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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匠心-第27部分

小说: 匠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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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商拿开手机看了眼,恍然今天是平安夜。
  “没事,那就晚上送吧。”
  “谢谢陆总!”
  日子都过糊涂了,陆商一向对节日不敏感,黎邃更是不用说,难怪今天街上这么热闹,四处都在打折。
  “怎么了?”黎邃见他若有所思。
  陆商放下手机,笑了笑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摩天楼的顶楼,旋转餐厅。
  黎邃没想到陆商会带他来这么有商业气息的地方,原以为会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小家小院。
  “这家餐厅开了快十年了。”陆商在石锅里倒了一盘羊肉进去,“试试,味道不错。”
  汤是浓郁辛香的酸辣汤,在石锅里滚滚地冒着气泡,羊肉片放进去涮一涮,沾点麻酱和香油,趁热塞进嘴里,味道妙不可言。
  黎邃从没吃过这么软嫩的羊肉,简直入口即化,酸味和辣味相辅相成,融合得十分恰意,羊肉甚至不需要嚼,舌尖轻碰即释放出肉香来,混着汤汁而下,味觉刺激直抵脑门。
  “和露姨做得太不一样了,”黎邃道,“好吃。”
  露姨平时做菜都是以养生为主,兼顾味道,多数是清淡的,天天吃倒也不会腻,只是缺了点儿刺激感。
  现吃现下,几盘羊肉很快见了底,黎邃头一次知道原来陆商是喜欢吃辣的,只是碍于身体原因,这么多年一直严格忌口而已。
  光羊肉还不够,之后还下了点儿豆腐和菌类,陆商吃到一半搁了筷,含着酸奶杯子不放了。黎邃从热气腾腾的锅边抬起头,隔着白雾,发现他眼角都被辣红了,不由感觉很好笑。
  比起那个常年坐在办公室里高冷寡言的,他更喜欢现在这样的陆商,鲜活,平凡,有着普通人的感官和喜好。吃饭,睡觉,讨论工作,这常常恍惚给他一种两个人真的在过日子的错觉。
  “今天岳总给我打了电话,年底的时候,可能需要你出席牧盛的年会。”陆商漫不经心道。
  黎邃:“牧盛?那不是司马家的公司吗?”
  “年中的时候,我以你的名义入了股。”陆商道,“持股合同我让小赵晚上拿来给你。”
  黎邃懵了,他忽然想起半年前和司马靖荣去保护林区受训的事情,这件事多半就是那时候敲定的,但陆商并没有和他提过,以至于他连自己已经是牧盛的股东都不知道。陆商这个举措,有点像古时候的拿钱买官,等于直接送了他半家公司。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跑了?”黎邃道。
  陆商轻轻一笑,“跑不了。”
  黎邃心中一动,原本还想问些什么,被这三个字直接一棒子打了回去。
  “牧盛是个好公司,将来你去了要好好管理,凡事多长个心眼,商场上,很多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不要只考虑眼前的利益。”陆商道,“尤其是面对一辈子只有一次选择机会的事情,一定要理性,不要被自己的感情左右。”
  黎邃却由这句话想到了别的,“是这样吗?”
  陆商不知为何也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头“嗯”了一声。
  两场雪一下,转眼盛会如期而至,牧盛不愧是司马家的公司,年会排场浩大,一言以蔽之——壕。
  黎邃换好了礼服,和陆商一起入了场,他们身份不同,一个是股东一个是商业伙伴,按理说不会被排在同一桌,大约是哪位主管留了心,刻意贴心地做了安排。
  陆商最近有点感冒,人没什么精神,入座后一直没动,有人来敬酒全让黎邃给挡了。
  司马靖荣还是那个老样子,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穿上西装倒也人模狗样,看着倒是比从前出息了不少。他弟弟明显已经成了家中的主心骨,跟着岳鹏飞四处敬酒,如此,司马靖荣脸上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耐,反而乐得清闲的侥幸模样,简直像个闲散王爷。
  开场便是要讲话,先是几个重要领导人做了总结,而后是股东致辞。黎邃坐在座位上,看到台上架着四五台摄像机,不由咽了口唾沫。
  稿子是早就准备好了,只需上台背即可,然而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多少还是会紧张。主持人念到了他的名字,黎邃紧了紧拳头,下意识看了陆商一眼。
  陆商淡淡一笑,“看我做什么,你现在才是牧盛的股东。”
  黎邃拳头松了松,起身朝台上走去。
  他身材高大,步伐稳健,举手投足间彰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陆商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点感慨,不觉间一年就过去了,如今的黎邃,身上几乎已经找不出当年的影子。最初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面黄肌瘦的落魄少年,又有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呢。
  即是新人,又是年轻人,席间黎邃被灌得有点狠,加上之前已经替陆商挡了不少酒,喝得整个人都有点恍惚。这算是他的第一次应酬,陆商压根儿就没管,坐在角落里看他强打精神与周围的人握手寒暄,有点放手的意思。
  “陆老板,您不管管?他再喝下去肯定得醉了。”司马靖荣端着一盘花生米边吃边坐过来。
  “以后应酬多得是,他总是要被灌醉一次,才知道下回怎么挡酒。”陆商不紧不慢道。
  司马靖荣对他这种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简直瞠目结舌,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有道理。
  “我们家公司虽然给我弟弟了,但是钱都给我了,你们以后要是缺钱可以来找我啊。”司马靖荣一脸仗义。
  陆商心里好笑,举杯与他碰了下,心道这孩子实在是命好,天生的闲散命,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宴会一直持续到半夜,黎邃离开的时候已经基本不省人事了,趴在门边不肯起来。陆商有点无奈,叫了他两声,黎邃倒好,干脆抱着他的腰死活不动了,嘴里还念着些什么,听也听不清。
  袁叔的车不便开进来,一直停在花园外,陆商拉了黎邃两把没拉动,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那我背你,好不好?”
