父母才会如此偏心，再加上之前一直跟着陈仪，所以几乎判定了那些猜想。可陈斯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被“偏心”过，他不乞求那对父母能把自己接走，但不能不过来看一眼，这让陈斯对自己的父母彻底失望了。
　　虽然很幸运能够遇到陈仪，但总觉得没什么意思，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抱希望了。高昂的费用就已经让陈斯一直计算着自己剩下的日子了。虽然陈仪说过会想办法的，但陈斯不想让陈仪有任何负担，反而祈祷不要找到合适的心脏。真给他做手术了，这个孤儿院也开不下去了。
　　南逝把罐子打开，拿出一颗糖递在陈斯嘴边，陈斯看了一眼南逝，还是把糖吃了进去。
　　“哥哥，这样还苦吗？”南逝问道，南逝知道吃药很苦，每次南斌就喜欢这样，在南逝吃完药以后赶紧让南逝吃一颗糖，这样就不觉得苦了。
　　陈斯发觉在南逝面前，他不想说不好的话。就像现在，明知道糖没用，但还是说句“好多了”。不知道是在安慰南逝，还是在安慰他。
　　南逝见陈斯态度好很多以后，就很大胆的爬到陈斯旁边坐着。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两条腿悬空晃荡个不停。
　　“为什么不呆在家里？”只是周末过来，那肯定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可偏偏经常过来，也不是那些志愿者妈妈的孩子，还不喜欢跟别人玩，陈斯有点好奇南逝，但现在才问。
　　“爸爸害怕妈妈会打我，所以爸爸叫我来陈阿姨这边玩。”南逝解释道。
　　明明在家李晓会看他不顺眼，可每次周末爸爸接回去的时候，又老是骂爸爸，南逝不知道妈妈到底怎么了？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都会去接他们，将他们抱在怀里。可李晓从来都没有过，没有被打，南逝都觉得很开心了，没奢求过李晓能怎么样。只不过南逝很好奇，李晓为什么和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不一样。
　　陈斯一愣，牵着南逝的手，“陈阿姨很好。”
　　南逝点头，确实没有见过那么温柔的人。就连在学校，南逝也没有看到过比陈仪还温柔的人，永远都不生气，总是笑着看你。
　　“小斯哥哥也很温柔。”南逝突然说道。
　　陈斯笑，“你刚才还说怕我。”
　　南逝摇头，“可小斯哥哥刚才没有凶我，还对我笑，我特别喜欢小斯哥哥。”
　　其实其他小朋友也经常对南逝笑，带他玩。可陈斯是他一眼看中的，长得最好看的小朋友，反而先入为主。陈斯与别人做同样的事，南逝会觉得陈斯做得好，天平开始偏了。