  这话倒是有反应,黎邃松开了他的腰,改趴到了他背上。
  地上的积雪还未化开,两个人的重量相加,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黎邃体重不轻,压在背上,陆商其实有点吃力,但还是咬咬牙,忍着不适一路把他背回去了。
  一进家门,露姨连忙来接人,“这是喝了多少啊,要不要喊医生来看看?”
  “没事,我检查过了,弄点蜂蜜水给他喝吧。”陆商把他放到床上,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好,马上来。”
  照顾喝醉酒的人,陆商不算有经验,好在他久病成医,简单的护理不成问题。黎邃酒品不错,这一点在他第一次去竹苑的时候就见过了,虽然人不太清醒,但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陆商给他擦了脸,喂了点蜂蜜水,让他自己上床躺着,他就真自己脱了衣服上床躺着。
  陆商洗了澡,刚吃了药躺下,黎邃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幽幽地盯着他。
  “做什么?”陆商好笑。
  黎邃不说话,俯身将下巴凑近他的脖子,像狼犬嗅猎物一样,埋在他颈间吐了几口热气,蠢蠢欲动。陆商按住他的额头,退开了些许,眯着眼,似乎在观察他是否清醒。
  卧室没有开灯,只能隐约看见黑暗里一双幽深的眼睛,眼里写满了渴求。
  被按住的人像是极为不满,忽然反制住陆商的手,扑过去舔他的脖子。灼热的呼吸夹杂着酒气在床边氤氲开来,陆商闷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没用蛮力把他推开。舔着舔着,黎邃动作慢了下来,由急切改为似有若无地挑逗,室内的气氛渐渐变了,有莫名的暧昧因子在空气中不停地搅动,膨胀,混着高温,冲得脑子一片浑浊。
  黎邃忘情地舔着,舌头灵活地打着卷,顺着脖子往上,朝着那双紧抿的薄唇舔去。陆商微微皱了皱眉,试图推开他,奈何黎邃喝醉了力气极大,竟一时没推开,只能被动地任他在嘴里一番搅动,那动作虽没有章法,却吻得轻柔又认真。
  屋内静寂无声,只余布料摩挲的声音和两道纷乱的喘息,这一吻持续的时间格外长,黎邃像是压抑了几百年的委屈,要一次亲够本似的,强势地追着他的嘴唇死活不肯放。
  唇舌搅动,水声啧啧,陆商一开始还去推他,后来渐渐失了力气,手松松地搭在黎邃肩上,他一软化,黎邃立即趁胜追击,更加过分地去撬他的牙关。两个人上面牙齿打着架,下面互相磨蹭,几乎就这么全贴着,察觉到陆商呼吸开始不稳,黎邃终于微微退开了一些,改去亲他的后颈。
  陆商喘得厉害,挪了挪身体,避开他侧身蜷成一团。黎邃固执地伸手去抱他的腰,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手腕有明显一滞。 
  夜色太黑,看不清两个人的表情,但那一瞬间,陆商的身体也不经意一阵震颤,接着挣扎起来,试图下床。
  “别动。”黎邃忽然出声,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接着,右手顺着陆商的衣摆探进去,直奔重点部位,“我帮你。”
  热气扫在耳边,陆商身体僵硬,暗暗反抗了下,又立即被黎邃钳制住,只能闭着眼,皱眉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黎邃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抚上那硬挺的前端,缓慢而规律地动作起来。
  情/欲的气息浓郁得好像墨染了一般,混着酒精味,在暖气弥散的屋子里迅速化开,四周完全安静下来了,一时只听见几声被压抑后的闷哼声与喘息声。
  那疯狂被掩盖在黑暗之中,来与去均悄无声息,两个人都喘得厉害,汗水湿了后背,像是水里捞出来的,黎邃呼吸渐重,松了那泄过一次的东西,却没放开陆商,着魔一样扯开他的睡衣,去舔他的肩膀,动作侵略性之强,渐渐有失控之意。
  “……黎邃。”陆商出声,声音抖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黎邃动作一顿,半晌,仿佛如梦初醒,眼里那层迷茫潮水一般退了下去,转为暗沉。他松开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嘶哑:“……我去客厅睡。”
  卧室门咔哒一声轻响被关上,陆商在黑暗中睁开眼,眼神很久都没有焦距。
  屋外寒风呼啸,隔着一堵墙,两人均是一夜未眠。
  

  ☆、第三十章

  宿醉加失眠,黎邃早起感觉头都要炸了,陆商也没好到哪儿去,苍白着一张脸。
  露姨把早饭端上桌,察觉这两人今天似乎格外安静,一句交流都没有,加菜时偶尔指尖无意触碰,也闪电般地避开。
  这种微妙的尴尬,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只猜想大约是吵架之类,情侣间磕磕绊绊在所难免,再说这两人感情一向很好,她倒并不操心,做完分内事,知趣地退出去了。
  温度一天比一天冷,上一场雪还没化,这一场又有重新覆盖的趋势。
  工作时一直不在状态,出了好几次差错,等黎邃全部处理完回到陆家,天已经黑了。家里没有人,客厅的壁炉依然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桌上饭菜留好了,还冒着热气,并没有动过筷的痕迹。
  这个点还没回家,也不知道陆商干什么去了,他们很少分开,黎邃觉得浑身都不适应,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贴身物品,想给陆商打电话,拿出手机摩挲了一阵,想到可能会有的反应,却又只能沮丧地收了回去,转而打给了袁叔。
  “他去海南出差了,”那头袁叔像是也愣了一下,“他没带你去?”
  岂止没带他去,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分明是不想见他。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站在空荡的客厅里,突然觉得心也一下子空了。
  已经入夜了,金沙海岸的高层会议室里灯还亮着,会议桌旁,几个负责人都是一副明明高度紧张却又强装冷静的模样。
  谁也没想到,只是一件不太严重的工程事故,竟然把陆商给招来了,还连夜叫来了会计和项目经理来问话。
  这种各方利益都有牵扯的工程,要说做到完全干净,恐怕翻遍全国也找不出一家,东彦也不例外,重要的是如何在成本和工程质量上达成平衡。最终效果过得去,各方有钱赚,大家皆大欢喜,高层一般也不会太苛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这些东西,陆商未必不心知肚明,只是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查账,架势还搞得这么浩大,一副六亲不认的势头,一时闹得人心惶惶。众负责人心知陆商这是要拿他们开刀,不说把全部人都揪出来,少说也会抓那么一两个典型的杀鸡儆猴。
  寒冬腊月天里,负责人们在偌大的会议室里纷纷紧张得额头冒汗,生怕这个不幸的名额落到自己头上。
  刘星铭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赔笑道:“陆总,这账目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完,再说您刚下飞机就赶过来,身体也吃不消,要不今天先歇着,咱们明天再算?”
  “为什么?”陆商转头直视他,冷声道,“被砸伤的工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抢救,公司却连问题出在哪儿都不知道,休息?我看,我们要不要干脆去吃个饭按个摩再来查?”
  此话一出,刘星铭脸上也挂不住了。
  “小叶,你去订宵夜。”陆商吩咐。
  “是。”
  陆商继续对其他人道:“都给家人里打电话说一声,今天不把问题查出来,谁也都别想回去。”
  一直以来,陆商的管理模式都是比较人性化的,他很少发脾气,几乎不直言责怪谁,虽然性格冷淡不好接近,但对员工都非常友善,长此以往,就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是个没脾气好说话的人。直到今天,他们才恍然想起,这个男人在十年前就一人之力挑起东彦的重担,有这种领导力的人,绝不可能是好说话,之所以大多时候不计较,只是他懒得去说而已,一旦较起真,任何人都只能老老实实按他说得办。
  账目查到材料那一块,才渐渐有了眉目,此时已是深夜,一屋子的人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认命,最后只剩下了困顿和疲累。结果项目会计一开口,整个会议室都清醒了过来,陆商拿着账本翻了翻,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扔给刘星铭。
  “玩这种偷天换日的伎俩。”
  刘星铭拿起账本一看,脸色也是一白,“我马上跟材料供应商联系。”
  “不用联系了,结了尾款,直接让他们滚蛋吧。”
  说完,陆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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