　　两个人

　　“小斯哥哥！”南逝挣脱开南斌的手，跑过去抱着陈斯。
　　陈斯也松开了陈仪的手，回抱住南逝。以往陈斯都不跟着陈仪出来的，只不过经过前几天的相处，陈斯越来越喜欢这个给他糖吃的小孩，所以想要早点看到南逝。
　　南斌看到南逝能交到好朋友，本来应该高兴的，可心里面莫名有些怪，好像自己的儿子要跟别人跑了一样。
　　觉得自己多想了，南斌对陈仪说道，“我要出差，可能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所以小逝能不能拜托给你？家里面实在没人照顾。”
　　陈仪低头看着两个抱在一起不分开的小朋友，笑道，“南先生，你现在应该拜托陈斯，小逝比较黏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理我。”
　　南逝也笑了起来，揉了揉陈斯的头发，“能不能拜托小斯帮我照顾一下小逝，叔叔有事，这几天不能陪他了。”
　　陈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小逝的，叔叔放心。”
　　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竟然就这么被父母丢掉了，南斌觉得陈斯挺可怜的，看着很聪明，不该被丢掉。
　　“小斯有心脏病，所以都没敢带他出来。”陈仪解答了南斌脸上露出的疑惑。
　　被丢弃总是有原因的，父母或许有过不忍，但孩子确实受苦了。陈仪最心疼的就是陈斯，算着日子过完每一天。高昂的手术费用以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移植。陈仪特别希望能有人领养陈斯，可陈斯的心脏病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以前陈仪很担心陈斯，可现在看陈斯这么高兴，想着能够快乐的走完为数不多的日子也好，算是让陈斯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等我出差回来，带你们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南斌想到了自己不小心丢失的儿子，虽然没有心脏病，但如果过得很可怜，南斌会更加难过。算是一种间接性的弥补，希望南拾能得到好日子过。
　　“好，我要小斯哥哥和我一起去。”南逝一听到能去玩，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乖乖听陈阿姨和小斯哥哥的话才能带你去玩，我先走了，和爸爸说再见。”虽然南逝现在很兴奋，但南斌不知道到了晚上，他会不会闹，有点担心。
　　“爸爸，再见。”说着南逝就拉着陈斯进了大门，头也不回。
　　南斌一脸无奈，有了喜欢的小朋友就忘了自己的爹。
　　南逝将陈斯拉到一个很少有人过去的小角落，从书包里拿出了巧克力。
　　“小斯哥哥选两块最喜欢的，剩下的才分给其他哥哥姐姐。”南逝小声说道。
　　南斌的目的在于让南逝多交朋友，幼儿园的老师不止一次和他说，南逝太孤僻了，不管怎么哄，都不愿意和其他小朋友玩。但南斌发现，南逝能跟孤儿院的小朋友玩在一起，因此经常买些东西让南逝去分给孤儿院的小朋友，好让南逝能多交几个好朋友。
　　南逝想得却和南斌不一样，孤儿院的其他小朋友很好，但他只想和陈斯做好朋友，也只想和陈斯一起玩。南逝得到的东西，首先想到的会是陈斯，想把自己最好的给他的小斯哥哥。就比如说现在，夹心巧克力的口味不一样，南逝想让陈斯选最爱吃的一款。
　　“小逝喜欢哪一种口味？”陈斯问道。
　　“昨晚上我偷偷吃了一块草莓的，特别好吃。”南斌以为南逝不是那种贪吃的人，可每一次买了零食，叫送给孤儿院小朋友的时候，南逝总是会先尝一尝味道如何，这些都在南斌以为他睡着以后发生的。
　　“那我就要草莓的。”陈斯笑道。
　　南逝把所有草莓夹心的都给了陈斯，然后让陈斯陪着去分巧克力。
　　巧克力送完以后，两个人去了后院，陈斯经常待着的地方。
　　“小斯哥哥，给我讲故事，好不好？”南逝从书包里拿出书来，一本《小王子》。
　　陈仪每天都会给陈斯布置任务，而现在陈斯就必须先把数学题给做了才能玩。可这样，他就不能陪南逝了。南逝当然不愿意，撒娇般的非要陈斯给他讲故事。
　　因为一罐糖，两个人似乎成为了很好的伙伴。经过相处，南逝也知道到陈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所以除了南斌以外，南逝最喜欢的就是在陈斯面前撒娇。
　　陈斯也很纵容南逝，听到南逝的要求，便把作业放到一边，先给南逝讲完故事再说。
　　南逝坐在怀里听陈斯给他说故事。南斌很忙，没时间给南逝讲故事，李晓更不可能。所以南斌给南逝买的故事书，全的放在书架上没动过。南逝自己不喜欢读，喜欢别人讲个他听。昨晚上偷吃完巧克力以后，南逝又下床把书桌上放着的《小王子》塞进书包里，打算让陈斯陪他看。
　　“小逝，小斯，吃饭了。”陈仪叫道。
　　两个人读得慢，一早上也才看完半本书，南逝意犹未尽，还想再听。可陈仪已经叫他们了，吃饭要紧，所以陈仪把书收起来的时候，南逝没有任何异议。
　　“小斯哥哥，我想吃肉！”
　　“小斯哥哥，我想要鸡蛋！”
　　“小斯哥哥……”
　　南逝算是彻底依赖上陈斯了，夹菜的时候总是会叫他。明明离他最近的一道菜，南逝也会叫陈斯帮忙夹，乐此不彼。
　　陈斯对于南逝的要求，好像都没有拒绝过。一顿饭，两个人竟然是最晚吃完的，便先帮陈仪把碗筷放到厨房里，陈斯才带着南逝回到卧室。
　　其他同住的几个小朋友已经睡着了，两个人轻轻地上了床。
　　“小斯哥哥，我还想要听故事。”南逝拉着陈斯的衣服撒娇道。
　　“嘘，其他小朋友都睡了，等会儿再给你讲，现在我们也该睡觉了。”陈斯轻声说道。
　　“哦。”南逝点了点头，陈斯能够纵容他，他也能听陈斯的话。
　　两个小朋友抱在一起，南逝的小动作很多，喜欢闹陈斯。直到陈仪来了，两个人才安静下来睡觉。

　　难过

　　晚上，南逝听陈斯说早上没有说完的故事，听着听着就突然往外跑去，迎面撞上了陈仪。
　　南逝拉着陈仪的衣服，“阿姨，爸爸怎么还没过来接我回家？”
　　以往在吃晚饭的时候，南斌就会过来了，可现在这个时候了，南斌还没有过来，南逝开始担心了。
　　陈仪将南逝抱起来，“小逝，爸爸这几天有事，不能来接你，所以留在孤儿院玩，好不好？”
　　“可是我想爸爸了。”南逝埋在陈仪的怀里，听到了抽泣声，已经哭了。
　　南逝从来没有离开过南斌，晚上都是南斌哄着睡的。以前就算再忙，南斌也会把南逝带到身边。南逝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睡，起码要南斌陪着一起睡，他才会安心。
　　陈斯也从房间出来了，慢慢走到陈仪面前，小声的说道，“小逝，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南逝低头看着陈斯，“我喜欢小斯哥哥，但我想爸爸，小斯哥哥能不能陪我找爸爸？”
　　“可是早上叔叔说，他有事，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陈斯解释道。
　　“阿姨，我想爸爸了，能不能给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南逝又哭了起来。
　　“那好，阿姨打电话给爸爸，小逝和爸爸说说话，好不好？”陈仪问道。
　　南逝点了点头。
　　陈仪打了个电话，等接通后拿给了南逝，“爸爸。”
　　“儿子，今天有没有乖呀？”南斌问道，有预感南逝一定会出点问题，这才第一天晚上就打电话过来了。南斌很后悔，早知道把南逝带到身边就好了。
　　“爸爸，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南逝擦了擦眼泪，假装自己没哭。
　　“可能要五天，所以小逝能不能乖乖地听小斯哥哥和陈阿姨的话。只要我工作忙完，就回来接你，好吗？”南斌问道。
　　“好吧！那爸爸一定要快点回来，我非常非常想你。”南逝大概知道这几天是不能回家了，只能妥协。如果南斌不在的话，他也不敢回家。
　　南逝和南斌把话说完以后，将手机还给了陈仪，牵住了陈斯的手，“我怕黑。”
　　陈斯抱住南逝，“我会保护你的。”
　　“嗯。”南逝点了点头。
　　两个人牵着手回到卧室，南斌第一次没有在南斌的陪伴下，在其他地方睡觉，非常害怕，身子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